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孤灯之祸
继流光仙府巢倾卵覆之后，第二年，孤灯寺也沦陷了。
每年的涅槃节，孤灯寺都会举行涅槃法会。每逢这时，云游在外的僧人都会提前赶回寺内，可以说这日是孤灯寺一年中人最齐全的时候，寺庙会谢绝外客，举寺诵听《佛遗教经》。然而今年，又临时加颂了《地藏经》，意在超度因魔神而死的亡魂无数。
“尔时百千万亿不可思、不可议、不可量、不可说无量阿僧祇世界，所有地狱处，分身地藏菩萨，俱来集在忉利天宫……
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
入夜，孤灯寺灯火通明，僧人从殿内排到殿外，齐颂佛经。殿外靠后的蒲团上，小和尚正跪坐在那里，虔诚吟诵：
“弟子明镜愿以此所诵《地藏经》之功德，回向给世间亡魂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祈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做主，超拨他们，令业障消除，离苦得乐，往生净土。弟子明镜真心求忏悔。”
小和尚合掌祝愿，念了三遍回向文。
“诶呦！”
不知哪来的小石子砸中了小和尚的脑袋，明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中不免分神——这怕是过一会儿就会起个大包，哪个缺德的干的！
小和尚方才的一声惊呼，惹来不少不悦的侧目。明镜心知，在这般庄严肃穆的场合下，他方才的行为属实有些无礼了些。
是以他没有左右张望四处寻找“凶手”，而是选择忍气吞声继续诵读经文。
“愿以此功德， 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 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 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 同生极乐国！”
《地藏经》最后以回向偈结束。结束后，长生僧人并没有立即遣散众弟子，人间近来魔物频出，几起大祸仍需人手，另外寺内也需布防，弟子的调遣与指派便成了重中之重。当然，像明镜这些小弟子们都派不上什么大用处，只能留在寺内打打下手，是以听得就有些心不在焉。
趁着代理住持讲话的功夫，方才拿石头砸明镜的“凶手”竟然主动找上了门来。
“明镜，你师父还了俗，不要你了，我师父愿意收你是你的福气，你真是不知好歹！我要是你，有个那样的师父，就乖乖听他的话改投他人门下了，死守他有何用？难不成将来也学你那师父贪慕凡俗、背弃佛门？”
从前寺里的小和尚都羡慕明镜能够拜入掌灯和尚澄泓门下，如今澄泓还俗入了尘世，过去嫉妒他的小和尚一个个地都来欺负他。明镜觉得受些欺负不算什么，可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师父被那样诋毁。
“不准你们那样说我师父！我师父绝对没有背弃佛门！”素来胆怯懦弱的小和尚压低声音，为自己崇敬的师父争辩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我们有我们的道，师父也有他自己的道。师父说过，若想成就真佛，不应只在浮屠塔里抄经念佛，也不应只在僧窗内窥探世界，而应遍历人世情感，从更谦卑的角度去俯仰众生。我相信我师父，他总有一日会回来的，以真佛的身份！”
几个小和尚似乎被他激昂的言论惊到了，可不一会儿就乐了，因为担忧被师长与前辈们发现这边的动静，他们笑得很克制、很小声。
“谁！”
首座传来一声厉喝，几个搞小动作的弟子霎时噤了声，正襟危坐。
可半晌他们才知道，长生僧人不是在说他们——
仅是灯火摇曳的须臾之间，天地间晃过一阵剧烈的明与暗，明镜看见，他曾经虔诚地擦拭过无数遍、对着许过无数愿的许多许多佛像，上面迅速攀爬上密集的纹路，随即在它们虔诚的信徒眼前轰然碎裂。
这一幕，令每一个心向佛门的佛子都饱受震撼。
魔神燎提音陡然出现在众僧头顶之上的云层之巅，空无一物的天空，在他脚下似乎成了某种无形的阶梯，每走一步都会有脚步声传来。
这是人类修士远远做不到的，这一刻，僧人们心里深刻地认识到了，人同神的差距。他是某种信仰的凝聚，是一切贪婪、色欲、饕餮、妒忌、懒惰、傲慢与暴怒之源。
佛同魔从来都是对立的，因为它们的道是克制这些“罪恶”。
燎提音没有走到众僧众来，只是站在半空中，像俯视蝼蚁一般看着他们，便叫人生出一种仿若面对天与地、灾与疾的不可撼动与不可阻遏之感。
