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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的日头高悬空中,满城都是欢声笑语,恰有当时年少春衫薄,红袖楼头招的架势。顾宣与年岁岁两人并肩,她恰好到男子的肩头,同行路上见了不少卖小玩意的,年岁岁两眼放光,任由顾宣领着药材的篮子,到了一处卖小饰品的摊子才停下脚步。

  摊子上面摆满了一些女子专门梳洗用的东西,商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眼就看出两人不常出来购买东西,心中想着可以大宰一笔,笑得褶子都皱在一起,热情地拿起一把桃木梳,“哎呀呀,官人娘子可以看看咱们这把梳子,这可是京城里面最时兴的东西了,当初王妃都喜欢呢。”

  那梳子被年岁岁握在手中,十分熟悉的触感,她看着上面整齐的齿梳,一股熟悉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好象当初确实是曾经拥有过,“顾宣,我是不是有过这把梳子?”没记错的话房间里面的铜盆旁边,是不是放着一把一模一样的?

  顾宣心头一震,当初自己确实送了一把给年岁岁,作为她要和沈修安离开的礼物,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记忆?可是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犯了难,贝齿咬着下唇,没想出答案。

  “我难道以前来过这里吗?不然怎么会有一把一摸一样的?”年岁岁举着梳子,疑惑的看着别开脸的顾宣,头部那股隐隐的钝痛再一次传来,好像自己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又开始模糊。她捂着头,身子摇晃,无助的像个孩子。

  此时路中央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让开,都让开!”驾着马匹在中央肆无忌惮的放马马夫大声呵斥,两边的人群纷纷散开,年岁岁被惊到,顾宣一把将人肩膀揽住躲在角落,马匹似乎是受了惊,无法控制方向,哒哒的马蹄声无规律的透露出慌乱,儿童的啼哭声、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之中年岁岁听见身边人惨淡的哀嚎。

  “孩子!我的孩子啊!”女人的哀嚎声冲破云霄,双手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由于人群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都严严实实的墙,根本无法冲破,孩子倒在地上,呜呜咽咽喊着娘亲,小手掌心是擦伤的痕迹,两个眼睛被眼泪糊住,皱巴巴的小脸蛋上都是灰尘沾染的脏兮兮的。

  滚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马匹的嘶鸣声吓得再一次倒在地上,由于马匹的身形高大,完全遮盖住了地面上孩童的影子,马儿的前蹄猛地被缰绳拉齐,高高的马鞍顺着方向就要落在孩子身上,一旦马蹄子下落,孩子势必会被这样强烈的撞击踩得粉身碎骨。女人的痛苦祈求声被人群嘈杂的尖叫声盖住,徒留往前冲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年岁岁呼啦一声扯断被顾宣拉住的袖子,越过拥挤的人潮,下意识从袖口飞出几枚银针,马匹的脖子被银针按住了穴位,瞬间僵直,直挺挺倒在地上,年岁岁将孩子整个抱在怀里,低着头背对着马匹,本来按照马儿倒下的方向正好会砸在两人的位置,一个玄色的身影越过马车厚重的帘子,一个飞踢将马头给转移了方向,轰隆一声,马匹砸向人群中间,厚厚的灰尘高高扬起,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沈危捂住口鼻,袖子恰好也挡住了投向年岁岁方向的视线,他怒斥马夫,“你怎么嫁的马车!不要命了吗?”双手握拳,要是耽误了自己去见沈修安的时机,他真的要好好惩罚身边的人。

  马夫哆嗦着身子,生怕沈危降罪给自己,嘟嘟囔囔想要把错往年岁岁他们身上推,“王爷不管草民的事啊,都是这群人突然跳出来,马儿受了惊这才导致局面不受控制的。”说着他就把手指向了还抱着孩子紧紧闭眼的年岁岁,眼见着灰尘挡住那身形,沈危也不想与他多废话。

  本来安插了眼线在沈修安身边,探听到今天他要去医馆的消息,想要趁机探听年岁岁的下落,要是在延迟信息,只怕是连影子都要找不到了,他摆了摆手,听见娘亲娘亲的呼唤,也大概猜到了是马夫仗着给自己干活作威作福,恨恨地剜了马夫一眼,随后吩咐身边了几句便匆忙离去,就这样还没来得及看见年岁岁的真容便离开了。

  缘分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年岁岁紧闭着的眼睛在听见顾宣焦急的呼唤之后才缓缓睁开,从黑暗之中缓了许久这才逐渐看清楚眼前的人,小孩口齿伶俐,跌跌撞撞倒向自家亲娘的怀里,她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息,马匹的嘶鸣声还在耳边回荡,顾宣一把将人抱住,声音都在颤抖。

  “岁岁,你吓死我了!”那一个瞬间看见她冲出去的背影,无数次他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人给牢牢地抓住,好在最后没有事情,要是真的被马匹伤到,最严重的会有性命之忧,“你下次不要这样做了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抓着女子肩膀还在颤抖的手已经将所有的一切诉说在无言之中。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关心,年岁岁才恍惚间意识到,顾宣眼角的泪珠,她宽慰似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顾宣。”下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挺身而出,她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女人跪在地上,按住小孩,扯着他的身体一起下跪,喊着年岁岁恩人,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年岁岁吓得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又确定这对母子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松了口气,表示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不用介怀。

  但对于始作俑者却有着十分大的怨气,转过头想要看马车的时候却发现在就没了踪影,气鼓鼓的双手叉腰,“喂喂,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居然撞人了就这么跑了吗!”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在正要上前的沈危的下人耳中,无意之间多看了年岁岁几眼。

  年岁岁原本带着的面纱奔跑过程中不翼而飞,两个杏眼滴溜溜转这,藏不住的灵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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