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首胜
“好呀！骂得好！”
人群中有人大声助威也有人恨声抱怨道：“竟然连官家小姐都被恶人霸占，这世道已至末世了吧！”
更多京城土著则大声议论起了当年的苗三秋和令人怀念的先帝，继而感慨先帝在世时的好日子。
书生们见舆论风向渐渐不对，都不敢再说话，那些跟他们同一阵营的地痞流氓倒是还在骂裴江柳，却只有十几张嘴，哪里骂得过现场悠悠众口？
舆论战打到这个地步，米粒儿的目的已然达成，她冷笑着哼了一声，正要走，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被几个高大仆人保护着挤进了核心圈，不由得盯紧看去。
竟然是陈家那个妇人。
“诸位善男女，我乃在家修行之人，骤然听闻苗家惨案和北方战乱不由心生悲悯，可怜我大衍子民遭此横祸，可恨京兆府畏首畏尾，就连此案也不受理。”
说着在原地盘腿坐下双手合十，说道：“我愿布施米粮以解民间饥渴，还望诸位善男女随我一通唱经祝祷，愿此番罹难之人皆可往生极乐，南无阿弥陀佛~”
说着自己带头念起经来。
围观群众见状短暂的嘈杂了一阵，就迅速纷纷加入了诵经的队伍。
倒不是京城百姓有多虔诚，主要是后面已经有人在架锅了。
拿出来的粮食也不是杂面稀粥，而是一团团揉好的白面和刀，可见是要做柳叶汤。
按照京城习俗，丧礼期间，主家若宽裕就会布施一定量白面做的柳叶汤，请喝汤的人也为亡魂诵经超度，以求亡人能尽快抵达极乐世界。
陈夫人这操作，隐隐算是为苗三秋办了丧事，也壮了壮陈家的声势。
“青山，现在就派人回去准备，咱们也布施柳叶汤！”
被提醒了这一茬儿，米粒儿自然晓得跟进。
再看裴江流那边，他倒也聪明。
趁机不再争执，而是带领春琴等人一同加入诵经队伍。
那妇人只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表达任何异议，米粒儿则在这一刻努力压低自己的嘴角，生怕有人看出此刻她眼中的喜色来。
成了，不枉她故意发话拉苗娘子下水，果然赌对了。
甭管陈太师怎么想，陈景然心悦苗娘子，也不计较她曾经被匪徒霸占，陈夫人摆明了乐见此事。
现在在百姓眼中，郦家和苗娘子以及收留苗娘子的陈家就是一条战线。
如此一来陈太师不管肚子里有多少盘算都不能再明着站孙伯渊整郦家，这会被百姓视为出卖盟友。
名声就是陈家现在的核心资产，一旦恶名甚嚣尘上，京畿豪族一定会对陈家弃如敝履，那就彻底再无翻身日了。
坐实了这层“盟友”关系，米粒儿也就不心疼赞助陈夫人搞宗教活动的钱了。
反正化解寺那边也是一股势力，多多示好这些中立者，也算是一种战略投资。
布施柳叶汤的棚子刚搭好，玉茹那边也来了好消息。
“夫人，那阎妈妈好生厉害，一番唱念做打，硬是把那家的官太太给气得背过去。”
来报的小厮喜气洋洋的说道：“那官儿生前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债，阎妈妈一闹，债主都来了，恨不得踏烂他家门槛，现在那家大门紧闭已如断脊之犬，名声也臭了。街坊邻里都鄙夷他们，不可能再在城中掀起风浪。”
“很好！”
米粒儿缓缓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当她听说有人在朝堂上为林斐然而死时，就想起了同样有把柄握在孙伯渊父子手里的王鹏。
这显然孙伯渊派系党争时的一种手段，目的无非是给对手和天子制造舆论压力。
现在这颗棋子已废，苗娘子的自杀式进攻也在民间激起涟漪。
郦殊完全不用再担忧舆论劣势。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苗娘子都能豁出去死斗，我也要进攻！
“待会儿念完经把裴江流叫来，至于那些姑娘，安排一间僻静的别业，找个老练的嬷嬷管着，教她们些厨娘、绣娘、算账本事吧。会有用的。”
