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害怕了？
林虎戴了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柏泊生不让他声张，他悄悄避开人群，直直往家去了。他老娘还在，逢年过节，他都会回来探亲。
柏泊生没下车，他躺在后座等消息。
“开车，去晴城交警队看看。”虎璞跳上车，一句话废话都没有。
村口出去就是县道，沿路探头不多，虎璞看一眼，感觉没什么用处。
“没有车型，没有车牌号，没有驾驶员信息，怎么找？”交警队也头疼，“再说，这都是俩月之前的事儿，即便有监控，也不可能保存那么久。”
一路碰钉子，竟然没有丝毫线索留下。虎璞有点心事重重的。
司机看着虎璞，“虎队，下一步，去哪里？”
“晴城公安局。”虎璞有校友在这里，他想过去问问这边有没有林芝的下落。
林芝父母是在当地报了人口走失，若是这边警方能查到林芝的去向，找同行的万芊幸，就有了下文。
警车直接开进晴城公安局后院。
后院却停了两台整装待发的警车，虎璞跳下去，就听见有人喊他，
“虎队！”
虎璞笑着赶上前去，“老大，要出去？”
那人没虎璞高，却比虎璞壮实，他神色匆匆，“刚才水库那边有人报案，发现一具浮尸，这就准备过去。”
“一起去吧。正好路上问你个事儿。”虎璞可没时间等。
“那最好，赶上鹿城市局小老虎出山，也帮咱指点一二。”
二人说笑间，一同上了警车。
虎璞忽然想起柏泊生，通常这种浮尸最容易让失踪人口的家属往自己家人身上联想。
虎璞才生出这么点想法，忽然他自己就已经担心起来。
可千万不要是万律师！
柏泊生看见虎璞的车跟着晴城警方两台警车出城而去，他让林虎找了宾馆住下，如果虎璞能找到点线索，他想第一时间知道。
对一个人的牵挂，从来没有这样迫促、揪心。
公司的事情完全靠电话和电脑遥控，柏泊生此刻的主业，早已经变成追妻。一刻找不到万芊幸，他的心，就一刻不得安宁。
“少爷，晚饭不如出去吃？”林虎一直不敢插话，看看天色黑下来，这才大胆建言。
柏泊生奇怪看了林虎一眼，好像这才意识到这间客房内还有一个人。
“叫个外卖？”柏泊生知道万芊幸经常叫外卖，他从来不吃那种东西，但是此刻，他觉得可以试一试——他不想错过虎璞的电话。
林虎呆住。
他凝视柏泊生的背影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做出反应，打开手机开始找外卖。
他左看右看，都找不到适合柏泊生吃的东西，再想一想那些一次性饭盒，他就放弃了。只怕买回来，也最终还是原样扔出去。
林虎安静陪在一旁，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看着柏泊生困兽一般站起坐下，来回踱步。
柏泊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柏家没有他关心的人。
他从没有想到过，和万芊幸这磕磕碰碰的一年半时间里，竟会有如此深的纠葛。
他坐卧不宁，没心思做任何事情，给虎璞打电话，虎璞也只是不接；看晴城刑警队那架势，可能是出了大案子。
他无端就紧张起来，别是万芊幸出了什么事吧？
他打开手机，翻看晴城的新闻事件，把自己搞得提心吊胆。
二人在酒店一直等到夜里十点钟，虎璞的电话才打来。
“我们现在返回鹿城。”
“水库死者身份已经确认，”虎璞神色不明，声音疲惫，“是林芝。”
柏泊生心头一震。
“确定？”柏泊生大力控制自己，他深深吸进一口气，稳住气息。然而握住手机的手已经不自觉颤抖起来。
“家属前来确认了，她的身份证也在随身的腰包中。”虎璞挂断。
柏泊生肩膀立马塌了下去，佝偻着后背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住。
林芝可是一个活生生一个小媳妇，他见过的，她送过一只黑猫给万芊幸。
她是万芊幸那段日子里最亲近的人，同吃同住同行，她……就这么死了？还是淹死的？
柏泊生伸出左手，死死扶住右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可是虎璞已经挂断电话，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柏泊生惊吓中，再也无法劝勉自己不去担心万芊幸的安危。
在暴徒面前，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绝对弱势群体。
柏泊生松手，疲惫不堪，手机滑落地板，发出闷响，他也不管，直直跌落床上。
“少爷！”林虎冲过来，捡起地上的手机，目光焦虑地望着柏泊生。
“是……少夫人……有了消息？”林虎紧张地看着柏泊生，又想知道，又有点不敢知道。
柏泊生翻身而起，一把抓过电话，拨了出去，“我也打算今晚回鹿城，不如一起回吧，借你们警车壮壮胆。你把会合地点发给我。”
“回鹿城，现在。”柏泊生给林虎安顿，眉宇间，全是忧愁。
“据法医检查，死者体表没有发现暴力痕迹，符合生前入水死亡特征，考虑自杀。库区水温低，现在又是冬季。从尸体腐败程度推测，死亡时间可能在两个月前左右。暂时就这些。”
虎璞把柏泊生拉到一边坐下，大致说了一下。
他原意是想让柏泊生安心，却意外发现，他说了之后，柏泊生好像更加不安。
柏泊生的确开始害怕，他不相信林芝是自杀，她与万芊幸一同乘车，她看见了带走万芊幸的人。
看来带走万芊幸的人，绝对是十恶不赦的歹徒。
他浑身一层冷汗，脸色煞白，一直在下意识抖腿，虎璞看他一眼，“害怕了？”
柏泊生点头，“害怕她也会遭遇不测。”
二人上了车，虎璞递过去一根烟，“线索断了。顺藤摸瓜，不好使了。”
虎璞说完,顺手丢下烟盒，就要开车门回自己车上，被柏泊生一把拉住，“别着急走，你不是要万芊幸亲自签名的书么？我给你带来了。”
虎璞怔楞一下，揉揉眼睛，瞥了柏泊生一眼，关上车门，闷声坐下。而后，他拿出手中的香烟在鼻子上嗅了嗅，跟柏泊生接了个火。
车厢内顿时烟雾缭绕。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