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把妹妹藏进山洞里，用枯枝和落叶挡住洞口。
好在这个季节还有一些野果子，倒是不愁吃喝。
山上平静的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不敢冒这种风险出去。
妹妹晚上喊冷。
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可即使是这样，第二天她还是受寒感冒了。
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
浑身滚烫，面色潮红。
皱着眉，梦里还在呓语。
“哥哥......月月要......保护哥哥。”
我的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妹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要带她离开这个村子。
离开这个我生活十几年的地方。
我背着妹妹，沿着山路走。
我不敢挑着大路，只敢捡一些荒僻的小路走。
我不知道如何出村，我从来没出去过。
可我瞎走了一天，倒好像真让我给走出来了。
外面的路又宽又广。
但没有一户人家。
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凄清恐怖。
妹妹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什么精神，趴在我的背上，神情恹恹的。
“哥哥，我想娘了。”
我身形一顿。
随后哑着嗓子回道。
“哥也想娘了。”
“哥哥，我饿，我想回家。”
妹妹神情委屈，扁着嘴似乎又要哭。
可一天没吃东西的她，已经没了力气。
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
像是虚弱的小奶猫。
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向我的后颈，又藏进贴身的衣物里。
我浑身紧绷着，沉默不语，背着她继续走。
路是很宽，但也很长。
长到感觉一辈子也走不到头。
看不见灯火，也看不见希望。
鞋子早已被磨破，脚上血泡刚冒出头来又被挤破，恹恹的贴在伤口上。
我每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
妹妹终于崩溃，在我的背上拼命的挣扎。
小手死命捶着我的后背。
“我要娘，我要回家。”
我仿佛一下子卸了力。
我俯下身将妹妹放在地上，
可蹲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捂着眼框，就那么任由她嚎啕大哭。
“月月，哥错了，哥带你回家。”
我哑着嗓子道。
我重新背起妹妹。
走回了那又窄又崎岖的山路。
偶尔经过丛林，惊起几只飞鸟。
那粗噶的叫声，像是再悲悯我的无能。
妹妹早已哭累，睡了过去。
我们终于回到了那个避如蛇蝎的地方。
偶尔路上遇到几个熟悉的村民，他们似早有预料，没有半分惊讶。
没有人拦我们。
就像我们出山一样顺利。
我回到了家，看见了眼睛布满红血丝的爹，和在厨房里忙碌的奶奶。
“爹，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我头晕眼花，嘴里弥漫着铁锈味。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爹死死地瞪着我，胸口不断起伏着。
我第一次见爹发这么大的火。
“我......”
我呐呐道。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
我便晕了过去。
“没什么要紧的，吃几副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声音渐渐远去。
我睁开眼，挡住刺眼的阳光。
竟有些恍惚。
就好像之前的离家出走，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只有身上的酸痛像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我妹妹呢？
我此时倒心中真有些发慌。
我忙下了地，连鞋都顾不上穿。
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越找我心越凉。
妹妹不见了。
奶奶显然是是刚送完客回来。
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去。
“月月呢？”
我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这娃子，月月在你爹那。”
“那我娘呢？”
奶奶不说话了。
我终是在这低沉的气氛中发觉了异常。
心底渐渐不安起来。
“哎呦，你方婶子刚死了丈夫，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娘去陪她住了。”
奶奶扯着嗓子回道。
可娘平日里不出家门，哪会结交什么朋友。
我从未听娘提起过什么方婶子。
“那我去找我娘。”
我穿上鞋，作势要走。
“哎，你这娃子”
奶奶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娘，她去了。”
我脑袋中轰的一声。
整个人都傻住了。
过了好久，我才哆嗦着嘴唇，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我不信。”
“定是你们背着我偷偷将她赶走了。”
“你们都想赶她走，我要把我娘找回来。”
分明是笃定的语气，但泪水却不争气的染湿了衣襟。
“娃子，你跟奶奶过来。”
奶奶拽着我的胳膊，来到了我家房屋后面的一个小茅草屋。
平日里总是堆些杂物，今日一反常态。
杂物中间围着一块供桌，上面赫然是我娘的牌位。
我膝盖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你前几天带着你妹妹走了，大祭司找不到你就将你娘给带走了。”
“他们说，母子连心，他们要在你娘身上做法，将月月召回来。”
“可眼见着放了大半碗血，你们也没回来。”
“大祭司就说让你娘在山神庙前叫一叫自己的娃。”
“可你娘像疯了似的，挣脱开绳索，从山顶上跳了下去......”
“等我们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成了......”
