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添翼
“夫人真是……如狼似虎啊~”
在这没有第三人的房间里，裴江流抖了个带着涩情意味的机灵。
米粒儿冷冷的看着他，却见他眼里目光灼灼似有烈火滚动。
他的欲望被点燃了，却不是因为男女之欲。
而是因为野心。
想到裴江流这人出身三阳书院，因为是新兴派系而惨遭降旧派系不讲武德的降维打击一事，米粒儿嘴角扬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问：“我若如狼似虎，你岂不是要鲸吞天下？”
这话把裴江流说得脖子一缩，讪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吃过亏后想在老爷夫人手下混个体面罢。”
果然这家伙跟秦舅爷是同一类人。
可怜穆青山还对他引以为知己，也不知道这厮在路上是怎么给他灌迷汤的。
但一想到这次穆青山等人能活跳跳从北地回来，米粒儿对裴江流的个人能力就有底气，也愿意尊重有能力的人。
“你堂堂七尺男儿，三阳书院最后的星火，只图个体面如何对得起你惨遭陷害的师长同窗？”
这话一说出来，裴江流的眼神便是一暗。
他漆黑的眼珠儿仿佛两颗点燃的煤球，仇恨的怒火和野心的欲火再也压不住，全一并迸射出来。
“夫人是明白人，裴某也不用拐弯抹角了。”
裴江流索性一躬身，扶着那条尚未伤愈的腿，单膝跪下腰背挺直的拱手求道：“裴某愿为将军与夫人鞍前马后，也想来日出仕朝堂，更要为我师门伸冤，让那些背地里下黑手逼死我师长之人一无所有！此番宏愿只有夫人与将军助我，裴某才有一线之机。而裴某愿为这番造化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是他第二次表白心迹了，比上一次更直白也更强烈。
米粒儿看着他瞳孔里熊熊燃烧的激情之火，不由得想到郦殊若在这里会怎么说？
他多半会收下这个有用之人，却也不会热烈回应。
因为现在对他来讲，最要紧的只有一件事——跟鞑靼的战争。
他需要通过这场战争建立军功，洗刷耻辱，为父亲报仇，延续百年将门的荣光……
而对米粒儿来说，这一切都远在天边，对于战争一窍不通的她根本插不上手。
但……要她像个看台上的观众一样，枯坐着等待郦殊得胜回来或者战死沙场是不可能的。
“以你的身板，跟去前线就是送死，哪怕你本身极为熟悉北地，长途跋涉和这条伤腿也能要了你命。”
米粒儿平静的点破了裴江流现在的困境，然后迅速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方案。
“再说了，你想入仕何必纠结于军功呢？这里是天子脚下的富贵窝，满大街都是世家贵种，想要发迹你得先挑一块够肥的好土。”
这番话意思很明确，裴江流听得眼珠儿直转，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的问：“虽说京畿地肥，可肥土哪有闲田？我出身寒微哪有这个福分？”
“苗三秋都能一步登天，秦毓也能一朝发迹，你又被他们差了哪里？不过是缺个机会罢了，可眼下不正是新旧交替机会多多的时候吗？”
米粒儿说着一挑眉，道：
“陈家树大根深，孙家尚有底牌，他们动不得，可他们之外呢？不多得是脑子不清醒的废物？别的不说，就说我让你去料理善后的那个家伙，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傻？不，他只是那一票傻子中最傻的，可跟他一伙儿的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一个读书人，看着这些虫豸占据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终日对百姓敲骨吸髓却毫无作为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这一句反问无疑是火上浇油，说得裴江流表情越发心潮澎湃。米粒儿听着他努力压抑的呼吸，看着他翕动的口鼻，拿出了准备已久的胡萝卜。
“孙老头儿能把死读书的郦卓送进朝堂，我郦家如何不能？此番缠斗到最后林斐然必死无疑，到时候多少北人党要给他陪葬？空出来的位置里给你某个四品、五品又有何难？”
“……裴某今后听凭夫人吩咐，鞍前马后再所不辞！”