米粒儿这般吩咐完，又回了郦府。
此时大约各路消息已经传开，来吊唁的人渐渐多起来。
米粒儿作为郦天明的儿媳妇，带着三郎四郎披麻戴孝的接待每一个吊唁者。
这是斗争开始的第一天，来吊唁的多半是些真跟郦天明有交情的人。
其中就有被郦殊遣散的爱妾们。
跟预想的不一样，她们来时多数都对米粒儿心怀感激，特别是三郎四郎的母亲——周姨娘和林姨娘。
这两个内乱当天还在相互攀咬的女人，眼下除了亲近自己儿子外，就是一个劲儿说米粒儿和郦殊好话。
一开始米粒儿还以为是她们为了今后多见见孩子故意讨好，等她们去偏厅休息后，米粒儿转头问两个小豆丁。
“你们都跟她们写了什么信？”
偷偷联系自己亲娘的行为被发现，两个孩子都有些紧张，但见米粒儿表情并不生前，三郎才怯怯说道：“我告诉姨娘，她走后郦家屡遭歹人陷害，家中动荡不已，连太太都被……因果寺修行去了。”
这话中之意米粒儿哪有不懂？
心中一面感叹秦氏离开才几天就人走茶凉，孩子们连“母亲”都不喊了。
另一面则再次意识到这些小孩儿不简单，他们生长在权力斗争和尔虞我诈的宅院丛林里，表面上还是小孩子，其实从来就没有过童年，从懂事起就要学会如何生存，其实什么都瞒不住他们。
于是她趁还没有其他吊唁者前来，蹲下身对两个孩子认真说道：
“好孩子，你们把这些告诉你们的娘没关系，只是有些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为她们招致祸患，明白吗？”
两小孩儿一起露出微微骄傲的神情点头。
“自然明白，爹生前常说，保密就是保命，兵家生死在此一线，宁可嚼烂舌头吞下去，也不能外泄！”
“……还真厉害呢！”
米粒儿心里吐槽着郦天明的斯巴达教育，默默回头看了眼他的排位。
正此时，穆青山突然轻手轻脚的大步过来，在米粒儿耳边低声紧张道：“不好了，大小李姨娘坐焦家的车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人群中有人大声助威也有人恨声抱怨道：“竟然连官家小姐都被恶人霸占，这世道已至末世了吧！”
更多京城土著则大声议论起了当年的苗三秋和令人怀念的先帝，继而感慨先帝在世时的好日子。
书生们见舆论风向渐渐不对，都不敢再说话，那些跟他们同一阵营的地痞流氓倒是还在骂裴江柳，却只有十几张嘴，哪里骂得过现场悠悠众口？
舆论战打到这个地步，米粒儿的目的已然达成，她冷笑着哼了一声，正要走，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被几个高大仆人保护着挤进了核心圈，不由得盯紧看去。
竟然是陈家那个妇人。
“诸位善男女，我乃在家修行之人，骤然听闻苗家惨案和北方战乱不由心生悲悯，可怜我大衍子民遭此横祸，可恨京兆府畏首畏尾，就连此案也不受理。”
说着在原地盘腿坐下双手合十，说道：“我愿布施米粮以解民间饥渴，还望诸位善男女随我一通唱经祝祷，愿此番罹难之人皆可往生极乐，南无阿弥陀佛~”
说着自己带头念起经来。
围观群众见状短暂的嘈杂了一阵，就迅速纷纷加入了诵经的队伍。
倒不是京城百姓有多虔诚，主要是后面已经有人在架锅了。
拿出来的粮食也不是杂面稀粥，而是一团团揉好的白面和刀，可见是要做柳叶汤。
按照京城习俗，丧礼期间，主家若宽裕就会布施一定量白面做的柳叶汤，请喝汤的人也为亡魂诵经超度，以求亡人能尽快抵达极乐世界。
陈夫人这操作，隐隐算是为苗三秋办了丧事，也壮了壮陈家的声势。
“青山，现在就派人回去准备，咱们也布施柳叶汤！”
被提醒了这一茬儿，米粒儿自然晓得跟进。
再看裴江流那边，他倒也聪明。
趁机不再争执，而是带领春琴等人一同加入诵经队伍。
那妇人只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表达任何异议，米粒儿则在这一刻努力压低自己的嘴角，生怕有人看出此刻她眼中的喜色来。
