郎情窃意:黑莲花总想扑倒我

子规声里

  • 幻想言情

    类型
  • 2022-09-02创建
  • 70万

    连载中(字)
本书由绣球阅读进行电子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第一章 楔子

  幽暗曲折的月亮洞中,滴水之声空旷回响,高挺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后,就像一只胸有成竹的猛兽,在属于他的领地里追着猎物信步漫走,料定了猎物逃不脱、溜不掉。

  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后颈的皮肤变得极度敏感,苏挽意可以确定,他一直在看着她。

  前方有一片宽敞的空地,苏挽意知道无可避免,她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心脏剧烈跳动之中,少年慢慢走近,从她身后抱了上来。他劲瘦有力的双臂横亘在她身前,一只揽过她的细腰往后带了带,一只压上她的胸脯将手搭上她的纤肩,如此她整个人都被他严丝合缝地圈在了怀里。

  “阿姐答应我的,不许耍赖呢……”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身后的温度隔着两层春衫熨烫着她背上的肌肤,让这本就敏感得要命的地方过电一般狠狠颤动了两下。

  少年似有所觉,一声轻笑溢出唇角,“都做过那么多次了,阿姐怎么还是这般敏感?阿姐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低哑的嗓音里晕染着昭然若揭的情欲,身体却一派淡定,似乎想要慢慢将猎物赏玩、再拆吃入腹。苏挽意紧咬红唇,睫毛紧张地乱颤,半晌才开口道:“我既答应你了,自然不会不作数。”

  言罢,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

  月亮洞上空,一汪明月皎皎醉人,月光从露天的洞顶垂落下来,照亮了少年明艳的脸庞。鸦羽般细密的睫毛在他眼下布上一层斑驳的阴翳,他低着头颅,额前碎发垂落半遮住左眼,一道微小的疤痕妖冶艳丽地点缀在他下眼睫中央,红如生痣。

  他嘴角勾着,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时光镌刻,云停风也止。

  苏挽意永远都忘不了这日,月光皎灼的夜里,她的少年郎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里盛满了她不敢直视的情意。

  清雅的木香里,苏挽意搂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勾得更低,然后吻了上去。他的唇微凉柔软,与她的唇相触前特意张开了一条缝隙,好似心甘情愿等待着她的肆意入侵。她在他的唇上辗转轻吻,却良久不肯遂他的愿,他终究还是等待不及,亲自将自己的舌尖送入她口中。

  美人脸颊酡红一片,攀着他结实的肩膀,颇为照顾地吮吸了下他送过来的舌尖,然后试探地轻触,同他温柔勾缠。少年耐着性子陪她玩了会儿慢节奏的游戏,终于反客为主地擒住她的后颈,同她激烈纠缠起来。

  美人呜咽一声,受不了似地推他肩膀,少年却纹丝不动,反而与她贴合得更为紧密,压得她胸脯发酸发疼。少年的手顺着美人腰线滑落,滚烫的、占有欲十足地……隔着薄薄的襦裙轻轻抚上她的娇臀,接着微微用力一掐,只觉满手皆是丰弹,感受到美人在他手下的颤栗,他心中甚是愉悦。

  良久唇分,少年薄唇水润,月色下莹着晶亮的水光。

  他将美人的手握在掌心,引着她将手放于他身下,哑声暗示道:“阿姐知不知道,它一直很想你。”

  硬邦邦的物件隔着衣服在她手中胀大、跳动,苏挽意羞得极力想缩回手指,却被他压在上面不放。

  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登徒子!

  苏挽意震惊于他的花样手段,正不知骂他什么解恨时,却不料更让她心肝乱颤的是,他从芥子袋里弄了一张床出来。

  “预备了许久,今日总算……”,他忽而顿住,垂眸之际,眼尾漫不经心地勾勒出一条优越流畅的弧线,少年幽幽望向她,在她心跳愈渐猛烈之际,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吹了口气,道:“……总算是用上了。”

  “你!”

  他竟早有预谋!

