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男人的妒意
他笑着伸手拿过来。
照片是用高级专业照相机拍摄，人物角度选取、曝光、色泽、清晰度，几近完美，无可挑剔。只是柏泊生越看脸越黑沉下来，他忍住一张张看完，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长臂一扫，相片犹如风中落花，飘落一地！
是万芊幸与虎璞的合影，足足有十四张之多！甚至还有几张，是安坦单腿跪地手拿白玫瑰花束向万芊幸求婚！
柏泊生重重坐进皮椅，他垂头，几缕头发落在额头，让他有了点痞气，他的脸更白了；刚刚翻篇过去的晚报又翻了回来，他笑得冷冽，眸光很快暗了下去。
不管是谁干的，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总是事实。
胜于雄辩和眼泪。
他蹲下，修长地手指细微地颤着，像是一个老年帕金森患者；坚持着把相片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忽然，他唇角扬起，笑得可怖，他捏紧手中的相片，目光流连在万芊幸的脸上，天使一般的面容之下，这个女人长了一颗怎样的心？！
她真的爱他？！
他蹲在地上，喉结滑动，下意识咬紧后槽牙，薄唇紧抿。
柏泊生安静下来，心中冷寂。
万芊幸的电话打进来，他眼眸不动，看着“幸儿”在手机屏幕退出。
他扔下手机，拿出雪茄点燃，烟雾缭绕，包裹住他。
他擒住雪茄，一张一张把相片摆在桌面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的妒意一分一分涨起来，怒火随之腾起。
为什么总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在烟缸中大力按灭雪茄，利索整理好照片，阴沉着脸，直奔途诉律师所而去。
“怎么不接我电话？”万芊幸吃好午饭才刚回来，看见柏泊生急匆匆推门进来，她笑吟吟看向他。只是一眼，她就看出来他不对劲儿，面色憔悴，黑云笼罩，一双犀利的目光利剑一般盯住她。
万芊幸心中不安，她站起来走向他。
他浑身浓郁的烟草味，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眼神——满满的厌恶与排斥。
她的心倏然沉下去，站在原地，仰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她这些日子根本不好过，柏家旺那些话杀伤力很大，又无人倾诉。他们是父子，她说的话会被认为是在挑拨他们之间的亲情。
他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浅笑，从裤兜中拿出一个用A4纸包裹住的东西递给她，
“想看看吗？”
万芊幸没有接，她警惕地看向他，“是什么？”
他玩味地看着她的表情，嗤笑一声，“不敢看？难不成你突然恢复了羞耻心？万小姐，果然博爱。海王都不及你勤勉。”
万芊幸看他怪异，索性返身走回座椅坐下。
“泊生，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么？”
柏泊生展开笑脸，竟有妖娆之色，只有一双眸子散发出彻冷的寒凉，“万小姐，在下十分钦佩您的审美，鹿城的美色全部伏在你的石榴裙下，不知道万小姐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万芊幸只听出来柏泊生强烈的愤懑与恶意，她无法相信昨晚还在娇滴滴卖萌求关爱的枕边人，突然忘掉所有欢爱，露出一口獠牙。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这种样子。”
万芊幸头疼，那次车祸的后遗症。今天疼的格外剧烈。她以手按住太阳穴，轻轻揉捏。
“走？”柏泊生仰天大笑，“你这么快就腻味了？也是，我们睡也睡了，天天吃一个味道，着实不够刺激！”
“你状态很差，到底怎么了？”万芊幸终于发现了柏泊生乖张的行为之下，几近躁狂的情绪。
柏泊生深深盯住万芊幸的眼眸，万芊幸不躲闪，清亮的眸子迎上去，一泓清潭，无一丝暗影。
“万律师，难怪你要做律师，你这样的心态，无人能敌，你撒谎都像是在说真理！”柏泊生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睛却寒如冰水。
“要喝水吗？”万芊幸转移话题。
“你的心理素质是怎么练就的？估计天塌地陷你都是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如你现在教教我，唉，不行，我这样蠢，万小姐瞧不上的！！！”
“够了！”万芊幸一拍桌子，站起来，她两只胳膊撑住办公桌，眼中已是忍无可忍，“泊生，有什么不满直接点吧，用不着一家子老的骂完小的骂，不就是要离婚吗？我同意！可以了吗？！”
柏泊生怔忪，愣愣看着万芊幸，继而狂笑起来。
“看吧，我就知道，巧舌如簧，律师就是会说话，离婚都被你说的这么正义凛然。”
“可是，万律师，我没那么好打发，我—不—离！”
他扬手把A4纸裹住的一叠相片摔到万芊幸办公桌上，“老婆，你是怎样做到一边睡在我的床上，一边勾搭这些不要脸的男人的？！”
万芊幸气到了，大脑有些眩晕，她静默下来。
A4纸散落开，滑出一沓相片，她眼神涣散，闭住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伸出手臂，纤细的五指缓缓划开叠罗在一起的相片。
是她和虎璞在茶餐厅聊天、在外面偶遇、在律师所楼道聊天的照片；还有安坦带着白玫瑰花束求婚的照片。很多偶发事件被有心人整理起来，被技术高超的摄影师以微妙的角度定格下来，于是就被柏泊生列为罪证。
“柏总，你跟踪我？”
“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把你自己气得要爆炸？柏总这操作，实在奇妙。”
万芊幸心中好笑。
这男人的霸道和占有欲有点变态，与虎璞那些照片不过就是那三个地点，看俩人衣着就知道了，真有点额外的意思，会把约会地点放在人人可见的公共场所？
感情专一靠的是自我约束，是内在的对婚姻爱情的忠贞。
“柏总既然如此有心，那么照片我就留下了。”万芊幸清冷的声音仿佛在宣读一条没有温度的法律条文。
若这样保持绝对社交距离的照片都能指责为出柜，那职场男女只怕难以共事。
“你是这样想的？！”柏泊生咬牙切齿。
“不然呢？”万芊幸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