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无处不在
万芊幸靠着围墙坐在行李箱上。
离开一年多，只是靠在自家围墙上，都有一种亲切舒服的感觉。
她以手贴上墙壁，凉意透骨，但是她舍不得放开。
“小姐，这里警方已经查封，不允许逗留，请离开！”
是个警察。
万芊幸抬头，挑衅般与他对视一眼。
她深深吸入一口家的气息，拉着箱子去了酒店。
在这里，每个人都保留着确定的分寸感，
都强调留有个人隐私的空间，
所以找朋友借宿是个不靠谱的想法。
更何况，她的事情估计熟人都已经知道，
何必去看别人怜悯的脸色？
在酒店住了一晚，
她就租到距离她家大宅很近的公寓，
是个七楼，站在阳台上，就能俯瞰她家阔达的院落。
虽然价格不菲，但是万芊幸觉得很值。
当天，她就去了卫律师从前的律师所。
“卫律师已经不再在这里从业，”律师所的人告诉她，“至于去向，卫律师没说，你知道，这属于隐私。”
“联络方式，抱歉，除非卫律师同意，我们不方便泄露。”
万芊幸默然离开。
卫律师中途突然撒手不管，不留行踪，不告知缘由。
万芊幸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
有电话打进来。
万芊幸看见bbs三个字母牢牢霸占在手机屏幕上，
就像柏泊生强大霸道的气场，瞬间包饶了她。
她看着屏幕，心中寒凉。
总不能隔着屏幕隔着大半个地球吵架吧。
她伸出手指，关闭铃音。
她不习惯直接挂断，那未免过于粗鲁；
不接听本身就已经是态度。
万芊幸回到住处，打算给自己做点吃的。
她的胃还是习惯中餐。
穿好围裙走进厨房，电话再度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u国来电。
“你好。”万芊幸接起。
“万小姐，我是虎律师，你几时过来，我们商讨一下你父亲的委托事项？”
万芊幸原本计划与卫律师谈过之后，再确定是否更换律师。
可是卫律师不愿意见她。
虎律师名不经传，
况且，她还是柏泊生的人。
万芊幸静默一会儿。
电话那边传来虎律师地催促，“万小姐？在么？”
“虎律师，不好意思，父亲的案子比较复杂，我还是想委托本地男性律师作辩护人。”
万芊幸拒绝了。
一点也不绕弯子。
这是她喜欢这个国家的原因。
大家也绝对不会多心多肺，怀恨迁怒。
果然，虎律师语气依旧温和，
“好的，这是我的移动电话，你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电。”
万芊幸决意自己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辩护人。
一连三天，她哪儿也没去。
在网上把n市的大牛律师翻了个遍。
剔除掉名气太大的，
她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
再刨除女律师，评价不好的，有瑕疵记录的律师，
最后圈住了三个人。
她分别预约了时间。
一谈之下，三个人都非常婉转地拒绝了她。
“卫律师为什么退出？
是万小姐提出了什么苛刻条件？”
“您的父亲是万和？
那位涉嫌诈骗罪名的富豪？！”
“卫律师已是业界精英，
他啃不动的，我自是知难而退！”
卫律师的大名之下，
很多律师都有退缩之意；
最终的拒绝，
是在得知委托人身份之后，
“对不起，万小姐，咨询费我就不收了，您还是另请高明。”
万芊幸直接蒙圈。
“我可以增加费用！”
万芊幸不信邪，再次出动，抬高律师费。
十分诡异的是，
只要听见卫律师的名头，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万芊幸。
个中也有几位名律师被万芊幸开出的条件打动，
跃跃欲试想接手做的。
然而，到了约定的签约时间，
万芊幸还是被拒了。
一再受挫，万芊幸焦躁万分。
父亲的律师一日落实不下来，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柏泊生每天都会按时打过来三个电话。
早晨七点钟，
中午一点钟，
晚上九点钟。
万芊幸只是不接。
柏泊生改变策略，
开始写小作文，发到万芊幸的微信上。
万芊幸烦躁，索性拉黑。
他的解释，就是掩饰！
柏泊生不管，继续写手机短信。
万芊幸见了就删，一个字也不看。
“万小姐，有空吗？不想见面测试一下女律师？”
虎律师主动请缨。
万芊幸也是个执着的人，
虎律师的坚持，让她改变了心意，
“好的，地方你定。“
请律师一路受挫。
万芊幸完全没有预料到，父亲的案子，竟如此棘手。
像有一直无形的手，步步阻拦着她。
虎律师此刻出现，时机恰好。
工作日的咖啡馆里，
稀疏坐着几个客人，笑着轻声交谈。
有钢琴的乐音低吟浅唱，像阴沉的天空中撒下的一缕阳光。
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店堂内，
万芊幸举目四望，看到一张临窗的桌子。
桌上玻璃杯中插几束铃兰，
乳白色的花朵，低垂着脑袋，像小小的风铃。
她伸手拂了一下，远在鹿城的办公室中，也有一盆，他送的。
“永远的等待，一生一世只爱一人。”他写给她的卡片。
她摇摇头，像风起时摇晃不定的风铃。
“小姐，您的黑咖啡。”
香醇的苦焦味儿盈满的空气。
她吸吸鼻子，下意识伸出双手，抱住杯身。
仿佛听到他在问，
“这么苦，为什么喜欢这么重口味的咖啡？”
“苦过之后，就只剩下甜了呀！”
记得她是这么回答他的。
可是。
一转眼功夫，留给她的，是比黑咖啡还要苦涩的滋味。
万芊幸看着杯中氤氲的水汽。
他喜欢把脸凑在上面，让水汽熏蒸，
“可美颜。”
然后他会露出高中生那样的笑脸……
她无奈抬头看向窗外。
一个身穿湖蓝色修身长裙的女子一闪而过，背影婀娜优雅。
开始想他了，她知道这不好。
她与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未来。
湖蓝色长裙停在她面前。
“万小姐？”
万芊幸愣了一瞬。
她站起，伸出手，
“虎律师。请坐。”
两个女子瞬间本能地互相打量一番。
二人眼中都有惊艳之感。
“我要了黑咖啡，不知道虎律师喜好什么？”
万芊幸一边问，一边快速看向远处的侍者。
虎律师的笑容极有亲和感，“巧了，我也喜欢黑咖啡。”
“我也一杯黑咖啡。无糖。”她看向侍者，笑着，眼神温暖真挚。
侍者点头，笑容绽放，“马上就好。稍等。“
瞬间的静默。
虎律师十指交叠拇指相对，笑言。
“万小姐，这次约你，是受人之托。”
她停下，看向万芊幸。
“给你递送一个dvd碟片。”
虎律师从包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推过去放到万芊幸一侧。
万芊幸迟疑一下。
虎律师约她，竟然闭口不谈案子。
她讶异，却也只是不露声色地轻轻一笑。
“这是？”
万芊幸并不看面前的东西，
她一双眸子带着锋芒，射向虎律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