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陆
他已经将心沉了下去，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扒了出来，好与不好都交由她去评判。从前只想着要将她留在身边，觉着只要相处的时日久了，感情总会好的……可这半月以来，他不来见她，便彻底见不到她，她甚至都走进了阔延宫，却也只是与宿长林说话，依旧不见他……
倘若将她留下是一意孤行，他此刻……忽然不想强求了。
他不禁攥紧了手掌，筋骨尽显、骨节泛白，那手掌之内，裹着一枚符节。有它便可自由出入列国关门，给了她，亦可像宿长林一般，无期无限，不必归还。可一旦要放她走……
姬兆离的手臂有些抖，话，迟迟都未说出口。
北风忽起，屋脊兽又呜咽了几声。
雪芒看了看晃动得更加厉害的薪火，继而将目光移到了姬兆离脸上。
今夜，他似乎距离她很远。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若她再不伸手抓住他，仿佛……就再也抓不住了。
目光捕捉到他广袖下的手臂有些抖动，愤怒还是甚么？总不会是寒冷……
缓缓地，她走上前去，距离近了，她才看清了他的脸，原来他并未看她，但手臂却在暗暗使着力气。
她伸手穿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腰，将耳朵靠在他胸膛之上，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声。
有这一刻的触感，她似乎都不必再解释。原来他们的距离可以如此之近，明明伸手便可触及，明明交错便能纠缠，明明两颗心可以仅隔衣衫皮肉便遥相呼应。
姬兆离手上的力道霎时松了，这具温软的躯体让他忘记了自己紧绷的思绪。他抬起右手，带着些许地难以置信覆盖在她单薄的背脊上，忍不住用了点力气…恨不得将她按进心里。
“我可以为你妥协，可以待宿长林宽容，也可以在你面前做一心慈之人，我只愿……在你心中，私我之意再多些、只私我一人，可否？”
不知为何，诀别的话在喉间打了个转，在她温软的身躯贴上来之时便陡然换成了挽留之言。
“是你的！”
她压了压喉间酸楚，缓缓仰起头来望向他，“不论从前还是往后，你一直都是我心中唯一所求之人。”
姬兆离的眼波终于闪了些光亮。
雪芒抬手，将一双柔荑按在他的肩上借力，踮起脚掌，殷红的小口落在了他冰凉的唇瓣上。
姬兆离不敢动，颅内突然空白，心间一片颤动——仿佛在一匹脱缰的野马身上般难以自持。
她的唇瓣动了动，忽而微微吸紧，暖湿之感便随之而来……姬兆离的鼻腔里也早已充满了她的味道，此时也忍不住张了张口，一阵甘甜蔓延开来……
他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腰身和背脊，四片唇瓣，如鱼饮水。
只是他力气使得越大，雪芒便觉硌得越疼，于是将脑袋收了回来。姬兆离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依旧伸了脖子去找，却没碰到香唇，这才睁开眼睛。
她正一脸疑惑地撇头找到腰间的坚硬之物，捏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左手拿了出来。
符节，还躺在手心里。
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姬兆离此时坦然了，“用来给你的，若你想如宿长林一般周游列国，我愿给你自由。”
雪芒摇了摇头，按下他的手掌，“我无需此物。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姬兆离旋即将符节丢到了一旁的桌案上，拥过她的腰肢便又凑上前去，接着享受方才的亲密。
然不多时，雪芒又退了下来。
姬兆离蹙了蹙眉，显然是还没吻够。
