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亮洞里
玉墨宗有处峡谷，夹在西北的鹿鸣与水秀两山之间。峡谷狭长而幽深，底部流淌着湍急的水流，而陡峭的岩壁中有一处隐蔽的洞穴，若非细探难以窥见。
洞中钟乳悬挂，石笋堆叠，晶莹如玉，形状随人，有的像冰晶玉柱，从顶垂到地，有的像烟云雨雪，空中倒悬，也有的像白浪涛涛，波涌连天……空气中弥漫着湿润而清新的水汽，也许许久许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茫茫水域。自其中抬首望之，可见洞穴上方有两处孔洞，一大一小，皆形如满月、与天同行。
此刻正逢月光垂落，洞中光线朦胧而柔和，伴着滴答滴答的落水声，苏挽意与池羽正一前一后行走于其中。
这是当初池羽寻得那把奇特断剑之地，原本她并不觉得如何，可当她借来查看、亲自触上剑身之时，只觉一阵蚀骨的阴邪之气窜入体内，脑中霎时闪过一段段模糊的片段，像是上古战场，冲天的戾气，肉眼可见。
可这些感觉，池羽都不曾有过，这不仅引她产生了怀疑，这剑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叫池羽带她来到这里，可除了断剑残留的阴冷之气，什么线索也不曾发现，只好压下满腹疑虑，无功而返。
薄云遮住了月光，洞里霎时暗了下来。
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池羽本想出去，却被苏挽意拉住了手臂。通往洞外的路只有一条，若此刻出去，定会与他们狭路逢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谣传，他们决定等那两人走了再出去。
洞内有块凸出的岩壁，刚好遮住她与他。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你快去里面看看！”女子娇声央求道。
“这地方这么隐蔽，不会有人来的！”
“万一有人在里面呢？”
岩壁后面的二人闻言，心皆是一提，若是真发现躲于岩壁之后的他二人，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怎么会呢？我的小祖宗你就可怜可怜我，你看哪次我不是任劳任怨地仔仔细细给您搜寻一遍，可哪次也没见过半个人影！”
苏挽意以为，他们也发现了此洞的诡秘才过来几番探寻，不成想越听二人后面的对话，越觉得不对劲儿。
“今日时间短，待会儿就到我去轮值了，咱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成不？”
“行吧，不过这次你可别像上回似的，弄得人家第二日走路都奇奇怪怪的，险些被那个眼尖的柳师姐发现！”
“好好好，这次我温柔一些，保管让你酥得都要化了！”
紧接着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和奇奇怪怪的嘤咛与粗喘。岩壁后的二人饶是未曾经历过人事，也多少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娇娇宝贝儿，快帮我一下。”
“檀郎真威武，唔……好生美味！”
岩洞上方，薄云消解，月光温温柔柔的垂落进来。
足以让苏挽意看清斜对面交叠的两道身影，只见女子埋头于男人腿间，正捧着个丑陋狰狞的硬物上下含弄不停……她心中大为震撼，不由惊呼出声，同时亦是向后退了一步……猝不及防地，一下子便撞进了身后少年的怀里，少年不料她会突然撞过来，是以未曾刻意躲闪，苏挽意只觉得自己的腰窝撞到了某处硬得惊人的地方，吓得立刻弹开了寸许。
那二人太过于忘我，根本就未曾注意到她那声微弱的惊喊。
她满心不安之际，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身后探了过来，轻柔地捂上她的唇，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他指间，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游荡在她鼻端，而少年的另一只手臂不知何时也揽上了她的细腰，腰际的柔软被陌生的坚实紧紧包围，产生了异样的触感。
他好像在她身后微微倾俯了过来，苏挽意的心脏在胸腔里毫无规律地乱撞，左耳渐渐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耳畔撩进他刻意压低的气声：“阿姐，嘘……”
岩壁那边的声音越发放肆，甚至离他们越来越近……
“檀郎，轻些……呃…轻些！”
他们靠在岩壁上动作，与她二人几乎仅有一壁之隔，也就是那块凸起的岩壁，只要绕过这处，便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她们。
而此刻，她的衣裙还有一些暴露于外。
苏挽意脚底发软，只感觉自己马上便要同那二人撞见，她的手紧张得发汗，无意识地掐住腰间坚实的手臂，心跳如擂鼓。
唇上的手掌慢慢往上撤去，划过她的鼻尖，轻缚住她晕湿的双眼，让她难得找回了一丝掩耳盗铃般的安全感，紧接着拢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往后带了一带。
他与她之间原本保持的礼貌距离，顷刻消逝……少年整个身躯都牢牢贴在身后的墙壁上，而她则被他压在怀里，严丝合缝。
