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击
听到这话米粒儿心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陈夫人没跟郦家摆清流架子，甚至还说出邻里互助这种话，可见陈夫人本人很清醒，知道眼下局势得罪不起郦家和军方，在通过协助丧礼的行为体面示好。
但另一方面……怎么人人都当郦家是ATM机啊！
一想到下个月这笔钱还不能不出，米粒儿心疼的同时也只能劝说自己，这钱早晚从陈家手里赚回来，面上做出样子欣然应允。
那妇人此时才露出完成任务的轻松表情，又说了不少好话，喝了一盏茶，才面带微笑的离开郦家。
临走之时，米粒儿故意叫住她，上前低声说：“说来之前苗娘子还有些细软留在我家车上，您看……”
那妇人表情一变，又垂下眼眸，想了想说：“我带回去便是。”
米粒儿就让人打包了些素净的首饰衣料交给妇人。
苗娘子果然跟陈景然母子住在一起，两人之间多半有些情感纠葛。
想到苗娘子曾被迫委身恶徒，陈太师又极为古板。
“倒是个抓手。”
米粒儿心中记下此事，再次陀螺似的转了起来。
这次没转多久，跟着春琴出去办事的仆人跑了回来。
“夫人那京兆府果然不敢应声，却有一群地痞前来滋扰。”
“亮明郦家的身份，看谁敢动手！”
米粒儿吩咐着，唇角勾起狡诈的笑容。
一盏茶后那仆人果然小跑着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通传道：“有一群书生跑来大声指责我家指使小甜水巷的风尘女子诬告林斐然。”
“哈哈哈哈！”
听到这消息，米粒儿满意的大笑出声，之前憋的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散热口。
“夫人，这……”
“不慌，且让他们这么闹，闹上一盏茶咱们再去瞧瞧热闹！”
说完不顾那仆人慌乱的神色，叫上一盏茶和一碟点心垫了肚子，再带上穆青山和两个仆人，就这么腿儿着出了门。
郦府百年不凡，自然不会离京兆府多远。
米粒儿带着人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就看到了满街人山人海的盛况。
这年头也没别的娱乐，去听说书或看戏还得交钱，京兆府门前的免费大戏老百姓哪能不爱？
这不，人群越往里越密集，到最后若不是穆青山人高马大膂力惊人，米粒儿恐怕都没法挤进去。
好容易到了能看见现场的程度，米粒儿就让穆青山拿出几百个大钱，把抱着石狮子看热闹的一家人请走，自己躲在石狮子后头且看裴江柳和春琴如何应对。
“这些女子都是小甜水巷肖家院子的雏妓，你们郦家好不要脸，竟然用这些脏女人来诬蔑朝廷大员，别以为手握军权就能为所欲为！”
为首的书生穿着蓝色锦缎直缀，头戴梁生冠，白脸气得煞红，仿佛真受了天大冤屈一般。
跟他对线的自然是裴江柳。
这人腿伤未愈只能一只脚受力，因此半边身体歪斜着倚靠在京兆府的朱墙上，衣服也不如蓝衣书生鲜亮，那表情还嬉皮笑脸，简直一副猥琐相。
“哟~该说不愧是天子门生吗？不但逛遍了怡红院，就连小甜水巷这等私娼院子也一一品鉴过了，啧啧啧~我等穷书生就没这么好命啦，从太原逃到京城来只有这一身儿衣裳和一条瘸腿儿~要不是郦家夫人慈悲马车捎带了一程，只怕已经饿死在路上啦~嘿~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他表情挤眉弄眼声音油腔滑调，简直就差在脸上写上无赖二字，偏这副德行却迎来一浪浪的叫好声。
米粒儿举目望了望叫好的人群，见他们都是朴素打扮，便知道裴江柳在打什么牌。
眼下这世道就算京城老百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加上昨天流民潮冲击化解寺和军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老百姓哪会共情远在天边的士大夫？
他们只会依据自己的生活经历，同情跟自己一样的，在底层艰难生活的普通人。
裴江柳这副穷书生牙尖嘴利的模样才是他们熟悉的“同类”，那蓝衣秀士光打扮就不接地气，自然得不到认可。
