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大结局：尽梦之欢
“我知道，可追本溯源，你也受了我父亲的牵连，我就当替父受过，希望日后你的人生，别再记挂仇恨了。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好轻巧的一句“尘归尘、土归土”。
这让他情何以堪。
陈白衣眼眶早已通红，流下了眼泪。血迹和泪痕爬满了脸，让他此刻根本看不出以往的俊俏模样。
他哽咽得说不出话，仿佛陷在过去的根本只有他。
陌沉不恨，林疏雪不怨。
而他自己呢，差点酿成大错。再多的愧疚似乎也说不出来，二人也很明白此时他的心境。
林疏雪冷艳抬眼道，“你走吧，陌沉在地牢外等着你。”
随后，周辞乐揽住林疏雪的肩膀，二人相携走出了这昏暗无光的地牢，身后狱卒拿出钥匙给监牢开了锁，铁链的碰撞声在黑暗甬长的过道里尤为清晰。
二人相携走到地牢上面，此时天已经黑了，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灌进了带着花香的长袍。
陌沉手提一盏灯笼，静静呆在地牢门口。一身玄衣随风飘扬，烛光轻晃，朦胧的灯火点缀了夜色深处。
寒夜里，有人万家灯火，有人孤烛寂寞。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林疏雪平静问道，既不在意二人之前的种种过往，也不在乎隔着许多年的世仇。
仿佛，她什么也不在乎。
“玉川吧，去边境，再也不回来了。”
陌沉脸上尽是温暖的笑，林疏雪此时还有些心疼她。陌沉最无辜了，受了陈氏牵连，从官家小姐贬为奴婢，一朝旧案昭雪，却又为陈白衣所连累，这一生，仿佛她的人，寂寞冷清。
但此时，她温柔一笑，寒夜似乎也不再冷清，前尘过往，皆是虚妄。
“珍重。”
林疏雪轻轻向她点了个头，随即跟着周辞乐上了门口的马车。
至于后方，陈白衣和陌沉蹒跚相携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了两个淡淡的点，很快看不清了。
马车里，周辞乐拥着林疏雪说道，
“我放过他们了，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
“嗯……这辈子都不走了。”
林疏雪贴在他怀中点着头，心想，再走她可真的走不动了，千里迢迢，关山难越，明明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她为何要走呢。
长街的风驶过一望无垠的旷野，吹连进玉川滚滚的黄沙。
岁末大寒，有人相携相伴，有人在冷宫凄清苦楚。
林疏月独自守在凄冷的宫中，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什么深宫荣宠，不过是过眼云烟，她被选为侧妃的那一刻，就是萧平羽对付她父亲的一把刀。
看似恩宠无限，实则就是为了让林谓露出马脚。
她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让萧平羽对她有那么点不一样。
可是到了最后，曲如凝还是皇后，她却贬到了冷宫。
然而到了这时，林疏雪竟然还让人递了封口信给她。若能在冷宫安分守己，也可以简简单单过完这一生。
可笑她几次三番利用林疏雪，挑拨她与周辞乐之间的关系，到最后，人家还是大度地答应可以保她平安。
林疏月眼前只剩一盏孤零零的烛火，轻轻吹熄之后，便只剩满室寂静的黑暗。
就如同她接下来的结局一般，但是她不要。
她不要这样的施舍。
林疏月看着床头那堆叠起来的纱帐，一直不曾移开眼。
林疏月自缢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疏雪心下一惊，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她想，林疏月机关算尽，半生都在争斗，唯有她一死才清净。
林疏雪前脚才让人给她带了口信，没过多久她就自缢了。
原来她也有如此心高气傲的一面。
林疏月在家讨好父亲，在宫里使尽手段讨好皇上，最后她也算是取悦了自己吧。
念着她往日的举止，林疏雪轻轻叹口气。
为了不激怒周辞乐，她从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曲南洲，也不敢去打听他的近况。
倒是最近在侍女口中，得知了曲南洲去涯州求学的消息。他那样玩世不恭的一个贵公子，如今也要奋发向上考取功名，可见世事无定局。