裴江流这次没再提郦殊，这也正是米粒儿想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欣赏又满意的笑容，从怀里摸出早已备好的小瓶子递给他。
“郦家百年将门自有些秘方，你拿去用吧，腿脚早些灵便也好为我多跑几趟腿。”
裴江流苦笑着接过药瓶，行礼后就匆匆办事去了。
收服裴江流后，米粒儿没有回到丧礼现场，而是趁着这空隙在这僻静房间里开始写信。
写给郦苍鸣。
眼下恶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孙伯渊所代表的北人党不知还会出多少阴损招数。郦苍鸣作为江州地头蛇，自然是越早联系越好。
不但郦殊需要亲叔叔在江州的势力遥遥呼应，米粒儿所计划的南人党也需要郦苍鸣这样的实力派表态支持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形成战斗力，跟北人党分庭抗礼。
否则就算靠着一时民愤杀了林斐然，只要这帮北方士族不断给皇帝施压，柴四郎那扇贝一般的意志力也多半顶不住。
总之，米粒儿对他根本不抱期望，想来现在一口米养两个人的王贵妃也多半是这个心。
这么一想，米粒儿又在信的末尾加上了王氏近期动向，特别提到了她在陈皇后“抱病”后越发活跃的现状。
作为一个中年老油条，郦苍鸣肯定能看出这话里的意思，那么他会怎么反应呢？
这便是米粒儿对他的试探了。
写下最后的落款，米粒儿放下笔，坐在边上又吃一块点心等墨干。
正好此时穆青山掀了帘子进来，正是米粒儿计划中的送信人选。
毕竟穆家是郦家家生子中的老资格，穆青山又是一副能打又忠诚的模样，一定能给郦苍鸣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么想着米粒儿便站起来打算开口。
却不想穆青山先略带忧虑的传来了坏消息。
“夫人，润芝那边遇到了麻烦。”
“哦？是怎样的麻烦？”
嘴上这样问，其实米粒儿心里能猜到，说书人这个群体很散，也好欺负，孙伯渊不敢当街找郦家人麻烦，找几个艺人麻烦却不是问题。
就听穆青山不出意料的说道：“有一群地痞开始砸场，还逼迫说书人今后都讲老太爷和诸位姨娘的风流韵事。”
作者有话说：
在这没有第三人的房间里，裴江流抖了个带着涩情意味的机灵。
米粒儿冷冷的看着他，却见他眼里目光灼灼似有烈火滚动。
他的欲望被点燃了，却不是因为男女之欲。
而是因为野心。
想到裴江流这人出身三阳书院，因为是新兴派系而惨遭降旧派系不讲武德的降维打击一事，米粒儿嘴角扬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问：“我若如狼似虎，你岂不是要鲸吞天下？”
这话把裴江流说得脖子一缩，讪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吃过亏后想在老爷夫人手下混个体面罢。”
果然这家伙跟秦舅爷是同一类人。
可怜穆青山还对他引以为知己，也不知道这厮在路上是怎么给他灌迷汤的。
但一想到这次穆青山等人能活跳跳从北地回来，米粒儿对裴江流的个人能力就有底气，也愿意尊重有能力的人。
“你堂堂七尺男儿，三阳书院最后的星火，只图个体面如何对得起你惨遭陷害的师长同窗？”
这话一说出来，裴江流的眼神便是一暗。
他漆黑的眼珠儿仿佛两颗点燃的煤球，仇恨的怒火和野心的欲火再也压不住，全一并迸射出来。
“夫人是明白人，裴某也不用拐弯抹角了。”
裴江流索性一躬身，扶着那条尚未伤愈的腿，单膝跪下腰背挺直的拱手求道：“裴某愿为将军与夫人鞍前马后，也想来日出仕朝堂，更要为我师门伸冤，让那些背地里下黑手逼死我师长之人一无所有！此番宏愿只有夫人与将军助我，裴某才有一线之机。而裴某愿为这番造化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是他第二次表白心迹了，比上一次更直白也更强烈。
米粒儿看着他瞳孔里熊熊燃烧的激情之火，不由得想到郦殊若在这里会怎么说？
他多半会收下这个有用之人，却也不会热烈回应。
因为现在对他来讲，最要紧的只有一件事——跟鞑靼的战争。
他需要通过这场战争建立军功，洗刷耻辱，为父亲报仇，延续百年将门的荣光……
而对米粒儿来说，这一切都远在天边，对于战争一窍不通的她根本插不上手。
但……要她像个看台上的观众一样，枯坐着等待郦殊得胜回来或者战死沙场是不可能的。
