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谢幕
“米夫人这是何意？”
孙正曦字正腔圆，米粒儿却笑得更暧昧了些。
又看了看郦卓的脸色，见他迷茫中一直在摇头，又确认了一遍之前刘维和孙季白的供词，知道郦卓多半是真的挺喜欢自己的小舅子。
就从盒子底翻出一张赎身契来，掩嘴轻笑道：“此事本不该声张，免得孙大郎怪我家大伯厚此薄彼。”
说着把契约递给孙老头，也让他稍微冷静冷静。
又转向郦卓道：“大伯之前命刘维来办之事，我早已办好。”
“我……刘维，啊，我确实让刘维回来过一趟。”
郦卓满脸都是迷惑，但他不傻，也清楚这事儿要是不兜着，孙季白只怕要死。
便点头：“原来是弟妹亲自操持，倒是我唐突了。”
“哪里的话，大伯也是心疼小舅子嘛~”
米粒儿跟郦卓笑着打哈哈，反应过来的郦卓索性把自己带着孙氏北上的经历讲了一遍，随后又替孙季白挽尊道：“季白这孩子一直很老实，在北地期间一直宽慰我，我也愿意为他一遂心愿。”
“季白……他曾北上？”
孙老头默默放下艳奴的赎身文书，眼中杀意褪去，狐疑却更重了。
郦卓见他这样，便点头，正要继续解释，旁边孙正曦突然抢着说：“确有此事！”
把孙老头的目光引过去后，又低下头，字斟句酌道：“是、是我母亲的意思，她当时以为舒窈与大郎…终究不长久，便让季白北上预备接应。”
“混账！”
孙老头从喉咙里吼出这两个字，狠狠跺了两下地板。
米粒儿眼见孙正曦为了脱身竟然把自己母亲推出去挡枪，心想此人只怕除了自己谁都能出卖。
再看孙老头，他苍老的面皮抖得像下面有千万条蛆虫在蠕动一般，甚是吓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第二句话。
“如此一来，王鹏这厮确实是在胡乱攀咬，依我看现在就把他送去大理寺吧。”
老头儿已经顾不上王鹏如何了，意识到后院问题不小的他，多半只想赶紧飞回去把事情理清楚。
可这一来王鹏不就得去挨打了吗？
孙正曦表情痛苦了一瞬，露出决然之色，瞄了王鹏一眼，就把脸别开了。
王鹏见状脸色一时如土，又咬牙收住，在孙老头离开前突然倒地抽搐起来。
“啊啊啊~”
他嘴里发出这样不明的呓语。
孙家兄弟见状不由收脚看向老父亲，孙老头皱眉瞟了眼王鹏，问孙正曦。
“你看他是否装病？”
“这……”
孙正曦眼珠转了转，说：“孙儿不通岐黄，也未曾听说王鹏有什么疾病。”
米粒儿可见过他一个眼神逼死松烟，怎不懂这其中算计？
可思来想去，此刻说什么都伤不到孙正曦的根本。
王鹏跟松烟一样，自愿替孙正曦背黑锅。有他们兜着，孙正曦又是长孙，孙老头怎么也更相信自家人。
现在急着跟他对线一不留神戳破了孙氏的奸情，反而弄得自己与郦殊一身腥。
罢了，且装不知道吧。
反正她也不是没有后手。
米粒儿冷眼旁观，秦舅爷也不说话，郦殊、郦卓更没有掺和的道理，于是王鹏的问题只能孙老头自己拿主意。
他再三观察王鹏的状态，摇了摇头，打算赶紧抽身。
倒地的王鹏却突然脖子一歪，长长的舌头吐出来。
“啊呀，爹爹，这只怕是羊角风犯了。”
孙老三没忍住说了一句，换来老宰相一声叹息。
“罢了，先解开，让他松缓松缓吧。”
有了这句话，郦殊立刻示意穆青山操作，穆青山便解开王鹏身上的绳子，又解开他的衣领，把吐出来的舌头塞回去。
“我、我有药…”
王鹏虚弱的吐出这几个字，穆青山没理他，正要站起来就见王鹏两眼一翻又抽抽起来。
“罢了，给他吧。”
郦卓看得也有些不忍，郦殊不反对，穆青山便依言从王鹏身上翻出了一只瓶子打开来闻了闻。
“此药似乎…”
思索中的穆青山话还没说完，刚才还要死不活的王鹏突然一个翻身起来怪叫一声，向着孙正曦的直冲。
“啊啊啊~”
宰相长孙吓得跌在地上尖叫，王鹏则在他身侧完成最后一次蹬地加速，整个人像一支无法回头的箭一头撞在了孙正曦身后的一人高大瓷瓶上。
