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叫季箐
20.
我叫季箐，住在Z城某个破败的居民楼里，跟大多数学生一样，上学，放学，日复一日。
可能也是有点不同的，我上的学校是Z城的重点高中，是在我所知范围里最好的学校。
我妈说这所学校还是我爸求来的，跟某位领导认识，打通关系才让我有幸进入里面学习。我妈每天都会在饭桌上说，要让我好好学习，为了上这个高中，他们出了多么大的力，花了多么多的钱，让我时时刻刻记住，我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可我知道，是我的成绩足够考进博志一中，当时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下来，我知道，我稳了。
可为什么非要骗我呢？
小时候我在路上捡了只小狗，毛茸茸的，很可爱。你和爸爸知晓后，你拿着棍子，爸爸拿着皮带，狠狠地抽在我的身上，训斥我的做法是不对的，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那只小狗也不知所踪。
你们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很多时候，你们告诉我的都是，听你们的话是对的，好好学习是对的，回报你们是对的，明明你们说的也应该是对的，但我不认同你们的做法。
在那棍棒式教育下，我活的很压抑，我真的很难受，我常常躲在被子里面哭，小声的，不会打扰你们。
我记得唯一一次和你们抗争，还是在初中一个雨天。晚上放学我做好了饭菜，也规规矩矩地打扫了家务，明明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妈拿着一个小信封扔到了我的脚底，大声质问我这是什么。
可我也不知道，你说这是在我书包里翻出来的，让我拿起来拆开看看，结果是一封未署名的情书，你怀疑我在学校早恋，和爸爸找东西要打我。
可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在学校认真学习了，我也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又是怎么放在我的书包里的，我解释，你们不听，你们不信。
可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我哭着喊道，可妈却说，正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孩子，才更应该好好听话，认真学习，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三不四的人或事情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信？为什么我都这么努力了，可你们还是不满意，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你们去学校打听打听，哪次我的成绩不是在年级前几名！哪次在家里没有做家务？你们是想逼死我才满意是吗！
我大声质问着，诉说我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可你们又要作势来打我，我跑了。
在那个下雨天，我跑了。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门店都关了，我找了一处屋檐躲雨，浑身都已经湿透。
我以为你们回来找我，但很可惜，你们没有。
在那个下雨的晚上，我蜷缩在那个超市的小角落里，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路人阿姨送我回了家。
不幸中的万幸，我没有发烧，万幸中的不幸，你们找到学校去了，找到底是哪个人写的情书。
你们可知，我那时感到很丢人，宁愿死了。
后来我知道，你们想要个儿子，但肚子一直没有消息，那这跟我十几年受的伤应该没有关系吧。
上了高中，我依旧是一个人，那些人跟我不一祥，他们都很阳光，很聪明，而我，像地沟里的老鼠，周围的一切都让我不安。
我只好带上冷漠的面具，试图伪装自己羡慕的眼神。
高二那年，我因迟到被那个张鑫罚站，没想到，有人比我来得还晚，那个男生叫齐朝阳。但张鑫却笑脸相迎，让他回座位坐好。
凭什么？为什么不一视同仁，因为他们有钱。
我阴暗地想，要是没钱的是这个齐朝阳，你还会这么对他吗？
班上的人对此情景置之不理，大概是见惯了吧。齐朝阳帮我解了围，温和地让老师允许我在班里上课。
虚伪。
那个杨娜，我在饭堂吃饭，后面就是她。
她和齐朝阳说，让他离我远点，免得我因为他的行为有了好感。
她是有妄想症吗？
后来我被一群小混混围在巷子里，天很黑，他们让我陪他们玩，我反抗，得到的却是一顿暴打。还是齐朝阳的出现，替我打了那些人，报了警，要是我，估计躲在垃圾桶后面都会发抖吧。
但是，很感谢他，没有他，我估计真的要死了，不清不白地死了。
他还送我回家，但小区里太乱了，他还踩到了垃圾袋，像他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我很愧疚。他是我生命里遇到的一缕光，要是我们是朋友就好了。