“怎么样？裴江柳这厮精明吧~”
对于自己发掘的人才，米粒儿还是有些得意的，低声在穆青山面前问了一句，换来穆青山一个认同中带着些钦佩的回应。
“裴生有大才，若能引荐与老爷，来日必有一番作为。”
他说得很自然，米粒儿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若能引荐与老爷，来日必有一番作为”？
在我手下就不能有作为吗！
米粒儿心里暗骂了一声，又看了看蓝衣书生被气得涨紫的脸，说：“今天得罪了这群当官儿预备队，今后在外面行走只怕容易遇到麻烦……”
说到这儿米粒儿停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今后你多与他结伴，也好帮他挡一挡，等机会合适了，我自然会把他举荐给老爷。”
罢了，裴江柳和穆青山明摆着已经可以组cp了，既然关系如此融洽，让这两个搭档起来做郦殊的左右手也不错。
好用的手下再找就是了。
她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又见裴江柳对来闹事的书生开了大嘲讽。
“你们这些人啊~书也不怎么好，活儿也不怎么好，枉担了一个天子门生的名头，却不愿意去那些偏远贫穷的州县造福百姓，宁愿天天在妓院里厮混，也要等着肥缺，真乃国之蠹虫也！”
他骂得抑扬顿挫又直击要害，引得围观人群山呼海啸般的叫好。
那蓝衣书生很快顶不住，红着脸缩了回去，又有人上来斥责裴江柳，还说要联名上书告郦家。
结果裴江柳再次飚出金句回怼道：
“你们口口声声骂这些姑娘是贱人，那天天围着她们打转的你们是什么？苍蝇吗！她们也是父母生养的，若不是家道中落怎会沦落风尘，让你们这些坏东西欺负？就说今日在朝堂上以身为证的苗娘子吧，她父亲乃是官至侍郎的苗三秋，的出身难道不比你们高贵？却在逃难至太原时惨遭灭门，为恶徒霸占，林斐然身为太原父母官，竟然连官府驿站里都能闹出如此重案，你们还敢替他说话，简直猪狗不如。”
说到最后，他向前一步，指尖直指出言者鼻头。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作者有话说：
一方面陈夫人没跟郦家摆清流架子，甚至还说出邻里互助这种话，可见陈夫人本人很清醒，知道眼下局势得罪不起郦家和军方，在通过协助丧礼的行为体面示好。
但另一方面……怎么人人都当郦家是ATM机啊！
一想到下个月这笔钱还不能不出，米粒儿心疼的同时也只能劝说自己，这钱早晚从陈家手里赚回来，面上做出样子欣然应允。
那妇人此时才露出完成任务的轻松表情，又说了不少好话，喝了一盏茶，才面带微笑的离开郦家。
临走之时，米粒儿故意叫住她，上前低声说：“说来之前苗娘子还有些细软留在我家车上，您看……”
那妇人表情一变，又垂下眼眸，想了想说：“我带回去便是。”
米粒儿就让人打包了些素净的首饰衣料交给妇人。
苗娘子果然跟陈景然母子住在一起，两人之间多半有些情感纠葛。
想到苗娘子曾被迫委身恶徒，陈太师又极为古板。
“倒是个抓手。”
米粒儿心中记下此事，再次陀螺似的转了起来。
这次没转多久，跟着春琴出去办事的仆人跑了回来。
“夫人那京兆府果然不敢应声，却有一群地痞前来滋扰。”
“亮明郦家的身份，看谁敢动手！”
米粒儿吩咐着，唇角勾起狡诈的笑容。
一盏茶后那仆人果然小跑着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通传道：“有一群书生跑来大声指责我家指使小甜水巷的风尘女子诬告林斐然。”
“哈哈哈哈！”
听到这消息，米粒儿满意的大笑出声，之前憋的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散热口。
“夫人，这……”
“不慌，且让他们这么闹，闹上一盏茶咱们再去瞧瞧热闹！”
说完不顾那仆人慌乱的神色，叫上一盏茶和一碟点心垫了肚子，再带上穆青山和两个仆人，就这么腿儿着出了门。
郦府百年不凡，自然不会离京兆府多远。
米粒儿带着人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就看到了满街人山人海的盛况。
