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舒窈
显然在其他人看来，郦家的内部纷争早已尘埃落定。
郦殊就是郦天明指定的继承人。
无论是军队里的人脉资源，贤良而又具有话题度的妻子，还是大量要事郦殊知而郦卓不知的现状。
都表明郦天明一开始就放弃了被妻子把在手里的嫡长子，专心培养嫡次子。
这不符合儒教礼法，却又是许多世家豪门绕不过去的通病。
包办婚姻的苦谁吃谁知道，秦夫人这种把持长子的当家主母也不算罕见。
有些甚至会在娘家强势而夫家弱势的情况下，架空丈夫，夺舍夫家。
所以郦天明这种操作言官儿们或许会骂一骂，其他豪门却多半不会说什么。
万一哪天自家也遇到这种尴尬局面被迫从其他儿子中选择继承人呢？好歹给自己留条退路。
所以陈太师一家在看清局面后，迅速冷淡下来，摆明了两不相帮，且让郦家兄弟自己撕。
一边的焦阳、秦舅爷等人见郦殊战意昂然，而且对郦卓毫不嘴软，也都兴致勃勃的作壁上观。
至于天家夫妻和王国舅，他们的表情就复杂多了。
王家姐弟因果寺就跟郦殊有交情，加上郦殊是真能打，在军中也是如鱼得水。王家姐弟心里当然更支持郦殊，以求来日能依仗他的武力。
可眼下柴四郎的表情可谓精彩，不说王家姐弟，在场谁不清楚他那点儿嫡长子和嫡次子之间的不愉快？
瞧他现在一脸吞了苍蝇的神色，米粒儿就晓得天子主观上当然是想挺郦卓的。
可柴四郎虽然有缺陷，却也不是白痴。
因果寺时谁救了王贵妃一命？秦舅爷面对两个外甥时各是什么态度？甚至今日之后朝廷就得紧锣密鼓认真筹备的北方战事，哪一桩不牵扯到郦殊？
他不喜欢郦殊，现在却动不了郦殊，甚至为了稳固大局，客观上他得支持郦殊。
这种局面下，若是先帝，多半就咬着牙直接支持郦殊，也卖个人情了。
可米粒儿是了解柴四郎的，他这种时候一定会往后面缩。
这不，只见天子那双丹凤眼在各人脸上扫过后，定在孙老头沉静如水的面皮上，便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拉着王贵妃一起静观其变。
再看郦家兄弟这边，郦卓被郦殊最后那话说得眼睛都红了，额上青筋一条条绽开，看表情却不是发怒，而是……委屈？
米粒儿一时有些理解不来。
这种时候郦卓委屈个啥？
郦殊说他老婆不能生，也是在质疑他的生育力，做哥哥的这时候不该怒吼一声“放肆！”吗？怎么反而跟个面临无米之炊的小媳妇儿一样，差点儿当场哭出来？
就在米粒儿觉得诡异时，郦殊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黝黑的瞳孔一缩，旋即丢下哥哥猛然转头怒瞪孙宰相。
“说起来，有一事我本不该问的，但话赶话都到这儿了，正好也有我家舅舅和官家在场，我倒是要好好问一问相爷。”
说着绕过郦卓走向孙老头儿。
“我家大嫂北上途中急病后入太原城求医，便再无音讯，难道他也被林斐然伙同贼人掠卖了不成！”
“放肆！”
一直乐见郦家兄弟内斗的孙正曦见郦殊突然调转枪头，马上跳脚骂道：“青天白日的，你休想污蔑我妹妹清白！”
“那敢问我大嫂人呢？她若还是我郦家的媳妇，现在我父亲丧期，我母亲急病，她怎能不见人影！”
郦殊理直气壮的拉出道德大旗，狠狠敲在惯用道德大棒的孙正曦头上，骂得孙正曦不住往自己爷爷背后缩，边退还边犟嘴道：
“我妹妹做了你家媳妇，跟着你哥北上失踪，怎能赖到我家头上？我家才要找你家要人呢！”
“好！那咱们就报官！现在，当着诸位长辈和贵人的面儿，我郦家要报官，报我大嫂孙氏在太原城内失了音讯，还请官家拨我两千兵马，我现在立马北上拿了林斐然，再翻遍太原城，把我大嫂找出来！”
“够了！”
这次大吼从孙老头嘴里发出来。
这个之前什么局面都能做到体面退让，优雅矜持的老头儿在此时此刻终于绷不住失了体统。