之后我就时常关注他，他很温柔，嘴角时常挂着微笑，学习也很好，作为班长，他时常帮助同学，上课回答问题也都是从善如流，绝不含糊。我偷偷地看他，我以为这是喜欢。
像他这样的人，父母也应该很温柔，我这样以为。
高三那年某节晚自习，我有些突兀地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笑了，笑的很好看，不是往常那种疏离的微笑。
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
除此之外，志博一中也是有好老师的，比如我的班主任，王洋老师。
她就曾积极鼓励我，试图让我考出好的成绩，我打从心里对她表示感激。
高中每次听到过国庆节，我听到同学们都在议论去哪哪旅游，说不羡慕是假的，如果真有个人愿意带我去旅游，就算让我当保姆提着行李，我都能二话不说点头同意。
可我知道，爸妈不会给钱，他们也不会带我出去玩，只会埋怨我心思不放在学习上，让我抓紧时间学习，考个好大学，别废了他们十几年的心血。
高二那次国庆节回来，他们拍的都有照片，像什么去秦竹山风景区爬山，在山顶搭帐篷看日出日落，去看望心泉，去小酒吧喝酒等等说了很多细节，让我有种自己也去了一趟的感觉。
但那些事真的离我很远。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小白裙啊？”
“也不都是，但小白裙多清纯啊，有种初恋的感觉。”
“呵，肤浅。”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秦竹山风景区外面的小首饰店，我碰到萧暮行了。”
“而且他还买了两个，我感觉像情侣款的，你说这学神都谈对象了？”
“啥样的首饰？”
“我拍的有照片，给你看。”
萧暮行，好像有点印象，一班班长，别人家的孩子，高一的时候好像说过几次话，若我是个男孩，再聪明一点，或许……
可能是个男孩就行。
趁着中午吃饭的间隙，别人都去吃饭了，我小心地拿起他们还没放进桌兜的照片，近乎贪婪地想把那些风景印在脑袋里。
晚上做梦的素材又有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对我父母说，这次考的应该可以，预估可以考到A市，他俩都非常高兴，破天荒地要拉着我下馆子，后来又舍不得花钱，改成了吃路边烧烤。
这也行，我很高兴，我以为我的幸福生活就要到来了，结果爸爸喝多了酒还开了车，最后因酒驾出了车祸。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却总是弄得那么悲哀，以前是，现在也是。
“阿箐，醒醒。”
我揉了揉眼，看向面前的图书。
真是的，明明都过去很久了，但还时不时搞突然袭击。
萧暮行帮我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今天萧暮行三四节没课，而我正好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两学校距离不算特别远，两公里左右，他就过来找我，只是没想到我看着看着书，就睡过去了。
“昨晚没睡好？别学了，咱俩出去逛逛。”
“好。”
大一上半年的课不是很多，闲暇时间走在大学的路上，回首过往，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句都过去了。
“阿箐，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
“说吧，我听着呢。”
萧暮行看看我，牵起了我的手，我也自然地回握住他。
“你还记得张鑫吗？前些日子我听咱们高中的老师说，他搞家暴入狱了。”
“嗯，我也听说了，班级群里也闹腾过一阵。”
“还有件事。”
他突然停住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我走到他旁边，轻笑道：“还有你萧大神不敢说的，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杨娜那次约你，说齐朝阳在背后对你冷嘲热讽，其实是假的，你也知道他那人也不会背后捅人刀子，当时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也无非是你找他了，他告诉你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但你还别说，要是他真的背后说我坏话，我可能都会习惯，起码他没摆到明面上让我难堪，但当时，杨娜说完，我还真信了。”
“后来我跟他多有接触，渐渐觉得，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不能非常确定。”
但那束光，不能不抓吧。
我深呼一口气，直直地抬头看向萧暮行，“萧暮行，我喜欢你，这一点不会变，可能我曾经真的喜欢过齐朝阳，但那都是过去式了。”我握着他的手，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他一下，“现在，我的心里、眼睛里以及脑海里，都是你。”
“萧大神，你得对你自己有自信，就像我对我们的未来一样。”
萧暮行，感谢你修补了我的青春，我会永远爱你，直至我生命的终结。
我们在回忆里相爱，也将在现实中携手一生。
