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唯一信任的人
浓郁的夜色下。
楚煜带着那十几人打着手电依旧在赶路，一整天只短暂停歇过两次。
大家早已疲惫不堪，连原本走在前面砍草开路的人，再也挥不动刀。
楚煜二话不说，接过那人的刀继续砍草开路。
尽管他也已经很疲倦，但仿佛是在跟谁较劲儿一般，挥刀时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甚至连有些并不碍事的植物，也砍了。
右手累了就换左手，哪怕两只手臂都已酸痛疲软，连握刀都在发抖，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而且平时话就不多的他，今天显得格外沉默。
队伍中，虽已有人小声发起了牢骚，却都不敢去问其原因，或者喊他停下。
因为只要眼睛不瞎，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这位消失了十几天的楚老大和小张兄弟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现在小张兄弟走了，楚老大心情不爽，在跟自己较劲。
但他跟自己较劲也就算了，何必连累兄弟们一起受这份无妄之罪？
连续走了十几个小时的路，这换谁谁受得了？
“小陈！小陈！”有人终于忍不住，轻声将小陈叫来：“你能不能劝劝老大，就算他体力过人，可我们不行啊！能不能让他体谅一下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扎营吧？”
小陈很为难，他不是不想去劝，而是不知道楚煜跟张天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楚煜满怀心事，顾及不上大家。
而张天凡是真的因为那个原因才走的，还是别的原因？又或者……张天凡并不是走了，而是死了？意外死的？还是被楚煜所杀？
想要劝人总得劝到点子上不是？可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劝？
想了想，为避免尴尬，还是不劝了，直接有事说事。
于是他跑到楚煜身边，一把拽住楚煜，轻声道：“夜深了，不止你需要休息，大家都需要休息。”
楚煜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木讷无光的眸子恢复了清冷明亮。
他打着光照了一圈队伍里的十几人，见他们个个儿无精打采满脸疲倦，是该休息了。
可这块地儿的植被太茂密，连适合扎帐篷的方寸之地都没有。
楚煜将砍刀递给小陈。
凭着多年的默契，小陈自然明白，接过砍刀，但他也很累可不想费那个劲儿，便叫来自己的心腹——阿明。
将刀递给阿明后，又对大家道：“都别闲着，齐力动起来！要不了一刻钟，就能清理出足够扎营的地儿！”
小陈指挥着他们井然有序的做事，而楚煜则爬上了一颗树，坐在粗壮的树杈上看着树下忙碌的众人，他又想起了张天凡。
张天凡在队伍里是话最多，最能闹腾的。
现在听不见张天凡的声音了，很怀念，很想他。
感觉这一整天，如神游太虚一般，精神仿佛被抽取了大半，心中也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掏出一只拇指大的透明采样瓶，里面装着几根张天凡的头发。
这原本是他为了方便寻找走丢的张天凡，而拔下的头发。没想到，现在成了个念想。
他不知道这会儿张天凡走没走？估计应该是走了吧，走到了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遇到危险，就算他想去救，碍于路程，他也赶不到了。
何况，张天凡的锁灵手串内，有一只五百年道行的煞帮忙，张天凡大概是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真不知道这二货回归以前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楚煜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竟无声地笑了……
待小陈安排好他们，便带了一盒牛肉罐头和水爬上树。
事实上，小陈和几个心腹早把死去队员们的装备收敛起来，以作备用。
当得知楚煜把自己的装备全部留给张天凡之后，小陈和几个心腹便将那些装备凑成一包，给了楚煜。
可这一天行来，只见楚煜喝了些水，并未吃东西，小陈只好拿着罐头盯着他，他总该吃了吧。
楚煜见小陈来了，立刻收起采样瓶，同时收敛笑意。
小陈选择忽略那些，将罐头递给他，“一天没见你吃东西，吃点吧。”
楚煜淡淡拒绝：“天太热，吃不下。”
小陈心道：是想张天凡想的吃不下吧？
他猜破不说破，依旧劝道：“你是老大，比我们更清楚在这种环境下，饮食是多么重要。别看今天一帆风顺，很可能明天将会复杂多变，就连今晚是否太平都很难预料。万一真出个事，你这领头人体力跟不上，我们怎么办？”
楚煜点头：“先放那吧，我稍后吃。”
小陈将罐头放在他跟前，“就算有驱虫粉护身，可丛林中昼夜温差大，你要真在树上睡一宿，很可能着凉，不如睡在帐篷里暖和。你要是累得不想动，我帮你支好帐篷？”
“不用了，树上安静，还能时刻看到整个营地的情况，以防被什么生物偷袭。”
其实小陈已安排了人轮流守夜，可既然楚煜都这么说了，小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我去给你拿一件厚些的衣服。”
楚煜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问？”
小陈笑了下：“我知道你不想说，为什么要问？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
小陈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早上你对庞茂说的那番话，表面听上去并没什么问题，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觉得很古怪。
