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无道
一听到这个声音，裴江流只觉得自己就像被雷劈中一般，浑身仿佛一颗着火的大树。
但他强忍住心底的激动，仿佛真要为胡通海搏出条生路来似的，先一迟疑，再做震惊，旋即转身五体投地。
“知府大人！看在衙内少不更事的份儿上，还请大人饶了衙内这一回吧！”
“哼！”
随着一声得意而沉重的冷哼，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头上只有根簪子束发，脚踩木屐，做燕居打扮的中年男人撩开左侧珠帘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黑髯白面印堂微红，身上散着股混了麝香的酒气。
再往他出来的屋子一扫。
哟，好几个穿着薄纱的妙龄女子垂首侍立，那衣裳跟层糖纸似的，肉色的轮廓若隐若现根本藏不住。
嘿呀！这人面兽心的老色坯！
裴江流装作惶恐的伏地身体，心里灼烧的怒火仿佛要喷涌出来。
他双手发抖，无意识的蜷起，扣紧地板，却不想在林斐然看来这是恐惧，是威慑有效的表现。
“你这蛤蟆倒是忠心。”
林斐然有些满意又不满的低声说：“可也该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说着转身一耳光抽在美妇人脸上，骂道：“先前我怀疑他私藏宝物时，你如何说的？还替他作保，也不瞧瞧你那混账外侄儿是个什么玩意儿！”
美妇人被打得摔在地上，也不说话，反而是屋里一女子娇声道：“姑妈也是拗不过人情才替他说话，姑父且消消气吧。”
那女子一劝，屋子里其他美人儿也跟着劝，听称呼不是叫‘姑父’就是叫‘干爹’，竟无一人不沾亲带故。
“女流之辈还不住口！”
林斐然骂了一句，嘴角却搞搞翘起。
他警告的看了眼美妇人，才转过身来对裴江流说：“去，把《兰亭集序》与我取来！”
“这……”
裴江流装作迟疑，林斐然的胡子就有竖起的意思。
见他这样，裴江流转而说道：“我确实知道宝物藏匿之处，可那处有胡通海更信赖的强人看守，我区区一人，只怕……”
“那无妨，把林锦叫来，让他带兵随你去。”
显然在林斐然眼里胡通海已然是个死人了，却不知胡通海早就用贿赂拉拢了林斐然的亲信。
想到现在林锦人在何处，裴江流心里冷笑，嘴上却用夸张的语气说：“大人，难道您不知道衙内与那林锦……”
“如何？”
林斐然先不经意的一问，随即眼珠儿一瞪眉头皱紧脸色也迅速变黑，冲着下人们厉声大喊：“林锦人呢，快把他叫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报：“林都统，今日外出吃酒了去。”
这话哪能糊弄林斐然这老狐狸？
他听得气急败坏，怒吼道：“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拖去填井！”
那仆人见状吓得慌忙改口说：“小人去时林都统确实不在，他家人确实说他吃酒去了，小人没有说谎啊！”
“你这些把戏还想糊弄我？若不是收了他家好处如何能巧言替他遮掩？还等着做什么？ 吃了外人骨头的狗还能留下吗！”
林斐然又叫骂了好几声，裴江流便看着那仆人被另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勒着脖子拖了出去。
再看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美妇人和那一屋子噤若寒蝉的妙龄女子，裴江流哪里还不懂林斐然骨子里是如何一个荒淫残暴的灵魂？
这样的玩意儿居然被孙宰执扶持起来做了太原父母官，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这几年来太原一带种种悲剧，裴江流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还能摆出一副讪笑的面孔。
“大人息怒，那胡通海早用女色钱财收买了林锦，让他私自动用驻军为自己办事，现在林锦已经带人阻截各处要道防范赵四南逃了。”
见他改了称呼，脸色发黑的林斐然了然的一声冷笑道：“他倒是好算计，可惜被你这蛤蟆给泄露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小人在太原内外打混多年也见识过不少江湖草莽，他们嘴上说着江湖义气背地里污七糟八，哼，下九流！”
