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收服
其实这些道理，米粒儿能懂，在场三个男子，满朝文武，乃至天子又有谁不懂？
但问题是——人。
“这…可这…”
孙季白听了米粒儿的劝说脸色又讪讪的犹豫起来。
郦卓表情也很复杂，只有郦殊不跟米粒儿打马虎眼，坦荡道：“如今满朝文武有几个江南来的？便是我们四人也都出身京畿，哪里看得上桂州土包子？孙郎君是怕此举引发朝中其他人不满，被陈太师指着鼻子骂吧。”
见陈太师都被直接点出来了，孙季白背脊一抖，郁闷道：“我难道你们不怕引发南北对立，最后把官家架在火上烤？”
“呵呵，那有什么不好？”
郦殊冷笑，似乎巴不得让柴四郎加速成长。
郦卓咳了一声，倒是替郦殊说了一句。
“天子富有四海，本就不该厚此薄彼，趁王氏盛宠引南方豪绅进京制衡北方士族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此事……确实容易引来非议，到时候孙家只怕会成为南北两方角力的棋盘。”
郦卓已经跟孙家绑死，显然不想成为旋涡中心。
米粒儿见他这样说，忍不住嗤笑道：
“种稻要沃土，摘果大树，不识字的农民都懂。”
“你……”
郦卓被米粒儿怼得一愣，刚要说什么，米粒儿就抢先点破道：
“乌泱泱一大家子，就算少了长房的三张嘴，剩下还有几十口子呢，没了北地的供奉，光靠宰相俸禄能过几天？”
言下之意，还不是回头来找郦殊支持。
这会儿米粒儿已经是郦殊的老婆了，两兄弟又分了家，她当然能不轻不重的捶郦卓一拳。
郦卓被这话噎得脸色难看，拿眼睛去瞪郦殊，郦殊却跟着点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下郦卓没小动作了。
孙季白见状忙打圆场，说：“倒也没有几十口子了。”
说着把昨晚上孙伯渊父子跑路后，孙老头的操作讲了一下。
孙伯渊一跑，孙老太太就气得倒下了。
孙老头不顾发妻病痛，雷厉风行的宣布要把家中姬妾全部遣散，以节省开支。
孙家自然又闹了一通，但到底是被孙老头拿住了机会，又强硬，孙家男丁哭哭啼啼了一夜，今早上还是把爱妾都遣散了。只剩下嫡系家庭成员不到十人，各房庶子女十余人。
但这还不算完，孙老头今早又宣布要把家中男丁都打发出去有所作为，又宣布今后花销自付，相府只负担各房一日三餐和每年一套新衣。
这几乎要了孙家老小的命。
可眼看老爷子铁了心，孙家各房只能认命。
“如此算下来，我家现在也只剩下十几张嘴吃饭，米夫人大可放心。”
孙季白这话说得堪称卑微，把郦卓脸色搞得一片窘迫，郦殊则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今后大约是能靠相爷的俸禄过活了。”
“噗！”
米粒儿实在有点憋不住。
被郦卓瞪了一眼，郦殊也淡淡看过来。
她捂住嘴，心想你孙家难道真能这么过下去，嘴上还要打圆场。
“只是有感于相爷魄力，一时失态了。”
趁着郦卓还说不出什么，米粒儿瞧着孙季白表情，又赶紧劝道：“既然都要有所作为了，那替娘娘办事有什么不好？孙郎君又不是读书人，哪有那么多包袱，再说了，孙郎早晚也要分出去自己过的，不然你家二叔夜里哪里睡得着？”
孙伯渊除名了，顺位下来的继承人自然就是孙老二，他肯定有自己的儿子。
就算孙老头有意培养一下孙季白，按孙家眼下局面也多半是让他分出去，不然剩下这近二十口人还有得斗。
孙季白被米粒儿说得脸色变换，看看郦卓又看看郦殊，最后一咬牙，道：“米夫人说得都是实在话，也素来待我诚恳，我愿意相信夫人和二郎，还请帮我引荐一二。”
郦殊垂下眼睛微微笑了笑，郦卓则有些不甘的抬起眼，到底没反对。
