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登梯
很好，王国舅作为现在跟天子最亲近的派别，能全程观礼也能全程目击，到时候让他做个人证……
米粒儿心中千回百转的走出王国舅的小据点，再一抬头便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熟人。
秦舅爷躲在一个字画摊后面，面上带着笑的面具，黑洞洞的眼里却满是算计。
陈家的事情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这老小子是来兴师问罪呢！
米粒儿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笑得可比他灿烂。
“哎哟~是舅舅啊~”
米粒儿花蝴蝶似的扑上去，当街一把挽住他胳膊，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道：“奴家正有要事相同舅舅商量，却在这儿就遇上了，可见舅舅同我想到一处来了。”
“呵呵~”
秦舅爷象征性的笑了笑，说：“三天后孝烈女苗氏要借郦家的门儿抬去陈家，此等盛典我若不正经备一份大礼，岂不是要惹人嗤笑？”
说着又冲米粒儿揶揄道：“倒是你这边儿，我姐夫的白事还没办完，又有祈福法会，过两天还有红事，只怕要忙不过来。”
“哎哟~奴家就是要找舅舅抱怨此事呢！”
米粒儿嬉笑着做出个哭脸来，边拉着秦舅爷亲亲热热往附近一家酒楼去。
秦舅爷见状也不推拒，只说：“那就去连云庄吧，那家的黄河鱼不错。”
老小子是真想吃黄河鱼吗？米粒儿看着不像。
想到这老小子一直有黑恶势力的名声，米粒儿便猜，那多半是他的一处据点。
如此怕隔墙有耳，他这是有要事相商啊。
果然，到了地方一进门，那柜上算账的老头儿一抬眼，便冲着秦舅爷拱手低声说：“东家！”
“我与我甥媳有要事相商，你们不要进来伺候了。”
说罢领着米粒儿就钻进酒楼后厨。
那厨房正忙，热火朝天的场面因它露面而霎时冻结。
秦舅爷当这些人不存在一样，领着米粒儿穿过僵住的厨子伙计，推开水缸旁的一扇小门板。
米粒儿按他示意的一进去，就瞧见一条长而陡峭的向上楼梯。
倾斜角少说也有六十度，宽度只能放下半个脚掌的梯步更是有种能把人摔死的既视感。
可偏是如此刁钻的建筑，却有束阳光从上面射下来，显得这反人类楼梯仿佛是登天步道，只消咬牙爬上去，便终能飞黄腾达。
罢了，先上去再吐槽他。
米粒儿这么想着，咬牙攀了上去，一直到双手碰到顶上的地板，她才发觉这是一间藏在连云庄高大梁柱之中的阁楼，那束来自天堂的阳光其实是故意取掉了几块瓦片，从屋顶透下来的。
这老小子，实在比那楼梯还刁钻。
心里吐槽着米粒儿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再直起身子。
这处阁楼的位置和采光方式决定了它必然无法跟王国舅的小屋相提并论，举目望去只有那一束光下的一方桌子几个凳子和两口上锁的箱子，剩下的全是看不到头的虚空一般的黑暗。
哪怕米粒儿很清楚，地板下面就是油烟滚滚的厨房、仓库和杂间，但这里的黑暗就像有魔力似的，越盯着看越有种置身宇宙的孤寂。
到底是怀有怎样的心态才会在这种地方安置这么一个房间啊！
米粒儿心里吐槽着，一回头正看到秦舅爷面无表情的脸冒上来。
他表情虽然轻松，但其实脸上头冒汗了，再联想到他的年龄，米粒儿真有种他说不定哪天真会摔死在这儿的既视感。
也只能伸出手拉他。
“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从下面上来也不过眨眼功夫。”
米粒儿揉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听爬上来的秦舅爷吹嘘着自己的当年的超人速度，老小子则三两步坐到凳子上，从怀里掏出扇子来边把玩边低声说：“也是我老了，不过手脚慢些竟被你给抢了先。”
他说的自然是陈家的事情，想来以他敏锐多半在朝堂上陈太师发威那会儿就察觉老头儿身体不行了。
只是那拉锯战一样的朝堂撕逼搞得他也精疲力尽，这才慢了一步。
“话也不能这样说啊舅舅~”
米粒儿跟他打哈哈。