他转身狠狠一巴掌打在长孙脸上，随即一手指向两个装死的儿子。
“你们也是他的叔叔，怎能容他在这儿丢人现眼！还不快把他捆了，嘴堵起来！”
像是压抑已经得怒火，或者说实在不能压抑的怒火。
孙老头用夹杂着嫌恶、痛惜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剜了大孙子一眼，才转过身，吸气、吐气，恢复体面，向秦舅爷拱手作揖，说：
“我孙女舒窈确实急病了，之后她的婢女桐烟等擅做主张，背着大郎把人送回老家旧宅，旧宅管家不敢担待，连夜命人把舒窈送回京中，我内人见到孩子心疼不已，便将她安置在僻静的别业里养病至今。如今未能来灵前尽孝实在情非得已，还望亲家多多担待。”
这话说得秦舅爷脸上嘲讽之色都压不住了，冷冷一笑咬牙问：
“相爷何必这样说话，难道这般维护下来，有耳朵的就听不出孙家上下就没一个人把我大外甥当人看？”
这话点破得甚是辛辣，激得孙家两个儿子压制孙正曦之余也忍不住想回嘴。
被孙老头用眼睛瞪了回去，才又把力气使在孙正曦身上。
王国舅也在天子眼神示意下出来打圆场。
“秦侍郎言重了，相爷不也在替大郎求恩荫吗？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婢女做事欠考虑罢了。”
“是啊！我父亲在知晓此事后，立即下令杖毙了桐烟等人，只是舒窈那孩子确实病重……大郎，你也是去看了的，怎也不说句话？”
孙老二到底没忍住，出声挽回自家名誉。
在场之人听说涉事婢女都被处死，都露出个‘哦~’的表情。
只有米粒儿看着孙老头发苦的脸色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松烟她是接触过的，很机灵一个人。
跟松烟同批次的桐烟怎也不会傻到替主人做决定，逃跑之事肯定是孙氏自己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郦殊就是郦天明指定的继承人。
无论是军队里的人脉资源，贤良而又具有话题度的妻子，还是大量要事郦殊知而郦卓不知的现状。
都表明郦天明一开始就放弃了被妻子把在手里的嫡长子，专心培养嫡次子。
这不符合儒教礼法，却又是许多世家豪门绕不过去的通病。
包办婚姻的苦谁吃谁知道，秦夫人这种把持长子的当家主母也不算罕见。
有些甚至会在娘家强势而夫家弱势的情况下，架空丈夫，夺舍夫家。
所以郦天明这种操作言官儿们或许会骂一骂，其他豪门却多半不会说什么。
万一哪天自家也遇到这种尴尬局面被迫从其他儿子中选择继承人呢？好歹给自己留条退路。
所以陈太师一家在看清局面后，迅速冷淡下来，摆明了两不相帮，且让郦家兄弟自己撕。
一边的焦阳、秦舅爷等人见郦殊战意昂然，而且对郦卓毫不嘴软，也都兴致勃勃的作壁上观。
至于天家夫妻和王国舅，他们的表情就复杂多了。
王家姐弟因果寺就跟郦殊有交情，加上郦殊是真能打，在军中也是如鱼得水。王家姐弟心里当然更支持郦殊，以求来日能依仗他的武力。
可眼下柴四郎的表情可谓精彩，不说王家姐弟，在场谁不清楚他那点儿嫡长子和嫡次子之间的不愉快？
瞧他现在一脸吞了苍蝇的神色，米粒儿就晓得天子主观上当然是想挺郦卓的。
可柴四郎虽然有缺陷，却也不是白痴。
因果寺时谁救了王贵妃一命？秦舅爷面对两个外甥时各是什么态度？甚至今日之后朝廷就得紧锣密鼓认真筹备的北方战事，哪一桩不牵扯到郦殊？
他不喜欢郦殊，现在却动不了郦殊，甚至为了稳固大局，客观上他得支持郦殊。
这种局面下，若是先帝，多半就咬着牙直接支持郦殊，也卖个人情了。
可米粒儿是了解柴四郎的，他这种时候一定会往后面缩。
这不，只见天子那双丹凤眼在各人脸上扫过后，定在孙老头沉静如水的面皮上，便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拉着王贵妃一起静观其变。
