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看破
让郦苍鸣北上奔丧？
他必不会来。
毕竟表面上郦天明跟他仇敌一般，郦苍鸣上赶着来京城参加丧礼岂不打脸？
米粒儿想着露出疑惑，又在秦舅爷解释前想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是想对江州来个投石问路？”
米粒儿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意识到秦舅爷对郦苍鸣的谨慎。
只怕老小子并拿不稳，所以才需要‘石妙娘’这个故人之女前去试探。
可他到底能从中取得怎样的利益呢？
米粒儿正要试探着问出来，秦舅爷却突然说：“啊~我得去帮衬大郎、二郎和孙老头了，好甥媳，家里的琐事便都交给你咯~”
说罢擦擦嘴站起来就往外走。
“哎~舅老爷~我家夫人还没……”
守在门口的润芝见状察觉不对劲儿忙不迭的追上去，米粒儿看着老小子越走越快的背影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又把屁股坐回椅子上，顺手拿起秦舅爷咬过一口的包子出神。
这老小子一向无利不起早，为拉我入局不但软硬兼施，还打出了石妙娘这张牌，甚至愿意为此除掉米元大。
付出如此之多，他到底要如何回本呢？
这是米粒儿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连亲姐姐都能出卖，秦舅爷的布局必定所图不小。
可他跟郦苍鸣明显不熟，又有秦氏旧怨这个减分项，让郦殊跟郦苍鸣恢复关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难道是为了拉拢李闯？
不对。
李闯自成一系后，就不再是池中之物。
郦殊沾上他是迫不得已，秦舅爷沾上他却只会增加政治风险。
想到这里，米粒儿又看了看手里石妙娘的生平。
从接下这叠纸开始，对外米元大再无米粒儿这个女儿，只有被米氏夫妇养大的孤女妙娘。
这对米粒儿来说，是身份上的大大洗白，也是郦殊打入江州和群岭山小团体的关键……
渐渐地一种猜想在米粒儿脑中成型。
秦舅爷虽然靠因果寺出卖姐姐发迹，真正触碰权力却是这一两天的功夫，为了平息北地混乱和筹措军费，皇帝给了他向林斐然一系发难的权力。
然而林斐然真正的后台孙伯渊不肯坐视林斐然和北地士绅集团灭亡，宁愿叛出孙家也要串联北人对抗朝廷清算。
秦舅爷这老小子玩阴谋是把好手，真刀真枪却离不得他外甥。
郦殊和焦阳肯定会在军事上和政治上支持秦舅爷执行皇命，但天子软弱人尽皆知，孙伯渊敢这么做，本就是吃透了皇帝的弱点，指望靠人多势众逼柴四郎服软。
如果成功，则必定收回成命。
那先不说郦家会不会按孙伯渊的意思遭到清算，秦舅爷到手的权力必定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消失。
届时北方士族坐大，不但王家姐弟在宫中将会迎来成群的对手，秦舅爷好不容易挣到的生存空间也会被北方士族吃干抹净。
这肯定不是秦舅爷想看到的，所以他积极参与到郦家分家和孙家重振中来。
利用郦卓的眼高手低和我的野心，不动声色的把孙季白推向王家姐弟，如此一来，南方士族就有了进京参赛的路径，而老小子不用正面和孙伯渊一系开战，也能坐山观虎斗。
这才是他在王鹏问题上放过孙老头的真正原因！
一想到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野心，也被秦舅爷窥了去，甚至不知不觉被引诱。
米粒儿心里一阵郁闷后又不得不服气。
老小子果然是天下最毒的一条蛇啊！
这么一来，他平白帮忙郦殊更是不可能之事。
郦殊雨郦苍鸣、李闯之间的隐形联盟一定会为秦舅爷带来某种巨大的利益。
手里的包子在渐渐变凉，宣软的面皮也因此逐渐脱水变硬。
米粒儿看着上面清清楚楚的牙印，心想：此事如果成功，郦殊会承担更大风险的同时，实力也在增大。
不客气的讲，群岭山、江州和禁军的联盟，光兵力和区位优势来讲，推翻柴家天下都够了。
当然，实际上却又不可能真的造反。
因为郦殊、焦阳、郦苍鸣和李闯四人的利益诉求并不完全相同，他们是平起平坐关系，不是一个大哥带三个小弟。
