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舍得
孙宰相这时候这样表态实在是大胆。
但无论米粒儿、郦殊，还是陈太师、秦舅爷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意外的情绪。
仿佛大家对于这个备选方案都欣然同意，也就对台上的柴四郎不抱什么额外期待了。
真是个微妙的局面呢！
米粒儿心里吐槽着，却听郦殊不客气的刺破幻象。
“相爷莫忘了，北方边境上安满大汗还没走。”
刚还沉浸在“欣欣向荣”四个字里的众人这才回神，先一齐看向焦阳。
对此，焦阳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个颜色笑话。
“那老瘪三新娶了十几个小妾，听说这些天都要累死了。”
见众人更加疑惑，米粒儿心里一转，反应了过来。
“奴家听说那些鞑子与我中原不同，协议结盟要以婚嫁为盟誓，安满一气添了十几个偏房，只怕也拉来了十几个盟友。”
这话说完，孙老头努力营造的太平幻梦一霎破碎，郦天明以死换来的短暂和平只不过是拳王争霸赛的五分钟中场休息。
敌人正趁着这五分钟疯狂扩张实力，其所图显然不止京城以北的贫瘠土地，京畿的财富，江南的鱼米，中国之地的一草一木。
草原邻居的胃口，比世界大族的利益算计可广阔多了。
“你们难道不能应对！”
陈太师没憋住，红着脸吐出这么句不讲理的屁话。
对此焦阳冷笑，郦殊却很冷静，说：“粮草、军械、士兵，若三者齐全，我父亲如今还能站着说话。”
陈太师还要张口，陈景然忙在他耳畔一阵低语。
老头儿红脸渐渐转紫，最后一瞪孙老头，露出个‘这次放过你’的表情，悻悻回到座位上，先冲着秦舅爷龇牙：“你也不想想办法？”
秦舅爷只拱手，不敢接，说：
“秦某资历尚浅，此事还得相爷做主。”
陈太师便对着孙宰相发威：“抄了林斐然怕也不够。”
“那就牵连清算差没太原沿途所有参与对流民劫掠的士绅豪强。”
老宰相说出这惊天动地的话，口气却像是在讲“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自打苗三秋的死讯传入他耳中后，这老头儿就有了种‘放下了’的感觉。
但他是真放下了，还是做样子？
米粒儿说不好，更猜不透他到底放下了什么。
明明现在才是他官僚权力的巅峰时刻啊！
陈太师看着他的脸，咂摸了一嘴后说：“别忘了，你家的庄田也在太原府附近，你家祖地平时没少受林斐然照顾吧。”
“那便一并清算。”
孙宰相笑呵呵的，又加了一句：“我会恳请官家为我家祖坟开恩的。”
“……”
陈太师狐疑又惶恐的看着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对手，半晌不说话，倒是孙宰相对无相禅师拱手道：“多些禅师点拨，我也算看开了。”
无相淡笑着冲他点头，老宰相才回头对陈太师说：
“跟京畿江南比起来，太原府附近的那些田庄怎么都不够富饶肥沃，我家这些不肖子孙哪里还肯回去？不过是我总想着哪天告老还乡，开一家书院，照拂一方……罢了，一厢情愿而已，倒是给了小人可乘之机，不如就此两手一抛，反而利国利民。”
“爹、爹…话不能这样……”
孙家兄弟无助得像两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一面期期艾艾的看着父亲，又时不时把眼珠儿转向在场其他人。
他们哀劝道：“家中尚有族人百余口，太原祖地乃是立族之本，子弟衣食所依，父亲不可啊！”
老头儿只冷笑：
“那你们回去打理过几次？”
“我等差人打理……”
“是林斐然替你们打理的吧？不然何必替林斐然报喜不报忧？你们啊…”
老迈的狐狸深深叹了口气，眼睛看着郦殊、陈景然这些小辈儿不无艳羡的叹息道：“那两个才十几岁的都懂的道理，你们几十年吃下肚的都是什么黄汤？”
“爹……”