只听一声清脆尖锐的轰响，再一阵稀里哗啦。
等王鹏整个人混着碎瓷片翻倒过来时，已是遭了千刀万剐一般。
俊美的面皮成了破气球，被瓷片扎得只剩鲜血在喷涌。
身上也乱七八糟的，衣服下面到处都在冒红，又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在出血。
一看这情形，米粒儿就知道王鹏活不成了。
再说了，此刻在场根本没人想全力救他，孙家老小更巴不得他赶紧死了，便可以低调处理此事，免得牵连。
罢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深知王鹏想要隐瞒什么的米粒儿也只能闭眼摇头。
“相、相爷…我真的没有通敌…”
躺在地上等死的人，低声呓语着，竟然还在努力掩盖。
“我、我暗恋松烟姑娘已久…想与之私奔…奈何可恨的林小五……我只是一时之气…原谅我吧……”
顶着大出血说完这话，王鹏半睁的眼睛缓缓闭上。
除了老宰相外的孙家人齐齐松了口气，孙老二甚至立刻转脸来对米粒儿阴阳怪气。
“不过是些儿女私情，何至于此？真是被生生逼去了一条人命！”
米粒儿不想跟他扯，只冷笑着不理他。
那孙老三便还想说点什么。
“闭嘴！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两眼精亮的老狐狸恶狠狠地骂了儿子一句，带头灰溜溜的离开了花厅。
等这家子一走，留下的就都是“自家人”了。
“今夜尚要为老太爷守灵，大伯、二郎和舅舅还是先用饭吧。”
仿佛地上没有一具生命体征尚未完全消弭的尸体，米粒儿温柔的笑着把大家从满地血腥中请出去。
秦舅爷嘿嘿一笑，眯着眼点了点头，郦卓不忍看地面，也跟着郦殊离去。
米粒儿跟在他们最后，离开花厅前最后回望一眼。
穆青山已扛起尸体，从侧门出去善后了。
作者有话说：
孙正曦字正腔圆，米粒儿却笑得更暧昧了些。
又看了看郦卓的脸色，见他迷茫中一直在摇头，又确认了一遍之前刘维和孙季白的供词，知道郦卓多半是真的挺喜欢自己的小舅子。
就从盒子底翻出一张赎身契来，掩嘴轻笑道：“此事本不该声张，免得孙大郎怪我家大伯厚此薄彼。”
说着把契约递给孙老头，也让他稍微冷静冷静。
又转向郦卓道：“大伯之前命刘维来办之事，我早已办好。”
“我……刘维，啊，我确实让刘维回来过一趟。”
郦卓满脸都是迷惑，但他不傻，也清楚这事儿要是不兜着，孙季白只怕要死。
便点头：“原来是弟妹亲自操持，倒是我唐突了。”
“哪里的话，大伯也是心疼小舅子嘛~”
米粒儿跟郦卓笑着打哈哈，反应过来的郦卓索性把自己带着孙氏北上的经历讲了一遍，随后又替孙季白挽尊道：“季白这孩子一直很老实，在北地期间一直宽慰我，我也愿意为他一遂心愿。”
“季白……他曾北上？”
孙老头默默放下艳奴的赎身文书，眼中杀意褪去，狐疑却更重了。
郦卓见他这样，便点头，正要继续解释，旁边孙正曦突然抢着说：“确有此事！”
把孙老头的目光引过去后，又低下头，字斟句酌道：“是、是我母亲的意思，她当时以为舒窈与大郎…终究不长久，便让季白北上预备接应。”
“混账！”
孙老头从喉咙里吼出这两个字，狠狠跺了两下地板。
米粒儿眼见孙正曦为了脱身竟然把自己母亲推出去挡枪，心想此人只怕除了自己谁都能出卖。
再看孙老头，他苍老的面皮抖得像下面有千万条蛆虫在蠕动一般，甚是吓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第二句话。
“如此一来，王鹏这厮确实是在胡乱攀咬，依我看现在就把他送去大理寺吧。”
老头儿已经顾不上王鹏如何了，意识到后院问题不小的他，多半只想赶紧飞回去把事情理清楚。
可这一来王鹏不就得去挨打了吗？
