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开铺
青萝想到昨日的场景始终有些闷闷不乐，她一边打理着书房桌上的盆栽一边抱怨。
“二小姐明明说过不会有奏琴的环节，要不是小姐提前让奴婢做了准备，当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陆知予身子半倚，靠在窗边的小榻上看书，闻言轻道。
“青萝还在生气呢？小心把手底下的叶子都剪光了，再说，你不是来的刚刚好吗？”
说起这个青萝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小姐，明明外面卖乐器的铺子有许多，你为何偏偏要那家的？
“那掌柜的根本没有现成的琴，都需要提前定制，为了让老板快些赶出来，奴婢只好将上次从老爷那支取剩下的银子全给她了。”
陆知予道：“因为那家是国手琴十月的女儿所开的铺子，手艺方面自不用多说。”
她顿了顿，决定还是将实话告诉青萝：“其实她家的琴身早就做好了，只消安上琴弦便可。”
青萝想到那笔银子感觉一阵肉疼。
“啊！那奴婢是不是买亏了？”
“掌柜的不想旁人是为了十月大师的名声前来店铺，因此没有公开过二人的关系。
“而且那店面也并不在显眼的地方，前去买乐器的也没有几人，至于那琴倒是没有买亏，她砌的琴配得起这个价。”
青萝满意得看着修理好的树枝，没有买亏就好。
在海都从没见过小姐弹琴还以为她不喜欢，没想到竟然弹的那样好。
她虽听不太懂其中的玄妙，但她觉得能牵动人心的就是最好的琴声。
青萝转头问道：“可是小姐不是刚到圣都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陆知予回道：“自然是叙叔告诉我的啦，你忘记叙叔和咱们一块来圣都的事了？
“眼下我正好有点事要办，你让人去将叙叔请来。对了，顺便去看看初初在做什么，不忙的话，让她也过来一趟。”
青萝笑嘻嘻地应了，走到门口唤道：“青风、青霜。”
正在打扫庭院的两个丫头连忙跑了进来，“青萝姐姐，有什么事？”
青萝吩咐道：“青风去请下陆大管家，就说小姐有事吩咐，青霜你去香房问问初初有没有什么事，没有的话也一并叫到书房来吧。”
青风、青霜二人脆声应诺。
陆知予问道：“只留两个丫头给你，人少不少？”
青萝摇摇头，道：“不少了不少了，在海都的时候奴婢还没有人可以差使呢，不照样将小姐照顾的好好的？
“说出来不怕小姐笑话，奴婢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小姐的一等丫鬟了！”
她想了想再道：“我觉得小姐将青雪和青雨二人拨给初初的做法再正确不过了。
“初初那姑娘除了制香，其他什么都不想，让细致的青雪和脾气暴躁些的青雨去照顾她，正好万无一失！”
陆知予打趣道：“我怎么觉得咱们的一等丫鬟又变聪明了？”
青萝一脸傲娇：“那是自然，小姐的一等丫鬟怎么会笨呢？”说罢下去准备茶水去了。
青风引着陆叙走了进来，陆知予起身相迎。
“叙叔，您来了。”
陆叙在心中早就将陆知予当成了自己后辈一般。
平日里二人关系亲厚，加上陆知予是陆缅最放心不下的孙女，所以就跟着一并到圣都来了。
他三步作两步走，向陆知予问安，问道：“大小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陆知予示意他坐下，自己起身向他弗了一礼。
“您此番来圣都全是为了看顾我，知予十分感激，在这里先谢过叙叔。”
陆叙连忙拦下陆知予，不让她拜。
“大小姐折煞老夫了，来圣都是我自愿的事情，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快起来。”
陆知予不再推脱，开口问道：“叙叔如今在圣都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陆叙有些头疼。
“老爷将我安排在府里，有意让我接下管事的位置，可原本府中就是有管事的，我一来便让他退下来，反倒不好。
“况且我在海都是为老太爷管的家，管了那么些年虽说的确是习惯了。
“但圣都陆府和海都到底多有不同，我已经离开许久，有些事做得不见得比原本的管事要好。”
陆知予知道他说的没错，上辈子的他在接手府中事物几天后，就向父亲说明缘由请辞了。
当时她也正是看叙叔后来在府中荣养，没有事做颇有些不自在。
才会答应陆知筝请陆叙帮忙打理生意的请求。