成了，不枉她故意发话拉苗娘子下水，果然赌对了。
甭管陈太师怎么想，陈景然心悦苗娘子，也不计较她曾经被匪徒霸占，陈夫人摆明了乐见此事。
现在在百姓眼中，郦家和苗娘子以及收留苗娘子的陈家就是一条战线。
如此一来陈太师不管肚子里有多少盘算都不能再明着站孙伯渊整郦家，这会被百姓视为出卖盟友。
名声就是陈家现在的核心资产，一旦恶名甚嚣尘上，京畿豪族一定会对陈家弃如敝履，那就彻底再无翻身日了。
坐实了这层“盟友”关系，米粒儿也就不心疼赞助陈夫人搞宗教活动的钱了。
反正化解寺那边也是一股势力，多多示好这些中立者，也算是一种战略投资。
布施柳叶汤的棚子刚搭好，玉茹那边也来了好消息。
“夫人，那阎妈妈好生厉害，一番唱念做打，硬是把那家的官太太给气得背过去。”
来报的小厮喜气洋洋的说道：“那官儿生前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债，阎妈妈一闹，债主都来了，恨不得踏烂他家门槛，现在那家大门紧闭已如断脊之犬，名声也臭了。街坊邻里都鄙夷他们，不可能再在城中掀起风浪。”
“很好！”
米粒儿缓缓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当她听说有人在朝堂上为林斐然而死时，就想起了同样有把柄握在孙伯渊父子手里的王鹏。
这显然孙伯渊派系党争时的一种手段，目的无非是给对手和天子制造舆论压力。
现在这颗棋子已废，苗娘子的自杀式进攻也在民间激起涟漪。
郦殊完全不用再担忧舆论劣势。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苗娘子都能豁出去死斗，我也要进攻！
“待会儿念完经把裴江流叫来，至于那些姑娘，安排一间僻静的别业，找个老练的嬷嬷管着，教她们些厨娘、绣娘、算账本事吧。会有用的。”
米粒儿这般吩咐完，又回了郦府。
此时大约各路消息已经传开，来吊唁的人渐渐多起来。
米粒儿作为郦天明的儿媳妇，带着三郎四郎披麻戴孝的接待每一个吊唁者。
这是斗争开始的第一天，来吊唁的多半是些真跟郦天明有交情的人。
其中就有被郦殊遣散的爱妾们。
跟预想的不一样，她们来时多数都对米粒儿心怀感激，特别是三郎四郎的母亲——周姨娘和林姨娘。
这两个内乱当天还在相互攀咬的女人，眼下除了亲近自己儿子外，就是一个劲儿说米粒儿和郦殊好话。
一开始米粒儿还以为是她们为了今后多见见孩子故意讨好，等她们去偏厅休息后，米粒儿转头问两个小豆丁。
“你们都跟她们写了什么信？”
偷偷联系自己亲娘的行为被发现，两个孩子都有些紧张，但见米粒儿表情并不生前，三郎才怯怯说道：“我告诉姨娘，她走后郦家屡遭歹人陷害，家中动荡不已，连太太都被……因果寺修行去了。”
这话中之意米粒儿哪有不懂？
心中一面感叹秦氏离开才几天就人走茶凉，孩子们连“母亲”都不喊了。
另一面则再次意识到这些小孩儿不简单，他们生长在权力斗争和尔虞我诈的宅院丛林里，表面上还是小孩子，其实从来就没有过童年，从懂事起就要学会如何生存，其实什么都瞒不住他们。
于是她趁还没有其他吊唁者前来，蹲下身对两个孩子认真说道：
“好孩子，你们把这些告诉你们的娘没关系，只是有些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为她们招致祸患，明白吗？”
两小孩儿一起露出微微骄傲的神情点头。
“自然明白，爹生前常说，保密就是保命，兵家生死在此一线，宁可嚼烂舌头吞下去，也不能外泄！”
“……还真厉害呢！”
米粒儿心里吐槽着郦天明的斯巴达教育，默默回头看了眼他的排位。
正此时，穆青山突然轻手轻脚的大步过来，在米粒儿耳边低声紧张道：“不好了，大小李姨娘坐焦家的车来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