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冲喜
女子闻言摇摇头，“我宁愿自己嫁的是他。”
“他从医馆请了个大夫替我娘看病，还告诉我说他有个身体不好的哥哥，正在寻人冲喜。
“如果我愿意嫁给他哥哥，就会请人专门看顾我娘。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她看见陆知予紧缩的眉头，继续道。
“贵人，我们这些人命很贱的，如果我娘能好起来，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陆知予恍惚，自己以为那银票可以一解对方的燃眉之急，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自己的设想。
女子似乎想到了些美好的回忆，她的眉间晕染着散不去的温柔。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了他的哥哥，途中不可避免的猜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身量几尺？患了什么病？会不会……讨厌自己？
“可我见到他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蹲在墙角看蚂蚁的男子，松松垮垮，长发未束，但就是乖的就像一个娃娃。
“我这才知道恩公说的身体不好，指的是脑子。
“但这没有什么，照顾人而已，我做惯了，我将他当做小儿照顾，吃饭穿衣皆经我手。
“我们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礼就算是成了，一来是妾室没那么多讲究。
“二来也是他实在呆不住，被人按着成亲也不是个事。
“不久后，我娘也被接了过来，安置在外院里，我时不时就去看看她。
“但她的身体还是败落了，后背和大腿都长了骇人的褥疮，肉都烂了，不翻动身子那些虫子就又长出来，又疼又痒。
“但我不能离开很久，自从与他成亲，他对我的依赖胜过了从前所有照顾他的丫鬟。
“他是个心疼人的，每回都将自己最爱的零嘴分给我，给我擦汗，对着我傻笑。
“我的公公婆婆很心疼他，他是长子，小时候聪慧机敏，是后来落水发烧不退才把脑袋烧坏了的。
“名义上是冲喜，实际只是为了找一个他不会去抗拒的人。
“这样的人太难找了，他几乎不让旁人近身，每日无论是穿衣还是冠发都要四五个人压着他。
“否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弄疼了他就哭，放声大哭，和三两岁的小儿别无二致。
“他们找了许多姑娘带去给他看，但他都很厌烦，那种拒绝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害怕，不能自已。
“原本恩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将我带去他面前。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接受了我，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也是他的劫。”
陆知予问道：“出了什么变故？”
女子眼神闪烁，低声开口。
“尽管他对我的戒备不多，但我还是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让他乖乖的坐下让我给他束发穿衣。
“公婆看见后大喜过望，看着我又哭又笑。
“我看着懵懂无知的丈夫觉得他既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一直以来他的身边有很多人爱着他，而以后还会多一个我。”
青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可女子回忆的太过专注，一种萦绕不绝的悲伤笼罩了她。
就连刚出现的青萝也看出来了，没有出言打扰，只轻轻的将买来的新衣放在一边。
“从那以后，公婆待我越来越知心，感激之余也多有暗示希望我能传宗接代，给他生一个孩子。
“可我从未想过要和他做那样的事，可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我无法推辞，只能暂且应下。
“他早就和我的生命密不可分了，如果说在我绝望时伸手拉我一把的人是恩公，那他就是我麻木日子里永远高悬的暖阳。”
陆知予被她眼中的柔情感染：“看来他对你很好。”
“是啊，他对我……的确很好。”女子顿了顿继续道。
“他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奇怪，导致大家都没有看出来他害怕的究竟是谁。
“直到那日我看见恩公盯着玩水的他看。他像个孩童一般将水花扬起来。
“看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咯咯咯的笑。
“恩公站在远处的柳树下，神情晦暗不明地静静看着，树阴斑驳打在脸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再往下就不是什么好故事了，贵人，我这人没什么好运气，我早该知道的。”
女子说什么也不肯往下说了，她的神情变得痛苦，好似下一秒就要轰然破碎。
陆知予没有勉强，起身看着她。
“我为你付了一月的房钱，你先好好休息。