最终导致了他死在暴乱中，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陆知予开口道：“我想开一个香铺，但知予对经商一途不是很了解。
“叙叔要是不想在府中掌家的话可愿帮我照料一二？”
陆叙问道：“大小姐想卖香？可是圣都离茴香城不远，城中人们的香料几乎都是从茴香城那边购买。
“还未曾听过有其他本城店铺能将香料店子经营好的，毕竟茴香城那边的香还是有些口碑的。”
陆知予莞尔：“香料的品质不需担心，只是我这香卖的有些贵，在铺子声势还没起的时候，可能要让叙叔多费点心。”
陆叙想了想：“一百两？”
陆知予摇了摇头。
陆叙再猜：“二百两？”
屋外的落初初替陆知予回答道：“是三千两！”
陆叙皱眉，一是为这奇高的价格，另外一点就是觉得这女子好没规矩，大小姐都还没说话就插了进来。
陆知予替她说话：“叙叔这是落初初，我在茴香城救下的姑娘，制香的功夫不错。”
陆叙上下打量一番：“我看这姑娘年纪不大，她能做出比茴香城那边更好的香？”
落初初听见这话有些着急，立刻向陆知予保证道：“大小姐，我可以的！”
陆知予神色温柔，向落初初招手。
“初初过来见过叙叔，若有叙叔帮你，你一定可以将三千两的香料卖出去，去问问叙叔愿不愿帮你。”
落初初望向陆叙，眼神中饱含着期待和欣喜。
“叙叔好，我是落初初，我制的香特别好，不信我拿给您看看，您看一看就知道了。”
说完急忙从袖中翻找出一个瓷瓶，递给陆叙。
“这是我调制出来的清麟香，香气淡雅，香味持久，除去其他八种材料，主要的原料是茉莉和玉桂。
“先将完整的茉莉干花浸在清晨收集的露水中浸泡搁置在一边。
“采来桂花放大火中进行反复烹炒，在香气最盛的一瞬间取出装入容器中，用布料封口。
“再在布料上放置冰块，但不能使水滴落进容器里，最后经过近十道工序和多次淬炼就可以制成。”
陆叙也有些好奇，接过瓷瓶拔掉瓶塞，用手在瓶口上方轻扇，闻后神色果然舒缓了几分。
“味道确是不错，但何以卖出三千两呢？”
落初初接过青萝递来的香炉，瓷瓶斜倒，将白色的粉末洒进炉子里，又将香点燃。
“清麟香不仅可以清神解乏，还可以祛除体内的湿气，我加了白豆蔻和花椒，二者性温，有驱寒保暖的效果。”
青萝在一旁暗自称奇，这样呆愣的姑娘在说道香料的时候却能侃侃而谈。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喜爱是骗不了人的，青萝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彩。
香烟袅袅，那冉冉盘旋的烟雾迅速消散在房中，既不显沉闷也不会满屋雾气。
陆叙赞道：“当真是个好香，光是这么一会儿，我感觉闹脑中的思绪就清晰不少。”
他呼出一口浊气，预感自己也许可以不用像个闲人一般养在府中了，思量片刻将此事应了下来。
陆知予见陆叙答应，问道：“叙叔觉得将铺子开在钟庭街那边怎样？”
陆叙想了想，“大小姐是说沁楼那条街？”
陆知予答道：“没错，那条街上不仅有最受欢迎的酒楼，还有最大的首饰店银昭楼以及乌衣酒铺和百衣阁。
“是圣都最为繁华的街道，去那边光顾的客人非富即贵，将三千香坊开在那边也不算突兀。”
陆叙点头，的确，那条街城里的人也笑称为万金街。
说的就是倘若一个人从头走到尾，每一家店铺都进去买上一番，定叫你花上万金不止。
见陆知予有兴致，陆叙不太好开口打击，但在心中思忖。
钟庭街繁华归繁华，只是这开铺子的钱怕是要比其他地方要贵上百倍不止。
倘若这香卖不成三千两，其中的亏损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陆知予知道他的顾虑：“我这边有些祖父给我的银两，叙叔只管放手去做，无论盈利还是损耗，都由我来承担。”
她的声音放低，轻声道：“只是还请叙叔多照看点初初。
“她的家世可怜，不太明白人情世故只知制香，铺子里的其他事就要叫您操劳了。”
陆叙也看出了些门道，望着那个蹲在香炉边苦思冥想的女孩，向陆知予正色道。
“大小姐放心，我省得的。”
见陆叙转身出去，落初初连忙跑了过来，将手展开露出另一个白色的瓷瓶来。
“小姐，你要的香露做好了！”
天真烂漫的脸庞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磨蹭着道。
“小姐，这个效果没有我爹做得好，最多只能保持一刻钟。
“而且需要在对方极度紧张的时候才能见效。但是我、我一定会好好改进的！”