再看郦家兄弟这边，郦卓被郦殊最后那话说得眼睛都红了，额上青筋一条条绽开，看表情却不是发怒，而是……委屈？
米粒儿一时有些理解不来。
这种时候郦卓委屈个啥？
郦殊说他老婆不能生，也是在质疑他的生育力，做哥哥的这时候不该怒吼一声“放肆！”吗？怎么反而跟个面临无米之炊的小媳妇儿一样，差点儿当场哭出来？
就在米粒儿觉得诡异时，郦殊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黝黑的瞳孔一缩，旋即丢下哥哥猛然转头怒瞪孙宰相。
“说起来，有一事我本不该问的，但话赶话都到这儿了，正好也有我家舅舅和官家在场，我倒是要好好问一问相爷。”
说着绕过郦卓走向孙老头儿。
“我家大嫂北上途中急病后入太原城求医，便再无音讯，难道他也被林斐然伙同贼人掠卖了不成！”
“放肆！”
一直乐见郦家兄弟内斗的孙正曦见郦殊突然调转枪头，马上跳脚骂道：“青天白日的，你休想污蔑我妹妹清白！”
“那敢问我大嫂人呢？她若还是我郦家的媳妇，现在我父亲丧期，我母亲急病，她怎能不见人影！”
郦殊理直气壮的拉出道德大旗，狠狠敲在惯用道德大棒的孙正曦头上，骂得孙正曦不住往自己爷爷背后缩，边退还边犟嘴道：
“我妹妹做了你家媳妇，跟着你哥北上失踪，怎能赖到我家头上？我家才要找你家要人呢！”
“好！那咱们就报官！现在，当着诸位长辈和贵人的面儿，我郦家要报官，报我大嫂孙氏在太原城内失了音讯，还请官家拨我两千兵马，我现在立马北上拿了林斐然，再翻遍太原城，把我大嫂找出来！”
“够了！”
这次大吼从孙老头嘴里发出来。
这个之前什么局面都能做到体面退让，优雅矜持的老头儿在此时此刻终于绷不住失了体统。
他转身狠狠一巴掌打在长孙脸上，随即一手指向两个装死的儿子。
“你们也是他的叔叔，怎能容他在这儿丢人现眼！还不快把他捆了，嘴堵起来！”
像是压抑已经得怒火，或者说实在不能压抑的怒火。
孙老头用夹杂着嫌恶、痛惜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剜了大孙子一眼，才转过身，吸气、吐气，恢复体面，向秦舅爷拱手作揖，说：
“我孙女舒窈确实急病了，之后她的婢女桐烟等擅做主张，背着大郎把人送回老家旧宅，旧宅管家不敢担待，连夜命人把舒窈送回京中，我内人见到孩子心疼不已，便将她安置在僻静的别业里养病至今。如今未能来灵前尽孝实在情非得已，还望亲家多多担待。”
这话说得秦舅爷脸上嘲讽之色都压不住了，冷冷一笑咬牙问：
“相爷何必这样说话，难道这般维护下来，有耳朵的就听不出孙家上下就没一个人把我大外甥当人看？”
这话点破得甚是辛辣，激得孙家两个儿子压制孙正曦之余也忍不住想回嘴。
被孙老头用眼睛瞪了回去，才又把力气使在孙正曦身上。
王国舅也在天子眼神示意下出来打圆场。
“秦侍郎言重了，相爷不也在替大郎求恩荫吗？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婢女做事欠考虑罢了。”
“是啊！我父亲在知晓此事后，立即下令杖毙了桐烟等人，只是舒窈那孩子确实病重……大郎，你也是去看了的，怎也不说句话？”
孙老二到底没忍住，出声挽回自家名誉。
在场之人听说涉事婢女都被处死，都露出个‘哦~’的表情。
只有米粒儿看着孙老头发苦的脸色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松烟她是接触过的，很机灵一个人。
跟松烟同批次的桐烟怎也不会傻到替主人做决定，逃跑之事肯定是孙氏自己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