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汝心动摇
“青柠今日剩下的那两关可是过了？”
面对鹿老伯的关切询问，小童咧嘴一笑，双侧傍有梨颊生微涡，他重重点了点头，才奶声奶气地答道：“里面的仙人伯伯说，让我后日再过来，届时直接进行第五关考核就可以了。”
“恭喜你了，小弟弟，这第五关考核说是考核，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拜师择拣嘛…看心性也看运气，何其主观！没什么意外你已经算是这玉墨宗的半个弟子了。”凤眼少年优哉游哉地摇着折扇，轻松的语气倒像是自己过了考核一般。
“小郎君此言当真？”鹿老伯有些激动，老人浑浊的眼中含着热泪，抱着小孙子久久不放，“青柠啊，以后你就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和你奶奶终于能把这心放下了！”
“爷爷，你和奶奶都要好好活着，青柠还要给你们养老呢！”小童眼中也噙了泪水，看得众人一阵心酸，谁人不知，一入修界，他们从此便是两个世界，聂耳国路途何其遥远，他们双人来，孤身归……再见或许就是阴阳两隔。
池羽默默看了半晌，悄悄施展了一个秘咒，谁也没瞧见，一个精致的药盒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鹿老伯的口袋，它轻若无物，只在特定的时间才能再次开启。
他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这总会让他忆起当初与阿爹死别之时的痛苦，既然让他心生了感动，便是一种机缘，权当这另外一枚小还丹替他全了这场机缘吧。
池羽走回了队伍最后，没想到那凤眼少年也跟了过来。
“这位兄弟，我叫傅雅醇，很是欣赏你的做派，不如就交个朋友，以后在宗里也有个照应？”
这人当真有些意思，刚刚还说自己是个废灵根，现在又一副定能入宗的满满自信模样，也不知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过池羽对他并不反感，只见他微微颔首，回了句：“在下池羽。”
这傅雅醇真是个活泼的性子，喋喋不休地同池羽讲着凡间的趣事，池羽只是间或应和两声，可却并未浇灭这少年人的好兴致。
第一轮考核下来，前面的人或留或走，快到他们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傅雅醇排在池羽前面，率先进行了考核。
“把你的名字、年龄以及凡世家门写于其上吧。”
风眠甩给他一张薄纸，可傅雅醇却并未接过，“这位姐姐，小生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写字了，我口述就行！”
风眠这才认出这是早上帮她答话的那少年，在他前面那些人，若是碰上不识字的，总是羞愧几分才敢讲出口，这少年倒是与众不同，把不识字说得如此稀松平常。
风眠捅了捅趴在桌子上睡得沉沉的菟弥，“别睡了，你来活了！”
“小生姓傅，名雅醇，今年一十八岁，家在上都，家中世代从政。”
见菟弥只是打了个哈欠，风眠于是继续问道：“为何选择修仙一途？”
“小生在家中排行老幺，终日不学无术，常被称作纨绔，于是家中便赶我过来追随叔曾祖父修习仙术。也可以说是没承上父业、就来承个祖业，也算是给家里一个交代了。”
白须老者把手中的书一放，瞧了瞧他的凤眼，心中了然。
“菟弥？”
风眠叫了叫又睡死过去的菟弥，谁知那小东西尾巴一砸，咂了咂嘴道了句：“假的！都是假的！”
“诶，你这小兔子怎么胡说八道呢！”傅雅醇不干了，“这位姐姐，我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真话！”
风眠讪讪一笑，安抚道：“崩理这玩意儿，它虽是谛听的血脉不假，但也是讹兽之子，撒谎溜皮儿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话毕，转头就开始数落起菟弥道：“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今日我这脸都给你丢尽了知不知道啊你！还睡呢！给我起来！”
