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肆拾肆
“调……调遣？”
我满脸问号，幽幽地回头望了一眼……我这才刚走几步路啊，这…“你都走到这儿了，直接冲进去不就能救他出来了？岂用我调遣？”
“不，少君。”祁上士抬起头来看我，“大君尚有大事要办，倘若此时畏罪逃脱，此事恐无法善了。”
“杀携……还是要杀鄚王？”我及时止损，将声音压到最低去问他。
祁上士点了点头。
“那……他预备如何做？假装归降，里应外合？”
祁上士眼睛一亮，“少君英明！臣等听凭少君号令！”
“这是他原本的计策吧？”我不禁叹了口气，“有你们在后方接应，他本就可以全身而退，却偏还要将自己……”
我抿了抿唇，深知此时多说无益，“你是他最信任之人，追随他多年，就按照你们原本的计划来吧。我可以帮你们送信，但不会干预你们。”
“可是……大君先前下令，若他深陷僵局，臣等须尽数听凭少君调遣！”
我不禁蹙了蹙眉，转而道：“那你便乔装一番，去候馆找我，再详细筹谋。”
雪芒在那里。
我说完便绕过他离去，原本我是准备找到祁上士后便告诉雪芒，但既然他自己现身了，便让他直接去找雪芒吧。
“少君！”
他又在我身后叫住了我，我回首，只见其抱拳躬身朝我行礼，眉毛也拧在了一起，“大君所指并非西厢少君，而是您。”
祁上士躬身抱拳道：“大君所指并非西厢少君，而是您。”
我不由一惊，“你也知道此事了？”
他点了下头。
“你倒果真是他的心腹啊……”我有些回不过神来，但却终于想明白了他说的那一句‘时机一到，他自会现身’是什么意思。
“少君，臣等……”
“别问我啊！我哪会带兵？我又没打过仗！”写几个字又不用实战，眼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有些无语，姬珂真当我是万能的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敢靠我？
眼看我要走，祁上士五官一皱，突然跪瘫在地上，捏着我的衣裙下摆哭诉了起来，“少君！臣求您了，您就应大君这一次吧！…臣并非没有劝过大君，但大君说唯有如此您才可能来见他一面，臣等实在劝谏无望啊！如今大君身陷囹圄，晋国处于危局，军中上下人心惶惶，臣一不能规劝大君，二不能统筹全局，臣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求少君看在曾经与大君夫妻情深的份儿上，救救大君、救救晋国吧！”
此处虽然人烟稀少，但毕竟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几次三番想让他住口，奈何他置若罔闻。于是我只能先将他拉起来，答应与他一道先去落脚处。
“你们在候馆安插眼线了吗？雪芒如何？”
“少君安心，西厢少君虽时刻被人盯着，但眼下他们对大君尚且有所顾忌，是以西厢少君暂能来去自如。”
是啊，他们不是还指着雪芒说服姬珂从属于携王么。且外界尚且不知姬珂所做之事，为瞒住此事，他们也必定得待雪芒一如往常。
“少君，臣等应当如何行动？”
我愣了愣，祁上士、裴中士、以及其他两个看起来就身形矫健的宫正，都齐刷刷地望着我。他们的身形高大，将窗棂透进来的光都挡得只剩下两人宽的一束，我只能微微扬首，迎上他们黑黢黢的目光。
“战场之事，我真的不懂……便是有心，也不敢承担这么多条人命、以及晋国的命运。”
“啊？这……”几位宫正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何为。
我蹙着眉宇，是真的发愁。之前对战争的描写都是寥寥数语，主要是表达结果，至于这过程怎么打……别说我没有设计过详细情节，即便是设计过，上帝视角是不仅能控自方、还能控敌方，但如今这第一视角，真刀实枪地干起来，我还真是犹犹豫豫、没有头绪……
“成师。”
我念了这个人的名字，抬起眸来，见众人都愣了一愣，便续道：“去找成师！他是有才能之人，且曾辅佐大君夺回君位，战场之事，他的分寸绝对比我要拿捏得好。”
