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元二
正在陌野居听青江和青河回禀的陆知予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示意他们不用停继续说。
青河顿了顿，身边的青江接过话头。
“磨山镇中元家，有两位公子，其中大儿因儿时落水坏了脑子。
“眼下是二公子当家，家庭合睦，乍看没有任何阴私。”
“但大小姐曾交代过不要掉以轻心，于是小的和青河便趁着元家招工的时候装成奴仆混了进去，原先并没有什么发现。
“只是元大公子的痴傻越来越严重了，整个人疯的厉害，谁都制不住他。
“元老爷这才需要找些青壮来按住他吃药，以免让病情恶化。
“小的比青河长得壮些，得以在元大公子身边侍候，见他常看着枕边的巾帕发呆。
“上面绣着‘明心’二字，想来应该就是大小姐所救之人。
“但小的不敢打草惊蛇去问元大公子关于明心姑娘的事情。
“他是个傻儿，应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等着青河能带来消息。”
青河点了点头：“没错，小的在厨房做事，那里的人空闲最多，除去饭点其余的时间便能聚在一起闲聊。
“但提起一年前大公子的妾室时众人都讳莫如深，看来是被下了禁令。
“小的们只能从蛛丝马迹中去找，后来果然让我们发现了些事情。”
陆知予看向眉飞色舞的青河，他年岁不大，上月刚满二十岁，长得又显小，看起来就像才十八似的。
于是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等着青河道出他的发现。
身边的青江小幅度的瞟了眼大小姐，他看出了青河满脸邀功的小心思，嘴角微微抽搐。
在心中默念，好在大小姐没有怪罪，但他仍然决定下回一定要好好与青河说道说道回话的规矩。
“元家二公子来看大公子的频率很频繁，但每回都是趁着大公子熟睡后来。
“小的与青江白日里并不能碰头，只能晚上见面，这才发现了不妥。
“这一举措本不会让人起疑，可他会将服侍的人都支使出去，只留下他一人照顾，小的武功高些，因此青江掩护小的暗地躲在衣柜里。
“小的发现二公子照顾大公子的手法轻柔，感人肺腑，可只要大公子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的手。
“他就会变得面目狰狞，一脸凶厉。好像、好像又想让他活，又想让他死的模样。”
陆知予被这个描述噎了噎：“元家的二公子是半路捡来的，你们在府中可听见过这个消息？”
青江和青河疑惑的对看一眼：“小的未曾听说。”
陆知予的食指敲击着桌面。
“明心同青萝说过，在收养二子的时候他便自降次序，就是为了避免和大公子产生任何争夺家产的可能。
“但如果是为了以退为进，那此人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些，当时的他才五岁而已。”
“不、不对。”
陆知予抬头看向二人：“元大公子吃的药你们有没有查过。”
青江抢先答道：“回大小姐，那药小的曾不定期取过三次，夜里跑到其他镇上找不同的大夫分析，确是好药。
“无论是药材还是方子，都是对症的。”
陆知予敛了敛眉峰：“是么？大公子尚且还活的好好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明心姑娘的母亲。
“可如果明心是为她母亲的死才来的圣都，支撑着她千里徒步跋涉而来的应该是天大的仇恨才对。
“那这位元二公子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下手做什么？”
陆知予停止了猜测，让他们继续，青河的声音响起。
“大小姐说的没错，小的从明心姑娘死去的母亲那边查探，将伙夫灌醉后套了些话，他们都对那位曾经的大公子妾室颇有微词。
“觉得她是个狼心狗肺之人，二公子对她母亲那般照顾，她却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二公子告上了县衙！”
“这么说，明心在磨山镇状告的时候，她母亲其实未死？”
青河沉了脸色：“没错，他们言辞中没有半分夸张，二公子对其的确是尽心尽力的照拂，因此几乎没有人站在明心姑娘那边。
“要不是大小姐相信她，小的几乎都快……
“因为就在那时，小的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情，二夫人曾和明心姑娘发生过争执，原因不明。
“但下人们都猜测明心姑娘看不上大公子，她心中爱慕之人实际上是二公子，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明心这才一气之下冲晕了头想要报复二公子。”
陆知予问道：“这位二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青江思索：“温婉、淑女、沉默寡言。”
“那她和元二公子的关系如何？”
“他们看起来很亲密，不过小的能见到二夫人的机会比较少……”
陆知予的眼神捕捉到青江似乎有什么话要讲，看向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青江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小姐，其实刚才青河说的不是最重要的发现。”
陆知予在心中腹诽：嗯，我知道。但是他说的很有兴致……
青江接着道：“二公子和磨山镇的县官关系密切，他曾前脚看望元大公子，后脚便从偏门而出。