其中郦家两人有血缘联系，焦阳李闯也有殷勤关系，相互之间又有军队香火情。
四个人简直够拉十六个小群。
这样复杂又微妙的平衡，事实上形成了一个稳定又不具备造反条件的超级军事同盟，一股足够让天下惶恐的力量。
但偏偏这个联盟是隐形的。
除非秦舅爷主动曝光，否则很难抓到实据。
而至少在孙伯渊倒台和鞑靼威胁解除前，自爆对秦舅爷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失去了外甥的军事助力。
他不会自爆，却可以……
“狐假虎威！”
四个字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手上也下意识使劲儿，把包子馅儿挤得汤汁流得满手都是。
“原来如此，这老小子真是……狡诈！”
一直分析到这一层，米粒儿才意识到秦舅爷的真实想法和真正实力。
他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
或许手里有些黑道势力与情报网，但维系这个系统的资源不只是钱，还需要强权压服，否则那些亡命之徒很难顺从一个空有诡计的阴险货色。
之前为秦舅爷提供这一服务的是他姐姐的丈夫，当朝第一武将郦天明。
郦天明战死之后，秦氏失去了价值，所以才被他无情出卖。
而新的为他提供这种力量的人无疑是郦殊。
可郦殊并不好掌控，且郦殊目前掌握的军权也不再能满足秦舅爷的胃口。
跟我一样，他也需要把手伸出京畿，向北向南威慑拉拢，这一切仅靠区区侍郎官位和天子宠幸是不够的。
他需要编织一张更大的网。
而我也好，郦殊也好，郦卓也好，都是这张网的重要支点。
其实秦舅爷真正的面目依旧是个精通驱虎吞狼的政治掮客。
而这样一个家伙，我需要谨慎却不必害怕。
甚至……秦舅爷做得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得？
想到这里，米粒儿丢掉包子擦干净手，把玩着脏兮兮的手绢露出淡淡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他必不会来。
毕竟表面上郦天明跟他仇敌一般，郦苍鸣上赶着来京城参加丧礼岂不打脸？
米粒儿想着露出疑惑，又在秦舅爷解释前想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是想对江州来个投石问路？”
米粒儿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意识到秦舅爷对郦苍鸣的谨慎。
只怕老小子并拿不稳，所以才需要‘石妙娘’这个故人之女前去试探。
可他到底能从中取得怎样的利益呢？
米粒儿正要试探着问出来，秦舅爷却突然说：“啊~我得去帮衬大郎、二郎和孙老头了，好甥媳，家里的琐事便都交给你咯~”
说罢擦擦嘴站起来就往外走。
“哎~舅老爷~我家夫人还没……”
守在门口的润芝见状察觉不对劲儿忙不迭的追上去，米粒儿看着老小子越走越快的背影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又把屁股坐回椅子上，顺手拿起秦舅爷咬过一口的包子出神。
这老小子一向无利不起早，为拉我入局不但软硬兼施，还打出了石妙娘这张牌，甚至愿意为此除掉米元大。
付出如此之多，他到底要如何回本呢？
这是米粒儿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连亲姐姐都能出卖，秦舅爷的布局必定所图不小。
可他跟郦苍鸣明显不熟，又有秦氏旧怨这个减分项，让郦殊跟郦苍鸣恢复关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难道是为了拉拢李闯？
不对。
李闯自成一系后，就不再是池中之物。
郦殊沾上他是迫不得已，秦舅爷沾上他却只会增加政治风险。
想到这里，米粒儿又看了看手里石妙娘的生平。
从接下这叠纸开始，对外米元大再无米粒儿这个女儿，只有被米氏夫妇养大的孤女妙娘。
这对米粒儿来说，是身份上的大大洗白，也是郦殊打入江州和群岭山小团体的关键……
