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堂对峙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一位身穿粉色衣裙，面容精致，带着昂贵钗环的少女。
原来是靖安侯夫人的妹妹，靖安侯家的表小姐，赵臻臻。
赵三看见赵臻臻，原本黯淡无光的的双眼瞬间变得有神，他充满期翼的看着赵臻臻，想张口说话，却又被赵臻臻一个眼神制止。
赵臻臻进门，先是朝着上座的知县行了一礼，娇俏一笑，这才开口道，“李大人，我是靖安侯府夫人的妹妹，赵臻臻，赵三是我远房表哥。”
她先表明了身份，希望新来的知县能够识趣，看在靖安侯府的关系，不要在这件事上较真。
“我是从京城来的，知晓的事情自然多，昨儿个早上，我表哥给了顾氏五十两银子，回来便和我说了这事儿，可顾将军是孤儿，沈姐姐是乞儿一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所以我一听，便知道他被骗了，这才让他第二天去找沈姐姐讨要的，谁成想他是个轴的，竟然当晚就去了。”
说罢，赵臻臻得意的瞥了一眼沈安年，又继续开口，“李大人，我表哥是有错，他千不该万不该夜里去顾家的，但沈姐姐作为官眷，私自放印子钱，这怕是……”
赵臻臻故意在众人面前模糊了细节，无论今天谁进大牢蹲监狱，沈安年作为官家眷属，却任私放印子钱的事，就会在整个锦安城传个遍，等顾将军完成秘密任务回来，一定会休了她，到时候……
赵臻臻满脸得意的想着，却不知从一进门，她的一举一动，便尽数落入沈安年的眼里。
作为刚穿进书里就碰见的反派，沈安年一直不知道赵臻臻为什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更没想到的是，就连赵三这种路人甲，似乎都是赵臻臻故意安排的，所以赵臻臻一出现，她便格外的在意。
毕竟，像赵臻臻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故意陷害一个乞丐呢？
“啪。”知县的惊堂木再次落下，吓的公堂里所有人一跳。
“赵臻臻，本官问你，你是知县还是我是知县？”知县摆着一张臭脸，冷冷的盯着赵臻臻，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赵臻臻却是没想到，新来两月不到的知县，竟然会一点不看靖安侯的面子，让她这个靖安侯府表小姐当众出丑。
她的面皮霎时一红，立刻想着知县行了一礼，“是蓁蓁错了，不该冒然扰乱公堂秩序，还请大人见谅。”
说罢，便乖巧的退到一旁，仿佛刚刚大肆发言的人不是她一般。
“哼，”知县冷哼了一声，料理完了赵臻臻，又接着问道，“顾氏，她说的，你可认？”
沈安年自然是不能认的，她身为已故将军夫人，私自放印子钱，可是要被抓进大牢蹲个三五年的，就连做官的丈夫，也会跟着贬谪。
虽然他的丈夫在外人看来已经死了，但她依旧不能做这种事。
“我不认，大人。”沈安年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上座的知县。
但她现在的模样可算不得好，衣裳又乱又湿，挽好的发髻也变的松散，几根长发垂落在苍白的脸侧，嘴唇发干，实在是狼狈。
“我二儿子腿断了好几日，一直没钱医治，昨日赵三找我，说是三百两不够买房子，让我再多拿点，可孩子治病还要钱呢，我又哪里拿的出多余的钱财。
我本想着让赵三把那三百两退我，县郊的庄子我也不打算买了，可钱进了赵三的口袋，哪里还拿得出来，最后拉扯一番，他就拿那五十两打发了我。”
说罢，她像是抓住了希望，眼睛忽然里迸发出光，又朝前挪了几步，一个响头重重的磕下去。
“大人，求求您给民妇做主，让赵三归还我那三百两！”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贱人！”沈安年刚说完，赵三就抢声质问道。
可还没等知县有所反应，按着他的衙役就用力把他压下。
赵三无法，只能疯狂的向赵臻臻使眼色，可赵臻臻却冷冷瞥过，不再搭理他。
“你可有证据？”知县又继续问道。
沈安年也发现了，这知县断案，问的最多的便是证据，只要抓住了这点……
想到这，她随即点了点头，朗声答道，“回大人，有的。”
“禀告大人，我就是证据！”还不待沈安年有反应，少年清脆的嗓音在公堂上响起，引得众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顾渊挤过拥挤的人群，一个箭步便走进了公堂，干脆利落的向着知县大人行了一个大礼。
“回大人，草民是顾氏的儿子，昨日早晨，赵三前来我家讨要钱财，但我家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弟弟的断腿也不能再拖了，母亲只好向赵三讨要之前支付过的买房钱，可赵三耍赖，最后只还了我们五十两，这件事我们甜水巷的邻居，仁心医馆的郎中都知道。”
顾渊说完，县衙的文书先生便凑了过去，在知县身旁耳语，李知县状似无意的点了点头，但视线却一直盯着顾渊。
“顾渊所说的之事，衙役昨夜已尽数调查过，确实属实，反倒是赵三，你说顾氏放印子钱，骗走了你五十两，却是拿不出证据，人证也只有赵家小姐一个，反倒是半夜去爬人家的墙头，被缉拿归案之后，还拒不承认！”
“啪！”知县的惊堂木狠狠的拍在的桌子上，吓的赵三狠狠的抖了一下。
“赵三，你骗了顾氏三百两银子买房，可几个月过去，却迟迟不见房产，在顾氏向你要回自己的钱财时，你却只还了五十两银子，随后便在半夜，想翻进顾家，欲行不轨之事情，你认不认？”
上座的知县敛着眸，凛声说到，而堂下跪着的赵三，却早就抖的像筛子一样。
他的身体激烈的颤抖着，哀求的看向赵臻臻，换来的却是赵臻臻冷漠的垂眸，他明白赵臻臻的意思，那是让他自求多福，别牵扯到她。
想到这，赵三一咬牙，狰狞的说到，“我认。”
啪！惊堂木又是一响，“那本官限你三日之内还完顾氏的银子，半夜私闯民宅，押进大牢，择日宣判！”
语毕，便有衙役上前，将赵三带了下去。
而知县大人却继续道，“赵臻臻，你作为官家小姐，却直接闯进公堂，干扰本官判案，本官罚你在城外设免费粥摊十日，你可服？”
赵臻臻微微屈膝行礼，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蓁蓁，甘愿受罚，只是，顾家小公子与我一样，闯入公堂，若只罚我，不罚她，那底下的民众怕是不服大人的审判。”
她垂着眸子朝身后一看，几个隐藏在人群之中，穿着整齐的家丁便应声道，“是呀，李大人，不能就这么放过顾家那小子！”
面对百姓的起哄，知县只能敛眸压下眼中不满的情绪，沉着声说到，“念在顾家家贫，顾将军又刚死，朝廷的抚恤金还没发下来，就罚顾家的人，在你的粥摊上，施粥吧！”
“退堂休整，其他的午后再审。”
这一次，不等赵臻臻再有异议，知县便叫了退堂。
沈安年的腿早就跪麻了，挣扎着起身，她四处寻找着顾渊，却被赵臻臻故意挤了一下，一时间避让不及时，差点摔倒在地上。
万幸身后的衙役扶了她一把，这才不至于让她当众摔倒出丑。
赵臻臻冷眼瞥了一眼沈安年，带着身后的丫鬟转身就走。
“顾夫人，李知县在内堂等您，还请您随我来。”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