米粒儿点了点头，笑得胸有成竹。
就算今天孙季白不答应，她手里还有艳奴这张牌呢。
她与红霞上岸后，过着逍遥日子每天不晓得多开心，难道愿意跟孙季白回孙家去坐牢？
相府也未必容得下她一个风尘女子。
孙季白分家出去单过早就是必然了。
不过底牌嘛，能多留一时总是好的。
米粒儿跟孙季白推脱一二后，扭头冲着郦殊眨眨眼。
扑克脸爱好者黑洞洞的眼珠儿挪过来，隐晦的揶揄了一下，嘴角又勾了勾，对孙季白说：“既然待会儿朝中有得闹，你便在大哥马车里等。等我们在朝堂上拉扯之时，你与王国舅自然有的是时间闲聊。”
“啊这……”
孙季白有些犹豫，毕竟那种地方算半公开场合，他投靠外戚是一回事，公开投靠是另一回事。
清流嘛，总还是喜欢端着儒教高贵冷艳的调调。
“孙郎莫忘了，国舅爷还统着皇城司呢！宫中又没了太后皇后，哪还有眼线敢在他眼皮底下乱扫？”
米粒儿直笑他太谨慎。
孙季白被说得一个大红脸，又连连点头，看米粒儿郦殊的眼神越发信服。
此时便只剩下郦卓还在纠结了。
米粒儿看着郦卓那时不时打量过来的复杂目光，心里也很麻烦。
郦卓心里到底怎么想，米粒儿其实也拿不稳。
但见他既然能为了仕途忍下头顶绿帽的委屈，想来对和自己那点儿有缘无分也多是不忿罢了。
还是得哄着。
就又放低姿态劝道：“我大衍朝北至杨陵一线，南则比邻交趾，泱泱大国本就该万民归心嘛~”
说着又看向郦殊，声音更嗲一些，说：“再说了，咱们郦家祖籍也是江州，这都多少年了，难道还真要跟老家断了不成？你说是不是嘛~大伯~奴家以为，还是趁老爷丧礼与江州那边修好一二，再借借王家的东风，将来郦家全族同心同力，哪儿还用得着怕区区一个孙伯渊？”
“哼，你倒是想得美。”
郦卓听着只当笑话，又点头道：“只是以南制北确有可行。”
说着郦卓顺着米粒儿给的台阶，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作者有话说：
但问题是——人。
“这…可这…”
孙季白听了米粒儿的劝说脸色又讪讪的犹豫起来。
郦卓表情也很复杂，只有郦殊不跟米粒儿打马虎眼，坦荡道：“如今满朝文武有几个江南来的？便是我们四人也都出身京畿，哪里看得上桂州土包子？孙郎君是怕此举引发朝中其他人不满，被陈太师指着鼻子骂吧。”
见陈太师都被直接点出来了，孙季白背脊一抖，郁闷道：“我难道你们不怕引发南北对立，最后把官家架在火上烤？”
“呵呵，那有什么不好？”
郦殊冷笑，似乎巴不得让柴四郎加速成长。
郦卓咳了一声，倒是替郦殊说了一句。
“天子富有四海，本就不该厚此薄彼，趁王氏盛宠引南方豪绅进京制衡北方士族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此事……确实容易引来非议，到时候孙家只怕会成为南北两方角力的棋盘。”
郦卓已经跟孙家绑死，显然不想成为旋涡中心。
米粒儿见他这样说，忍不住嗤笑道：
“种稻要沃土，摘果大树，不识字的农民都懂。”
“你……”
郦卓被米粒儿怼得一愣，刚要说什么，米粒儿就抢先点破道：
“乌泱泱一大家子，就算少了长房的三张嘴，剩下还有几十口子呢，没了北地的供奉，光靠宰相俸禄能过几天？”
言下之意，还不是回头来找郦殊支持。
这会儿米粒儿已经是郦殊的老婆了，两兄弟又分了家，她当然能不轻不重的捶郦卓一拳。
郦卓被这话噎得脸色难看，拿眼睛去瞪郦殊，郦殊却跟着点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下郦卓没小动作了。
孙季白见状忙打圆场，说：“倒也没有几十口子了。”
说着把昨晚上孙伯渊父子跑路后，孙老头的操作讲了一下。