“我……脚冷。”
他心下一紧，低头一看才察觉，她方才竟是赤脚走来的！他迅速环住她的腿根将她托抱了起来。她一向畏寒，如何能在这冬日里赤足久立！
她这一下子比他还高了，雪芒有些心慌地扶住了他的肩。
姬兆离抬眸，如此便直面了她身前傲然挺立的柔水，将将要把他的脸都盖住，一阵沁香钻入鼻腔，头晕目眩。借着薪火的光，他目测一番，大约只有自己的大掌可以使之臣服，她自己的玉手都难以握全吧……
他喉结微动，忍不住吞咽了一瞬，目光再不敢多做停留，而是继续仰首去她的面中索求。
姬兆离，大概这一生都未曾如此仰视一人。
他这一生，只有旁人仰视他的份，或躬身、或匍匐。
但此刻，雪芒成了他唯一仰首才能索求之人。
她抚过他的侧颈与耳畔，俯身下去衔住了他的唇瓣。
姬兆离觉得身体穿过一道酥麻之感，紧接着便是热意的汇聚，大有喷薄而出之势。
连他自己都无意识双腿是如何找到床榻的，就无知觉间地跌了上去，碍事的衣物也在无知觉中被丢在了地上……
当一只大掌真的征服了这片山地，身心的满足感才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鼻尖流连在她的脸上，春雨般细密的滋润落在她的腮颊、侧颈、以及再往下……
她的呼吸愈加粗重，喉间忍不住“嗯”出声来。
姬兆离距她胸腔最近，仿佛被这声响震醒，缓缓张开眸子，伸出手指试图挑开她的寝衣。
但指尖刚触及她的皮肉，他还是忍不住顿了一顿，“把你交予我，从善愿意否？”
羽睫微颤，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我愿把我的一生都交予你。”
姬兆离弯了弯唇角，目光睨了一眼她的小手——果然握不住……
“痛否？”
“一点点。”
姬兆离抱她更紧了一些，唯有方才敦伦之时才能让他觉得她是切切实实属于他的，不仅是她的心里、连她的身体里都是有他的。
他喜欢这种交融之感，甚至有些贪图、有些迷恋。她温暖又柔软，明明身量好小一只，但却能让他整个人都深埋其中。甚至她在无意间的紧张都能牵动他的身心，使他忍不住要加快脚步攻城略地，方能将她捧及云瑞。
“原本还以为今夜难挨，以为符节给你，便会彻底失去你。”
她垂眸，睨着他横过来的手臂，“是我之过。我早该对你坦言，却因心怀愧疚而不敢见你，以致你疑我心中无你。”
“愧疚？因何愧疚？”
姬兆离心神一震，总不会是因为她心中有宿长林却骗他没有而愧疚吧？！
心中的火气缓缓波动着，面部身躯都忍不住凑她更近了些。
“因大君待先生之宽容而愧疚。”雪芒丝毫未察凑过来的姬兆离神色中带着怨气，只自顾自道：“我扪心自问，倘若易地而处，大君身旁多了个这样的女子，我必定不愿你再与她来往半分，最好就消失在我们眼前、永不出现为好！可大君却能做到为他改名换姓、助他入仕，甚至在有人构陷时，大君也能相信他、维护他！如此处事，我自愧不如。是以，不论大君说自己有多么狠辣，可妾的眼中，就是看到了大君宽仁至此……大君，必定算得良善之辈。”
随着她的解释，姬兆离心中的怨气也缓缓消解，他的脸埋在她耳畔，不禁闷闷地笑了。
“能得君妇如此夸赞，乃兆离之幸也。”
雪芒也忍不住笑了笑，她转头想望他的脸，可他却一直埋在她耳侧，以至于她的脑袋再往后也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只是这半张脸……不明情绪的半张脸，突然像极了前世之中——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大君，你因何私我？”
她问这话，若有所思。
而姬兆离的回答，却不得不陷入回忆，“私你容颜可人、私你音色娇甜，更私你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藏满星辰。”
她知道，他说的定然是四年前的初遇。
“然如今，我的眼中已经不会再有星辰了。”
“嗯？”
她缓缓抬眸，盯紧他的面目，“只有一轮明月。”