“这事儿确实是陈夫人自己找到我的，不然以我的跟脚哪里去晓得陈家宅院内的乌烟瘴气？”
“呵呵~也是，也不是，罢了，到底是我与陈家无缘。”
秦舅爷也计较似的，只问：“只是你们还留着姓陈的，这是我没想过的。”
“……”
感情秦舅爷的原计划是要趁陈家内乱把陈家搞到家破人亡，好让京畿士族没得选，只能依附于他。
米粒儿脑海中迅速蹿过陈夫人在内陈家三人和京畿那伙儿老爷各有特色的面孔，对于秦舅爷想把他们一锅端的野望深表怀疑。
能做到才怪！
“你别觉得做不到，朝堂上眼下就这局面。”
秦舅爷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笑道：
“二郎北上迎战鞑靼收复国土是要钱要粮的，安抚流民稳固政局也是要钱的，国库里那点银子承平年岁拆了东墙补西墙倒也能过，可眼下这个局面，除了杀猪哪里还有别的路走？不过看谁是猪罢了。”
这话冷得令米粒儿心里刺痛，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按米粒儿和郦殊的想法，杀猪自然是要杀林斐然一系北方地主，好让他们就近慷慨解囊支应战争。
没想到秦舅爷的屠刀却是先宰了京畿士族。
这让米粒儿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老小子便说：“我也是为了我外甥好，可惜你们不懂罢了。你说林斐然孙伯渊这些鬼东西，敢搞得这么天怒人怨底气到底何来啊？”
“这……”
猛地被这一问，米粒儿楞了一下，嘴上下意识想说“欺瞒天子”又迅速打消。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早看清了朝堂上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柴四郎再不济，能在这些人的拉扯中稳住局面，也绝不是个傻子。
米粒儿能看懂，林斐然、孙伯渊更能看懂，但他们依旧选择把皇帝当小孩儿戏耍，这其中的根基……
“哎，你们呀，还是把百姓想得太聪明，太勇敢了，其实人跟猪没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米粒儿心中千回百转的走出王国舅的小据点，再一抬头便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熟人。
秦舅爷躲在一个字画摊后面，面上带着笑的面具，黑洞洞的眼里却满是算计。
陈家的事情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这老小子是来兴师问罪呢！
米粒儿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笑得可比他灿烂。
“哎哟~是舅舅啊~”
米粒儿花蝴蝶似的扑上去，当街一把挽住他胳膊，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道：“奴家正有要事相同舅舅商量，却在这儿就遇上了，可见舅舅同我想到一处来了。”
“呵呵~”
秦舅爷象征性的笑了笑，说：“三天后孝烈女苗氏要借郦家的门儿抬去陈家，此等盛典我若不正经备一份大礼，岂不是要惹人嗤笑？”
说着又冲米粒儿揶揄道：“倒是你这边儿，我姐夫的白事还没办完，又有祈福法会，过两天还有红事，只怕要忙不过来。”
“哎哟~奴家就是要找舅舅抱怨此事呢！”
米粒儿嬉笑着做出个哭脸来，边拉着秦舅爷亲亲热热往附近一家酒楼去。
秦舅爷见状也不推拒，只说：“那就去连云庄吧，那家的黄河鱼不错。”
老小子是真想吃黄河鱼吗？米粒儿看着不像。
想到这老小子一直有黑恶势力的名声，米粒儿便猜，那多半是他的一处据点。
如此怕隔墙有耳，他这是有要事相商啊。
果然，到了地方一进门，那柜上算账的老头儿一抬眼，便冲着秦舅爷拱手低声说：“东家！”
“我与我甥媳有要事相商，你们不要进来伺候了。”
说罢领着米粒儿就钻进酒楼后厨。
那厨房正忙，热火朝天的场面因它露面而霎时冻结。
秦舅爷当这些人不存在一样，领着米粒儿穿过僵住的厨子伙计，推开水缸旁的一扇小门板。
米粒儿按他示意的一进去，就瞧见一条长而陡峭的向上楼梯。