“以你的身板，跟去前线就是送死，哪怕你本身极为熟悉北地，长途跋涉和这条伤腿也能要了你命。”
米粒儿平静的点破了裴江流现在的困境，然后迅速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方案。
“再说了，你想入仕何必纠结于军功呢？这里是天子脚下的富贵窝，满大街都是世家贵种，想要发迹你得先挑一块够肥的好土。”
这番话意思很明确，裴江流听得眼珠儿直转，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的问：“虽说京畿地肥，可肥土哪有闲田？我出身寒微哪有这个福分？”
“苗三秋都能一步登天，秦毓也能一朝发迹，你又被他们差了哪里？不过是缺个机会罢了，可眼下不正是新旧交替机会多多的时候吗？”
米粒儿说着一挑眉，道：
“陈家树大根深，孙家尚有底牌，他们动不得，可他们之外呢？不多得是脑子不清醒的废物？别的不说，就说我让你去料理善后的那个家伙，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傻？不，他只是那一票傻子中最傻的，可跟他一伙儿的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一个读书人，看着这些虫豸占据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终日对百姓敲骨吸髓却毫无作为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这一句反问无疑是火上浇油，说得裴江流表情越发心潮澎湃。米粒儿听着他努力压抑的呼吸，看着他翕动的口鼻，拿出了准备已久的胡萝卜。
“孙老头儿能把死读书的郦卓送进朝堂，我郦家如何不能？此番缠斗到最后林斐然必死无疑，到时候多少北人党要给他陪葬？空出来的位置里给你某个四品、五品又有何难？”
“……裴某今后听凭夫人吩咐，鞍前马后再所不辞！”
裴江流这次没再提郦殊，这也正是米粒儿想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欣赏又满意的笑容，从怀里摸出早已备好的小瓶子递给他。
“郦家百年将门自有些秘方，你拿去用吧，腿脚早些灵便也好为我多跑几趟腿。”
裴江流苦笑着接过药瓶，行礼后就匆匆办事去了。
收服裴江流后，米粒儿没有回到丧礼现场，而是趁着这空隙在这僻静房间里开始写信。
写给郦苍鸣。
眼下恶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孙伯渊所代表的北人党不知还会出多少阴损招数。郦苍鸣作为江州地头蛇，自然是越早联系越好。
不但郦殊需要亲叔叔在江州的势力遥遥呼应，米粒儿所计划的南人党也需要郦苍鸣这样的实力派表态支持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形成战斗力，跟北人党分庭抗礼。
否则就算靠着一时民愤杀了林斐然，只要这帮北方士族不断给皇帝施压，柴四郎那扇贝一般的意志力也多半顶不住。
总之，米粒儿对他根本不抱期望，想来现在一口米养两个人的王贵妃也多半是这个心。
这么一想，米粒儿又在信的末尾加上了王氏近期动向，特别提到了她在陈皇后“抱病”后越发活跃的现状。
作为一个中年老油条，郦苍鸣肯定能看出这话里的意思，那么他会怎么反应呢？
这便是米粒儿对他的试探了。
写下最后的落款，米粒儿放下笔，坐在边上又吃一块点心等墨干。
正好此时穆青山掀了帘子进来，正是米粒儿计划中的送信人选。
毕竟穆家是郦家家生子中的老资格，穆青山又是一副能打又忠诚的模样，一定能给郦苍鸣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么想着米粒儿便站起来打算开口。
却不想穆青山先略带忧虑的传来了坏消息。
“夫人，润芝那边遇到了麻烦。”
“哦？是怎样的麻烦？”
嘴上这样问，其实米粒儿心里能猜到，说书人这个群体很散，也好欺负，孙伯渊不敢当街找郦家人麻烦，找几个艺人麻烦却不是问题。
就听穆青山不出意料的说道：“有一群地痞开始砸场，还逼迫说书人今后都讲老太爷和诸位姨娘的风流韵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