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打胎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廊下声声虫鸣，时有微凉拂过双颊，却感凉爽非风。年岁岁蹲在地上，抱着孙悦榕原先拢着的红色大氅，举目远望。
“怎么，想沈修安了？”她语气轻挑，赤足上流动着的水珠滴滴答答下落，墨发雪足，一脸玩味。
年岁岁无奈扶额，她半夜不睡觉跑来赴约，就是为了看她发大疯踩水的吗？不想回答，低头沉默。
每一庭柱，动辄悬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偏殿云房照的灯火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罗。
孙悦榕满头大汗，在无人的安静角落终于像是玩累了一般伸出手，接过对方手中的大氅，随意的披在肩头，寻了一处台阶坐下，又拍了拍空余的地方，示意年岁岁一并坐下。
原先的珠翠全都卸下，她精致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细纹，眼神顺着远处忽明忽灭的灯火闪烁。伸出手，接住一只飞舞的萤火虫，“你一直在找当初杀你的人吧。”
年岁岁刚一坐下，就被她的话惊到，转头瞧她，微微张大嘴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独居深宫吗？”不等回答，她便轻轻张开手掌，任那只被束缚的萤火虫自由，“我厌烦宫中的尔虞我诈，那些算计让我觉得恶心。有了孩子的妃子拼了命的要排除异己，只为自己的私利草菅人命。”
“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有了孩子的妃子……她是在说孙才人？！年岁岁支着下巴，细细思索。孙才人是宫外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肚子里又怀了龙种，为了自己的前程打算，除掉即将成为储君的沈修安，确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本想嫁祸给自己，却没料到自己早就换了芯子，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自己这个知情人。
雕栏画槛，薄澈透明的绡纱绣帘随风飘动露出宫阙深处盘龙舞凤的绣柱雕楹及种种陈设，顺着孙悦榕所指的方向，她看见一个破旧的老房子，几个头发花白的女子正围在一起聊着什么。
“你看那些冷宫的女子，有的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有的则是受过宠又被遗忘在角落里自身自灭。”孙悦榕自说自话，“皇宫里的夜实在是太冷，曾经也有一个姐妹陪我一起在这里，不过现在，我撑不下去了。”
她好奇发问，”你那个姐妹呢？”应该说的是闺中好友夏安然皇后吧。
“她死了。”
孙悦榕像是从很久远的回忆里抽身出来，“你应该也知道我说的是谁，聪明人不用说的太明显。”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可不信一个能走到皇贵妃位子的女子会突然大发善心，告诉自己凶手是谁。
星辰月落，乌雀低语，纷繁的萤火虫群如火坠落，四散如雨，孙悦榕立在中央，周身萦绕淡淡绿光，“明日你与沈修安出宫，必经之路上孙兴和孙平两人必会埋伏出手，你且等着一试便知。”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有的付出我都是要回报的”孙悦榕目光不复之前的纯真，低下身子，眼神朝着丛中张望，“我要你打掉孙才人腹中的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三月之后，我便要看到结果。”
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冰冷无情，她心脏狂跳，“打胎？你知不知道残害皇嗣是大罪！”
一声冷笑传来，孙悦榕覆上她脖颈上的大动脉，高扬手掌，准备落下的时候被顾宣用剑柄挑飞，留下一句“你以为她肚子里的真的是龙种吗”随后迅速离开。
那只小猴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咬下她的半边绣有海棠花瓣的衣角便四肢爬行离开。
尚且沉浸在那句龙种真假话语里的女子被大力摇晃，双腿发麻，难以动弹，顾宣紧张的抓住她的双肩，关切开口：“大小姐，你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话语，她才如梦初醒，对上他溢满心疼的眸子，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顺着他的搀扶缓慢起身，“顾宣，府中的事情都怎么样了？”
年岁岁记得那时候离府抓了一大批的侍女审问入宫的马车怎么会被赖二麻子挟持掉包，也许在口供里能够更加验证孙悦榕话的真假。
如果真的是孙才人，她真的要去杀了对方腹中的孩子吗？那句是不是龙种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孙才人怀的不是沈易的孩子吗？
她顿感头疼欲裂，捂着脑袋揉着头发，一个不稳跌在顾宣怀中，稳稳被他抓住双臂，“清大小姐恕罪，属下一直在宫外守候，未曾回府。”
当时接到王府消息的时候，陆风曾邀他一起回府，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年岁岁一人在王宫之中应堆那么多人，一直等在外面想要亲眼见到她平安再行离去，直到贾公公传信来那股不安感才算消退。
顾宣有些庆幸，还好他坚持没有离开，否则她连个可靠的帮手都找不到。
“没事，明天我也要和沈修安一起回府，你陪着也好。”她松了口气，如果孙悦榕说的没错，真的有埋伏，顾宣保护在身边也多一分安心。
腿脚有些发麻，她哭丧着脸，这该怎么回去啊。正打算咬咬牙自己走回去的时候顾宣突然蹲下身子，露出宽阔的后背，长剑被他转到胸前位置，他咬着绶带，说话有些不清楚。
“大小姐，属下背你回去。”
这，这不好吧。年岁岁有些犹豫，毕竟现在她是三王妃身份，要是被人发现和男子过于亲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沈修安也不好吧。
顾宣像是猜中了她心中想法，开口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我已经和王爷说明过自己的身份，而且听宫中人说，皇上曾经和王爷提过纳妾的建议，王爷并没有反对，不久之后王府应该就会添新人了吧。”
纳妾，他要纳妾吗？那个隔着墙壁和自己窃窃私语的人身边会多除了自己的女子吗？
她浑浑噩噩的贴上了他的后背，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在月光笼罩下两人的影子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你我。