少年的坚硬硬度惊人，抵着她的腰窝，时不时还轻动一下，美人的尾椎骨泛起阵阵要命的酥麻之感，上达天灵、下至脚底，却完全不敢动弹。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心中理解这不过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此番情形，就连她一个女人都不能镇定自若，何况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呢，可她却还是心慌不已，只觉得此刻自己夹心一般，两面都是压迫，满心都是煎熬。
他的呼吸很轻，生怕惊扰到她，她的睫毛不安地在他手掌上上下滑窜，少年的手指不由颤动微蜷。
透过他的指缝，苏挽意望见，洞穴上方的孔洞里铺满了闪烁的星辰，连这一夜的月色都是……令人慌乱的。
待那两个弟子结束离开已不知过了多久，她同他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中、额上皆是染了一层薄汗。
夜色复归于静，月亮洞里只剩水滴顺着钟乳滴落的声音。
“阿姐”，少年的轻唤打破了洞中沉寂，他的嗓音低沉喑哑，不知是沾染了欲，还是撩拨了情。
苏挽意回过神时，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将她松了开来。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洞穴，彼此心照不宣地对洞穴之事避而不谈。
她自顾自地往回走，心中很乱，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同一个男子共赏活春宫，而且还是她当作小徒弟一般手把手亲授剑法的男人，其间失措、不安与羞涩……皆被他一一瞧了去。
她如今在那孩子眼里，恐已失了威严。连他都尚未兵荒马乱，她却已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实在是……丢人至极！
她比他空活了百余年，只知世间有阴阳和合，却不知阴阳如何和合，如今亲眼目睹，内心震撼之余，疑窦顿生。
为何，偏要那样？
到底是欢愉，还是痛苦？
若是痛苦，她为何不逃？可若是欢愉，她又何必哀叫？
“阿姐”，身后的少年又唤了她一声。
美人脸颊滚烫，疑惑地回身看他，竟连鼻尖眼尾都跟被欺负了一样，红了一片。
池羽喉结轻轻滚了滚，半晌才提醒道：“前面有水坑。”
回到千灯山房里时，月色正浓。
身子因出汗而倍感黏腻不适，她只想用凉水洗去这一身的燥热与难堪，可思量一下，她还是择了温水，毕竟贪凉伤身。沐浴后本想睡觉，却被晚间月亮洞里的那场情事烦扰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嘈杂一片，一幕幕都是洞中的片段，恍惚间想起了此番归宗途径上都时买给如琢夫人的醉仙酿。
她下床扇了扇香炉里快要灭了的佩兰，深吸了一口。她习惯晚间熏香，不仅是喜闻佩兰香气，更多的是熏香有助镇定、安眠，可今夜这香味却对她作用淡淡，静待片刻后仍是没有丝毫困意，苏挽意只好给自己斟了一小盏。
都说一醉解千愁，如今她也想醉一醉，好赶走……这些纷乱扰人的杂绪。
池羽今日未在房中冲洗身体，他趁夜色扎进了院门外的清泉里，望着山上的月色，脑中想的却是月亮洞里旖旎。
他其实，没有她想得那般镇定自若。
泉水沁凉，流动的液体冲刷着少年滚烫的身躯，可身体的温度却始终热而不退，哗啦哗啦的水声里，他瞥见院门口不知何时坐了个袅娜纤巧的身影。
院门口的灯笼今日未燃，清泉山院处，只余月色寂静，皎皎照人。
他不甚确定地喊了一声：“阿姐？”
半晌那边才有动静，她靠着院门，发出一声令人不知所以的鼻音：“嗯？”
然后就没动静了。
她也没走，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太反常了！
少年从水里缓步走了出来，他的上身是赤裸的，肩宽而腰窄，身上的肌肉匀称而紧实，随着喘息而起伏着，他腹部沟壑连接着的三条凸出且性感的青筋错落地埋藏在他小腹两侧的线条之间，直直淹没进雪白而水透的裤子里面。
白裤湿哒哒地贴在一双修长的腿上，将他下身线条勾勒得明晰而清楚，隆起的地方神秘而壮观，月色下他似被描上了一层金边，柔和地发着光，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种勾魂夺魄的男鲛，趁夜而出，摄人心魂。
少年本想将自己刚刚随手撇在一边的上衣穿回身上，可四处探看之下才忆起原是脱在了房中，他只好用灵力烘干自己不断往下滴水的身体，才敢靠近她。
靠近后才嗅得，一阵似有若无的佩兰香里竟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她饮酒了。
他记得她似乎是不会酒的，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一朝饮酒最是容易不知分寸地饮醉，少年蹲下身子，问她：
“阿姐醉了？”
美人脸颊酡红，迷蒙地看着和她搭话的人。
他长得可还真俊俏，身形颀长而挺拔，瘦却不柴，尤其是腰间，劲瘦中透着隐而不发的力量，他肤若凝脂、目若朗星，眉不点而翠，唇不点却朱，美人单手撑着下巴，迷蒙地问道：“你是谁？”
少年有些错愕：“阿…”
她竟醉成这般了么？连人都识不清了……
不知临时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勾唇轻笑，起了逗弄之心，嘴上试探着道：“你不记得我了么？”
美人盯瞧他片刻，摇了摇头。