  苏挽意羞愤得撇开脸去,掌心发汗,觉得自己如今就仿若一只待宰的羔羊,落入了猛兽之手,任其屠戮。

  ……

  月光灼灼之下,美人衣衫半褪,咬紧了红唇。他生怕她逃走,双手紧紧按着她的大腿内侧,她被迫大张着双腿,脚尖绷直轻踩着少年的肩膀,腿心处传来羞人的水声,伴随着少年性感的吞咽声,在洞里回响。

  昔日也是在这里,他们意外撞破陌生弟子行此男女情事,彼时他们还是暗中窥伺的那一方,她站在他身前,被他捂住唇,亲眼目睹那女子趴伏在男子身下起伏不停……

  那番情形让当时连春宫图为何物都不知的她心中大为震撼,险些颠覆她清净了百年的阴阳之观。而如今,情形颠倒,她不但从窥伺之人成了戏中主角,还被少年压在身下肆意舔吻那里。

  “唔嗯……等一下,等下!”

  噼里啪啦的烟花在脑中炸开,潮水般的快感汹涌袭来,她再受不了,一脚踢在他肩头将他踹开,可还是有些不慎溅到了他的脸上。然而少年却浑不在意,他抬手拭去脸上水痕,眸中星光闪动,紧接着又漫不经心地舔了舔波光潋滟的唇,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道:“阿姐实在是……太诱人。”

  少年不知何时松了腰带,露出一片瘦硬刚健、遒劲有力的胸膛和腰身,他的下腹……道道青筋纵立蜿蜒而下,藏匿进茂密的丛林之中,又在丛林尽头缠绕着那根坚硬而出。

  他显然是忍了许久,顶端早已溢出了莹莹露珠。

  美人红着脸抬起藕臂遮住双眼,缓解着身上还未散尽的痉挛与战栗。

  少年却趁机欺身而上,捏弄起她的椒乳来,又隔着未褪尽的衣衫舔吻、狎弄,纱一般的藕色布料上面布满了水痕,她胸前那处渐渐生了反应,在他的密吻中变得褶皱、凸出。

  他啄吻着,吻上她细长白皙的颈子、耳垂,然后又与她接起吻来,露骨的欲望在她嘴里横冲直撞,在她被他吻得不知东西之时,少年的坚硬抵上流水潺潺之地,用力贯穿了她。

  露天的洞里,月光静谧流淌,美人红唇微张,哑声唤出少年名字:“阿羽……”

  “我在。”

  “我永远都爱你,阿姐。”

  ******

  何为世间最痛苦一事?

  人之始,初需熬过十月胎狱,还需经受狭窄生门的压迫而脱离母体,再为外界灼热或寒冷的空气所刺激,又任由接生者巨大的手掌抓来提去,于新生儿柔嫩的皮肤而言,痛苦较皮鞭抽体尤有过之。

  凡是世人,即使天赋过人,或摄生有术,也逃不过衰老一事,视茫茫,发苍苍,而齿牙动摇;肤褶皱,步蹒跚,而粉褪花残。而人活一世,又有病痛常伴,自呱呱坠地至垂垂老矣,谁又未曾害过病?倘长年缠绵病榻,日与药物为伍,这种痛苦,岂可言喻?

  盖宇宙万象,生住异灭,周而复始,既有生就有死。

  生死之间,病痛不论,还有爱者生相离,恨者必相会,更有所愿求不得。

  除此之外,寒、热、饥、渴,无不苦,无不痛。

  然而,不同之人,所感亦不同。是故,于最痛苦一事上,答案自然相异。

  苏挽意前半生从未苛求过什么。寒热饥渴人之常态,生老病死天道如此,恨者必相会如何?所愿求不得又如何?谁又逃得脱呢?