作者有话说：
“怎么，想沈修安了？”她语气轻挑，赤足上流动着的水珠滴滴答答下落，墨发雪足，一脸玩味。
年岁岁无奈扶额，她半夜不睡觉跑来赴约，就是为了看她发大疯踩水的吗？不想回答，低头沉默。
每一庭柱，动辄悬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偏殿云房照的灯火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罗。
孙悦榕满头大汗，在无人的安静角落终于像是玩累了一般伸出手，接过对方手中的大氅，随意的披在肩头，寻了一处台阶坐下，又拍了拍空余的地方，示意年岁岁一并坐下。
原先的珠翠全都卸下，她精致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细纹，眼神顺着远处忽明忽灭的灯火闪烁。伸出手，接住一只飞舞的萤火虫，“你一直在找当初杀你的人吧。”
年岁岁刚一坐下，就被她的话惊到，转头瞧她，微微张大嘴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独居深宫吗？”不等回答，她便轻轻张开手掌，任那只被束缚的萤火虫自由，“我厌烦宫中的尔虞我诈，那些算计让我觉得恶心。有了孩子的妃子拼了命的要排除异己，只为自己的私利草菅人命。”
“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有了孩子的妃子……她是在说孙才人？！年岁岁支着下巴，细细思索。孙才人是宫外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肚子里又怀了龙种，为了自己的前程打算，除掉即将成为储君的沈修安，确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本想嫁祸给自己，却没料到自己早就换了芯子，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自己这个知情人。
雕栏画槛，薄澈透明的绡纱绣帘随风飘动露出宫阙深处盘龙舞凤的绣柱雕楹及种种陈设，顺着孙悦榕所指的方向，她看见一个破旧的老房子，几个头发花白的女子正围在一起聊着什么。
“你看那些冷宫的女子，有的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有的则是受过宠又被遗忘在角落里自身自灭。”孙悦榕自说自话，“皇宫里的夜实在是太冷，曾经也有一个姐妹陪我一起在这里，不过现在，我撑不下去了。”
她好奇发问，”你那个姐妹呢？”应该说的是闺中好友夏安然皇后吧。
“她死了。”
孙悦榕像是从很久远的回忆里抽身出来，“你应该也知道我说的是谁，聪明人不用说的太明显。”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可不信一个能走到皇贵妃位子的女子会突然大发善心，告诉自己凶手是谁。
星辰月落，乌雀低语，纷繁的萤火虫群如火坠落，四散如雨，孙悦榕立在中央，周身萦绕淡淡绿光，“明日你与沈修安出宫，必经之路上孙兴和孙平两人必会埋伏出手，你且等着一试便知。”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有的付出我都是要回报的”孙悦榕目光不复之前的纯真，低下身子，眼神朝着丛中张望，“我要你打掉孙才人腹中的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三月之后，我便要看到结果。”
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冰冷无情，她心脏狂跳，“打胎？你知不知道残害皇嗣是大罪！”
一声冷笑传来，孙悦榕覆上她脖颈上的大动脉，高扬手掌，准备落下的时候被顾宣用剑柄挑飞，留下一句“你以为她肚子里的真的是龙种吗”随后迅速离开。
那只小猴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咬下她的半边绣有海棠花瓣的衣角便四肢爬行离开。
尚且沉浸在那句龙种真假话语里的女子被大力摇晃，双腿发麻，难以动弹，顾宣紧张的抓住她的双肩，关切开口：“大小姐，你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话语，她才如梦初醒，对上他溢满心疼的眸子，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顺着他的搀扶缓慢起身，“顾宣，府中的事情都怎么样了？”
年岁岁记得那时候离府抓了一大批的侍女审问入宫的马车怎么会被赖二麻子挟持掉包，也许在口供里能够更加验证孙悦榕话的真假。
如果真的是孙才人，她真的要去杀了对方腹中的孩子吗？那句是不是龙种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孙才人怀的不是沈易的孩子吗？
她顿感头疼欲裂，捂着脑袋揉着头发，一个不稳跌在顾宣怀中，稳稳被他抓住双臂，“清大小姐恕罪，属下一直在宫外守候，未曾回府。”
当时接到王府消息的时候，陆风曾邀他一起回府，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年岁岁一人在王宫之中应堆那么多人，一直等在外面想要亲眼见到她平安再行离去，直到贾公公传信来那股不安感才算消退。
顾宣有些庆幸，还好他坚持没有离开，否则她连个可靠的帮手都找不到。
“没事，明天我也要和沈修安一起回府，你陪着也好。”她松了口气，如果孙悦榕说的没错，真的有埋伏，顾宣保护在身边也多一分安心。
腿脚有些发麻，她哭丧着脸，这该怎么回去啊。正打算咬咬牙自己走回去的时候顾宣突然蹲下身子，露出宽阔的后背，长剑被他转到胸前位置，他咬着绶带，说话有些不清楚。
“大小姐，属下背你回去。”
这，这不好吧。年岁岁有些犹豫，毕竟现在她是三王妃身份，要是被人发现和男子过于亲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沈修安也不好吧。
顾宣像是猜中了她心中想法，开口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我已经和王爷说明过自己的身份，而且听宫中人说，皇上曾经和王爷提过纳妾的建议，王爷并没有反对，不久之后王府应该就会添新人了吧。”
纳妾，他要纳妾吗？那个隔着墙壁和自己窃窃私语的人身边会多除了自己的女子吗？
她浑浑噩噩的贴上了他的后背，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在月光笼罩下两人的影子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你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