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
“启禀大王，大司徒……不见了。”
姬夜裘闻声一掌拍在车栏上，筋骨速显,“如何不见？何谓不见？”
“奴今日去地官车马处瞧着，并未见到大司徒身影，问了士官才知，大司徒自今日启程时便未见身影，想来……想来昨夜大司徒还是出事了呀！”禾卓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跪伏在车舆之上不敢抬头。
姬夜裘心神一震，“去！把外祖给寡人唤来。”
“唯。”
禾卓虽然有些害怕申侯，但他如今毕竟算大王心腹，申侯即是不满，他也还有大王撑腰。
“奴拜见申侯，大王有令，唤申侯一叙。”
申侯向下睨了他一眼，未曾多言半字，便拉着缰绳朝姬夜裘的车马处行了过去。
“大王有何吩咐？”
“外祖答应过寡人，会保下大司徒的！”
“哦？大司徒出事了？”
申侯眯了眯眸子，属实没想到，除了他竟然还会有别人盯上宿长林，“不过臣只是答应大王不会伤害他，可并未说他的安全也由臣来护佑。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大王就该去问问晋侯了……”
“晋侯……”
“晋侯的兵防训练有素，若非晋侯有意，外人绝难混入，又岂能丢了一个大活人呢？大王不妨将晋侯唤来问问看，说不定晋侯也与臣有同样的心思，意为大王除去威胁。”
“可晋侯性情直率，无所畏惧，若他当真要为寡人分忧，寡人倒宁愿相信他会一刀了结了东王，也不会兜这样大的圈子去为难大司徒……莫非是有何私怨？”
申侯没想那么多，便显得悠闲了一些，“还是方才所言，大王将晋侯唤来，一问便知。”
姬夜裘沉吟片刻，遂决定问一问姬兆离。
然他尚未传令，便闻得远处一阵骚动。
姬夜裘不禁掀开了布幔，“出了何事？”
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姬兆离也已从前方调头，驾马而来。
申侯回头望了望，“地官车马，看来……此事要闹开了。”
姬夜裘张了张口，没来得及喊住姬兆离，只得匆匆下车，要了一匹马来，也朝骚动处赶去。申侯也随后跟着。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如何就会不见了呢？！”
徐清越急得直转圈，见姬兆离骑马过来了，立即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晋侯。地官司徒宿昴今晨起就不见了，还请晋侯过问手下兵士，是否将大司徒落在了昨夜修整之处？”
“不可能。驻扎地的方圆十丈以内都有军士巡逻换防，绝不会出此纰漏。”
“那就是有人在暗中下手喽？”
虢公姬骅缓缓从人群中冒出了头，视线直直地盯着姬夜裘、姬兆离、申侯这一侧，“大司徒乃地官之首，掌管天下图鉴，是否有人为在洛邑占据上利而欲行策反之意？后策反不得又恼羞成怒……到如今，想要杀一儆百，引起地官内部之乱？”
姬兆离嗤笑一声，“虢公倒是会编故事啊。”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晋侯用兵如神，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有所差池，唯一可能……便是公报私仇了。”
此话一出，地官内部免不了要窃窃私语——
“私仇？大司徒为人谦逊恭谨，能与何人结仇啊？”
“就是啊，大司徒一向与人为善，多年来于列国之游更显才绝气佳，誉满天下，岂是会与旁人冲突结仇之辈？”
姬骅淡淡扯了扯嘴角，笑这帮人，即便想到了这可能是西王与申侯为铲除异己而所做之事，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是缄口不言，重点……都放在了私仇上。
于是他也顺水推舟，“是啊，大司徒游历列国，是不少文人雅士登学之典范，同时……也不免会被一些勤而好学的王公贵女视为春闺梦里人。这一点……想必晋侯夫人也是了解的。”