裴江流故意做出一副读书人看不起其他阶层的模样，又自贬道：“小可也是屡试不第才无奈与这些下贱之人为伍，如今幸得明公若不晓得抓住机会，难道还要在那些下等人当中厮混一辈子不成？我听闻，京中大人物都会豢养许多门客为其效力，小可不才原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林斐然这种人自然受用这一套，当即大笑道：
“哈哈哈~你这蛤蟆，长得其貌不扬却有一张巧嘴，倒也算稀奇，罢了，养你也行，但莫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小可蒙大人知遇之恩，定然永世不忘！”
说完裴江流就又诅咒发誓表明心迹，把刚才还愤而杀人的林斐然捧得脸色由黑转红才试探道：“我观那胡通海虽然人模狗样骨子里却是个草莽，若是他眼见大人不能轻饶他而鱼死网破毁了《兰亭集序》就不美了，不如……”
说着在林斐然耳边一阵低语。
“好！”
对于裴江流提出的计谋，林斐然相当满意的一点头，转向趴在原地宛如一条落水狗的爱妾。
“你现在就带裴公子去那混账家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是~妾身明白~”
中年美妇人委屈的一应声，不敢抬头，只微微侧脸去看内室里的几个女人。
那之前出声维护她的妙龄女子便再次启口，娇嗲道：“姑夫，奴家好冷啊~”
裴江流早就看出林斐然不知用了什么偏方邪药，情绪失控也有药物作用的缘故。
眼下脸色越发涨红，印堂甚至红得发紫，晓得他早已饥渴难耐，心头冷笑一声，赶紧识趣的与那女人一同退下。
才走到门口，就听里面浪声狂涌，简直不堪入耳。
裴江流冷眼睨了中年美妇人一眼，淡笑一句。
“夫人也不容易啊~”
“裴公子这是什么话？”
这女人故作镇定，但其实脸上脂粉都起了沟壑，可见早已吓出一身冷汗了。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
裴江流不客气的直戳她心窝子，见美妇人脸色难看才有从容笑道：“夫人有意效仿华阳夫人稳固地位，可惜胡通海着实不成器，不但自身难保还极可能牵累夫人，难道夫人以为自己的内侄女就没有取代你的心思吗？”
但他强忍住心底的激动，仿佛真要为胡通海搏出条生路来似的，先一迟疑，再做震惊，旋即转身五体投地。
“知府大人！看在衙内少不更事的份儿上，还请大人饶了衙内这一回吧！”
“哼！”
随着一声得意而沉重的冷哼，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头上只有根簪子束发，脚踩木屐，做燕居打扮的中年男人撩开左侧珠帘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黑髯白面印堂微红，身上散着股混了麝香的酒气。
再往他出来的屋子一扫。
哟，好几个穿着薄纱的妙龄女子垂首侍立，那衣裳跟层糖纸似的，肉色的轮廓若隐若现根本藏不住。
嘿呀！这人面兽心的老色坯！
裴江流装作惶恐的伏地身体，心里灼烧的怒火仿佛要喷涌出来。
他双手发抖，无意识的蜷起，扣紧地板，却不想在林斐然看来这是恐惧，是威慑有效的表现。
“你这蛤蟆倒是忠心。”
林斐然有些满意又不满的低声说：“可也该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说着转身一耳光抽在美妇人脸上，骂道：“先前我怀疑他私藏宝物时，你如何说的？还替他作保，也不瞧瞧你那混账外侄儿是个什么玩意儿！”
美妇人被打得摔在地上，也不说话，反而是屋里一女子娇声道：“姑妈也是拗不过人情才替他说话，姑父且消消气吧。”
那女子一劝，屋子里其他美人儿也跟着劝，听称呼不是叫‘姑父’就是叫‘干爹’，竟无一人不沾亲带故。
“女流之辈还不住口！”
林斐然骂了一句，嘴角却搞搞翘起。
他警告的看了眼美妇人，才转过身来对裴江流说：“去，把《兰亭集序》与我取来！”
“这……”
裴江流装作迟疑，林斐然的胡子就有竖起的意思。
见他这样，裴江流转而说道：“我确实知道宝物藏匿之处，可那处有胡通海更信赖的强人看守，我区区一人，只怕……”
“那无妨，把林锦叫来，让他带兵随你去。”
显然在林斐然眼里胡通海已然是个死人了，却不知胡通海早就用贿赂拉拢了林斐然的亲信。
想到现在林锦人在何处，裴江流心里冷笑，嘴上却用夸张的语气说：“大人，难道您不知道衙内与那林锦……”