菟弥撇撇嘴，不甚情愿地坐了起来。
“你也应该知道，年龄十五以上者修为至少要过练气中期才行，你修为如何？”
“小生不才，已经练气后期了。”
“你可曾行不孝悖德之事？”
“那我父……父亲不得扒了我的皮！不曾不曾！”
“可曾有目无法纪？”
“我家中规矩森严，我唯一一次目无法纪就是离家出走了半天，这算不算呢？”
风眠望向老者，老者摆了摆手，她便继续问道：“可曾有滥杀无辜？”
“不曾。”
“去那边测测灵根吧。”
傅雅醇手刚挨上玉谱，上面便迅速出现一金一紫两道金光，是金灵根与极为稀有的雷灵根。
“……”
“……”
这家伙之前不说自己是个废灵根么？
风眠可记得他的话呢，于是哭笑不得地问他道：“……你这是哪门子的废灵根啊？”
“嗐……这玉墨宗遍地天才，单灵根的修士多如牛毛，我这双的不就显得废了一些么！”
听得此言，鲁天星嘴角微微抽搐，他看了看最后面的那白衣少年，心中忽然觉得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在宗内一众天之骄子面前，像自己这种双灵根的可不真就有点废了么……
“好了好了，你过关了，去下一关吧！”
“不着急，我等等我这兄弟！”
风眠终于是等到了眼前这人，终日下来的疲惫也都瞬间一扫而空，她抚了抚自己那并不凌乱的长发，嗓音比之前甜了不知多少分：“你是想手写还是口述呀？”
鲁天星心中吃味，抢在池羽回答前说道：“也没什么人了，池羽小兄弟不如口述吧，既省了墨，又能省点时间……”
“也好。”
池羽已知晓流程，便直接一一作答起来。
“我名唤池羽，今年一十九岁。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漂泊于世，七年前以宗门预备弟子的身份被阿姐带入宗门，如今修为已是…筑基巅峰。”
在此之前，白须老者一直坐在桌后闭目养神，鲜少有人能让他睁眼瞧上一瞧、开一开尊口，如今他非但睁开眼，张了口，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前倾了倾，“好小子！早些年间我们那帮老家伙便有所耳闻，说苏丫头带回来个小怪物，半年练气小成，再两月便已有练气中后期之态，而短短七年想不到竟已近金丹，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呐……苏丫头看人的眼光，啧啧……不比她天赋差啊！去测测灵根吧。”
“唔，极阴之木……早上刚来一个罕见的极阳之火，晚间便出了个更罕见的极阴之木，在你前面还来了不少的筑基和金丹欲投我宗，今年的第四场考核非常值得期待啊！”
“好了，第一关过了，你便快些进去吧，这天也要黑了……”那边鲁天星已经恨不得赶紧带着满目钦佩的风眠收工回谷了，催促得也是十分上心。
“等一下，还有三个问题未问，虽说于你只是走个过场，但也不能漏掉了，这才显得我宗公平公正嘛！”风眠瞥了一眼身侧的傅雅醇，生怕他因眼红池羽背后说三道四，于是才补充道。
“前辈请问。”
“可曾行不孝悖德之事？”
“……不曾。”
“可曾目无法纪、滥杀无辜？”
“不曾。”
“好了，你快去第二……”
“你说谎了！”
风眠话还未说完，便被菟弥打断了。
“你这兔子又在胡说了吧！”傅雅醇不由发声讨伐。
可菟弥并未理会他，它一双圆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又将风眠方才说过的话拿来问了他一遍：“你当真不曾行不孝悖德之事？”
池羽手握了握拳头，“不曾。”
“……”，菟弥从桌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少年，道：“你的心动摇了。”
菟弥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却被风眠一把抓住了长耳朵甩远了，“你这家伙今天又不想好了是吧！池羽小兄弟不必睬它，尽管去下一场考核，风眠祝你一切顺利，终能如愿入我宗门！”
少年嘴唇微抿，手心里生了冷汗，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多谢风眠前辈、天星前辈，更要感谢老前辈，借诸位吉言，望来日不负！”