众人呼吸一滞，连漆若原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将宿长林失踪的消息先一步禀报给东王，是想让虢公将此事牵扯出来借机削弱西王在众臣心中的地位，好为东王挣一挣民心，却没想到……这虢公如今竟会把火引到晋侯身上！
晋侯……可并非善茬。
姬骅的话音刚落，姬兆离的目光便肉眼可见地迅速淬了寒意。未等其他声音出来，他直接将手边的一柄长枪拿来抵在了姬骅的颈部。
“晋国君妇的名声，还容不得你来诋毁。”
姬骅的身子虽然抖了一抖，但还是认定了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他怎样，于是依旧硬着头皮不曾挪动身子。
姬兆离面不改色，手上的长枪顺着姬骅的脖颈迅速划了出去，又迅速收了回来。
颈边立刻有血液渗出，姬骅下肢一软，捂着脖子倒在了一旁漆若原的身上，“你……”
“启程之时命各官署清点人数，大司徒都不见了，地官之内为何瞒而不报？！”姬兆离厉声吼着。
漆若原背脊僵了僵，未敢答话。
然姬兆离却将目光定在了他身上，“大司徒不见，便以小司徒为首了。为何……启程之时，不见小司徒回禀呢？”
漆若原颔了颔首，避免了直面姬兆离的可能，“昨夜曾在帐前见过大司徒，便以为大司徒已经进帐休息了，于是今日也并未多心。”
姬兆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并不意外他会找借口来搪塞，“既然地官之内对大司徒都不曾上心，那晋某也不过是只做分内之事而已。”他顿了顿，又扬声喊道：“祁上士。”
“臣在！”
祁方贺在看到狼烟时便知姬兆离定会赶往镐京，于是也一路往镐京而去，在他抵达镐京时，适逢姬兆离前往郑国借兵，但城防的兵士全是晋国人，他认得，于是便在城门一直待姬兆离回来，如今随其一道勤王。
“你亲自回去找一趟，看看这一路是否有大司徒留下的踪迹。”
“臣领命！”
祁方贺虽然应声，却并未动身，想着等队伍开始行进之后自己再返身。
但此举落入旁人眼中，却并不知是何意。
“晋侯居然只派一个人去找大司徒？”
姬夜裘闻声一掌拍在车栏上，筋骨速显,“如何不见？何谓不见？”
“奴今日去地官车马处瞧着，并未见到大司徒身影，问了士官才知，大司徒自今日启程时便未见身影，想来……想来昨夜大司徒还是出事了呀！”禾卓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跪伏在车舆之上不敢抬头。
姬夜裘心神一震，“去！把外祖给寡人唤来。”
“唯。”
禾卓虽然有些害怕申侯，但他如今毕竟算大王心腹，申侯即是不满，他也还有大王撑腰。
“奴拜见申侯，大王有令，唤申侯一叙。”
申侯向下睨了他一眼，未曾多言半字，便拉着缰绳朝姬夜裘的车马处行了过去。
“大王有何吩咐？”
“外祖答应过寡人，会保下大司徒的！”
“哦？大司徒出事了？”
申侯眯了眯眸子，属实没想到，除了他竟然还会有别人盯上宿长林，“不过臣只是答应大王不会伤害他，可并未说他的安全也由臣来护佑。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大王就该去问问晋侯了……”
“晋侯……”
“晋侯的兵防训练有素，若非晋侯有意，外人绝难混入，又岂能丢了一个大活人呢？大王不妨将晋侯唤来问问看，说不定晋侯也与臣有同样的心思，意为大王除去威胁。”
“可晋侯性情直率，无所畏惧，若他当真要为寡人分忧，寡人倒宁愿相信他会一刀了结了东王，也不会兜这样大的圈子去为难大司徒……莫非是有何私怨？”
申侯没想那么多，便显得悠闲了一些，“还是方才所言，大王将晋侯唤来，一问便知。”
姬夜裘沉吟片刻，遂决定问一问姬兆离。
然他尚未传令，便闻得远处一阵骚动。
姬夜裘不禁掀开了布幔，“出了何事？”
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姬兆离也已从前方调头，驾马而来。
申侯回头望了望，“地官车马，看来……此事要闹开了。”