“可这……”众人面面相觑，有所迟疑。
终是祁上士向我行了一礼，老实道：“臣等…尚且不敢让叔公子知道真相。如今大君身陷囹圄，鄚王也做好了两手准备，臣等，不敢确信叔公子是会救大君于水火，还是欲取而代之……”
我心神一滞。不得不再次想起历史，姬成师在姬珂死后受封，很快在晋国建立了第二政权，史称曲沃桓叔。他不止一次地在晋国发动政变，尽管他至死都未正式位列诸侯，可他与其后嗣一直都不曾停止对姬珂一脉的杀戮，直至他们成功……他是有野心之人，但我从先前与他的交游之中觉得，起码在此时……他还不会谋反。
我不知他们几人如今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事及君位本就淡泊亲情，还是成师在此时就已经初显端倪？
不过在我的故事中，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咬着食指关节，犹豫良久，终道：“赌一次。”
在我创造的世界里，我是想要兄友弟恭的。这一路走来，我深谙姬珂对成师的信任，于是此时，我也从来没有要成师想过背叛。
“成师曾答应过我，若大君身陷危机，他必会奋不顾身救他回来。如今，我信他一次！”
我扫视着众人，知道他们内心其实都不敢用姬珂的性命来赌。
“倘若……成师真的不堪信任、做了背叛大君之事，我必定会用我的性命救下大君，然后…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姬成师)。”
闻言，祁上士与裴中士对视了一眼。接着，祁上士便上前行礼道：“大君说过，少君之令便如大君亲令！”话音刚落，裴中士也上前来道：“臣等必定听从少君授意，誓死捍卫！”
此局面一旦达成，另外两个宫正便也齐齐重复了一遍裴中士口中的话。
就这样，我写下信笺给成师，由裴中士亲自送回晋国。
接着，我便像个信差一样，来往于姬珂与成师之间。
最后一次，是在动手的前夕。
作者有话说：
我满脸问号，幽幽地回头望了一眼……我这才刚走几步路啊，这…“你都走到这儿了，直接冲进去不就能救他出来了？岂用我调遣？”
“不，少君。”祁上士抬起头来看我，“大君尚有大事要办，倘若此时畏罪逃脱，此事恐无法善了。”
“杀携……还是要杀鄚王？”我及时止损，将声音压到最低去问他。
祁上士点了点头。
“那……他预备如何做？假装归降，里应外合？”
祁上士眼睛一亮，“少君英明！臣等听凭少君号令！”
“这是他原本的计策吧？”我不禁叹了口气，“有你们在后方接应，他本就可以全身而退，却偏还要将自己……”
我抿了抿唇，深知此时多说无益，“你是他最信任之人，追随他多年，就按照你们原本的计划来吧。我可以帮你们送信，但不会干预你们。”
“可是……大君先前下令，若他深陷僵局，臣等须尽数听凭少君调遣！”
我不禁蹙了蹙眉，转而道：“那你便乔装一番，去候馆找我，再详细筹谋。”
雪芒在那里。
我说完便绕过他离去，原本我是准备找到祁上士后便告诉雪芒，但既然他自己现身了，便让他直接去找雪芒吧。
“少君！”
他又在我身后叫住了我，我回首，只见其抱拳躬身朝我行礼，眉毛也拧在了一起，“大君所指并非西厢少君，而是您。”
祁上士躬身抱拳道：“大君所指并非西厢少君，而是您。”
我不由一惊，“你也知道此事了？”
他点了下头。
“你倒果真是他的心腹啊……”我有些回不过神来，但却终于想明白了他说的那一句‘时机一到，他自会现身’是什么意思。
“少君，臣等……”
“别问我啊！我哪会带兵？我又没打过仗！”写几个字又不用实战，眼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有些无语，姬珂真当我是万能的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敢靠我？