  可是其中,唯独爱者相别离,她始终堪不破。

  深受其苦,肝肠寸断。

  ……

  魔神降世,距今已有七年。

  人间战火纷飞,白骨露野,宛如炼狱之景。

  犹记得魔神横空出世的第一年,流光仙府一夕之间倾覆,巨大的岛屿从云端跌落进他一刀劈斩开的深渊裂缝之中,熔岩沸腾着、叫嚣着,淹没了这座存在了近万年的岛屿。

  那一日正逢仲夏朔日,流光仙府收徒盛典正进展得如火如荼,地上的落水涧挤满了前来应选的稚童和青年,一派生机蓬勃、喧闹繁华之中,有人问道:

  “小孩儿,你为何想拜入这里?流光仙府很厉害吗?”

  “当然了,它可是我心中的修界第一!”

  彼时,一心向往仙府生活的小童分毫不在意问他这话的是何人,不管何人,他都会如此说。可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旁边之人霎时冲天而起,巨大的刀影遮天蔽日,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落水溅的喧嚣渐渐沉寂,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那个男人。

  一刀而下,岛屿坠落。

  直到刻有“流光仙府”四字的翡翠牌匾完全沉没进烈烈熔岩之中,小童才敢相信,他一直所信仰崇尚并立誓为其奉献终生的流光仙府……没了。

  自此魔神缭提音之名传遍整个人间南北。

  紧接着第二年,魔神光临了龙门山下的孤灯寺。涅槃节这日,孤灯寺如常举行了一年一度的涅槃法会,众僧云集寺内,面对着释伽牟尼像诵听《佛遗教经》,会至晚间又临时加颂了《地藏经》,为人间亡魂祈福祝愿。

  仅是灯火摇曳的须臾之间,寺内佛像十一万余尊尽数轰然倒塌,尤其是山脚下那尊巨大的佛祖立像,被魔神一点一点碾成了粉末,粉末混杂着寺内众僧的骨灰被成箱成箱地抬进黄昏殿,筑成了如今魔神脚下踩着的一级一级台阶。

  那座佛祖立像是孤灯寺创寺的老祖成佛前亲手雕刻的像,万年不腐不破,象征着古寺的尊严,每逢出门抬头便能看见,构成无数沙弥年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部分。佛像被魔神碾碎之前,僧人前赴后继筑起道道佛光,光灭了又亮起……那一日,龙门山下彻夜明亮。

  一个人若想当王,就势必要让当今的王先退位,而退位又分两种,一种相对平和,由王上自愿禅位,另一种则充满了血腥与硝烟……

  魔神欲要统治人间,首当其冲要其退位的不是人间的帝王,而是护佑整个修界万年不倒的那三根常青藤。如今常青藤已有其二被连根拔起,谁都知道,下一个便是玉墨宗,那个修界最负盛名的宗派。

  而也是在这一年,魔神新收了一个得力手下。

  这人是三界六域的罪人,却是魔神复生的最大功臣,若不是他,魔神原本还在不测渊底被神域封印牢牢地封存着。

  是他,从渊底带出了魔神的一丝魔气,助魔神突破封印重新现世。

  是以,魔神很是器重他,许给他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力。

  而他,也不负魔神所望。

  他挑起了三域战争,狼烟四起、硝烟弥漫之中,使得妖鬼二域尽数归降,之后又亲自率领数以万计与修士存有宿世仇怨的妖魔邪灵攻上了玉墨……

  玉墨护山大阵破碎之时,人间修界唯余的希望也跟着一起破灭了。

  这个人,是她曾经的爱人。

  而她则是玉墨宗宗主之女,苏挽意。

  修界满目疮痍,俗世却因构不成威胁反而相对太平一些,她因身份尴尬不便再呆于修界,如今便借宿在人间上都的王府里,这是同宗碎星谷的师弟傅雅醇的居所,而他也是她先夫最要好的兄弟,若不是有他这份交情,如今她与无恙只怕是无家可归……

  “阿娘,他们都说我阿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苏挽意知道,这必是前日去修界看望家父家兄时,无恙贪玩跑去外面听回来的。

  “无恙,他不是你阿爹。”

  苏挽意将苏无恙的小手按到自己的心口上,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你阿爹在这里,他不是坏蛋,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阿娘的人。”