“小的跟上去见到了他们二人进了酒楼密谈，县官问他有没有将人抓回来，他只说留着还有用。
“她最重要的东西还在他手上，等人想通了，自然便回来了。
“那县官松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剩下的银子，你什么时候给我？’
“二公子沉默了几息，冷声回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当初若不是我为你搭上圣都这条线，你还只是个整日舔墨的师爷，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面的人果然噤了声，没有再提这事。”
陆知予眸光幽深了几分，明心说的果然没错，磨山镇的县衙难怪她执意要走到圣都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磨山镇的父母官所倚仗的势力正是在圣都，这事突然变得有些难办。
元二公子牵扯的势力在暗，并且明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彻底将事情坦白过。
什么冤什么仇，她统统不知，只能靠自己去查。
陆知予就是想帮，也无处下手。
谁让她曾经没能跟上去瞧一眼，等到明心买好了药再走呢？
陆知予揉了揉眉心，敲打桌面的手指慢了下来。
青河目光灼灼的看向陆知予，青涩未退的脸上满是羞愧
“大小姐，小的本想去县衙内一探究竟，找出他们二人勾结的证据。
“可里面的防范实在太紧，小的一个不察差点叫人发现。”
青江向陆知予抱拳单膝跪了下来：“此事是小的思虑不周，让青河去查探。
“没想到那县衙在外看着警戒松散，在书房中却配了有四名好手。”
“不是青江的错，是小的太激进了，只想着为大小姐将事情办的漂亮，可……”
青河紧随其后的跪了下来，将头埋得很低。
陆知予微微一笑：“这事李杵已经写信告诉我了，好在没来得及往账本那边去，反应机敏地在混乱中偷了些卷宗出来。
“李杵已经安排了当地对判决不服的人营造出了想要上诉去偷盗卷宗的假象，并安置好了他们，那县官应当不会起疑。
“此事你们虽有冲动，但没有自以为是的不做准备便闯了县衙，提前找了李杵接应。
“我并不怪你们，可也不能不罚，走前我同你们说过，无论出现什么事情，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青江和青河齐齐抬头，抱拳回道：“谢过大小姐，无论是什么责罚我们都愿意领受！”
陆知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那便罚你们将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给洗干净吧。”
青江、青河：“……是。”
青河顿了顿，身边的青江接过话头。
“磨山镇中元家，有两位公子，其中大儿因儿时落水坏了脑子。
“眼下是二公子当家，家庭合睦，乍看没有任何阴私。”
“但大小姐曾交代过不要掉以轻心，于是小的和青河便趁着元家招工的时候装成奴仆混了进去，原先并没有什么发现。
“只是元大公子的痴傻越来越严重了，整个人疯的厉害，谁都制不住他。
“元老爷这才需要找些青壮来按住他吃药，以免让病情恶化。
“小的比青河长得壮些，得以在元大公子身边侍候，见他常看着枕边的巾帕发呆。
“上面绣着‘明心’二字，想来应该就是大小姐所救之人。
“但小的不敢打草惊蛇去问元大公子关于明心姑娘的事情。
“他是个傻儿，应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等着青河能带来消息。”
青河点了点头：“没错，小的在厨房做事，那里的人空闲最多，除去饭点其余的时间便能聚在一起闲聊。
“但提起一年前大公子的妾室时众人都讳莫如深，看来是被下了禁令。
“小的们只能从蛛丝马迹中去找，后来果然让我们发现了些事情。”
陆知予看向眉飞色舞的青河，他年岁不大，上月刚满二十岁，长得又显小，看起来就像才十八似的。
于是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等着青河道出他的发现。
身边的青江小幅度的瞟了眼大小姐，他看出了青河满脸邀功的小心思，嘴角微微抽搐。
在心中默念，好在大小姐没有怪罪，但他仍然决定下回一定要好好与青河说道说道回话的规矩。
“元家二公子来看大公子的频率很频繁，但每回都是趁着大公子熟睡后来。
“小的与青江白日里并不能碰头，只能晚上见面，这才发现了不妥。
“这一举措本不会让人起疑，可他会将服侍的人都支使出去，只留下他一人照顾，小的武功高些，因此青江掩护小的暗地躲在衣柜里。
“小的发现二公子照顾大公子的手法轻柔，感人肺腑，可只要大公子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的手。
“他就会变得面目狰狞，一脸凶厉。好像、好像又想让他活，又想让他死的模样。”
陆知予被这个描述噎了噎：“元家的二公子是半路捡来的，你们在府中可听见过这个消息？”
青江和青河疑惑的对看一眼：“小的未曾听说。”
陆知予的食指敲击着桌面。
“明心同青萝说过，在收养二子的时候他便自降次序，就是为了避免和大公子产生任何争夺家产的可能。
“但如果是为了以退为进，那此人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些，当时的他才五岁而已。”
“不、不对。”