他便愈发大胆，道：“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了呢，我可是你的心上人！”
少年一脸委屈的表情，倒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欺负了他，可是她真的没有心上人呀……
“胡说，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不是…林澹雅吗？”想起五年前朝阳台上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少年嘴角敛了笑，眉宇之间蕴积起一片阴郁，认真探问道。
面前的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他的神情过于严肃，大概是很想知这个问题的答案，苏挽意眨了眨眼，晕乎乎地告诉他：“他是知音，是好友。”
他眉眼低压，换了一个人又问：“不是眷溢么？”
“他是星染的师弟，也永远都只是我的师弟。”
少年目光幽暗，又问：“那，也不是傅攸宁？”
听到这个名字，苏挽意眉头不由蹙起，心里有些难过：“他是牧荑的至交好友，于我，就只是一位同宗的师兄。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怎么就没有人信呢？”
他终于重新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道：“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美人盛满月光的眼里迷雾一片，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少年笑入眼底，眼下似痣红痕妖冶艳丽，勾缠着与她十指交扣，柔声道：“因为我是你的心上人啊。”
美人别开眼，心头微跳，“胡说八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不然你说，我为何要信你？”
他轻挑眉尾，诱哄醉了酒的姑娘说出他想听的话。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啊。”
得偿所愿一般，少年薄唇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他垂下眼眸，掩饰似的拿手指遮了遮自己的唇。
没想到喝醉酒的她竟是这般……眉宇间凝霜积雪般的清冷之感如吹雪般点点飘散而去，露出终年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的小小姑娘，娇憨懵懂，十分好骗。
作者有话说：
美人醉了，少年会如何做呢？是克制还是放任？请大家多多收藏！请大家多多支持！
洞中钟乳悬挂，石笋堆叠，晶莹如玉，形状随人，有的像冰晶玉柱，从顶垂到地，有的像烟云雨雪，空中倒悬，也有的像白浪涛涛，波涌连天……空气中弥漫着湿润而清新的水汽，也许许久许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茫茫水域。自其中抬首望之，可见洞穴上方有两处孔洞，一大一小，皆形如满月、与天同行。
此刻正逢月光垂落，洞中光线朦胧而柔和，伴着滴答滴答的落水声，苏挽意与池羽正一前一后行走于其中。
这是当初池羽寻得那把奇特断剑之地，原本她并不觉得如何，可当她借来查看、亲自触上剑身之时，只觉一阵蚀骨的阴邪之气窜入体内，脑中霎时闪过一段段模糊的片段，像是上古战场，冲天的戾气，肉眼可见。
可这些感觉，池羽都不曾有过，这不仅引她产生了怀疑，这剑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叫池羽带她来到这里，可除了断剑残留的阴冷之气，什么线索也不曾发现，只好压下满腹疑虑，无功而返。
薄云遮住了月光，洞里霎时暗了下来。
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池羽本想出去，却被苏挽意拉住了手臂。通往洞外的路只有一条，若此刻出去，定会与他们狭路逢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谣传，他们决定等那两人走了再出去。
洞内有块凸出的岩壁，刚好遮住她与他。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你快去里面看看！”女子娇声央求道。
“这地方这么隐蔽，不会有人来的！”
“万一有人在里面呢？”
岩壁后面的二人闻言，心皆是一提，若是真发现躲于岩壁之后的他二人，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怎么会呢？我的小祖宗你就可怜可怜我，你看哪次我不是任劳任怨地仔仔细细给您搜寻一遍，可哪次也没见过半个人影！”
苏挽意以为，他们也发现了此洞的诡秘才过来几番探寻，不成想越听二人后面的对话，越觉得不对劲儿。
“今日时间短，待会儿就到我去轮值了，咱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成不？”
“行吧，不过这次你可别像上回似的，弄得人家第二日走路都奇奇怪怪的，险些被那个眼尖的柳师姐发现！”
“好好好，这次我温柔一些，保管让你酥得都要化了！”