“如果想要找我可以去钟庭街的三千香坊找掌柜的，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回去路上青萝的兴致不高。
“小姐，这件事承天府真的不管吗？虽然那姑娘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奴婢总觉得她不是个坏人，那些痛苦和悲伤怎么会有人视而不见呢？”
“他们管不了，凡是状告之人需得身世清白，为奴者告主更是罕见，除非有人愿意为她作保。
“且不能是同为奴籍，但倘若她输了，作保之人亦要受连坐之罪，更何况她还是逃出来的，愿意帮她的人，不多。”
青萝眼中骤然迸出的亮光很快就熄灭了，倘若牵连到了小姐……
她垂着头：“可是她为何不说夫家姓甚名谁？万一……”
陆知予知道青萝想说什么。
“万一父亲能够帮一帮她？不，未知全貌，谁都无法在这件事上插手。
“她言语中始终不提半句夫家姓名，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卷进去。”
“小姐，她为何叫你贵人？”
陆知予没有回答，我不是她的贵人，如果我是，那我当时应当跟上去亲眼看着她从医馆买完药再走。
命运的安排总是这样吗？
回了府，陆知予明显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守在陌野居门口的吴嬷嬷迎上来：“大小姐，夫人绝食了。老爷下朝回来就闹开了，现下……”
陆知予点点头：“知道了，我去看看母亲，叫厨房备些肉粥。”
她脚步顿了顿，“算了，我不过去了，叫人把粥送过去，就说是父亲吩咐的。”
看着陆知予回转的身影，吴嬷嬷心中平添几分酸涩。
自从二小姐被老爷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这府里就没什么欢声笑语了。
起初夫人还能说得通，但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顾了。
与大小姐的关系也降到冰点，不像母女倒像是仇人。
吴嬷嬷将青萝叫过去说话。
“老爷送到小厨房的海货我叫人收起来了，本想等小姐回来了做，但眼下这情况她怕是吃不进。
“你去书房照看着点，别让小姐又看书到半夜。”
青萝低头踢了踢脚边不存在的石子。
“嬷嬷我省得的，可夫人这又是做什么？
“三天两头的闹，今日病一病，明日饿一饿，两个都是她女儿，这又是何必呢？”
吴嬷嬷想打断青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终究还是没忍心。
青萝心疼大小姐尚且如此难受，更何况是大小姐本人呢？
吴嬷嬷想了想：“我去厨房做些清淡点的菜，你劝小姐多少用一些。”
青萝进了书房，见陆知予正安静的坐在书桌前，于是去将桌上的油灯拨亮了些。
“咦，小姐，这不是……”
“嗯，这两年多母亲偶尔为之的绝食，对她身体造成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
“我虽没有亲自给母亲号脉，但从大夫开的药方来看，她的身体已经不宜再拖了。”
“可是这才过去两年半，况且……二小姐如今不知作何想，要是她又对您……”
“当初父亲下令将王嬷嬷逐出府，便将二人之间的联系斩断了。
“无论是谁做的，她终归会将账算在我头上，避免不了的。”
青萝眼中的担忧愈发明显。
“小姐，你好歹为自己考虑一下，夫人这两年对您的态度您也知道。
“倘若二小姐回府后继续煽风点火，您和夫人的关系怎么还经得起磋磨啊！”
陆知予笔下不停，将药方中几味猛药换成了更温和的药材。
“叫人按这个房子煎，里面加了白糖，务必让母亲喝下。
“告诉她倘若肯按医嘱调养，便会如她所愿。”
青萝无奈的跺跺脚，拿着改好的方子跑出去了。
这夜，陆知予去了趟主院。
在茶室寻到陆旭酩的时候只见他盯着碗里漂转不停的茶叶，等了好半天不见喝下。
陆知予出声：“父亲。”
陆旭酩笑道：“满满来啦，坐这来，我最近得了些好茶，今日泡给你尝尝。”
陆知予坐在他对面，帮他倒掉了那碗凉透了的茶。
陆旭酩看着空杯盏愣了会神：“满满也是来劝我的？”
陆知予没有说话，她拿过茶壶重新冲洗，安静的当一个听众。
“我和你母亲没有说过为何会将你们分开，独留你在海都吧？
“有时我会想是不是当初将你们姐妹都留在身边就好了。
“父亲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一母同胞的，模样一般无二，看着就令人喜爱的两姐妹之间却有这样深的误会。
“阿筝好像天生就会哭闹些，原先我们要抱你来的。
“只是你妹妹突然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无济于事，你母亲便坚持要将她带在身边。
“也不知道倘若小时候将阿筝留给你们祖父来教，又会是什么样。
“父亲他……应该会教的比我好吧。”
陆知予手法熟练的给陆旭酩注满了一杯新茶。
“父亲会为刚才倒掉的那杯茶惋惜吗？”
陆旭酩愣神，过了一会才展颜笑开：“满满说得对，是父亲着相了！”
陆知予继续道：“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日后的事还未可知。
“阿筝犯错，有一半的原因在我，我不是一个好姐姐，也许我永远也无法成为她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但我不怪母亲，这个家，亦无需为了我支离破碎。让阿筝回来吧，父亲。”
陆旭酩喝掉了陆知予给他重斟的茶水，点了点头。