陆知予抬头看向二人：“元大公子吃的药你们有没有查过。”
青江抢先答道：“回大小姐，那药小的曾不定期取过三次，夜里跑到其他镇上找不同的大夫分析，确是好药。
“无论是药材还是方子，都是对症的。”
陆知予敛了敛眉峰：“是么？大公子尚且还活的好好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明心姑娘的母亲。
“可如果明心是为她母亲的死才来的圣都，支撑着她千里徒步跋涉而来的应该是天大的仇恨才对。
“那这位元二公子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下手做什么？”
陆知予停止了猜测，让他们继续，青河的声音响起。
“大小姐说的没错，小的从明心姑娘死去的母亲那边查探，将伙夫灌醉后套了些话，他们都对那位曾经的大公子妾室颇有微词。
“觉得她是个狼心狗肺之人，二公子对她母亲那般照顾，她却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二公子告上了县衙！”
“这么说，明心在磨山镇状告的时候，她母亲其实未死？”
青河沉了脸色：“没错，他们言辞中没有半分夸张，二公子对其的确是尽心尽力的照拂，因此几乎没有人站在明心姑娘那边。
“要不是大小姐相信她，小的几乎都快……
“因为就在那时，小的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情，二夫人曾和明心姑娘发生过争执，原因不明。
“但下人们都猜测明心姑娘看不上大公子，她心中爱慕之人实际上是二公子，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明心这才一气之下冲晕了头想要报复二公子。”
陆知予问道：“这位二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青江思索：“温婉、淑女、沉默寡言。”
“那她和元二公子的关系如何？”
“他们看起来很亲密，不过小的能见到二夫人的机会比较少……”
陆知予的眼神捕捉到青江似乎有什么话要讲，看向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青江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小姐，其实刚才青河说的不是最重要的发现。”
陆知予在心中腹诽：嗯，我知道。但是他说的很有兴致……
青江接着道：“二公子和磨山镇的县官关系密切，他曾前脚看望元大公子，后脚便从偏门而出。
“小的跟上去见到了他们二人进了酒楼密谈，县官问他有没有将人抓回来，他只说留着还有用。
“她最重要的东西还在他手上，等人想通了，自然便回来了。
“那县官松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剩下的银子，你什么时候给我？’
“二公子沉默了几息，冷声回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当初若不是我为你搭上圣都这条线，你还只是个整日舔墨的师爷，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面的人果然噤了声，没有再提这事。”
陆知予眸光幽深了几分，明心说的果然没错，磨山镇的县衙难怪她执意要走到圣都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磨山镇的父母官所倚仗的势力正是在圣都，这事突然变得有些难办。
元二公子牵扯的势力在暗，并且明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彻底将事情坦白过。
什么冤什么仇，她统统不知，只能靠自己去查。
陆知予就是想帮，也无处下手。
谁让她曾经没能跟上去瞧一眼，等到明心买好了药再走呢？
陆知予揉了揉眉心，敲打桌面的手指慢了下来。
青河目光灼灼的看向陆知予，青涩未退的脸上满是羞愧
“大小姐，小的本想去县衙内一探究竟，找出他们二人勾结的证据。
“可里面的防范实在太紧，小的一个不察差点叫人发现。”
青江向陆知予抱拳单膝跪了下来：“此事是小的思虑不周，让青河去查探。
“没想到那县衙在外看着警戒松散，在书房中却配了有四名好手。”
“不是青江的错，是小的太激进了，只想着为大小姐将事情办的漂亮，可……”
青河紧随其后的跪了下来，将头埋得很低。
陆知予微微一笑：“这事李杵已经写信告诉我了，好在没来得及往账本那边去，反应机敏地在混乱中偷了些卷宗出来。
“李杵已经安排了当地对判决不服的人营造出了想要上诉去偷盗卷宗的假象，并安置好了他们，那县官应当不会起疑。
“此事你们虽有冲动，但没有自以为是的不做准备便闯了县衙，提前找了李杵接应。
“我并不怪你们，可也不能不罚，走前我同你们说过，无论出现什么事情，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青江和青河齐齐抬头，抱拳回道：“谢过大小姐，无论是什么责罚我们都愿意领受！”
陆知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那便罚你们将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给洗干净吧。”
青江、青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