面对鹿老伯的关切询问，小童咧嘴一笑，双侧傍有梨颊生微涡，他重重点了点头，才奶声奶气地答道：“里面的仙人伯伯说，让我后日再过来，届时直接进行第五关考核就可以了。”
“恭喜你了，小弟弟，这第五关考核说是考核，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拜师择拣嘛…看心性也看运气，何其主观！没什么意外你已经算是这玉墨宗的半个弟子了。”凤眼少年优哉游哉地摇着折扇，轻松的语气倒像是自己过了考核一般。
“小郎君此言当真？”鹿老伯有些激动，老人浑浊的眼中含着热泪，抱着小孙子久久不放，“青柠啊，以后你就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和你奶奶终于能把这心放下了！”
“爷爷，你和奶奶都要好好活着，青柠还要给你们养老呢！”小童眼中也噙了泪水，看得众人一阵心酸，谁人不知，一入修界，他们从此便是两个世界，聂耳国路途何其遥远，他们双人来，孤身归……再见或许就是阴阳两隔。
池羽默默看了半晌，悄悄施展了一个秘咒，谁也没瞧见，一个精致的药盒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鹿老伯的口袋，它轻若无物，只在特定的时间才能再次开启。
他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这总会让他忆起当初与阿爹死别之时的痛苦，既然让他心生了感动，便是一种机缘，权当这另外一枚小还丹替他全了这场机缘吧。
池羽走回了队伍最后，没想到那凤眼少年也跟了过来。
“这位兄弟，我叫傅雅醇，很是欣赏你的做派，不如就交个朋友，以后在宗里也有个照应？”
这人当真有些意思，刚刚还说自己是个废灵根，现在又一副定能入宗的满满自信模样，也不知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过池羽对他并不反感，只见他微微颔首，回了句：“在下池羽。”
这傅雅醇真是个活泼的性子，喋喋不休地同池羽讲着凡间的趣事，池羽只是间或应和两声，可却并未浇灭这少年人的好兴致。
第一轮考核下来，前面的人或留或走，快到他们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傅雅醇排在池羽前面，率先进行了考核。
“把你的名字、年龄以及凡世家门写于其上吧。”
风眠甩给他一张薄纸，可傅雅醇却并未接过，“这位姐姐，小生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写字了，我口述就行！”
风眠这才认出这是早上帮她答话的那少年，在他前面那些人，若是碰上不识字的，总是羞愧几分才敢讲出口，这少年倒是与众不同，把不识字说得如此稀松平常。
风眠捅了捅趴在桌子上睡得沉沉的菟弥，“别睡了，你来活了！”
“小生姓傅，名雅醇，今年一十八岁，家在上都，家中世代从政。”
见菟弥只是打了个哈欠，风眠于是继续问道：“为何选择修仙一途？”
“小生在家中排行老幺，终日不学无术，常被称作纨绔，于是家中便赶我过来追随叔曾祖父修习仙术。也可以说是没承上父业、就来承个祖业，也算是给家里一个交代了。”
白须老者把手中的书一放，瞧了瞧他的凤眼，心中了然。
“菟弥？”
风眠叫了叫又睡死过去的菟弥，谁知那小东西尾巴一砸，咂了咂嘴道了句：“假的！都是假的！”
“诶，你这小兔子怎么胡说八道呢！”傅雅醇不干了，“这位姐姐，我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真话！”
风眠讪讪一笑，安抚道：“崩理这玩意儿，它虽是谛听的血脉不假，但也是讹兽之子，撒谎溜皮儿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话毕，转头就开始数落起菟弥道：“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今日我这脸都给你丢尽了知不知道啊你！还睡呢！给我起来！”
菟弥撇撇嘴，不甚情愿地坐了起来。
“你也应该知道，年龄十五以上者修为至少要过练气中期才行，你修为如何？”