“如何？”
林斐然先不经意的一问，随即眼珠儿一瞪眉头皱紧脸色也迅速变黑，冲着下人们厉声大喊：“林锦人呢，快把他叫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报：“林都统，今日外出吃酒了去。”
这话哪能糊弄林斐然这老狐狸？
他听得气急败坏，怒吼道：“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拖去填井！”
那仆人见状吓得慌忙改口说：“小人去时林都统确实不在，他家人确实说他吃酒去了，小人没有说谎啊！”
“你这些把戏还想糊弄我？若不是收了他家好处如何能巧言替他遮掩？还等着做什么？ 吃了外人骨头的狗还能留下吗！”
林斐然又叫骂了好几声，裴江流便看着那仆人被另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勒着脖子拖了出去。
再看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美妇人和那一屋子噤若寒蝉的妙龄女子，裴江流哪里还不懂林斐然骨子里是如何一个荒淫残暴的灵魂？
这样的玩意儿居然被孙宰执扶持起来做了太原父母官，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这几年来太原一带种种悲剧，裴江流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还能摆出一副讪笑的面孔。
“大人息怒，那胡通海早用女色钱财收买了林锦，让他私自动用驻军为自己办事，现在林锦已经带人阻截各处要道防范赵四南逃了。”
见他改了称呼，脸色发黑的林斐然了然的一声冷笑道：“他倒是好算计，可惜被你这蛤蟆给泄露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小人在太原内外打混多年也见识过不少江湖草莽，他们嘴上说着江湖义气背地里污七糟八，哼，下九流！”
裴江流故意做出一副读书人看不起其他阶层的模样，又自贬道：“小可也是屡试不第才无奈与这些下贱之人为伍，如今幸得明公若不晓得抓住机会，难道还要在那些下等人当中厮混一辈子不成？我听闻，京中大人物都会豢养许多门客为其效力，小可不才原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林斐然这种人自然受用这一套，当即大笑道：
“哈哈哈~你这蛤蟆，长得其貌不扬却有一张巧嘴，倒也算稀奇，罢了，养你也行，但莫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小可蒙大人知遇之恩，定然永世不忘！”
说完裴江流就又诅咒发誓表明心迹，把刚才还愤而杀人的林斐然捧得脸色由黑转红才试探道：“我观那胡通海虽然人模狗样骨子里却是个草莽，若是他眼见大人不能轻饶他而鱼死网破毁了《兰亭集序》就不美了，不如……”
说着在林斐然耳边一阵低语。
“好！”
对于裴江流提出的计谋，林斐然相当满意的一点头，转向趴在原地宛如一条落水狗的爱妾。
“你现在就带裴公子去那混账家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是~妾身明白~”
中年美妇人委屈的一应声，不敢抬头，只微微侧脸去看内室里的几个女人。
那之前出声维护她的妙龄女子便再次启口，娇嗲道：“姑夫，奴家好冷啊~”
裴江流早就看出林斐然不知用了什么偏方邪药，情绪失控也有药物作用的缘故。
眼下脸色越发涨红，印堂甚至红得发紫，晓得他早已饥渴难耐，心头冷笑一声，赶紧识趣的与那女人一同退下。
才走到门口，就听里面浪声狂涌，简直不堪入耳。
裴江流冷眼睨了中年美妇人一眼，淡笑一句。
“夫人也不容易啊~”
“裴公子这是什么话？”
这女人故作镇定，但其实脸上脂粉都起了沟壑，可见早已吓出一身冷汗了。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
裴江流不客气的直戳她心窝子，见美妇人脸色难看才有从容笑道：“夫人有意效仿华阳夫人稳固地位，可惜胡通海着实不成器，不但自身难保还极可能牵累夫人，难道夫人以为自己的内侄女就没有取代你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