紧接着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和奇奇怪怪的嘤咛与粗喘。岩壁后的二人饶是未曾经历过人事，也多少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娇娇宝贝儿，快帮我一下。”
“檀郎真威武，唔……好生美味！”
岩洞上方，薄云消解，月光温温柔柔的垂落进来。
足以让苏挽意看清斜对面交叠的两道身影，只见女子埋头于男人腿间，正捧着个丑陋狰狞的硬物上下含弄不停……她心中大为震撼，不由惊呼出声，同时亦是向后退了一步……猝不及防地，一下子便撞进了身后少年的怀里，少年不料她会突然撞过来，是以未曾刻意躲闪，苏挽意只觉得自己的腰窝撞到了某处硬得惊人的地方，吓得立刻弹开了寸许。
那二人太过于忘我，根本就未曾注意到她那声微弱的惊喊。
她满心不安之际，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身后探了过来，轻柔地捂上她的唇，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他指间，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游荡在她鼻端，而少年的另一只手臂不知何时也揽上了她的细腰，腰际的柔软被陌生的坚实紧紧包围，产生了异样的触感。
他好像在她身后微微倾俯了过来，苏挽意的心脏在胸腔里毫无规律地乱撞，左耳渐渐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耳畔撩进他刻意压低的气声：“阿姐，嘘……”
岩壁那边的声音越发放肆，甚至离他们越来越近……
“檀郎，轻些……呃…轻些！”
他们靠在岩壁上动作，与她二人几乎仅有一壁之隔，也就是那块凸起的岩壁，只要绕过这处，便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她们。
而此刻，她的衣裙还有一些暴露于外。
苏挽意脚底发软，只感觉自己马上便要同那二人撞见，她的手紧张得发汗，无意识地掐住腰间坚实的手臂，心跳如擂鼓。
唇上的手掌慢慢往上撤去，划过她的鼻尖，轻缚住她晕湿的双眼，让她难得找回了一丝掩耳盗铃般的安全感，紧接着拢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往后带了一带。
他与她之间原本保持的礼貌距离，顷刻消逝……少年整个身躯都牢牢贴在身后的墙壁上，而她则被他压在怀里，严丝合缝。
少年的坚硬硬度惊人，抵着她的腰窝，时不时还轻动一下，美人的尾椎骨泛起阵阵要命的酥麻之感，上达天灵、下至脚底，却完全不敢动弹。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心中理解这不过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此番情形，就连她一个女人都不能镇定自若，何况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呢，可她却还是心慌不已，只觉得此刻自己夹心一般，两面都是压迫，满心都是煎熬。
他的呼吸很轻，生怕惊扰到她，她的睫毛不安地在他手掌上上下滑窜，少年的手指不由颤动微蜷。
透过他的指缝，苏挽意望见，洞穴上方的孔洞里铺满了闪烁的星辰，连这一夜的月色都是……令人慌乱的。
待那两个弟子结束离开已不知过了多久，她同他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中、额上皆是染了一层薄汗。
夜色复归于静，月亮洞里只剩水滴顺着钟乳滴落的声音。
“阿姐”，少年的轻唤打破了洞中沉寂，他的嗓音低沉喑哑，不知是沾染了欲，还是撩拨了情。
苏挽意回过神时，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将她松了开来。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洞穴，彼此心照不宣地对洞穴之事避而不谈。
她自顾自地往回走，心中很乱，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同一个男子共赏活春宫，而且还是她当作小徒弟一般手把手亲授剑法的男人，其间失措、不安与羞涩……皆被他一一瞧了去。
她如今在那孩子眼里，恐已失了威严。连他都尚未兵荒马乱，她却已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实在是……丢人至极！
她比他空活了百余年，只知世间有阴阳和合，却不知阴阳如何和合，如今亲眼目睹，内心震撼之余，疑窦顿生。
为何，偏要那样？
到底是欢愉，还是痛苦？
若是痛苦，她为何不逃？可若是欢愉，她又何必哀叫？
“阿姐”，身后的少年又唤了她一声。
美人脸颊滚烫，疑惑地回身看他，竟连鼻尖眼尾都跟被欺负了一样，红了一片。
池羽喉结轻轻滚了滚，半晌才提醒道：“前面有水坑。”
回到千灯山房里时，月色正浓。
身子因出汗而倍感黏腻不适，她只想用凉水洗去这一身的燥热与难堪，可思量一下，她还是择了温水，毕竟贪凉伤身。沐浴后本想睡觉，却被晚间月亮洞里的那场情事烦扰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嘈杂一片，一幕幕都是洞中的片段，恍惚间想起了此番归宗途径上都时买给如琢夫人的醉仙酿。
她下床扇了扇香炉里快要灭了的佩兰，深吸了一口。她习惯晚间熏香，不仅是喜闻佩兰香气，更多的是熏香有助镇定、安眠，可今夜这香味却对她作用淡淡，静待片刻后仍是没有丝毫困意，苏挽意只好给自己斟了一小盏。