直到午后，阿明、阿杰、老刀几人轮番恶意挤兑庞茂，你不仅不出言阻止，还暗中使眼色阻止我插手，任由事态愈演愈烈，最后庞茂一一向他们道歉，这才平息。我就知道，你有借他们的手除掉庞茂的意思。
我知道不该问，但庞茂虽无功也无过，跟着我们冒了两年的险，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为什么要杀他？”
楚煜冷冷回答：“他既然能把那个关乎张天凡生死的秘密，以两百万的价格出卖给我，也就能出卖给别人！”
小陈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保护张天凡。
看来在那些天里，他俩果然有了真感情，八成也因此是把张天凡赶走的，而不是他自己要走的。
不然也不会让平时喜怒鲜形于色的楚煜，这次竟然没能藏得住满脸的难过。
“庞茂是个智商和身手都很平庸的人，你至少有十几种简单而直接的方式，让他死的悄无声息。何必要用看似捧着，实则借刀杀人这一招？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我原本不屑于这么做，但看在张天凡的份上，我不想亲手杀他，却也不能放过他！”
微顿了下，楚煜又道：“除此之外，人心不齐，一盘散沙，随便给点诱惑和挑唆，就能促成一个阴谋，一次杀戮。一趟任务被暗害了两次，我受够了！我身边这样的人太多，少一个是一个！”
“好，那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看好戏喽。”小陈好整以暇的笑着。
“还是要适可而止，人都死完了，谁帮我们做事？”
“明白，那就没动手的人，留着。不过……”小陈略有顾虑：“万一，他们全都动手了，该怎么办？”
“衡量利弊，视情况而定。”楚煜说完，呼了口气，虽面无表情却语气温和：“天翔，现在我身边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其实楚煜原本就极难信任别人，除了小陈陈天翔之外，他对别人最多只相信五分，或者一分也不相信，不过是为了各需所得的利益罢了。
但楚煜从不轻易叫小陈的名儿，也很久都没再这么叫过了。
小陈很是激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楚煜点头，将目光眺望向远方。
小陈很快送来一件厚实保暖的衣服：“我的帐篷就这棵树旁，有事随时叫我。还有，把罐头吃了。”
小陈离开后，楚煜懒洋洋地打开罐头，用附着在罐头盖内壁的小勺，一点一点漫不经心地吃着。
不禁回忆起，张天凡给他喂罐头时的情景……
那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使他心中很暖，同时也很心酸，因为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那么真心细心地照顾他了。
楚煜带着那十几人打着手电依旧在赶路，一整天只短暂停歇过两次。
大家早已疲惫不堪，连原本走在前面砍草开路的人，再也挥不动刀。
楚煜二话不说，接过那人的刀继续砍草开路。
尽管他也已经很疲倦，但仿佛是在跟谁较劲儿一般，挥刀时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甚至连有些并不碍事的植物，也砍了。
右手累了就换左手，哪怕两只手臂都已酸痛疲软，连握刀都在发抖，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而且平时话就不多的他，今天显得格外沉默。
队伍中，虽已有人小声发起了牢骚，却都不敢去问其原因，或者喊他停下。
因为只要眼睛不瞎，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这位消失了十几天的楚老大和小张兄弟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现在小张兄弟走了，楚老大心情不爽，在跟自己较劲。
但他跟自己较劲也就算了，何必连累兄弟们一起受这份无妄之罪？
连续走了十几个小时的路，这换谁谁受得了？
“小陈！小陈！”有人终于忍不住，轻声将小陈叫来：“你能不能劝劝老大，就算他体力过人，可我们不行啊！能不能让他体谅一下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扎营吧？”
小陈很为难，他不是不想去劝，而是不知道楚煜跟张天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楚煜满怀心事，顾及不上大家。
而张天凡是真的因为那个原因才走的，还是别的原因？又或者……张天凡并不是走了，而是死了？意外死的？还是被楚煜所杀？
想要劝人总得劝到点子上不是？可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劝？
想了想，为避免尴尬，还是不劝了，直接有事说事。
于是他跑到楚煜身边，一把拽住楚煜，轻声道：“夜深了，不止你需要休息，大家都需要休息。”
楚煜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木讷无光的眸子恢复了清冷明亮。
他打着光照了一圈队伍里的十几人，见他们个个儿无精打采满脸疲倦，是该休息了。
可这块地儿的植被太茂密，连适合扎帐篷的方寸之地都没有。
楚煜将砍刀递给小陈。
凭着多年的默契，小陈自然明白，接过砍刀，但他也很累可不想费那个劲儿，便叫来自己的心腹——阿明。
将刀递给阿明后，又对大家道：“都别闲着，齐力动起来！要不了一刻钟，就能清理出足够扎营的地儿！”
小陈指挥着他们井然有序的做事，而楚煜则爬上了一颗树，坐在粗壮的树杈上看着树下忙碌的众人，他又想起了张天凡。
张天凡在队伍里是话最多，最能闹腾的。
现在听不见张天凡的声音了，很怀念，很想他。