“林斐然给你们三瓜两枣，你们就把命都卖了？我也老了，没工夫三两个月回去查一次，你们几兄弟伙同起来蒙骗我这老糊涂，我也就被蒙住了。还不如舍了这些烫手山芋，只留着京畿的田庄，哪天我得空了去查一查，也免得再在几十年的老相识面前颜面全无！”
“爹……”
看得出来孙家兄弟嘴上求饶，心里一点儿不服气。
他们这副鬼德行就连陈太师都看不下去了，老狮子似的一声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们两个不肖子安敢饶舌！”
孙家两兄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被人骂小孩儿似的喝骂，真满脸都是黑气。
可偏偏骂他们的是陈太师，即便心里知道陈家现在就是纸老虎，也不敢再回嘴，只低着头悻悻的样子。
孙老头也只能无奈的一叹气，对焦阳说：“我也只能暂时如此，再详细的得报与官家商议。”
在场谁不知道柴四郎根本拦不下来这摊子事儿？
孙宰相这样说，其实是确实没多少办法的意思。
地方豪强又不是兔子，哪里那么容易屈服？有孙家兄弟两个二五仔在这里，只怕今天回去，他们就要搞事情。
所以其实孙老头这是要在场诸位立刻出结果的意思。
毕竟柴四郎今天要是真不出来，难道安满大汗还能等他不成？
流民的事，军备的事，林斐然的事，都得在郦天明灵前敲定。
明天…不，从现在开始，这个国家就得为了生存拼尽全力。
“我以为不用这么麻烦。”
郦殊率先拿出自己的方案。
“京城以北的乱局，只需一封圣旨。”
“然也！”
焦阳摸着胡子，骄傲的点头，看郦殊表情跟看自己儿子或者弟弟差不多。
他们两代表着军方的意见，也代表着军方的需求。
真的很急很急，所以别扯那些犊子了，他们拿着圣旨北上一路征兵征粮打土豪，然后用这些吸血鬼的钱粮物资赶走不安分的草原邻居，重新划定国境线，岂不美哉。
但看孙宰相、陈太师等人的表情就知道。
“不可！”
陈景然摇头。
“国有国法，纵然他们多与林斐然沆瀣一气，也不可不分青红皂白。”
作者有话说：
但无论米粒儿、郦殊，还是陈太师、秦舅爷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意外的情绪。
仿佛大家对于这个备选方案都欣然同意，也就对台上的柴四郎不抱什么额外期待了。
真是个微妙的局面呢！
米粒儿心里吐槽着，却听郦殊不客气的刺破幻象。
“相爷莫忘了，北方边境上安满大汗还没走。”
刚还沉浸在“欣欣向荣”四个字里的众人这才回神，先一齐看向焦阳。
对此，焦阳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个颜色笑话。
“那老瘪三新娶了十几个小妾，听说这些天都要累死了。”
见众人更加疑惑，米粒儿心里一转，反应了过来。
“奴家听说那些鞑子与我中原不同，协议结盟要以婚嫁为盟誓，安满一气添了十几个偏房，只怕也拉来了十几个盟友。”
这话说完，孙老头努力营造的太平幻梦一霎破碎，郦天明以死换来的短暂和平只不过是拳王争霸赛的五分钟中场休息。
敌人正趁着这五分钟疯狂扩张实力，其所图显然不止京城以北的贫瘠土地，京畿的财富，江南的鱼米，中国之地的一草一木。
草原邻居的胃口，比世界大族的利益算计可广阔多了。
“你们难道不能应对！”
陈太师没憋住，红着脸吐出这么句不讲理的屁话。
对此焦阳冷笑，郦殊却很冷静，说：“粮草、军械、士兵，若三者齐全，我父亲如今还能站着说话。”
陈太师还要张口，陈景然忙在他耳畔一阵低语。
老头儿红脸渐渐转紫，最后一瞪孙老头，露出个‘这次放过你’的表情，悻悻回到座位上，先冲着秦舅爷龇牙：“你也不想想办法？”
秦舅爷只拱手，不敢接，说：
“秦某资历尚浅，此事还得相爷做主。”
陈太师便对着孙宰相发威：“抄了林斐然怕也不够。”
“那就牵连清算差没太原沿途所有参与对流民劫掠的士绅豪强。”