薪火之光暗淡，但她的眼睛明亮，清清楚楚地只装着他一人。
“再一次可好？”姬兆离突然道。
“嗯？”
他没有再回答，而是凌驾于她的身体之上，用膝盖锁住了她的腰……
作者有话说：
倘若将她留下是一意孤行，他此刻……忽然不想强求了。
他不禁攥紧了手掌，筋骨尽显、骨节泛白，那手掌之内，裹着一枚符节。有它便可自由出入列国关门，给了她，亦可像宿长林一般，无期无限，不必归还。可一旦要放她走……
姬兆离的手臂有些抖，话，迟迟都未说出口。
北风忽起，屋脊兽又呜咽了几声。
雪芒看了看晃动得更加厉害的薪火，继而将目光移到了姬兆离脸上。
今夜，他似乎距离她很远。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若她再不伸手抓住他，仿佛……就再也抓不住了。
目光捕捉到他广袖下的手臂有些抖动，愤怒还是甚么？总不会是寒冷……
缓缓地，她走上前去，距离近了，她才看清了他的脸，原来他并未看她，但手臂却在暗暗使着力气。
她伸手穿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腰，将耳朵靠在他胸膛之上，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声。
有这一刻的触感，她似乎都不必再解释。原来他们的距离可以如此之近，明明伸手便可触及，明明交错便能纠缠，明明两颗心可以仅隔衣衫皮肉便遥相呼应。
姬兆离手上的力道霎时松了，这具温软的躯体让他忘记了自己紧绷的思绪。他抬起右手，带着些许地难以置信覆盖在她单薄的背脊上，忍不住用了点力气…恨不得将她按进心里。
“我可以为你妥协，可以待宿长林宽容，也可以在你面前做一心慈之人，我只愿……在你心中，私我之意再多些、只私我一人，可否？”
不知为何，诀别的话在喉间打了个转，在她温软的身躯贴上来之时便陡然换成了挽留之言。
“是你的！”
她压了压喉间酸楚，缓缓仰起头来望向他，“不论从前还是往后，你一直都是我心中唯一所求之人。”
姬兆离的眼波终于闪了些光亮。
雪芒抬手，将一双柔荑按在他的肩上借力，踮起脚掌，殷红的小口落在了他冰凉的唇瓣上。
姬兆离不敢动，颅内突然空白，心间一片颤动——仿佛在一匹脱缰的野马身上般难以自持。
她的唇瓣动了动，忽而微微吸紧，暖湿之感便随之而来……姬兆离的鼻腔里也早已充满了她的味道，此时也忍不住张了张口，一阵甘甜蔓延开来……
他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腰身和背脊，四片唇瓣，如鱼饮水。
只是他力气使得越大，雪芒便觉硌得越疼，于是将脑袋收了回来。姬兆离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依旧伸了脖子去找，却没碰到香唇，这才睁开眼睛。
她正一脸疑惑地撇头找到腰间的坚硬之物，捏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左手拿了出来。
符节，还躺在手心里。
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姬兆离此时坦然了，“用来给你的，若你想如宿长林一般周游列国，我愿给你自由。”
雪芒摇了摇头，按下他的手掌，“我无需此物。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姬兆离旋即将符节丢到了一旁的桌案上，拥过她的腰肢便又凑上前去，接着享受方才的亲密。
然不多时，雪芒又退了下来。
姬兆离蹙了蹙眉，显然是还没吻够。
“我……脚冷。”
他心下一紧，低头一看才察觉，她方才竟是赤脚走来的！他迅速环住她的腿根将她托抱了起来。她一向畏寒，如何能在这冬日里赤足久立！
她这一下子比他还高了，雪芒有些心慌地扶住了他的肩。