孙伯渊一跑，孙老太太就气得倒下了。
孙老头不顾发妻病痛，雷厉风行的宣布要把家中姬妾全部遣散，以节省开支。
孙家自然又闹了一通，但到底是被孙老头拿住了机会，又强硬，孙家男丁哭哭啼啼了一夜，今早上还是把爱妾都遣散了。只剩下嫡系家庭成员不到十人，各房庶子女十余人。
但这还不算完，孙老头今早又宣布要把家中男丁都打发出去有所作为，又宣布今后花销自付，相府只负担各房一日三餐和每年一套新衣。
这几乎要了孙家老小的命。
可眼看老爷子铁了心，孙家各房只能认命。
“如此算下来，我家现在也只剩下十几张嘴吃饭，米夫人大可放心。”
孙季白这话说得堪称卑微，把郦卓脸色搞得一片窘迫，郦殊则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今后大约是能靠相爷的俸禄过活了。”
“噗！”
米粒儿实在有点憋不住。
被郦卓瞪了一眼，郦殊也淡淡看过来。
她捂住嘴，心想你孙家难道真能这么过下去，嘴上还要打圆场。
“只是有感于相爷魄力，一时失态了。”
趁着郦卓还说不出什么，米粒儿瞧着孙季白表情，又赶紧劝道：“既然都要有所作为了，那替娘娘办事有什么不好？孙郎君又不是读书人，哪有那么多包袱，再说了，孙郎早晚也要分出去自己过的，不然你家二叔夜里哪里睡得着？”
孙伯渊除名了，顺位下来的继承人自然就是孙老二，他肯定有自己的儿子。
就算孙老头有意培养一下孙季白，按孙家眼下局面也多半是让他分出去，不然剩下这近二十口人还有得斗。
孙季白被米粒儿说得脸色变换，看看郦卓又看看郦殊，最后一咬牙，道：“米夫人说得都是实在话，也素来待我诚恳，我愿意相信夫人和二郎，还请帮我引荐一二。”
郦殊垂下眼睛微微笑了笑，郦卓则有些不甘的抬起眼，到底没反对。
米粒儿点了点头，笑得胸有成竹。
就算今天孙季白不答应，她手里还有艳奴这张牌呢。
她与红霞上岸后，过着逍遥日子每天不晓得多开心，难道愿意跟孙季白回孙家去坐牢？
相府也未必容得下她一个风尘女子。
孙季白分家出去单过早就是必然了。
不过底牌嘛，能多留一时总是好的。
米粒儿跟孙季白推脱一二后，扭头冲着郦殊眨眨眼。
扑克脸爱好者黑洞洞的眼珠儿挪过来，隐晦的揶揄了一下，嘴角又勾了勾，对孙季白说：“既然待会儿朝中有得闹，你便在大哥马车里等。等我们在朝堂上拉扯之时，你与王国舅自然有的是时间闲聊。”
“啊这……”
孙季白有些犹豫，毕竟那种地方算半公开场合，他投靠外戚是一回事，公开投靠是另一回事。
清流嘛，总还是喜欢端着儒教高贵冷艳的调调。
“孙郎莫忘了，国舅爷还统着皇城司呢！宫中又没了太后皇后，哪还有眼线敢在他眼皮底下乱扫？”
米粒儿直笑他太谨慎。
孙季白被说得一个大红脸，又连连点头，看米粒儿郦殊的眼神越发信服。
此时便只剩下郦卓还在纠结了。
米粒儿看着郦卓那时不时打量过来的复杂目光，心里也很麻烦。
郦卓心里到底怎么想，米粒儿其实也拿不稳。
但见他既然能为了仕途忍下头顶绿帽的委屈，想来对和自己那点儿有缘无分也多是不忿罢了。
还是得哄着。
就又放低姿态劝道：“我大衍朝北至杨陵一线，南则比邻交趾，泱泱大国本就该万民归心嘛~”
说着又看向郦殊，声音更嗲一些，说：“再说了，咱们郦家祖籍也是江州，这都多少年了，难道还真要跟老家断了不成？你说是不是嘛~大伯~奴家以为，还是趁老爷丧礼与江州那边修好一二，再借借王家的东风，将来郦家全族同心同力，哪儿还用得着怕区区一个孙伯渊？”
“哼，你倒是想得美。”
郦卓听着只当笑话，又点头道：“只是以南制北确有可行。”
说着郦卓顺着米粒儿给的台阶，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