作者有话说：
我叫季箐，住在Z城某个破败的居民楼里，跟大多数学生一样，上学，放学，日复一日。
可能也是有点不同的，我上的学校是Z城的重点高中，是在我所知范围里最好的学校。
我妈说这所学校还是我爸求来的，跟某位领导认识，打通关系才让我有幸进入里面学习。我妈每天都会在饭桌上说，要让我好好学习，为了上这个高中，他们出了多么大的力，花了多么多的钱，让我时时刻刻记住，我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可我知道，是我的成绩足够考进博志一中，当时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下来，我知道，我稳了。
可为什么非要骗我呢？
小时候我在路上捡了只小狗，毛茸茸的，很可爱。你和爸爸知晓后，你拿着棍子，爸爸拿着皮带，狠狠地抽在我的身上，训斥我的做法是不对的，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那只小狗也不知所踪。
你们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很多时候，你们告诉我的都是，听你们的话是对的，好好学习是对的，回报你们是对的，明明你们说的也应该是对的，但我不认同你们的做法。
在那棍棒式教育下，我活的很压抑，我真的很难受，我常常躲在被子里面哭，小声的，不会打扰你们。
我记得唯一一次和你们抗争，还是在初中一个雨天。晚上放学我做好了饭菜，也规规矩矩地打扫了家务，明明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妈拿着一个小信封扔到了我的脚底，大声质问我这是什么。
可我也不知道，你说这是在我书包里翻出来的，让我拿起来拆开看看，结果是一封未署名的情书，你怀疑我在学校早恋，和爸爸找东西要打我。
可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在学校认真学习了，我也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又是怎么放在我的书包里的，我解释，你们不听，你们不信。
可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我哭着喊道，可妈却说，正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孩子，才更应该好好听话，认真学习，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三不四的人或事情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信？为什么我都这么努力了，可你们还是不满意，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你们去学校打听打听，哪次我的成绩不是在年级前几名！哪次在家里没有做家务？你们是想逼死我才满意是吗！
我大声质问着，诉说我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可你们又要作势来打我，我跑了。
在那个下雨天，我跑了。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门店都关了，我找了一处屋檐躲雨，浑身都已经湿透。
我以为你们回来找我，但很可惜，你们没有。
在那个下雨的晚上，我蜷缩在那个超市的小角落里，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路人阿姨送我回了家。
不幸中的万幸，我没有发烧，万幸中的不幸，你们找到学校去了，找到底是哪个人写的情书。
你们可知，我那时感到很丢人，宁愿死了。
后来我知道，你们想要个儿子，但肚子一直没有消息，那这跟我十几年受的伤应该没有关系吧。
上了高中，我依旧是一个人，那些人跟我不一祥，他们都很阳光，很聪明，而我，像地沟里的老鼠，周围的一切都让我不安。
我只好带上冷漠的面具，试图伪装自己羡慕的眼神。
高二那年，我因迟到被那个张鑫罚站，没想到，有人比我来得还晚，那个男生叫齐朝阳。但张鑫却笑脸相迎，让他回座位坐好。
凭什么？为什么不一视同仁，因为他们有钱。
我阴暗地想，要是没钱的是这个齐朝阳，你还会这么对他吗？
班上的人对此情景置之不理，大概是见惯了吧。齐朝阳帮我解了围，温和地让老师允许我在班里上课。
虚伪。
那个杨娜，我在饭堂吃饭，后面就是她。
她和齐朝阳说，让他离我远点，免得我因为他的行为有了好感。
她是有妄想症吗？
后来我被一群小混混围在巷子里，天很黑，他们让我陪他们玩，我反抗，得到的却是一顿暴打。还是齐朝阳的出现，替我打了那些人，报了警，要是我，估计躲在垃圾桶后面都会发抖吧。
但是，很感谢他，没有他，我估计真的要死了，不清不白地死了。
他还送我回家，但小区里太乱了，他还踩到了垃圾袋，像他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我很愧疚。他是我生命里遇到的一缕光，要是我们是朋友就好了。
之后我就时常关注他，他很温柔，嘴角时常挂着微笑，学习也很好，作为班长，他时常帮助同学，上课回答问题也都是从善如流，绝不含糊。我偷偷地看他，我以为这是喜欢。