姬夜裘张了张口，没来得及喊住姬兆离，只得匆匆下车，要了一匹马来，也朝骚动处赶去。申侯也随后跟着。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如何就会不见了呢？！”
徐清越急得直转圈，见姬兆离骑马过来了，立即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晋侯。地官司徒宿昴今晨起就不见了，还请晋侯过问手下兵士，是否将大司徒落在了昨夜修整之处？”
“不可能。驻扎地的方圆十丈以内都有军士巡逻换防，绝不会出此纰漏。”
“那就是有人在暗中下手喽？”
虢公姬骅缓缓从人群中冒出了头，视线直直地盯着姬夜裘、姬兆离、申侯这一侧，“大司徒乃地官之首，掌管天下图鉴，是否有人为在洛邑占据上利而欲行策反之意？后策反不得又恼羞成怒……到如今，想要杀一儆百，引起地官内部之乱？”
姬兆离嗤笑一声，“虢公倒是会编故事啊。”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晋侯用兵如神，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有所差池，唯一可能……便是公报私仇了。”
此话一出，地官内部免不了要窃窃私语——
“私仇？大司徒为人谦逊恭谨，能与何人结仇啊？”
“就是啊，大司徒一向与人为善，多年来于列国之游更显才绝气佳，誉满天下，岂是会与旁人冲突结仇之辈？”
姬骅淡淡扯了扯嘴角，笑这帮人，即便想到了这可能是西王与申侯为铲除异己而所做之事，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是缄口不言，重点……都放在了私仇上。
于是他也顺水推舟，“是啊，大司徒游历列国，是不少文人雅士登学之典范，同时……也不免会被一些勤而好学的王公贵女视为春闺梦里人。这一点……想必晋侯夫人也是了解的。”
众人呼吸一滞，连漆若原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将宿长林失踪的消息先一步禀报给东王，是想让虢公将此事牵扯出来借机削弱西王在众臣心中的地位，好为东王挣一挣民心，却没想到……这虢公如今竟会把火引到晋侯身上！
晋侯……可并非善茬。
姬骅的话音刚落，姬兆离的目光便肉眼可见地迅速淬了寒意。未等其他声音出来，他直接将手边的一柄长枪拿来抵在了姬骅的颈部。
“晋国君妇的名声，还容不得你来诋毁。”
姬骅的身子虽然抖了一抖，但还是认定了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他怎样，于是依旧硬着头皮不曾挪动身子。
姬兆离面不改色，手上的长枪顺着姬骅的脖颈迅速划了出去，又迅速收了回来。
颈边立刻有血液渗出，姬骅下肢一软，捂着脖子倒在了一旁漆若原的身上，“你……”
“启程之时命各官署清点人数，大司徒都不见了，地官之内为何瞒而不报？！”姬兆离厉声吼着。
漆若原背脊僵了僵，未敢答话。
然姬兆离却将目光定在了他身上，“大司徒不见，便以小司徒为首了。为何……启程之时，不见小司徒回禀呢？”
漆若原颔了颔首，避免了直面姬兆离的可能，“昨夜曾在帐前见过大司徒，便以为大司徒已经进帐休息了，于是今日也并未多心。”
姬兆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并不意外他会找借口来搪塞，“既然地官之内对大司徒都不曾上心，那晋某也不过是只做分内之事而已。”他顿了顿，又扬声喊道：“祁上士。”
“臣在！”
祁方贺在看到狼烟时便知姬兆离定会赶往镐京，于是也一路往镐京而去，在他抵达镐京时，适逢姬兆离前往郑国借兵，但城防的兵士全是晋国人，他认得，于是便在城门一直待姬兆离回来，如今随其一道勤王。
“你亲自回去找一趟，看看这一路是否有大司徒留下的踪迹。”
“臣领命！”
祁方贺虽然应声，却并未动身，想着等队伍开始行进之后自己再返身。
但此举落入旁人眼中，却并不知是何意。
“晋侯居然只派一个人去找大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