眼看我要走，祁上士五官一皱，突然跪瘫在地上，捏着我的衣裙下摆哭诉了起来，“少君！臣求您了，您就应大君这一次吧！…臣并非没有劝过大君，但大君说唯有如此您才可能来见他一面，臣等实在劝谏无望啊！如今大君身陷囹圄，晋国处于危局，军中上下人心惶惶，臣一不能规劝大君，二不能统筹全局，臣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求少君看在曾经与大君夫妻情深的份儿上，救救大君、救救晋国吧！”
此处虽然人烟稀少，但毕竟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几次三番想让他住口，奈何他置若罔闻。于是我只能先将他拉起来，答应与他一道先去落脚处。
“你们在候馆安插眼线了吗？雪芒如何？”
“少君安心，西厢少君虽时刻被人盯着，但眼下他们对大君尚且有所顾忌，是以西厢少君暂能来去自如。”
是啊，他们不是还指着雪芒说服姬珂从属于携王么。且外界尚且不知姬珂所做之事，为瞒住此事，他们也必定得待雪芒一如往常。
“少君，臣等应当如何行动？”
我愣了愣，祁上士、裴中士、以及其他两个看起来就身形矫健的宫正，都齐刷刷地望着我。他们的身形高大，将窗棂透进来的光都挡得只剩下两人宽的一束，我只能微微扬首，迎上他们黑黢黢的目光。
“战场之事，我真的不懂……便是有心，也不敢承担这么多条人命、以及晋国的命运。”
“啊？这……”几位宫正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何为。
我蹙着眉宇，是真的发愁。之前对战争的描写都是寥寥数语，主要是表达结果，至于这过程怎么打……别说我没有设计过详细情节，即便是设计过，上帝视角是不仅能控自方、还能控敌方，但如今这第一视角，真刀实枪地干起来，我还真是犹犹豫豫、没有头绪……
“成师。”
我念了这个人的名字，抬起眸来，见众人都愣了一愣，便续道：“去找成师！他是有才能之人，且曾辅佐大君夺回君位，战场之事，他的分寸绝对比我要拿捏得好。”
“可这……”众人面面相觑，有所迟疑。
终是祁上士向我行了一礼，老实道：“臣等…尚且不敢让叔公子知道真相。如今大君身陷囹圄，鄚王也做好了两手准备，臣等，不敢确信叔公子是会救大君于水火，还是欲取而代之……”
我心神一滞。不得不再次想起历史，姬成师在姬珂死后受封，很快在晋国建立了第二政权，史称曲沃桓叔。他不止一次地在晋国发动政变，尽管他至死都未正式位列诸侯，可他与其后嗣一直都不曾停止对姬珂一脉的杀戮，直至他们成功……他是有野心之人，但我从先前与他的交游之中觉得，起码在此时……他还不会谋反。
我不知他们几人如今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事及君位本就淡泊亲情，还是成师在此时就已经初显端倪？
不过在我的故事中，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咬着食指关节，犹豫良久，终道：“赌一次。”
在我创造的世界里，我是想要兄友弟恭的。这一路走来，我深谙姬珂对成师的信任，于是此时，我也从来没有要成师想过背叛。
“成师曾答应过我，若大君身陷危机，他必会奋不顾身救他回来。如今，我信他一次！”
我扫视着众人，知道他们内心其实都不敢用姬珂的性命来赌。
“倘若……成师真的不堪信任、做了背叛大君之事，我必定会用我的性命救下大君，然后…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姬成师)。”
闻言，祁上士与裴中士对视了一眼。接着，祁上士便上前行礼道：“大君说过，少君之令便如大君亲令！”话音刚落，裴中士也上前来道：“臣等必定听从少君授意，誓死捍卫！”
此局面一旦达成，另外两个宫正便也齐齐重复了一遍裴中士口中的话。
就这样，我写下信笺给成师，由裴中士亲自送回晋国。
接着，我便像个信差一样，来往于姬珂与成师之间。
最后一次，是在动手的前夕。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