一片静谧之中，他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杀。”
须臾之间，魔声涌动，无数魔物在魔神的庇佑下无视佛光普照，依次跨越空门、无相门、无作门……跨越三解脱门，经过钟鼓二楼，踩上已经四分五裂的佛像，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滔天的巨浪一样淹没了佛寺。
四堂与四台，廊院与群房……逐一沦陷。
片刻后，还活着的和尚们在众僧杀出的血路中全部都退守到了山脚，那尊唯一残存的佛祖立像下。
“师父，师父……我该怎么办？”明镜双手紧握犍稚，他方才用来敲木鱼的物件，喃喃低语，声音颤抖。
代理住持的长生僧人死了，许多他认识的人都死了，方才抱团嘲讽他的那个小和尚的师父护着徒弟和他艰难逃到了这里。
“明台、明镜。”澄心摸了摸两个小和尚的头，“怕不怕死？”
明台咬着牙，说不怕。明镜眼含热泪，却也跟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佛像塌了，可我们心中的佛永不会坍塌。只要澄泓师兄还活着，孤灯寺便留存了一丝希望在外，那样即便我们都不在了，孤灯寺的香火也不会断绝。”
澄心盘膝坐到了地上，“让我们再念一次《阿弥陀经》吧。”
微弱的佛光里，朗朗佛声渐起、渐大……直到魔神在虚空中伸出一只手，一握的瞬间，那座佛祖立像吹灰即散。
这是孤灯寺创寺的老祖成佛前亲手雕刻的像，万年不腐不破，象征着古寺的尊严。下山或归山，抬头便能看见的佛像，是无数沙弥年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部分，如今却成了黑暗里看不见的尘埃。
“主上，让苍穹为您灭了这些秃……”
谄媚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被打断了。
“苍旻，你来。”
随着魔神音落，一个男人踏月飞来。垂眸似狐，抬眼如鹿，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可他看人时眼睛里却毫无感情波动。他看活生生的人，就如同在看树、看石头、看蝼蚁……
“扼晴。”男人唤出灵台剑，挥手之际，破了佛子们耗尽修为支撑的佛光结界，倒下了成片的人。
“咦？”
燎提音忽然笑了：“居然在你那里，扼晴。”
苍旻手中魔剑猛然脱离了主人之手，飞向空中的燎提音，却在接近燎提音之际犹疑地停下了。
“哈哈，你的魔气源自于吾，它认错了也很正常。”
感受到魔神对苍穹尊者与苍旻尊者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众魔心里已经站好了队。
“既然是主人的剑，苍旻自当归还。”
“扼晴原本的魔灵已经濒临灭亡，是你拉它回来的。如今魔灵中已经有了你的印记，它也愿意服从你的命令……你果真愿意把它献于我？”
“扼晴本来就是主人的，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只看您愿不愿意要。”
“哈哈哈哈哈……”燎提音很满意苍旻，虽然同样是谄媚讨好之言，可话到了苍旻嘴里，总叫人觉得有几分真诚实意。
燎提音需要闭关，抹除剑中他人印记的同时，也需融合魔剑以恢复神魔大战时损失的修为，待修为巩固至巅峰，便是他重开神域、屠尽神族之时！
“接下来吾要闭关一些时日，魔域大小事务便都交予你了，没有人可以僭越。”
话音一落，众魔神色各异，除了苍旻，另外三大魔尊皆是有所不满，可再不满又能如何？
那可是魔神的命令，不服从，便只有死。
燎提音离开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首吩咐众魔道：“哦，对了，把这些讨厌的杂碎烧成灰，闭关出来时，我要踏着他们骨灰筑成的阶梯，懂？”
诸魔齐声答：“是！”
声音涤荡整座龙门山，“恭送魔神！”
魔神走后，有魔发现了死人堆里还有个漏网之鱼，然因为魔神方才的命令，又一时不敢作主，即便知道结果，还是要作出请示：“尊上，这小秃驴该如何处置？”
那魔看这小和尚吓得腿直打颤，量也成不了气候，便没有对他施行什么束缚。不料这小家伙胆子居然这么大……
“我要杀了你！”
小和尚拿着犍稚，朝为首的苍旻冲过来，可还没近前，便被男人抓住了脖子。
“佛祖…永远不会宽恕你……”
明镜此生最狠毒的诅咒通通送给了苍旻，然后在古井无波的冷漠眸子里看见自己被扭断了脖子。
“世间之佛，从不渡吾，是以，吾从不信佛。”
作者有话说：
魔神与苍旻都自称吾，是因为他们都于上古诞生于世，那时都用“吾”来代指自己，就如同我们现代汉语与古代汉语的区别。