姬兆离抬眸，如此便直面了她身前傲然挺立的柔水，将将要把他的脸都盖住，一阵沁香钻入鼻腔，头晕目眩。借着薪火的光，他目测一番，大约只有自己的大掌可以使之臣服，她自己的玉手都难以握全吧……
他喉结微动，忍不住吞咽了一瞬，目光再不敢多做停留，而是继续仰首去她的面中索求。
姬兆离，大概这一生都未曾如此仰视一人。
他这一生，只有旁人仰视他的份，或躬身、或匍匐。
但此刻，雪芒成了他唯一仰首才能索求之人。
她抚过他的侧颈与耳畔，俯身下去衔住了他的唇瓣。
姬兆离觉得身体穿过一道酥麻之感，紧接着便是热意的汇聚，大有喷薄而出之势。
连他自己都无意识双腿是如何找到床榻的，就无知觉间地跌了上去，碍事的衣物也在无知觉中被丢在了地上……
当一只大掌真的征服了这片山地，身心的满足感才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鼻尖流连在她的脸上，春雨般细密的滋润落在她的腮颊、侧颈、以及再往下……
她的呼吸愈加粗重，喉间忍不住“嗯”出声来。
姬兆离距她胸腔最近，仿佛被这声响震醒，缓缓张开眸子，伸出手指试图挑开她的寝衣。
但指尖刚触及她的皮肉，他还是忍不住顿了一顿，“把你交予我，从善愿意否？”
羽睫微颤，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我愿把我的一生都交予你。”
姬兆离弯了弯唇角，目光睨了一眼她的小手——果然握不住……
“痛否？”
“一点点。”
姬兆离抱她更紧了一些，唯有方才敦伦之时才能让他觉得她是切切实实属于他的，不仅是她的心里、连她的身体里都是有他的。
他喜欢这种交融之感，甚至有些贪图、有些迷恋。她温暖又柔软，明明身量好小一只，但却能让他整个人都深埋其中。甚至她在无意间的紧张都能牵动他的身心，使他忍不住要加快脚步攻城略地，方能将她捧及云瑞。
“原本还以为今夜难挨，以为符节给你，便会彻底失去你。”
她垂眸，睨着他横过来的手臂，“是我之过。我早该对你坦言，却因心怀愧疚而不敢见你，以致你疑我心中无你。”
“愧疚？因何愧疚？”
姬兆离心神一震，总不会是因为她心中有宿长林却骗他没有而愧疚吧？！
心中的火气缓缓波动着，面部身躯都忍不住凑她更近了些。
“因大君待先生之宽容而愧疚。”雪芒丝毫未察凑过来的姬兆离神色中带着怨气，只自顾自道：“我扪心自问，倘若易地而处，大君身旁多了个这样的女子，我必定不愿你再与她来往半分，最好就消失在我们眼前、永不出现为好！可大君却能做到为他改名换姓、助他入仕，甚至在有人构陷时，大君也能相信他、维护他！如此处事，我自愧不如。是以，不论大君说自己有多么狠辣，可妾的眼中，就是看到了大君宽仁至此……大君，必定算得良善之辈。”
随着她的解释，姬兆离心中的怨气也缓缓消解，他的脸埋在她耳畔，不禁闷闷地笑了。
“能得君妇如此夸赞，乃兆离之幸也。”
雪芒也忍不住笑了笑，她转头想望他的脸，可他却一直埋在她耳侧，以至于她的脑袋再往后也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只是这半张脸……不明情绪的半张脸，突然像极了前世之中——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大君，你因何私我？”
她问这话，若有所思。
而姬兆离的回答，却不得不陷入回忆，“私你容颜可人、私你音色娇甜，更私你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藏满星辰。”
她知道，他说的定然是四年前的初遇。
“然如今，我的眼中已经不会再有星辰了。”
“嗯？”
她缓缓抬眸，盯紧他的面目，“只有一轮明月。”
薪火之光暗淡，但她的眼睛明亮，清清楚楚地只装着他一人。
“再一次可好？”姬兆离突然道。
“嗯？”
他没有再回答，而是凌驾于她的身体之上，用膝盖锁住了她的腰……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