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滑胎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避暑山庄附近的围场,周围都是茂密的丛林,虽然有不少的侍卫与下人在周边保护,但毕竟是养马的地方需要宽阔的场地,保护的人也是在比较外围的地方等候,真正在内场的只有沈易与沈修安若干人等。

  此时的孙才人一身戎装,如大红蝴蝶展翅高飞,看的人心神荡漾,沈易拍掌叫好的举动惹得年岁岁越发的生疑,如果真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怀着孕却要赛马,就算是赛马赛的再好也不至于鼓掌庆贺吧。

  这皇帝难不成也是个缺心眼?

  年岁岁眼神死死黏在孙才人的身上,瞧着她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提心吊胆。按道理来说自己把滑胎药给喝了,应该孙才人不会有事才对,可为什么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孙才人手持缰绳,掌心被勒出血痕,猎猎的风声混合着沈易高呼的声音一起送入耳内,寒的不仅是自己的身子,还有自己的心。

  肚子里的小生命此时似乎也被吓得不敢出声,小马驹温顺,但此时也因为过多的杂技显得有些心力交瘁,孙才人心里想着这下子沈易应当看也看够了,牵着缰绳便要往回赶的时候马凳子不知为什么突然断开。

  悬空的右脚让失重,身子一斜,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右边倒去,年岁岁心里焦急,此时却见沈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忽地出现在孙才人失控的马匹周围,先是围着她饶了好几个圈,见马驹逐渐平静这才慢慢地跟在后面。

  孙才人惊魂未定,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子,不复之前的自然和英姿。上半身几乎是贴在马鞍之上,双手则是死死的扯住马骢,时不时腾出空余的地方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就在快要靠近沈易她们位置的时候,马驹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悬空前蹄,整个马身子几乎是腾空而起,马匹的嘶鸣声划破长空,孙才人的尖叫声也跟着一起发作。

  说时迟那时快,年岁岁本就站在最靠前的地方,见此紧急情状,沈临离孙才人又有一段距离,不方便靠近,她当即就要冲出围场进去将要摔倒在地上的人给一把拉起。

  可还来不及靠近,双脚不知被谁一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死不死恰好垫在了就要摔倒的孙才人身上。

  背上收到了狠狠一击,尽管孙才人身形娇小,但毕竟是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年岁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喉头一阵腥甜,有些眼冒金星,但想到孙才人能够平安无事,那痛苦似乎也减缓不少。

  孙才人的发髻松散,乌黑的秀发此时大半覆盖在年岁岁脸上,她好不容易才拂开遮挡视线的长发,这才清楚闹哄哄围上来的人群,清了清嗓子要说人没事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尖叫,

  “不好了,孙才人身下有血!"

  脸色惨白,紧闭双眼的孙才人被直挺挺送进马车之内,出来的匆忙,她们甚至没来得及扎一个像样的营帐,因为马车场地狭窄,并无太多男太医与后宫妃嫔能够隔开空间的地方,中间还搭着厚厚的帘子将具体的情况隔断。年岁岁被小桃扶着,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黏腻的血渍带在身上实在是很不舒服,她本想着先去换个衣服,可又放心不下孙才人这边的情况,求了沈修安让自己在站在一边,内心默默祈祷着不要出什么大事。

  可情况不容乐观,血水一盆一盆从马车内往外倒,里面的人似乎是没了气息,连喘息声都不曾泄出半分,太医额头上不停的冒汗,最后只能跪在地上大喊着皇上饶命,酿娘此时已经是危在旦夕,只能用最后的猛药,再熏上艾草,或许龙胎还能有一线生机,

  药汤滚烫,端着的宫女正是服侍孙才人的贴身宫女,她焦急的回应道:”娘娘这时候晕过去了,根本喝不下药,药汁全都顺着嘴角滑下去了!“她的衣襟上几乎都是黑乎乎的药汁,显然是在喂药的时候洒在身上的。

  太医颤颤巍巍不敢回答,毕竟他是男儿身,总不能说进去给娘娘喂药吧,紧张的回答道:”让娘娘口含人参片,掐住人中,一气灌下去,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听了这话的宫女赶忙走了进去,掀开帘子之后细细簌簌一会又出来了,还是摇头表示不行。

  沈易发怒,大叫着要让太医院的人全都陪葬,年岁岁瞧见孙悦榕一脸淡漠的站在一旁,猜想也许是她干的,瞧着落胎药这一招被自己化解,索性来依一招骑马滑胎,她长臂一伸,接过药碗,顶着多方的压力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药汤放的有些久,温度也没有之前高,上面浮起一些细碎的白沫,年岁岁进去的匆忙不曾在意,只是马车内的血腥气险些让她呕了出来。孙才人发髻散乱,湿哒哒的长发此时无力的垂在一边,还有一些碎发则是跟着汗渍贴在脸颊两侧,她闭着眼睛,神情痛苦。

  嘴里还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年岁岁小心翼翼地凑近,看清了被她屠刀一边的人参含片,头皮发麻,端着药碗见她挥手就要弹开,侧过身子,将药碗牢牢护在身后,因为距离拉近,听慬了她嘴里的细碎的话语。

  ”我恨,我恨你……“

  恨?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会被人陷害滑胎所以恨吗?年岁岁灵光一闪,赶忙凑了过去,轻声呼应道:”恨得话就更要好起来,好好报仇才是,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或者就这么没了孩子,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呢。“

  孙才人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下,年岁岁见这招有效,慢慢将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柔声呼唤,”恨一个人最大的报复就是自己要过得好,才能够有时间和精力去报复对方,如果你自己都死了的话,又怎么去报复人家呢?“

  孙才人渐渐的有了意识,从混沌之中慢慢清醒,只是身子依旧僵硬,嘴唇嗫嚅着想要回答,看见洁白的贝齿的瞬间,年岁岁眼疾手快,直接一起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扣开她的嘴巴,一股脑将药给灌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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