林疏雪依旧是世子妃，长公主后来也不曾再找过她的麻烦，想来全是周辞乐的功劳。
岁末月寒，冬日依旧暖阳晴空。
而林家上下流放的日子也到了，林疏雪与周辞乐一起送走林谓后，终究还是哭了一场。
一直到现在，她始终心难安。
周辞乐受的伤，现在才痊愈，但往日吃药成疾，也让他在冬日里颇受折磨，好几次患了风寒在家修养，那副病弱不堪的模样，都让林疏雪红了眼。
夜色深处，她伏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才会有安全感。
“疏雪，别担心，我只是病了，不会死的，我还要长长久久地守着你呢。”
林疏雪在他怀里轻声答应着，反复回想着之前的那个梦境，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梦境。
就在这时，周辞乐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中箭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听到这句话，林疏雪的心猛地一颤。
梦……？
“梦里，你成了昌平王妃， 后来又成了贵妃。我们一直没有交集。可就算你成了贵妃，我也依旧对你痴心不改，念念不忘。”
他的话音缠绵悱恻，听得林疏雪十分入迷。
“你因为你父亲的事，受了牵连，被冷落打压，我心中难受，妄想能帮帮你。可还没等我帮你出宫，你就被人害死了。”
这就是和林疏雪一模一样的梦境。
原来，避雨亭相遇，你的一腔深情尽数化在了地面的一片深雪中。
林疏雪眼眶有些红了，她还不知梦里她死后，他怎么样了？
“那你最后呢？”
“你死了，朝堂上的是非功过我也不想插手，后来，没见过那一年之后的雪了。”
他说的话宛如一片轻轻的羽毛，抚慰着林疏雪惊涛骇浪的心。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活过那个冬天。
幸好，幸好。
他们都有如今美满的现实。
周辞乐吻着她的脸颊，舔舐着她细腻的肌肤，梦中已是渐忘身，如今他们都好好眷恋着对方。
这就好了。
后年春，京郊南林别院。
一树如雪繁花抖落如雨，林荫深处，有个如雪团子般可爱的女孩跌跌撞撞蹒跚学步。
她的身后，一对璧人站在别院中，望漫天风景，盯着小女孩不曾移开眼。
林疏雪挽着周辞乐的手臂，笑容深深，感觉这一切美好得不像现实。
人世真好，他们能共赴一场尽梦之欢。
作者有话说：
好轻巧的一句“尘归尘、土归土”。
这让他情何以堪。
陈白衣眼眶早已通红，流下了眼泪。血迹和泪痕爬满了脸，让他此刻根本看不出以往的俊俏模样。
他哽咽得说不出话，仿佛陷在过去的根本只有他。
陌沉不恨，林疏雪不怨。
而他自己呢，差点酿成大错。再多的愧疚似乎也说不出来，二人也很明白此时他的心境。
林疏雪冷艳抬眼道，“你走吧，陌沉在地牢外等着你。”
随后，周辞乐揽住林疏雪的肩膀，二人相携走出了这昏暗无光的地牢，身后狱卒拿出钥匙给监牢开了锁，铁链的碰撞声在黑暗甬长的过道里尤为清晰。
二人相携走到地牢上面，此时天已经黑了，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灌进了带着花香的长袍。
陌沉手提一盏灯笼，静静呆在地牢门口。一身玄衣随风飘扬，烛光轻晃，朦胧的灯火点缀了夜色深处。
寒夜里，有人万家灯火，有人孤烛寂寞。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林疏雪平静问道，既不在意二人之前的种种过往，也不在乎隔着许多年的世仇。
仿佛，她什么也不在乎。
“玉川吧，去边境，再也不回来了。”
陌沉脸上尽是温暖的笑，林疏雪此时还有些心疼她。陌沉最无辜了，受了陈氏牵连，从官家小姐贬为奴婢，一朝旧案昭雪，却又为陈白衣所连累，这一生，仿佛她的人，寂寞冷清。
但此时，她温柔一笑，寒夜似乎也不再冷清，前尘过往，皆是虚妄。
“珍重。”
林疏雪轻轻向她点了个头，随即跟着周辞乐上了门口的马车。
至于后方，陈白衣和陌沉蹒跚相携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了两个淡淡的点，很快看不清了。
马车里，周辞乐拥着林疏雪说道，
“我放过他们了，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
“嗯……这辈子都不走了。”
林疏雪贴在他怀中点着头，心想，再走她可真的走不动了，千里迢迢，关山难越，明明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她为何要走呢。