陆知予展颜，“没关系，初初已经做的很好了。这瓶梦蝶，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二小姐明明说过不会有奏琴的环节，要不是小姐提前让奴婢做了准备，当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陆知予身子半倚，靠在窗边的小榻上看书，闻言轻道。
“青萝还在生气呢？小心把手底下的叶子都剪光了，再说，你不是来的刚刚好吗？”
说起这个青萝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小姐，明明外面卖乐器的铺子有许多，你为何偏偏要那家的？
“那掌柜的根本没有现成的琴，都需要提前定制，为了让老板快些赶出来，奴婢只好将上次从老爷那支取剩下的银子全给她了。”
陆知予道：“因为那家是国手琴十月的女儿所开的铺子，手艺方面自不用多说。”
她顿了顿，决定还是将实话告诉青萝：“其实她家的琴身早就做好了，只消安上琴弦便可。”
青萝想到那笔银子感觉一阵肉疼。
“啊！那奴婢是不是买亏了？”
“掌柜的不想旁人是为了十月大师的名声前来店铺，因此没有公开过二人的关系。
“而且那店面也并不在显眼的地方，前去买乐器的也没有几人，至于那琴倒是没有买亏，她砌的琴配得起这个价。”
青萝满意得看着修理好的树枝，没有买亏就好。
在海都从没见过小姐弹琴还以为她不喜欢，没想到竟然弹的那样好。
她虽听不太懂其中的玄妙，但她觉得能牵动人心的就是最好的琴声。
青萝转头问道：“可是小姐不是刚到圣都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陆知予回道：“自然是叙叔告诉我的啦，你忘记叙叔和咱们一块来圣都的事了？
“眼下我正好有点事要办，你让人去将叙叔请来。对了，顺便去看看初初在做什么，不忙的话，让她也过来一趟。”
青萝笑嘻嘻地应了，走到门口唤道：“青风、青霜。”
正在打扫庭院的两个丫头连忙跑了进来，“青萝姐姐，有什么事？”
青萝吩咐道：“青风去请下陆大管家，就说小姐有事吩咐，青霜你去香房问问初初有没有什么事，没有的话也一并叫到书房来吧。”
青风、青霜二人脆声应诺。
陆知予问道：“只留两个丫头给你，人少不少？”
青萝摇摇头，道：“不少了不少了，在海都的时候奴婢还没有人可以差使呢，不照样将小姐照顾的好好的？
“说出来不怕小姐笑话，奴婢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小姐的一等丫鬟了！”
她想了想再道：“我觉得小姐将青雪和青雨二人拨给初初的做法再正确不过了。
“初初那姑娘除了制香，其他什么都不想，让细致的青雪和脾气暴躁些的青雨去照顾她，正好万无一失！”
陆知予打趣道：“我怎么觉得咱们的一等丫鬟又变聪明了？”
青萝一脸傲娇：“那是自然，小姐的一等丫鬟怎么会笨呢？”说罢下去准备茶水去了。
青风引着陆叙走了进来，陆知予起身相迎。
“叙叔，您来了。”
陆叙在心中早就将陆知予当成了自己后辈一般。
平日里二人关系亲厚，加上陆知予是陆缅最放心不下的孙女，所以就跟着一并到圣都来了。
他三步作两步走，向陆知予问安，问道：“大小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陆知予示意他坐下，自己起身向他弗了一礼。
“您此番来圣都全是为了看顾我，知予十分感激，在这里先谢过叙叔。”
陆叙连忙拦下陆知予，不让她拜。
“大小姐折煞老夫了，来圣都是我自愿的事情，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快起来。”
陆知予不再推脱，开口问道：“叙叔如今在圣都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陆叙有些头疼。
“老爷将我安排在府里，有意让我接下管事的位置，可原本府中就是有管事的，我一来便让他退下来，反倒不好。
“况且我在海都是为老太爷管的家，管了那么些年虽说的确是习惯了。
“但圣都陆府和海都到底多有不同，我已经离开许久，有些事做得不见得比原本的管事要好。”
陆知予知道他说的没错，上辈子的他在接手府中事物几天后，就向父亲说明缘由请辞了。
当时她也正是看叙叔后来在府中荣养，没有事做颇有些不自在。
才会答应陆知筝请陆叙帮忙打理生意的请求。
最终导致了他死在暴乱中，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陆知予开口道：“我想开一个香铺，但知予对经商一途不是很了解。