都说一醉解千愁，如今她也想醉一醉，好赶走……这些纷乱扰人的杂绪。
池羽今日未在房中冲洗身体，他趁夜色扎进了院门外的清泉里，望着山上的月色，脑中想的却是月亮洞里旖旎。
他其实，没有她想得那般镇定自若。
泉水沁凉，流动的液体冲刷着少年滚烫的身躯，可身体的温度却始终热而不退，哗啦哗啦的水声里，他瞥见院门口不知何时坐了个袅娜纤巧的身影。
院门口的灯笼今日未燃，清泉山院处，只余月色寂静，皎皎照人。
他不甚确定地喊了一声：“阿姐？”
半晌那边才有动静，她靠着院门，发出一声令人不知所以的鼻音：“嗯？”
然后就没动静了。
她也没走，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太反常了！
少年从水里缓步走了出来，他的上身是赤裸的，肩宽而腰窄，身上的肌肉匀称而紧实，随着喘息而起伏着，他腹部沟壑连接着的三条凸出且性感的青筋错落地埋藏在他小腹两侧的线条之间，直直淹没进雪白而水透的裤子里面。
白裤湿哒哒地贴在一双修长的腿上，将他下身线条勾勒得明晰而清楚，隆起的地方神秘而壮观，月色下他似被描上了一层金边，柔和地发着光，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种勾魂夺魄的男鲛，趁夜而出，摄人心魂。
少年本想将自己刚刚随手撇在一边的上衣穿回身上，可四处探看之下才忆起原是脱在了房中，他只好用灵力烘干自己不断往下滴水的身体，才敢靠近她。
靠近后才嗅得，一阵似有若无的佩兰香里竟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她饮酒了。
他记得她似乎是不会酒的，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一朝饮酒最是容易不知分寸地饮醉，少年蹲下身子，问她：
“阿姐醉了？”
美人脸颊酡红，迷蒙地看着和她搭话的人。
他长得可还真俊俏，身形颀长而挺拔，瘦却不柴，尤其是腰间，劲瘦中透着隐而不发的力量，他肤若凝脂、目若朗星，眉不点而翠，唇不点却朱，美人单手撑着下巴，迷蒙地问道：“你是谁？”
少年有些错愕：“阿…”
她竟醉成这般了么？连人都识不清了……
不知临时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勾唇轻笑，起了逗弄之心，嘴上试探着道：“你不记得我了么？”
美人盯瞧他片刻，摇了摇头。
他便愈发大胆，道：“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了呢，我可是你的心上人！”
少年一脸委屈的表情，倒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欺负了他，可是她真的没有心上人呀……
“胡说，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不是…林澹雅吗？”想起五年前朝阳台上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少年嘴角敛了笑，眉宇之间蕴积起一片阴郁，认真探问道。
面前的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他的神情过于严肃，大概是很想知这个问题的答案，苏挽意眨了眨眼，晕乎乎地告诉他：“他是知音，是好友。”
他眉眼低压，换了一个人又问：“不是眷溢么？”
“他是星染的师弟，也永远都只是我的师弟。”
少年目光幽暗，又问：“那，也不是傅攸宁？”
听到这个名字，苏挽意眉头不由蹙起，心里有些难过：“他是牧荑的至交好友，于我，就只是一位同宗的师兄。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怎么就没有人信呢？”
他终于重新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道：“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美人盛满月光的眼里迷雾一片，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少年笑入眼底，眼下似痣红痕妖冶艳丽，勾缠着与她十指交扣，柔声道：“因为我是你的心上人啊。”
美人别开眼，心头微跳，“胡说八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不然你说，我为何要信你？”
他轻挑眉尾，诱哄醉了酒的姑娘说出他想听的话。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啊。”
得偿所愿一般，少年薄唇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他垂下眼眸，掩饰似的拿手指遮了遮自己的唇。
没想到喝醉酒的她竟是这般……眉宇间凝霜积雪般的清冷之感如吹雪般点点飘散而去，露出终年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的小小姑娘，娇憨懵懂，十分好骗。
作者有话说：
美人醉了，少年会如何做呢？是克制还是放任？请大家多多收藏！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