  王府的夜很漫长,偌大的流水别院里只住了几个人,她与无恙,还有一些签了死契的婢女。眷溢设置的守护阵法笼罩着整座王府,足以抵御一般的妖魔邪灵,苏挽意哄睡了无恙,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对月饮酒,不知怎地,她的心头今日一直突突地跳,可能是有几分醉意,仗着头脑不那么清醒,她御剑四处乱逛起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不勾山脉,昔日玉墨宗所在之地。

  山前原本铺了十三里的花路如今只剩一片焦黑荒芜,三里三的月下香皆烧尽了,九里七的杏花林也都光秃了。

  曾经的十道奇景皆化为昨日幻影,扫眼望去,一片断壁残垣。

  那场大战之后,玉墨宗已不适合居住,所有人都撤离了故地,这里如今剩的只是座座废弃的枯山、栋栋破败的屋舍。

  黑暗之中,唯有千灯山的茱萸院亮了一盏灯。那是她父亲的院子,大战后阿兄特意为父亲修复的父母故居,想必父亲又是回来悼念了……可她推开门却望见,地上好大一滩血,她的父亲,玉墨宗曾经威名赫赫的宗主大人此刻正浑身冰凉地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一个大洞还在汩汩淌着血,人已没了呼吸。

  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一柄还在滴着血的长剑,而剑的主人则隐匿在灯火顾不及的昏暗里,看不清神色。

  他踩着滴滴血痕,往前走了两步,踏进了血滩,亦踏进了一室橘色的光线之中。男人睁开双眼,露出眼下火红似痣的月牙疤痕,灯光明灭之中,晦暗目光里氤氲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你不是……”

  手下来报,她今夜哄睡了无恙,正坐在庭院里饮酒。

  她,如何会来了这里?

  定然是他们监管不力……这样的人留之也无用!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升起了一抹揶揄:“原本不想让你看到的,阿姐。”

  “别叫我阿姐!”她颤抖着嗓音,跪在父亲身旁抚了抚他冰凉的面庞,确定他是真的没了呼吸。

  “他已经不会再醒来了,因为我亲手杀了他。”

  他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来。

  一个人突逢变故、悲伤到了极致,是哭不出来的。苏挽意最后整理了一下父亲的衣冠,慢慢站起身来。

  “你来时看到了么?”

  美人脸上血色尽失,若是触上她的指尖,他知道,那里也必定是冰凉的。

  “昔日的玉墨宗如今已是残垣断壁,修界已无再战之力,不过都是些衰兵败将在苟延残喘,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杀了他?”

  面对她的逼近,他丝毫不退。

  “为了避免上界二域因下届修士飞升再度开启,你父亲他只是第一个。”

  “沉水!”

  她唤出灵剑,刺向他的眉心,相隔半寸时却被他空手抓住了剑尖。

  “魔尊大人!”

  门外陆陆续续闯进了十几个妖魔,磨刀霍霍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斩杀这个胆大包天的愚蠢女人。

  他手上的血一滴滴从他们之间滴落。

  他似感觉不到疼痛,视线淹没在美人压抑着滔天恨意的眸光里,薄唇轻启道:“赶走她。”

  坠落,无尽的坠落。

  苏挽意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雾霭氤氲,暮云叆叇。

  失重,失去了倚托的沉落。

  她穿梭于层层云雾之中,束发的木簪从发中滑落了。

  白雾如朝露,青丝若莲叶,就似下过一场蒙蒙细雨,她发上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半湿半干的发,于风中凌乱飘舞。

  云蒸霞蔚中,他立在云上,背后翻滚着一片淡红与蔚蓝交织的黎明晴空。

  山岚雾霭里,她感受到了心脏的重量,很沉很沉。

  愈坠愈暗,

  他也,离她越来越远。

  她张了张口想唤些什么,却灌了满口的冽风,剜口割舌般的疼痛,嘴里瞬间就浸满了铁锈的味道。

  层层叠叠的云层阻隔了视线,她闭上眼睛,脑中走马灯一样,浮现出了过往。

  常恐归时,眼中物是,日边人远。

  那一日,也是在八月,落日荒野,晴空落雨……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