另外，“ 犍稚”读“jianzhi”，“监制”音，敲木鱼的工具。
每年的涅槃节，孤灯寺都会举行涅槃法会。每逢这时，云游在外的僧人都会提前赶回寺内，可以说这日是孤灯寺一年中人最齐全的时候，寺庙会谢绝外客，举寺诵听《佛遗教经》。然而今年，又临时加颂了《地藏经》，意在超度因魔神而死的亡魂无数。
“尔时百千万亿不可思、不可议、不可量、不可说无量阿僧祇世界，所有地狱处，分身地藏菩萨，俱来集在忉利天宫……
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
入夜，孤灯寺灯火通明，僧人从殿内排到殿外，齐颂佛经。殿外靠后的蒲团上，小和尚正跪坐在那里，虔诚吟诵：
“弟子明镜愿以此所诵《地藏经》之功德，回向给世间亡魂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祈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做主，超拨他们，令业障消除，离苦得乐，往生净土。弟子明镜真心求忏悔。”
小和尚合掌祝愿，念了三遍回向文。
“诶呦！”
不知哪来的小石子砸中了小和尚的脑袋，明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中不免分神——这怕是过一会儿就会起个大包，哪个缺德的干的！
小和尚方才的一声惊呼，惹来不少不悦的侧目。明镜心知，在这般庄严肃穆的场合下，他方才的行为属实有些无礼了些。
是以他没有左右张望四处寻找“凶手”，而是选择忍气吞声继续诵读经文。
“愿以此功德， 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 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 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 同生极乐国！”
《地藏经》最后以回向偈结束。结束后，长生僧人并没有立即遣散众弟子，人间近来魔物频出，几起大祸仍需人手，另外寺内也需布防，弟子的调遣与指派便成了重中之重。当然，像明镜这些小弟子们都派不上什么大用处，只能留在寺内打打下手，是以听得就有些心不在焉。
趁着代理住持讲话的功夫，方才拿石头砸明镜的“凶手”竟然主动找上了门来。
“明镜，你师父还了俗，不要你了，我师父愿意收你是你的福气，你真是不知好歹！我要是你，有个那样的师父，就乖乖听他的话改投他人门下了，死守他有何用？难不成将来也学你那师父贪慕凡俗、背弃佛门？”
从前寺里的小和尚都羡慕明镜能够拜入掌灯和尚澄泓门下，如今澄泓还俗入了尘世，过去嫉妒他的小和尚一个个地都来欺负他。明镜觉得受些欺负不算什么，可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师父被那样诋毁。
“不准你们那样说我师父！我师父绝对没有背弃佛门！”素来胆怯懦弱的小和尚压低声音，为自己崇敬的师父争辩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我们有我们的道，师父也有他自己的道。师父说过，若想成就真佛，不应只在浮屠塔里抄经念佛，也不应只在僧窗内窥探世界，而应遍历人世情感，从更谦卑的角度去俯仰众生。我相信我师父，他总有一日会回来的，以真佛的身份！”
几个小和尚似乎被他激昂的言论惊到了，可不一会儿就乐了，因为担忧被师长与前辈们发现这边的动静，他们笑得很克制、很小声。
“谁！”
首座传来一声厉喝，几个搞小动作的弟子霎时噤了声，正襟危坐。
可半晌他们才知道，长生僧人不是在说他们——
仅是灯火摇曳的须臾之间，天地间晃过一阵剧烈的明与暗，明镜看见，他曾经虔诚地擦拭过无数遍、对着许过无数愿的许多许多佛像，上面迅速攀爬上密集的纹路，随即在它们虔诚的信徒眼前轰然碎裂。
这一幕，令每一个心向佛门的佛子都饱受震撼。
魔神燎提音陡然出现在众僧头顶之上的云层之巅，空无一物的天空，在他脚下似乎成了某种无形的阶梯，每走一步都会有脚步声传来。
这是人类修士远远做不到的，这一刻，僧人们心里深刻地认识到了，人同神的差距。他是某种信仰的凝聚，是一切贪婪、色欲、饕餮、妒忌、懒惰、傲慢与暴怒之源。
佛同魔从来都是对立的，因为它们的道是克制这些“罪恶”。
燎提音没有走到众僧众来，只是站在半空中，像俯视蝼蚁一般看着他们，便叫人生出一种仿若面对天与地、灾与疾的不可撼动与不可阻遏之感。
一片静谧之中，他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杀。”