次日，穆邵思终于结束了陆陆续续为期两年多的绝食抗议。
“他从医馆请了个大夫替我娘看病，还告诉我说他有个身体不好的哥哥，正在寻人冲喜。
“如果我愿意嫁给他哥哥，就会请人专门看顾我娘。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她看见陆知予紧缩的眉头，继续道。
“贵人，我们这些人命很贱的，如果我娘能好起来，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陆知予恍惚，自己以为那银票可以一解对方的燃眉之急，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自己的设想。
女子似乎想到了些美好的回忆，她的眉间晕染着散不去的温柔。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了他的哥哥，途中不可避免的猜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身量几尺？患了什么病？会不会……讨厌自己？
“可我见到他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蹲在墙角看蚂蚁的男子，松松垮垮，长发未束，但就是乖的就像一个娃娃。
“我这才知道恩公说的身体不好，指的是脑子。
“但这没有什么，照顾人而已，我做惯了，我将他当做小儿照顾，吃饭穿衣皆经我手。
“我们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礼就算是成了，一来是妾室没那么多讲究。
“二来也是他实在呆不住，被人按着成亲也不是个事。
“不久后，我娘也被接了过来，安置在外院里，我时不时就去看看她。
“但她的身体还是败落了，后背和大腿都长了骇人的褥疮，肉都烂了，不翻动身子那些虫子就又长出来，又疼又痒。
“但我不能离开很久，自从与他成亲，他对我的依赖胜过了从前所有照顾他的丫鬟。
“他是个心疼人的，每回都将自己最爱的零嘴分给我，给我擦汗，对着我傻笑。
“我的公公婆婆很心疼他，他是长子，小时候聪慧机敏，是后来落水发烧不退才把脑袋烧坏了的。
“名义上是冲喜，实际只是为了找一个他不会去抗拒的人。
“这样的人太难找了，他几乎不让旁人近身，每日无论是穿衣还是冠发都要四五个人压着他。
“否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弄疼了他就哭，放声大哭，和三两岁的小儿别无二致。
“他们找了许多姑娘带去给他看，但他都很厌烦，那种拒绝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害怕，不能自已。
“原本恩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将我带去他面前。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接受了我，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也是他的劫。”
陆知予问道：“出了什么变故？”
女子眼神闪烁，低声开口。
“尽管他对我的戒备不多，但我还是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让他乖乖的坐下让我给他束发穿衣。
“公婆看见后大喜过望，看着我又哭又笑。
“我看着懵懂无知的丈夫觉得他既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一直以来他的身边有很多人爱着他，而以后还会多一个我。”
青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可女子回忆的太过专注，一种萦绕不绝的悲伤笼罩了她。
就连刚出现的青萝也看出来了，没有出言打扰，只轻轻的将买来的新衣放在一边。
“从那以后，公婆待我越来越知心，感激之余也多有暗示希望我能传宗接代，给他生一个孩子。
“可我从未想过要和他做那样的事，可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我无法推辞，只能暂且应下。
“他早就和我的生命密不可分了，如果说在我绝望时伸手拉我一把的人是恩公，那他就是我麻木日子里永远高悬的暖阳。”
陆知予被她眼中的柔情感染：“看来他对你很好。”
“是啊，他对我……的确很好。”女子顿了顿继续道。
“他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奇怪，导致大家都没有看出来他害怕的究竟是谁。
“直到那日我看见恩公盯着玩水的他看。他像个孩童一般将水花扬起来。
“看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咯咯咯的笑。
“恩公站在远处的柳树下，神情晦暗不明地静静看着，树阴斑驳打在脸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再往下就不是什么好故事了，贵人，我这人没什么好运气，我早该知道的。”
女子说什么也不肯往下说了，她的神情变得痛苦，好似下一秒就要轰然破碎。
陆知予没有勉强，起身看着她。
“我为你付了一月的房钱，你先好好休息。
“如果想要找我可以去钟庭街的三千香坊找掌柜的，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回去路上青萝的兴致不高。