“小生不才，已经练气后期了。”
“你可曾行不孝悖德之事？”
“那我父……父亲不得扒了我的皮！不曾不曾！”
“可曾有目无法纪？”
“我家中规矩森严，我唯一一次目无法纪就是离家出走了半天，这算不算呢？”
风眠望向老者，老者摆了摆手，她便继续问道：“可曾有滥杀无辜？”
“不曾。”
“去那边测测灵根吧。”
傅雅醇手刚挨上玉谱，上面便迅速出现一金一紫两道金光，是金灵根与极为稀有的雷灵根。
“……”
“……”
这家伙之前不说自己是个废灵根么？
风眠可记得他的话呢，于是哭笑不得地问他道：“……你这是哪门子的废灵根啊？”
“嗐……这玉墨宗遍地天才，单灵根的修士多如牛毛，我这双的不就显得废了一些么！”
听得此言，鲁天星嘴角微微抽搐，他看了看最后面的那白衣少年，心中忽然觉得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在宗内一众天之骄子面前，像自己这种双灵根的可不真就有点废了么……
“好了好了，你过关了，去下一关吧！”
“不着急，我等等我这兄弟！”
风眠终于是等到了眼前这人，终日下来的疲惫也都瞬间一扫而空，她抚了抚自己那并不凌乱的长发，嗓音比之前甜了不知多少分：“你是想手写还是口述呀？”
鲁天星心中吃味，抢在池羽回答前说道：“也没什么人了，池羽小兄弟不如口述吧，既省了墨，又能省点时间……”
“也好。”
池羽已知晓流程，便直接一一作答起来。
“我名唤池羽，今年一十九岁。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漂泊于世，七年前以宗门预备弟子的身份被阿姐带入宗门，如今修为已是…筑基巅峰。”
在此之前，白须老者一直坐在桌后闭目养神，鲜少有人能让他睁眼瞧上一瞧、开一开尊口，如今他非但睁开眼，张了口，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前倾了倾，“好小子！早些年间我们那帮老家伙便有所耳闻，说苏丫头带回来个小怪物，半年练气小成，再两月便已有练气中后期之态，而短短七年想不到竟已近金丹，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呐……苏丫头看人的眼光，啧啧……不比她天赋差啊！去测测灵根吧。”
“唔，极阴之木……早上刚来一个罕见的极阳之火，晚间便出了个更罕见的极阴之木，在你前面还来了不少的筑基和金丹欲投我宗，今年的第四场考核非常值得期待啊！”
“好了，第一关过了，你便快些进去吧，这天也要黑了……”那边鲁天星已经恨不得赶紧带着满目钦佩的风眠收工回谷了，催促得也是十分上心。
“等一下，还有三个问题未问，虽说于你只是走个过场，但也不能漏掉了，这才显得我宗公平公正嘛！”风眠瞥了一眼身侧的傅雅醇，生怕他因眼红池羽背后说三道四，于是才补充道。
“前辈请问。”
“可曾行不孝悖德之事？”
“……不曾。”
“可曾目无法纪、滥杀无辜？”
“不曾。”
“好了，你快去第二……”
“你说谎了！”
风眠话还未说完，便被菟弥打断了。
“你这兔子又在胡说了吧！”傅雅醇不由发声讨伐。
可菟弥并未理会他，它一双圆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又将风眠方才说过的话拿来问了他一遍：“你当真不曾行不孝悖德之事？”
池羽手握了握拳头，“不曾。”
“……”，菟弥从桌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少年，道：“你的心动摇了。”
菟弥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却被风眠一把抓住了长耳朵甩远了，“你这家伙今天又不想好了是吧！池羽小兄弟不必睬它，尽管去下一场考核，风眠祝你一切顺利，终能如愿入我宗门！”
少年嘴唇微抿，手心里生了冷汗，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多谢风眠前辈、天星前辈，更要感谢老前辈，借诸位吉言，望来日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