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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依旧是浓重的散不开的雾,洞口细细簌簌传来响声,那声音渐渐由远及近,像是人的脚步声,又像是小动物踩在地面枯树枝上发出的有规律的动静,年岁岁无心顾及,只想着顾宣还被自己安置在洞口的角落的大岩石上,眼下最要紧的是脚下这一堆小山参,它们大都个头娇小,十分的迷你,但表面上还有这略选粗糙的纹理,部分泥土深嵌在内部有些沟壑的疤痕上,让人刨除来需要费一些功夫。

  年岁岁的呼吸开始加重,心跳的也越来越快,因为蹲的太久导致有些缺氧头晕,眼前的东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火折子的光依旧存在,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咬着牙,口腔内壁的软肉被她自己啃食出了两个血泡,血腥味传入鼻腔,让她几近于无的理智逐渐的回归,脚尖传来酸痛的感觉,年岁岁在拔下最后一个小山参的时候险些一头栽在地上,还好抓住了旁边的岩石这才没有整个人倒下去。

  但不行的是出去的火折子被她给弄灭了,来不及沮丧,年岁岁将放在布帛上数不清楚个数的小山参全都一股脑的打包起来,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变成了大包袱,她哼哧哼哧将其扛到背上,随后抬起沉重的步伐准备往前走,可没走几步路就听见身后蝙蝠窝里传来几声嘶哑的鸣叫。

  那只只是睁开了一半眼睛的小蝙蝠通体分红,羽翼尚且不丰满,大大的黑黑的眼珠子盯着面前的人离开的背影转啊转,似乎是因为饥饿所以没能直接飞出巢穴,长大了嘴巴,露出里面尚未发育完全的臼齿,臼齿也有着些许的发白,小蝙蝠发生的声音不如大蝙蝠尖利,反倒有一种钝钝的感觉。尚且没来得及离开的年岁岁听了这声音下意识地回看了一眼,脚步直接凝滞当场。

  除了那只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的小蝙蝠,其余的小蝙蝠全都是处于嘴巴对着互相的脖颈的状态,她抓着包袱的一角,皱紧了眉头,不知怎么,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幅图景,那便是自己离开以后小蝙蝠因为长时间等不到大蝙蝠的归来所以互相残杀,不少的小蝙蝠直接被自己同类啄食,尖尖长长的嘴巴旁边是不断往下滴漏的血迹。后背突然泛起一阵恶寒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先放下包袱,将自己最后一点食物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巢穴之内。

  那几个馒头还是因为太久没吃天气又变冷所以僵硬了她准备扔掉来着,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年岁岁叹了口气,不算大的馒头因为已经僵硬太久直接在她的手里变成了粉末形状,稍微用指尖轻轻一掐,直接碾压成了细碎的粉末,她小心翼翼对准小蝙蝠大张的嘴巴,想着这些动物应当是吃死人肉为生的?但现在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割肉出来吧。

  好在小蝙蝠们体型不大,胃口也不算大,喉咙深处也不是很大,变成粉末状的馒头刚刚好能够进入它们的食道,其他的小蝙蝠们瞧见那只完全睁开眼睛的小蝙蝠正被年岁岁投喂着,纷纷杨长了脖子,张大着嘴巴,静静的等待着投喂。瞧着清醒,年岁岁自己都有些想笑,一瞬之间有一种当娘亲的感觉,她加快了速度,已经吃饱了的蝙蝠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而尚且没有吃上的小蝙蝠依旧睁大眼珠子乖乖的等待中。

  年岁岁正要将最后一块大馒头给捻碎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阴风,她迅速转头的瞬间只瞧见乌压压的黑影正朝着自己的位置袭来,不好!是那群觅食的大蝙蝠回来了!她拔腿就要跑,直接将大馒头一脱手甩到了巢穴之内,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包袱蒙着头就往外冲,因为速度太快,包袱还没来得及捆紧,一个个小山参咕噜噜顺着年岁岁狂奔的腿直接下落。

  脸上是扑面而来的阴凉,手上越来越轻的包袱让年岁岁意识到辛辛苦苦自己挖来的小山参很有可能全都掉在了半路上,可是她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刚好撞上那群往里面飞来的蝙蝠的话那就只剩死路一条了。她跑的姿势十分的怪异,上半身是佝偻着的,年岁岁尽量往靠近石壁的位置跑,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缝,因为巨大的风导致她的眼角都是泪滴,深呼吸她都不敢,生怕一张嘴那些蝙蝠飞到嘴巴里。

  斯拉——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扯烂的声响让年岁岁更加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蝙蝠的嘶嘶声萦绕在耳畔,她咬紧了牙关,苦着一张脸没有说话,最后终于看到那一丝光亮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连滚带爬似地跌到了还在昏迷之中的顾宣身边,两个手死死的抓住顾宣的一边衣袖,包袱早就被甩到了九霄云外,脸上深刻的刺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脸肯定是被划花了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没有毁容毁的太厉害,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年岁岁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后才逐渐的回过神来,踉跄着坐在地面,看着衣袖沾满的泥土,想起那窝巢穴之中伸长脖子等待的小蝙蝠,又朝着山洞的深处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想来应该是那群大蝙蝠意识到里面有人担心自己会害死小蝙蝠所以加速了往里面冲的速度,可是瞧见小蝙蝠们安然无恙所以才没有接着跟出来,之前自己和顾宣能够在山洞内停留想必也是这个缘故。

  如果不伤害蝙蝠这群动物的话,应当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这样想着,年岁岁轻松了许多,可是看见咕噜噜滚在地上的小山参很快又笑不出来了。拖着受伤的身体,她佝偻着腰,一个一个捡起来,将它们全都罗列在一起也只有七个而已,其中五个都是有磕磕巴巴地痕迹,想要卖出很高的价钱想必是不可能的。另外两个则是混身裹满了泥土,看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样貌。

  年岁岁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把泥土清除,相反,她还把另外五颗小山参也裹上了泥土,因为泥土能够减少与尖锐的石子地面接触的面积,还能够起到缓冲的作用,等她把这些东西全都清理完毕之后便一股脑地瘫坐在地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脸上的擦伤开始滴滴答答往下巴位置流血,她只是麻木的坐着,瞧着黑压压的洞口深处眨了眨眼睛,双手自然的垂落在地面,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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