奶奶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像是真在为此而伤心难过。
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
嗓子里涩的发痛，胸口压抑得厉害。
“我爹呢？”
我嘶哑着嗓子问道。
“娃子，你别怨我们，要怨就怨你妹妹她命不好。”
“谁让她是大祭祀算出的祀女呢。”
“祀女天生就是为山神大人生的。去服侍她的主子，也是你妹妹的造化。”
奶奶好言劝道。
我只感觉浑身凉透了。
作者有话说：
好在这个季节还有一些野果子，倒是不愁吃喝。
山上平静的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不敢冒这种风险出去。
妹妹晚上喊冷。
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可即使是这样，第二天她还是受寒感冒了。
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
浑身滚烫，面色潮红。
皱着眉，梦里还在呓语。
“哥哥......月月要......保护哥哥。”
我的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妹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要带她离开这个村子。
离开这个我生活十几年的地方。
我背着妹妹，沿着山路走。
我不敢挑着大路，只敢捡一些荒僻的小路走。
我不知道如何出村，我从来没出去过。
可我瞎走了一天，倒好像真让我给走出来了。
外面的路又宽又广。
但没有一户人家。
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凄清恐怖。
妹妹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什么精神，趴在我的背上，神情恹恹的。
“哥哥，我想娘了。”
我身形一顿。
随后哑着嗓子回道。
“哥也想娘了。”
“哥哥，我饿，我想回家。”
妹妹神情委屈，扁着嘴似乎又要哭。
可一天没吃东西的她，已经没了力气。
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
像是虚弱的小奶猫。
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向我的后颈，又藏进贴身的衣物里。
我浑身紧绷着，沉默不语，背着她继续走。
路是很宽，但也很长。
长到感觉一辈子也走不到头。
看不见灯火，也看不见希望。
鞋子早已被磨破，脚上血泡刚冒出头来又被挤破，恹恹的贴在伤口上。
我每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
妹妹终于崩溃，在我的背上拼命的挣扎。
小手死命捶着我的后背。
“我要娘，我要回家。”
我仿佛一下子卸了力。
我俯下身将妹妹放在地上，
可蹲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捂着眼框，就那么任由她嚎啕大哭。
“月月，哥错了，哥带你回家。”
我哑着嗓子道。
我重新背起妹妹。
走回了那又窄又崎岖的山路。
偶尔经过丛林，惊起几只飞鸟。
那粗噶的叫声，像是再悲悯我的无能。
妹妹早已哭累，睡了过去。
我们终于回到了那个避如蛇蝎的地方。
偶尔路上遇到几个熟悉的村民，他们似早有预料，没有半分惊讶。
没有人拦我们。
就像我们出山一样顺利。
我回到了家，看见了眼睛布满红血丝的爹，和在厨房里忙碌的奶奶。
“爹，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我头晕眼花，嘴里弥漫着铁锈味。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爹死死地瞪着我，胸口不断起伏着。
我第一次见爹发这么大的火。
“我......”
我呐呐道。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
我便晕了过去。
“没什么要紧的，吃几副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声音渐渐远去。
我睁开眼，挡住刺眼的阳光。
竟有些恍惚。
就好像之前的离家出走，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只有身上的酸痛像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我妹妹呢？
我此时倒心中真有些发慌。
我忙下了地，连鞋都顾不上穿。
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越找我心越凉。
妹妹不见了。
奶奶显然是是刚送完客回来。
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去。
“月月呢？”
我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这娃子，月月在你爹那。”
“那我娘呢？”
奶奶不说话了。
我终是在这低沉的气氛中发觉了异常。
心底渐渐不安起来。
“哎呦，你方婶子刚死了丈夫，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娘去陪她住了。”
奶奶扯着嗓子回道。
可娘平日里不出家门，哪会结交什么朋友。
我从未听娘提起过什么方婶子。
“那我去找我娘。”
我穿上鞋，作势要走。
“哎，你这娃子”
奶奶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娘，她去了。”
我脑袋中轰的一声。
整个人都傻住了。
过了好久，我才哆嗦着嘴唇，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我不信。”
“定是你们背着我偷偷将她赶走了。”
“你们都想赶她走，我要把我娘找回来。”
分明是笃定的语气，但泪水却不争气的染湿了衣襟。
“娃子，你跟奶奶过来。”
奶奶拽着我的胳膊，来到了我家房屋后面的一个小茅草屋。
平日里总是堆些杂物，今日一反常态。
杂物中间围着一块供桌，上面赫然是我娘的牌位。
我膝盖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你前几天带着你妹妹走了，大祭司找不到你就将你娘给带走了。”
“他们说，母子连心，他们要在你娘身上做法，将月月召回来。”
“可眼见着放了大半碗血，你们也没回来。”
“大祭司就说让你娘在山神庙前叫一叫自己的娃。”
“可你娘像疯了似的，挣脱开绳索，从山顶上跳了下去......”
“等我们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成了......”
奶奶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像是真在为此而伤心难过。
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
嗓子里涩的发痛，胸口压抑得厉害。
“我爹呢？”
我嘶哑着嗓子问道。
“娃子，你别怨我们，要怨就怨你妹妹她命不好。”
“谁让她是大祭祀算出的祀女呢。”
“祀女天生就是为山神大人生的。去服侍她的主子，也是你妹妹的造化。”
奶奶好言劝道。
我只感觉浑身凉透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