像他这样的人，父母也应该很温柔，我这样以为。
高三那年某节晚自习，我有些突兀地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笑了，笑的很好看，不是往常那种疏离的微笑。
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
除此之外，志博一中也是有好老师的，比如我的班主任，王洋老师。
她就曾积极鼓励我，试图让我考出好的成绩，我打从心里对她表示感激。
高中每次听到过国庆节，我听到同学们都在议论去哪哪旅游，说不羡慕是假的，如果真有个人愿意带我去旅游，就算让我当保姆提着行李，我都能二话不说点头同意。
可我知道，爸妈不会给钱，他们也不会带我出去玩，只会埋怨我心思不放在学习上，让我抓紧时间学习，考个好大学，别废了他们十几年的心血。
高二那次国庆节回来，他们拍的都有照片，像什么去秦竹山风景区爬山，在山顶搭帐篷看日出日落，去看望心泉，去小酒吧喝酒等等说了很多细节，让我有种自己也去了一趟的感觉。
但那些事真的离我很远。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小白裙啊？”
“也不都是，但小白裙多清纯啊，有种初恋的感觉。”
“呵，肤浅。”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秦竹山风景区外面的小首饰店，我碰到萧暮行了。”
“而且他还买了两个，我感觉像情侣款的，你说这学神都谈对象了？”
“啥样的首饰？”
“我拍的有照片，给你看。”
萧暮行，好像有点印象，一班班长，别人家的孩子，高一的时候好像说过几次话，若我是个男孩，再聪明一点，或许……
可能是个男孩就行。
趁着中午吃饭的间隙，别人都去吃饭了，我小心地拿起他们还没放进桌兜的照片，近乎贪婪地想把那些风景印在脑袋里。
晚上做梦的素材又有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对我父母说，这次考的应该可以，预估可以考到A市，他俩都非常高兴，破天荒地要拉着我下馆子，后来又舍不得花钱，改成了吃路边烧烤。
这也行，我很高兴，我以为我的幸福生活就要到来了，结果爸爸喝多了酒还开了车，最后因酒驾出了车祸。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却总是弄得那么悲哀，以前是，现在也是。
“阿箐，醒醒。”
我揉了揉眼，看向面前的图书。
真是的，明明都过去很久了，但还时不时搞突然袭击。
萧暮行帮我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今天萧暮行三四节没课，而我正好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两学校距离不算特别远，两公里左右，他就过来找我，只是没想到我看着看着书，就睡过去了。
“昨晚没睡好？别学了，咱俩出去逛逛。”
“好。”
大一上半年的课不是很多，闲暇时间走在大学的路上，回首过往，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句都过去了。
“阿箐，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
“说吧，我听着呢。”
萧暮行看看我，牵起了我的手，我也自然地回握住他。
“你还记得张鑫吗？前些日子我听咱们高中的老师说，他搞家暴入狱了。”
“嗯，我也听说了，班级群里也闹腾过一阵。”
“还有件事。”
他突然停住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我走到他旁边，轻笑道：“还有你萧大神不敢说的，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杨娜那次约你，说齐朝阳在背后对你冷嘲热讽，其实是假的，你也知道他那人也不会背后捅人刀子，当时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也无非是你找他了，他告诉你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但你还别说，要是他真的背后说我坏话，我可能都会习惯，起码他没摆到明面上让我难堪，但当时，杨娜说完，我还真信了。”
“后来我跟他多有接触，渐渐觉得，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不能非常确定。”
但那束光，不能不抓吧。
我深呼一口气，直直地抬头看向萧暮行，“萧暮行，我喜欢你，这一点不会变，可能我曾经真的喜欢过齐朝阳，但那都是过去式了。”我握着他的手，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他一下，“现在，我的心里、眼睛里以及脑海里，都是你。”
“萧大神，你得对你自己有自信，就像我对我们的未来一样。”
萧暮行，感谢你修补了我的青春，我会永远爱你，直至我生命的终结。
我们在回忆里相爱，也将在现实中携手一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