这年头也没别的娱乐，去听说书或看戏还得交钱，京兆府门前的免费大戏老百姓哪能不爱？
这不，人群越往里越密集，到最后若不是穆青山人高马大膂力惊人，米粒儿恐怕都没法挤进去。
好容易到了能看见现场的程度，米粒儿就让穆青山拿出几百个大钱，把抱着石狮子看热闹的一家人请走，自己躲在石狮子后头且看裴江柳和春琴如何应对。
“这些女子都是小甜水巷肖家院子的雏妓，你们郦家好不要脸，竟然用这些脏女人来诬蔑朝廷大员，别以为手握军权就能为所欲为！”
为首的书生穿着蓝色锦缎直缀，头戴梁生冠，白脸气得煞红，仿佛真受了天大冤屈一般。
跟他对线的自然是裴江柳。
这人腿伤未愈只能一只脚受力，因此半边身体歪斜着倚靠在京兆府的朱墙上，衣服也不如蓝衣书生鲜亮，那表情还嬉皮笑脸，简直一副猥琐相。
“哟~该说不愧是天子门生吗？不但逛遍了怡红院，就连小甜水巷这等私娼院子也一一品鉴过了，啧啧啧~我等穷书生就没这么好命啦，从太原逃到京城来只有这一身儿衣裳和一条瘸腿儿~要不是郦家夫人慈悲马车捎带了一程，只怕已经饿死在路上啦~嘿~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他表情挤眉弄眼声音油腔滑调，简直就差在脸上写上无赖二字，偏这副德行却迎来一浪浪的叫好声。
米粒儿举目望了望叫好的人群，见他们都是朴素打扮，便知道裴江柳在打什么牌。
眼下这世道就算京城老百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加上昨天流民潮冲击化解寺和军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老百姓哪会共情远在天边的士大夫？
他们只会依据自己的生活经历，同情跟自己一样的，在底层艰难生活的普通人。
裴江柳这副穷书生牙尖嘴利的模样才是他们熟悉的“同类”，那蓝衣秀士光打扮就不接地气，自然得不到认可。
“怎么样？裴江柳这厮精明吧~”
对于自己发掘的人才，米粒儿还是有些得意的，低声在穆青山面前问了一句，换来穆青山一个认同中带着些钦佩的回应。
“裴生有大才，若能引荐与老爷，来日必有一番作为。”
他说得很自然，米粒儿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若能引荐与老爷，来日必有一番作为”？
在我手下就不能有作为吗！
米粒儿心里暗骂了一声，又看了看蓝衣书生被气得涨紫的脸，说：“今天得罪了这群当官儿预备队，今后在外面行走只怕容易遇到麻烦……”
说到这儿米粒儿停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今后你多与他结伴，也好帮他挡一挡，等机会合适了，我自然会把他举荐给老爷。”
罢了，裴江柳和穆青山明摆着已经可以组cp了，既然关系如此融洽，让这两个搭档起来做郦殊的左右手也不错。
好用的手下再找就是了。
她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又见裴江柳对来闹事的书生开了大嘲讽。
“你们这些人啊~书也不怎么好，活儿也不怎么好，枉担了一个天子门生的名头，却不愿意去那些偏远贫穷的州县造福百姓，宁愿天天在妓院里厮混，也要等着肥缺，真乃国之蠹虫也！”
他骂得抑扬顿挫又直击要害，引得围观人群山呼海啸般的叫好。
那蓝衣书生很快顶不住，红着脸缩了回去，又有人上来斥责裴江柳，还说要联名上书告郦家。
结果裴江柳再次飚出金句回怼道：
“你们口口声声骂这些姑娘是贱人，那天天围着她们打转的你们是什么？苍蝇吗！她们也是父母生养的，若不是家道中落怎会沦落风尘，让你们这些坏东西欺负？就说今日在朝堂上以身为证的苗娘子吧，她父亲乃是官至侍郎的苗三秋，的出身难道不比你们高贵？却在逃难至太原时惨遭灭门，为恶徒霸占，林斐然身为太原父母官，竟然连官府驿站里都能闹出如此重案，你们还敢替他说话，简直猪狗不如。”
说到最后，他向前一步，指尖直指出言者鼻头。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