“小姐，这件事承天府真的不管吗？虽然那姑娘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奴婢总觉得她不是个坏人，那些痛苦和悲伤怎么会有人视而不见呢？”
“他们管不了，凡是状告之人需得身世清白，为奴者告主更是罕见，除非有人愿意为她作保。
“且不能是同为奴籍，但倘若她输了，作保之人亦要受连坐之罪，更何况她还是逃出来的，愿意帮她的人，不多。”
青萝眼中骤然迸出的亮光很快就熄灭了，倘若牵连到了小姐……
她垂着头：“可是她为何不说夫家姓甚名谁？万一……”
陆知予知道青萝想说什么。
“万一父亲能够帮一帮她？不，未知全貌，谁都无法在这件事上插手。
“她言语中始终不提半句夫家姓名，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卷进去。”
“小姐，她为何叫你贵人？”
陆知予没有回答，我不是她的贵人，如果我是，那我当时应当跟上去亲眼看着她从医馆买完药再走。
命运的安排总是这样吗？
回了府，陆知予明显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守在陌野居门口的吴嬷嬷迎上来：“大小姐，夫人绝食了。老爷下朝回来就闹开了，现下……”
陆知予点点头：“知道了，我去看看母亲，叫厨房备些肉粥。”
她脚步顿了顿，“算了，我不过去了，叫人把粥送过去，就说是父亲吩咐的。”
看着陆知予回转的身影，吴嬷嬷心中平添几分酸涩。
自从二小姐被老爷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这府里就没什么欢声笑语了。
起初夫人还能说得通，但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顾了。
与大小姐的关系也降到冰点，不像母女倒像是仇人。
吴嬷嬷将青萝叫过去说话。
“老爷送到小厨房的海货我叫人收起来了，本想等小姐回来了做，但眼下这情况她怕是吃不进。
“你去书房照看着点，别让小姐又看书到半夜。”
青萝低头踢了踢脚边不存在的石子。
“嬷嬷我省得的，可夫人这又是做什么？
“三天两头的闹，今日病一病，明日饿一饿，两个都是她女儿，这又是何必呢？”
吴嬷嬷想打断青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终究还是没忍心。
青萝心疼大小姐尚且如此难受，更何况是大小姐本人呢？
吴嬷嬷想了想：“我去厨房做些清淡点的菜，你劝小姐多少用一些。”
青萝进了书房，见陆知予正安静的坐在书桌前，于是去将桌上的油灯拨亮了些。
“咦，小姐，这不是……”
“嗯，这两年多母亲偶尔为之的绝食，对她身体造成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
“我虽没有亲自给母亲号脉，但从大夫开的药方来看，她的身体已经不宜再拖了。”
“可是这才过去两年半，况且……二小姐如今不知作何想，要是她又对您……”
“当初父亲下令将王嬷嬷逐出府，便将二人之间的联系斩断了。
“无论是谁做的，她终归会将账算在我头上，避免不了的。”
青萝眼中的担忧愈发明显。
“小姐，你好歹为自己考虑一下，夫人这两年对您的态度您也知道。
“倘若二小姐回府后继续煽风点火，您和夫人的关系怎么还经得起磋磨啊！”
陆知予笔下不停，将药方中几味猛药换成了更温和的药材。
“叫人按这个房子煎，里面加了白糖，务必让母亲喝下。
“告诉她倘若肯按医嘱调养，便会如她所愿。”
青萝无奈的跺跺脚，拿着改好的方子跑出去了。
这夜，陆知予去了趟主院。
在茶室寻到陆旭酩的时候只见他盯着碗里漂转不停的茶叶，等了好半天不见喝下。
陆知予出声：“父亲。”
陆旭酩笑道：“满满来啦，坐这来，我最近得了些好茶，今日泡给你尝尝。”
陆知予坐在他对面，帮他倒掉了那碗凉透了的茶。
陆旭酩看着空杯盏愣了会神：“满满也是来劝我的？”
陆知予没有说话，她拿过茶壶重新冲洗，安静的当一个听众。
“我和你母亲没有说过为何会将你们分开，独留你在海都吧？
“有时我会想是不是当初将你们姐妹都留在身边就好了。
“父亲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一母同胞的，模样一般无二，看着就令人喜爱的两姐妹之间却有这样深的误会。
“阿筝好像天生就会哭闹些，原先我们要抱你来的。
“只是你妹妹突然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无济于事，你母亲便坚持要将她带在身边。
“也不知道倘若小时候将阿筝留给你们祖父来教，又会是什么样。
“父亲他……应该会教的比我好吧。”
陆知予手法熟练的给陆旭酩注满了一杯新茶。
“父亲会为刚才倒掉的那杯茶惋惜吗？”
陆旭酩愣神，过了一会才展颜笑开：“满满说得对，是父亲着相了！”
陆知予继续道：“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日后的事还未可知。
“阿筝犯错，有一半的原因在我，我不是一个好姐姐，也许我永远也无法成为她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但我不怪母亲，这个家，亦无需为了我支离破碎。让阿筝回来吧，父亲。”
陆旭酩喝掉了陆知予给他重斟的茶水，点了点头。
次日，穆邵思终于结束了陆陆续续为期两年多的绝食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