孙正曦表情痛苦了一瞬，露出决然之色，瞄了王鹏一眼，就把脸别开了。
王鹏见状脸色一时如土，又咬牙收住，在孙老头离开前突然倒地抽搐起来。
“啊啊啊~”
他嘴里发出这样不明的呓语。
孙家兄弟见状不由收脚看向老父亲，孙老头皱眉瞟了眼王鹏，问孙正曦。
“你看他是否装病？”
“这……”
孙正曦眼珠转了转，说：“孙儿不通岐黄，也未曾听说王鹏有什么疾病。”
米粒儿可见过他一个眼神逼死松烟，怎不懂这其中算计？
可思来想去，此刻说什么都伤不到孙正曦的根本。
王鹏跟松烟一样，自愿替孙正曦背黑锅。有他们兜着，孙正曦又是长孙，孙老头怎么也更相信自家人。
现在急着跟他对线一不留神戳破了孙氏的奸情，反而弄得自己与郦殊一身腥。
罢了，且装不知道吧。
反正她也不是没有后手。
米粒儿冷眼旁观，秦舅爷也不说话，郦殊、郦卓更没有掺和的道理，于是王鹏的问题只能孙老头自己拿主意。
他再三观察王鹏的状态，摇了摇头，打算赶紧抽身。
倒地的王鹏却突然脖子一歪，长长的舌头吐出来。
“啊呀，爹爹，这只怕是羊角风犯了。”
孙老三没忍住说了一句，换来老宰相一声叹息。
“罢了，先解开，让他松缓松缓吧。”
有了这句话，郦殊立刻示意穆青山操作，穆青山便解开王鹏身上的绳子，又解开他的衣领，把吐出来的舌头塞回去。
“我、我有药…”
王鹏虚弱的吐出这几个字，穆青山没理他，正要站起来就见王鹏两眼一翻又抽抽起来。
“罢了，给他吧。”
郦卓看得也有些不忍，郦殊不反对，穆青山便依言从王鹏身上翻出了一只瓶子打开来闻了闻。
“此药似乎…”
思索中的穆青山话还没说完，刚才还要死不活的王鹏突然一个翻身起来怪叫一声，向着孙正曦的直冲。
“啊啊啊~”
宰相长孙吓得跌在地上尖叫，王鹏则在他身侧完成最后一次蹬地加速，整个人像一支无法回头的箭一头撞在了孙正曦身后的一人高大瓷瓶上。
只听一声清脆尖锐的轰响，再一阵稀里哗啦。
等王鹏整个人混着碎瓷片翻倒过来时，已是遭了千刀万剐一般。
俊美的面皮成了破气球，被瓷片扎得只剩鲜血在喷涌。
身上也乱七八糟的，衣服下面到处都在冒红，又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在出血。
一看这情形，米粒儿就知道王鹏活不成了。
再说了，此刻在场根本没人想全力救他，孙家老小更巴不得他赶紧死了，便可以低调处理此事，免得牵连。
罢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深知王鹏想要隐瞒什么的米粒儿也只能闭眼摇头。
“相、相爷…我真的没有通敌…”
躺在地上等死的人，低声呓语着，竟然还在努力掩盖。
“我、我暗恋松烟姑娘已久…想与之私奔…奈何可恨的林小五……我只是一时之气…原谅我吧……”
顶着大出血说完这话，王鹏半睁的眼睛缓缓闭上。
除了老宰相外的孙家人齐齐松了口气，孙老二甚至立刻转脸来对米粒儿阴阳怪气。
“不过是些儿女私情，何至于此？真是被生生逼去了一条人命！”
米粒儿不想跟他扯，只冷笑着不理他。
那孙老三便还想说点什么。
“闭嘴！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两眼精亮的老狐狸恶狠狠地骂了儿子一句，带头灰溜溜的离开了花厅。
等这家子一走，留下的就都是“自家人”了。
“今夜尚要为老太爷守灵，大伯、二郎和舅舅还是先用饭吧。”
仿佛地上没有一具生命体征尚未完全消弭的尸体，米粒儿温柔的笑着把大家从满地血腥中请出去。
秦舅爷嘿嘿一笑，眯着眼点了点头，郦卓不忍看地面，也跟着郦殊离去。
米粒儿跟在他们最后，离开花厅前最后回望一眼。
穆青山已扛起尸体，从侧门出去善后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