倾斜角少说也有六十度，宽度只能放下半个脚掌的梯步更是有种能把人摔死的既视感。
可偏是如此刁钻的建筑，却有束阳光从上面射下来，显得这反人类楼梯仿佛是登天步道，只消咬牙爬上去，便终能飞黄腾达。
罢了，先上去再吐槽他。
米粒儿这么想着，咬牙攀了上去，一直到双手碰到顶上的地板，她才发觉这是一间藏在连云庄高大梁柱之中的阁楼，那束来自天堂的阳光其实是故意取掉了几块瓦片，从屋顶透下来的。
这老小子，实在比那楼梯还刁钻。
心里吐槽着米粒儿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再直起身子。
这处阁楼的位置和采光方式决定了它必然无法跟王国舅的小屋相提并论，举目望去只有那一束光下的一方桌子几个凳子和两口上锁的箱子，剩下的全是看不到头的虚空一般的黑暗。
哪怕米粒儿很清楚，地板下面就是油烟滚滚的厨房、仓库和杂间，但这里的黑暗就像有魔力似的，越盯着看越有种置身宇宙的孤寂。
到底是怀有怎样的心态才会在这种地方安置这么一个房间啊！
米粒儿心里吐槽着，一回头正看到秦舅爷面无表情的脸冒上来。
他表情虽然轻松，但其实脸上头冒汗了，再联想到他的年龄，米粒儿真有种他说不定哪天真会摔死在这儿的既视感。
也只能伸出手拉他。
“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从下面上来也不过眨眼功夫。”
米粒儿揉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听爬上来的秦舅爷吹嘘着自己的当年的超人速度，老小子则三两步坐到凳子上，从怀里掏出扇子来边把玩边低声说：“也是我老了，不过手脚慢些竟被你给抢了先。”
他说的自然是陈家的事情，想来以他敏锐多半在朝堂上陈太师发威那会儿就察觉老头儿身体不行了。
只是那拉锯战一样的朝堂撕逼搞得他也精疲力尽，这才慢了一步。
“话也不能这样说啊舅舅~”
米粒儿跟他打哈哈。
“这事儿确实是陈夫人自己找到我的，不然以我的跟脚哪里去晓得陈家宅院内的乌烟瘴气？”
“呵呵~也是，也不是，罢了，到底是我与陈家无缘。”
秦舅爷也计较似的，只问：“只是你们还留着姓陈的，这是我没想过的。”
“……”
感情秦舅爷的原计划是要趁陈家内乱把陈家搞到家破人亡，好让京畿士族没得选，只能依附于他。
米粒儿脑海中迅速蹿过陈夫人在内陈家三人和京畿那伙儿老爷各有特色的面孔，对于秦舅爷想把他们一锅端的野望深表怀疑。
能做到才怪！
“你别觉得做不到，朝堂上眼下就这局面。”
秦舅爷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笑道：
“二郎北上迎战鞑靼收复国土是要钱要粮的，安抚流民稳固政局也是要钱的，国库里那点银子承平年岁拆了东墙补西墙倒也能过，可眼下这个局面，除了杀猪哪里还有别的路走？不过看谁是猪罢了。”
这话冷得令米粒儿心里刺痛，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按米粒儿和郦殊的想法，杀猪自然是要杀林斐然一系北方地主，好让他们就近慷慨解囊支应战争。
没想到秦舅爷的屠刀却是先宰了京畿士族。
这让米粒儿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老小子便说：“我也是为了我外甥好，可惜你们不懂罢了。你说林斐然孙伯渊这些鬼东西，敢搞得这么天怒人怨底气到底何来啊？”
“这……”
猛地被这一问，米粒儿楞了一下，嘴上下意识想说“欺瞒天子”又迅速打消。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早看清了朝堂上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柴四郎再不济，能在这些人的拉扯中稳住局面，也绝不是个傻子。
米粒儿能看懂，林斐然、孙伯渊更能看懂，但他们依旧选择把皇帝当小孩儿戏耍，这其中的根基……
“哎，你们呀，还是把百姓想得太聪明，太勇敢了，其实人跟猪没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