渐渐地一种猜想在米粒儿脑中成型。
秦舅爷虽然靠因果寺出卖姐姐发迹，真正触碰权力却是这一两天的功夫，为了平息北地混乱和筹措军费，皇帝给了他向林斐然一系发难的权力。
然而林斐然真正的后台孙伯渊不肯坐视林斐然和北地士绅集团灭亡，宁愿叛出孙家也要串联北人对抗朝廷清算。
秦舅爷这老小子玩阴谋是把好手，真刀真枪却离不得他外甥。
郦殊和焦阳肯定会在军事上和政治上支持秦舅爷执行皇命，但天子软弱人尽皆知，孙伯渊敢这么做，本就是吃透了皇帝的弱点，指望靠人多势众逼柴四郎服软。
如果成功，则必定收回成命。
那先不说郦家会不会按孙伯渊的意思遭到清算，秦舅爷到手的权力必定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消失。
届时北方士族坐大，不但王家姐弟在宫中将会迎来成群的对手，秦舅爷好不容易挣到的生存空间也会被北方士族吃干抹净。
这肯定不是秦舅爷想看到的，所以他积极参与到郦家分家和孙家重振中来。
利用郦卓的眼高手低和我的野心，不动声色的把孙季白推向王家姐弟，如此一来，南方士族就有了进京参赛的路径，而老小子不用正面和孙伯渊一系开战，也能坐山观虎斗。
这才是他在王鹏问题上放过孙老头的真正原因！
一想到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野心，也被秦舅爷窥了去，甚至不知不觉被引诱。
米粒儿心里一阵郁闷后又不得不服气。
老小子果然是天下最毒的一条蛇啊！
这么一来，他平白帮忙郦殊更是不可能之事。
郦殊雨郦苍鸣、李闯之间的隐形联盟一定会为秦舅爷带来某种巨大的利益。
手里的包子在渐渐变凉，宣软的面皮也因此逐渐脱水变硬。
米粒儿看着上面清清楚楚的牙印，心想：此事如果成功，郦殊会承担更大风险的同时，实力也在增大。
不客气的讲，群岭山、江州和禁军的联盟，光兵力和区位优势来讲，推翻柴家天下都够了。
当然，实际上却又不可能真的造反。
因为郦殊、焦阳、郦苍鸣和李闯四人的利益诉求并不完全相同，他们是平起平坐关系，不是一个大哥带三个小弟。
其中郦家两人有血缘联系，焦阳李闯也有殷勤关系，相互之间又有军队香火情。
四个人简直够拉十六个小群。
这样复杂又微妙的平衡，事实上形成了一个稳定又不具备造反条件的超级军事同盟，一股足够让天下惶恐的力量。
但偏偏这个联盟是隐形的。
除非秦舅爷主动曝光，否则很难抓到实据。
而至少在孙伯渊倒台和鞑靼威胁解除前，自爆对秦舅爷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失去了外甥的军事助力。
他不会自爆，却可以……
“狐假虎威！”
四个字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手上也下意识使劲儿，把包子馅儿挤得汤汁流得满手都是。
“原来如此，这老小子真是……狡诈！”
一直分析到这一层，米粒儿才意识到秦舅爷的真实想法和真正实力。
他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
或许手里有些黑道势力与情报网，但维系这个系统的资源不只是钱，还需要强权压服，否则那些亡命之徒很难顺从一个空有诡计的阴险货色。
之前为秦舅爷提供这一服务的是他姐姐的丈夫，当朝第一武将郦天明。
郦天明战死之后，秦氏失去了价值，所以才被他无情出卖。
而新的为他提供这种力量的人无疑是郦殊。
可郦殊并不好掌控，且郦殊目前掌握的军权也不再能满足秦舅爷的胃口。
跟我一样，他也需要把手伸出京畿，向北向南威慑拉拢，这一切仅靠区区侍郎官位和天子宠幸是不够的。
他需要编织一张更大的网。
而我也好，郦殊也好，郦卓也好，都是这张网的重要支点。
其实秦舅爷真正的面目依旧是个精通驱虎吞狼的政治掮客。
而这样一个家伙，我需要谨慎却不必害怕。
甚至……秦舅爷做得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得？
想到这里，米粒儿丢掉包子擦干净手，把玩着脏兮兮的手绢露出淡淡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