长街的风驶过一望无垠的旷野，吹连进玉川滚滚的黄沙。
岁末大寒，有人相携相伴，有人在冷宫凄清苦楚。
林疏月独自守在凄冷的宫中，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什么深宫荣宠，不过是过眼云烟，她被选为侧妃的那一刻，就是萧平羽对付她父亲的一把刀。
看似恩宠无限，实则就是为了让林谓露出马脚。
她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让萧平羽对她有那么点不一样。
可是到了最后，曲如凝还是皇后，她却贬到了冷宫。
然而到了这时，林疏雪竟然还让人递了封口信给她。若能在冷宫安分守己，也可以简简单单过完这一生。
可笑她几次三番利用林疏雪，挑拨她与周辞乐之间的关系，到最后，人家还是大度地答应可以保她平安。
林疏月眼前只剩一盏孤零零的烛火，轻轻吹熄之后，便只剩满室寂静的黑暗。
就如同她接下来的结局一般，但是她不要。
她不要这样的施舍。
林疏月看着床头那堆叠起来的纱帐，一直不曾移开眼。
林疏月自缢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疏雪心下一惊，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她想，林疏月机关算尽，半生都在争斗，唯有她一死才清净。
林疏雪前脚才让人给她带了口信，没过多久她就自缢了。
原来她也有如此心高气傲的一面。
林疏月在家讨好父亲，在宫里使尽手段讨好皇上，最后她也算是取悦了自己吧。
念着她往日的举止，林疏雪轻轻叹口气。
为了不激怒周辞乐，她从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曲南洲，也不敢去打听他的近况。
倒是最近在侍女口中，得知了曲南洲去涯州求学的消息。他那样玩世不恭的一个贵公子，如今也要奋发向上考取功名，可见世事无定局。
林疏雪依旧是世子妃，长公主后来也不曾再找过她的麻烦，想来全是周辞乐的功劳。
岁末月寒，冬日依旧暖阳晴空。
而林家上下流放的日子也到了，林疏雪与周辞乐一起送走林谓后，终究还是哭了一场。
一直到现在，她始终心难安。
周辞乐受的伤，现在才痊愈，但往日吃药成疾，也让他在冬日里颇受折磨，好几次患了风寒在家修养，那副病弱不堪的模样，都让林疏雪红了眼。
夜色深处，她伏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才会有安全感。
“疏雪，别担心，我只是病了，不会死的，我还要长长久久地守着你呢。”
林疏雪在他怀里轻声答应着，反复回想着之前的那个梦境，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梦境。
就在这时，周辞乐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中箭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听到这句话，林疏雪的心猛地一颤。
梦……？
“梦里，你成了昌平王妃， 后来又成了贵妃。我们一直没有交集。可就算你成了贵妃，我也依旧对你痴心不改，念念不忘。”
他的话音缠绵悱恻，听得林疏雪十分入迷。
“你因为你父亲的事，受了牵连，被冷落打压，我心中难受，妄想能帮帮你。可还没等我帮你出宫，你就被人害死了。”
这就是和林疏雪一模一样的梦境。
原来，避雨亭相遇，你的一腔深情尽数化在了地面的一片深雪中。
林疏雪眼眶有些红了，她还不知梦里她死后，他怎么样了？
“那你最后呢？”
“你死了，朝堂上的是非功过我也不想插手，后来，没见过那一年之后的雪了。”
他说的话宛如一片轻轻的羽毛，抚慰着林疏雪惊涛骇浪的心。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活过那个冬天。
幸好，幸好。
他们都有如今美满的现实。
周辞乐吻着她的脸颊，舔舐着她细腻的肌肤，梦中已是渐忘身，如今他们都好好眷恋着对方。
这就好了。
后年春，京郊南林别院。
一树如雪繁花抖落如雨，林荫深处，有个如雪团子般可爱的女孩跌跌撞撞蹒跚学步。
她的身后，一对璧人站在别院中，望漫天风景，盯着小女孩不曾移开眼。
林疏雪挽着周辞乐的手臂，笑容深深，感觉这一切美好得不像现实。
人世真好，他们能共赴一场尽梦之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