须臾之间，魔声涌动，无数魔物在魔神的庇佑下无视佛光普照，依次跨越空门、无相门、无作门……跨越三解脱门，经过钟鼓二楼，踩上已经四分五裂的佛像，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滔天的巨浪一样淹没了佛寺。
四堂与四台，廊院与群房……逐一沦陷。
片刻后，还活着的和尚们在众僧杀出的血路中全部都退守到了山脚，那尊唯一残存的佛祖立像下。
“师父，师父……我该怎么办？”明镜双手紧握犍稚，他方才用来敲木鱼的物件，喃喃低语，声音颤抖。
代理住持的长生僧人死了，许多他认识的人都死了，方才抱团嘲讽他的那个小和尚的师父护着徒弟和他艰难逃到了这里。
“明台、明镜。”澄心摸了摸两个小和尚的头，“怕不怕死？”
明台咬着牙，说不怕。明镜眼含热泪，却也跟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佛像塌了，可我们心中的佛永不会坍塌。只要澄泓师兄还活着，孤灯寺便留存了一丝希望在外，那样即便我们都不在了，孤灯寺的香火也不会断绝。”
澄心盘膝坐到了地上，“让我们再念一次《阿弥陀经》吧。”
微弱的佛光里，朗朗佛声渐起、渐大……直到魔神在虚空中伸出一只手，一握的瞬间，那座佛祖立像吹灰即散。
这是孤灯寺创寺的老祖成佛前亲手雕刻的像，万年不腐不破，象征着古寺的尊严。下山或归山，抬头便能看见的佛像，是无数沙弥年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部分，如今却成了黑暗里看不见的尘埃。
“主上，让苍穹为您灭了这些秃……”
谄媚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被打断了。
“苍旻，你来。”
随着魔神音落，一个男人踏月飞来。垂眸似狐，抬眼如鹿，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可他看人时眼睛里却毫无感情波动。他看活生生的人，就如同在看树、看石头、看蝼蚁……
“扼晴。”男人唤出灵台剑，挥手之际，破了佛子们耗尽修为支撑的佛光结界，倒下了成片的人。
“咦？”
燎提音忽然笑了：“居然在你那里，扼晴。”
苍旻手中魔剑猛然脱离了主人之手，飞向空中的燎提音，却在接近燎提音之际犹疑地停下了。
“哈哈，你的魔气源自于吾，它认错了也很正常。”
感受到魔神对苍穹尊者与苍旻尊者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众魔心里已经站好了队。
“既然是主人的剑，苍旻自当归还。”
“扼晴原本的魔灵已经濒临灭亡，是你拉它回来的。如今魔灵中已经有了你的印记，它也愿意服从你的命令……你果真愿意把它献于我？”
“扼晴本来就是主人的，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只看您愿不愿意要。”
“哈哈哈哈哈……”燎提音很满意苍旻，虽然同样是谄媚讨好之言，可话到了苍旻嘴里，总叫人觉得有几分真诚实意。
燎提音需要闭关，抹除剑中他人印记的同时，也需融合魔剑以恢复神魔大战时损失的修为，待修为巩固至巅峰，便是他重开神域、屠尽神族之时！
“接下来吾要闭关一些时日，魔域大小事务便都交予你了，没有人可以僭越。”
话音一落，众魔神色各异，除了苍旻，另外三大魔尊皆是有所不满，可再不满又能如何？
那可是魔神的命令，不服从，便只有死。
燎提音离开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首吩咐众魔道：“哦，对了，把这些讨厌的杂碎烧成灰，闭关出来时，我要踏着他们骨灰筑成的阶梯，懂？”
诸魔齐声答：“是！”
声音涤荡整座龙门山，“恭送魔神！”
魔神走后，有魔发现了死人堆里还有个漏网之鱼，然因为魔神方才的命令，又一时不敢作主，即便知道结果，还是要作出请示：“尊上，这小秃驴该如何处置？”
那魔看这小和尚吓得腿直打颤，量也成不了气候，便没有对他施行什么束缚。不料这小家伙胆子居然这么大……
“我要杀了你！”
小和尚拿着犍稚，朝为首的苍旻冲过来，可还没近前，便被男人抓住了脖子。
“佛祖…永远不会宽恕你……”
明镜此生最狠毒的诅咒通通送给了苍旻，然后在古井无波的冷漠眸子里看见自己被扭断了脖子。
“世间之佛，从不渡吾，是以，吾从不信佛。”
作者有话说：
魔神与苍旻都自称吾，是因为他们都于上古诞生于世，那时都用“吾”来代指自己，就如同我们现代汉语与古代汉语的区别。
另外，“ 犍稚”读“jianzhi”，“监制”音，敲木鱼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