感觉这一整天，如神游太虚一般，精神仿佛被抽取了大半，心中也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掏出一只拇指大的透明采样瓶，里面装着几根张天凡的头发。
这原本是他为了方便寻找走丢的张天凡，而拔下的头发。没想到，现在成了个念想。
他不知道这会儿张天凡走没走？估计应该是走了吧，走到了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遇到危险，就算他想去救，碍于路程，他也赶不到了。
何况，张天凡的锁灵手串内，有一只五百年道行的煞帮忙，张天凡大概是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真不知道这二货回归以前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楚煜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竟无声地笑了……
待小陈安排好他们，便带了一盒牛肉罐头和水爬上树。
事实上，小陈和几个心腹早把死去队员们的装备收敛起来，以作备用。
当得知楚煜把自己的装备全部留给张天凡之后，小陈和几个心腹便将那些装备凑成一包，给了楚煜。
可这一天行来，只见楚煜喝了些水，并未吃东西，小陈只好拿着罐头盯着他，他总该吃了吧。
楚煜见小陈来了，立刻收起采样瓶，同时收敛笑意。
小陈选择忽略那些，将罐头递给他，“一天没见你吃东西，吃点吧。”
楚煜淡淡拒绝：“天太热，吃不下。”
小陈心道：是想张天凡想的吃不下吧？
他猜破不说破，依旧劝道：“你是老大，比我们更清楚在这种环境下，饮食是多么重要。别看今天一帆风顺，很可能明天将会复杂多变，就连今晚是否太平都很难预料。万一真出个事，你这领头人体力跟不上，我们怎么办？”
楚煜点头：“先放那吧，我稍后吃。”
小陈将罐头放在他跟前，“就算有驱虫粉护身，可丛林中昼夜温差大，你要真在树上睡一宿，很可能着凉，不如睡在帐篷里暖和。你要是累得不想动，我帮你支好帐篷？”
“不用了，树上安静，还能时刻看到整个营地的情况，以防被什么生物偷袭。”
其实小陈已安排了人轮流守夜，可既然楚煜都这么说了，小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我去给你拿一件厚些的衣服。”
楚煜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问？”
小陈笑了下：“我知道你不想说，为什么要问？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
小陈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早上你对庞茂说的那番话，表面听上去并没什么问题，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觉得很古怪。
直到午后，阿明、阿杰、老刀几人轮番恶意挤兑庞茂，你不仅不出言阻止，还暗中使眼色阻止我插手，任由事态愈演愈烈，最后庞茂一一向他们道歉，这才平息。我就知道，你有借他们的手除掉庞茂的意思。
我知道不该问，但庞茂虽无功也无过，跟着我们冒了两年的险，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为什么要杀他？”
楚煜冷冷回答：“他既然能把那个关乎张天凡生死的秘密，以两百万的价格出卖给我，也就能出卖给别人！”
小陈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保护张天凡。
看来在那些天里，他俩果然有了真感情，八成也因此是把张天凡赶走的，而不是他自己要走的。
不然也不会让平时喜怒鲜形于色的楚煜，这次竟然没能藏得住满脸的难过。
“庞茂是个智商和身手都很平庸的人，你至少有十几种简单而直接的方式，让他死的悄无声息。何必要用看似捧着，实则借刀杀人这一招？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我原本不屑于这么做，但看在张天凡的份上，我不想亲手杀他，却也不能放过他！”
微顿了下，楚煜又道：“除此之外，人心不齐，一盘散沙，随便给点诱惑和挑唆，就能促成一个阴谋，一次杀戮。一趟任务被暗害了两次，我受够了！我身边这样的人太多，少一个是一个！”
“好，那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看好戏喽。”小陈好整以暇的笑着。
“还是要适可而止，人都死完了，谁帮我们做事？”
“明白，那就没动手的人，留着。不过……”小陈略有顾虑：“万一，他们全都动手了，该怎么办？”
“衡量利弊，视情况而定。”楚煜说完，呼了口气，虽面无表情却语气温和：“天翔，现在我身边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其实楚煜原本就极难信任别人，除了小陈陈天翔之外，他对别人最多只相信五分，或者一分也不相信，不过是为了各需所得的利益罢了。
但楚煜从不轻易叫小陈的名儿，也很久都没再这么叫过了。
小陈很是激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楚煜点头，将目光眺望向远方。
小陈很快送来一件厚实保暖的衣服：“我的帐篷就这棵树旁，有事随时叫我。还有，把罐头吃了。”
小陈离开后，楚煜懒洋洋地打开罐头，用附着在罐头盖内壁的小勺，一点一点漫不经心地吃着。
不禁回忆起，张天凡给他喂罐头时的情景……
那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使他心中很暖，同时也很心酸，因为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那么真心细心地照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