老宰相说出这惊天动地的话，口气却像是在讲“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自打苗三秋的死讯传入他耳中后，这老头儿就有了种‘放下了’的感觉。
但他是真放下了，还是做样子？
米粒儿说不好，更猜不透他到底放下了什么。
明明现在才是他官僚权力的巅峰时刻啊！
陈太师看着他的脸，咂摸了一嘴后说：“别忘了，你家的庄田也在太原府附近，你家祖地平时没少受林斐然照顾吧。”
“那便一并清算。”
孙宰相笑呵呵的，又加了一句：“我会恳请官家为我家祖坟开恩的。”
“……”
陈太师狐疑又惶恐的看着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对手，半晌不说话，倒是孙宰相对无相禅师拱手道：“多些禅师点拨，我也算看开了。”
无相淡笑着冲他点头，老宰相才回头对陈太师说：
“跟京畿江南比起来，太原府附近的那些田庄怎么都不够富饶肥沃，我家这些不肖子孙哪里还肯回去？不过是我总想着哪天告老还乡，开一家书院，照拂一方……罢了，一厢情愿而已，倒是给了小人可乘之机，不如就此两手一抛，反而利国利民。”
“爹、爹…话不能这样……”
孙家兄弟无助得像两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一面期期艾艾的看着父亲，又时不时把眼珠儿转向在场其他人。
他们哀劝道：“家中尚有族人百余口，太原祖地乃是立族之本，子弟衣食所依，父亲不可啊！”
老头儿只冷笑：
“那你们回去打理过几次？”
“我等差人打理……”
“是林斐然替你们打理的吧？不然何必替林斐然报喜不报忧？你们啊…”
老迈的狐狸深深叹了口气，眼睛看着郦殊、陈景然这些小辈儿不无艳羡的叹息道：“那两个才十几岁的都懂的道理，你们几十年吃下肚的都是什么黄汤？”
“爹……”
“林斐然给你们三瓜两枣，你们就把命都卖了？我也老了，没工夫三两个月回去查一次，你们几兄弟伙同起来蒙骗我这老糊涂，我也就被蒙住了。还不如舍了这些烫手山芋，只留着京畿的田庄，哪天我得空了去查一查，也免得再在几十年的老相识面前颜面全无！”
“爹……”
看得出来孙家兄弟嘴上求饶，心里一点儿不服气。
他们这副鬼德行就连陈太师都看不下去了，老狮子似的一声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们两个不肖子安敢饶舌！”
孙家两兄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被人骂小孩儿似的喝骂，真满脸都是黑气。
可偏偏骂他们的是陈太师，即便心里知道陈家现在就是纸老虎，也不敢再回嘴，只低着头悻悻的样子。
孙老头也只能无奈的一叹气，对焦阳说：“我也只能暂时如此，再详细的得报与官家商议。”
在场谁不知道柴四郎根本拦不下来这摊子事儿？
孙宰相这样说，其实是确实没多少办法的意思。
地方豪强又不是兔子，哪里那么容易屈服？有孙家兄弟两个二五仔在这里，只怕今天回去，他们就要搞事情。
所以其实孙老头这是要在场诸位立刻出结果的意思。
毕竟柴四郎今天要是真不出来，难道安满大汗还能等他不成？
流民的事，军备的事，林斐然的事，都得在郦天明灵前敲定。
明天…不，从现在开始，这个国家就得为了生存拼尽全力。
“我以为不用这么麻烦。”
郦殊率先拿出自己的方案。
“京城以北的乱局，只需一封圣旨。”
“然也！”
焦阳摸着胡子，骄傲的点头，看郦殊表情跟看自己儿子或者弟弟差不多。
他们两代表着军方的意见，也代表着军方的需求。
真的很急很急，所以别扯那些犊子了，他们拿着圣旨北上一路征兵征粮打土豪，然后用这些吸血鬼的钱粮物资赶走不安分的草原邻居，重新划定国境线，岂不美哉。
但看孙宰相、陈太师等人的表情就知道。
“不可！”
陈景然摇头。
“国有国法，纵然他们多与林斐然沆瀣一气，也不可不分青红皂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