“叙叔要是不想在府中掌家的话可愿帮我照料一二？”
陆叙问道：“大小姐想卖香？可是圣都离茴香城不远，城中人们的香料几乎都是从茴香城那边购买。
“还未曾听过有其他本城店铺能将香料店子经营好的，毕竟茴香城那边的香还是有些口碑的。”
陆知予莞尔：“香料的品质不需担心，只是我这香卖的有些贵，在铺子声势还没起的时候，可能要让叙叔多费点心。”
陆叙想了想：“一百两？”
陆知予摇了摇头。
陆叙再猜：“二百两？”
屋外的落初初替陆知予回答道：“是三千两！”
陆叙皱眉，一是为这奇高的价格，另外一点就是觉得这女子好没规矩，大小姐都还没说话就插了进来。
陆知予替她说话：“叙叔这是落初初，我在茴香城救下的姑娘，制香的功夫不错。”
陆叙上下打量一番：“我看这姑娘年纪不大，她能做出比茴香城那边更好的香？”
落初初听见这话有些着急，立刻向陆知予保证道：“大小姐，我可以的！”
陆知予神色温柔，向落初初招手。
“初初过来见过叙叔，若有叙叔帮你，你一定可以将三千两的香料卖出去，去问问叙叔愿不愿帮你。”
落初初望向陆叙，眼神中饱含着期待和欣喜。
“叙叔好，我是落初初，我制的香特别好，不信我拿给您看看，您看一看就知道了。”
说完急忙从袖中翻找出一个瓷瓶，递给陆叙。
“这是我调制出来的清麟香，香气淡雅，香味持久，除去其他八种材料，主要的原料是茉莉和玉桂。
“先将完整的茉莉干花浸在清晨收集的露水中浸泡搁置在一边。
“采来桂花放大火中进行反复烹炒，在香气最盛的一瞬间取出装入容器中，用布料封口。
“再在布料上放置冰块，但不能使水滴落进容器里，最后经过近十道工序和多次淬炼就可以制成。”
陆叙也有些好奇，接过瓷瓶拔掉瓶塞，用手在瓶口上方轻扇，闻后神色果然舒缓了几分。
“味道确是不错，但何以卖出三千两呢？”
落初初接过青萝递来的香炉，瓷瓶斜倒，将白色的粉末洒进炉子里，又将香点燃。
“清麟香不仅可以清神解乏，还可以祛除体内的湿气，我加了白豆蔻和花椒，二者性温，有驱寒保暖的效果。”
青萝在一旁暗自称奇，这样呆愣的姑娘在说道香料的时候却能侃侃而谈。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喜爱是骗不了人的，青萝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彩。
香烟袅袅，那冉冉盘旋的烟雾迅速消散在房中，既不显沉闷也不会满屋雾气。
陆叙赞道：“当真是个好香，光是这么一会儿，我感觉闹脑中的思绪就清晰不少。”
他呼出一口浊气，预感自己也许可以不用像个闲人一般养在府中了，思量片刻将此事应了下来。
陆知予见陆叙答应，问道：“叙叔觉得将铺子开在钟庭街那边怎样？”
陆叙想了想，“大小姐是说沁楼那条街？”
陆知予答道：“没错，那条街上不仅有最受欢迎的酒楼，还有最大的首饰店银昭楼以及乌衣酒铺和百衣阁。
“是圣都最为繁华的街道，去那边光顾的客人非富即贵，将三千香坊开在那边也不算突兀。”
陆叙点头，的确，那条街城里的人也笑称为万金街。
说的就是倘若一个人从头走到尾，每一家店铺都进去买上一番，定叫你花上万金不止。
见陆知予有兴致，陆叙不太好开口打击，但在心中思忖。
钟庭街繁华归繁华，只是这开铺子的钱怕是要比其他地方要贵上百倍不止。
倘若这香卖不成三千两，其中的亏损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陆知予知道他的顾虑：“我这边有些祖父给我的银两，叙叔只管放手去做，无论盈利还是损耗，都由我来承担。”
她的声音放低，轻声道：“只是还请叙叔多照看点初初。
“她的家世可怜，不太明白人情世故只知制香，铺子里的其他事就要叫您操劳了。”
陆叙也看出了些门道，望着那个蹲在香炉边苦思冥想的女孩，向陆知予正色道。
“大小姐放心，我省得的。”
见陆叙转身出去，落初初连忙跑了过来，将手展开露出另一个白色的瓷瓶来。
“小姐，你要的香露做好了！”
天真烂漫的脸庞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磨蹭着道。
“小姐，这个效果没有我爹做得好，最多只能保持一刻钟。
“而且需要在对方极度紧张的时候才能见效。但是我、我一定会好好改进的！”
陆知予展颜，“没关系，初初已经做的很好了。这瓶梦蝶，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