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错过
隐在人群中的谢言眉头狠狠一皱，望向禾辛的眼神不善，目光犀利就像要将他戳出个三刀六道的大洞来。
此时的谢言终于能够确信，禾辛之前所说的路人言，都是他一人凭空杜撰，不过是同谢家有龃龉想要栽赃罢了。
虽然他忘了禾辛说的也算不得全是污蔑，只是眼下他可分不清这些，只觉得眼前的禾辛不知风骚不已，更是极恶穷凶。
反观扔出重要消息之后的禾三公子，姿态随意，慵懒之中又带着无双贵气。
一双眸子只放在明心左右，间或炯炯网向上首，禾辛语气真挚：“明心姑娘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庄大人功劳首当其冲。
“大人在上，请受草民一拜！”说罢便撩起衣摆利落而跪，直起身子的时候脸上更是带着无比的信任和莫大的期许。
继续道：“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一路走来，明心姑娘可以说是吃尽苦头，最后却能够于凛冬骤然逢春。
“您对于她而言，说一声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方才她说的那些，明心姑娘不愿多说，草民亦知之甚少。
“如今听来，觉得荒唐之际更感怜惜，草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世上竟还有此等罔顾律法，有悖伦常之人！”
周申额边青筋四鼓，厉声喝道：“竖子！公堂之上岂容你血口喷人！你若不服，且拿出实证来与我辩上一辩，在这胡搅蛮缠有什么用？”
他冷笑一声，眼神在禾辛和明心二人身上游移，流连不止，而后将眸子定在跪在身旁的明心哼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从那里找来的靠山。
“这般不着五六的，和你家那傻子倒是有的一拼！”
周申偏头啐了一口，接着看向庄椟，大声道：“庄大人既同为朝廷官员，便该知道所有递上诉讼状的人需要身家清白。
“这明心不过是一贱妾逃奴，竟敢妄图诬告主子，构陷当地官员，焉知她不是受了旁人蛊惑，想要拉元风下水？
“所有磨山镇百姓都知，她已为人妇！”
“什么？！”坐席处发出一声轻呼，“明心姑娘早已嫁人？那她跟禾公子岂不是……”
周申露出得意之色，眉毛高挑，指着众人，声音慢条斯理，“你们不过是被她外表所蒙蔽了而已，此女狼子野心，三年前嫁与元家大公子元云为妾。
“三年无所出不提，心气却高比青天，可恨元云是个痴儿，心智不超过三岁孩童，只能任由明心欺瞒蒙骗。
“可痴傻又有什么要紧？他就是再蠢再笨，也是云府嫡出的公子，是元老爷元夫人唯一的儿子，这偌大家产，说到底也还是他一人的东西。”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像个比元家二老还要痛心的局中人一般，义愤填膺道：“此女狡诈，不惜使伎离间元家二位公子，想让元老爷元夫人对元风心生警惕。
“更用那些下作腌拶话来抹黑元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剥夺元二公子的继承权利，让她，这个元云唯一的妾，登堂入室，作威作福！”
明心眼中怒火难消，当下就和周申对峙起来，“狗官休要篡改事实！我不过是为了报大公子的恩才进的元府，贴身照顾大公子的起居住行。
“正是因为他心智不全，所以才需要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三年来，明心皆以礼相待从不敢有半点逾越的心思。
“那元风才是——”她说着说着余光瞥见禾雨朝她轻轻摇头，忽然明白过来，即便自己如何跟周申打嘴仗都起不到一点作用，反倒是进了对方的圈套。
她咬牙朝着变了神色的百姓望去，片刻后收回视线，对着周申清声道：“若我当真如你所说，又何苦费尽周折要毁周大人清名？
“难不成我也昏了头，不懂得这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的买卖吗？！
“我不过一区区弱女子，何苦为难自己去拿鸡蛋碰顽石，更何况搭上的还是我母亲的，我自己的性命！”
明心哽咽，却没有泪意，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惧，更不能退，她已经站在这里，跨过了那道坎站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
如果她怕了，慌了，牵连的还有“禾辛”、“禾雨”二人！
于是她说：“倘我果真贪图元氏家财，就不会一心一意只呆在大公子左右，对外事毫不关心在意！
“若我想要染指富贵，直接引诱元大公子岂不比构陷八面玲珑的元二公子还要轻而易举？！”
周申没想到当初那个急起来话都说不直溜的女子竟还有这样牙尖嘴利的时刻，不自觉地在大椅上腾挪两下，无端开始想念起自己软绵的官椅来。
他轻咳一声：“本官，”出言才觉不妥，看了眼庄椟，默了一息又将自称改了过来，“我不过是你利欲熏心，无奈之下被波及到的一条池鱼罢了。
“你筹谋深远，中途又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愿意为你出头的富家公子，谁知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想要刻意接近元云？”
明心愕然，她没想到周申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惊怒之下竟然混身颤抖起来，指着对方，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是她心中的一道痂，本就还未愈合，却又要撕开，暴露在众人之下，让所有人知道曾经的她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怯懦。
周申和明心就那样僵滞许久，她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对着庄椟仓皇一笑：“大人，我的故事有些长，可以容草民慢慢讲么？”
庄椟颔首，在元风还没有来之前，他也乐于看见二人在一来一回间和百姓解释个囫囵，毕竟比起官文式的陈情，明心的话会更加有说服力。
他抬了抬手：“自然。”
明心终于将她遗忘了许久的记忆揉碎了摊开放在众人面前，那是一个和父亲错过，目睹生父被炸的血肉模糊，伤心之下失去记忆的故事。
那是一个小公子心中有愧，即使痴傻也对小女孩莫名亲近的故事。
那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故事。
此时的谢言终于能够确信，禾辛之前所说的路人言，都是他一人凭空杜撰，不过是同谢家有龃龉想要栽赃罢了。
虽然他忘了禾辛说的也算不得全是污蔑，只是眼下他可分不清这些，只觉得眼前的禾辛不知风骚不已，更是极恶穷凶。
反观扔出重要消息之后的禾三公子，姿态随意，慵懒之中又带着无双贵气。
一双眸子只放在明心左右，间或炯炯网向上首，禾辛语气真挚：“明心姑娘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庄大人功劳首当其冲。
“大人在上，请受草民一拜！”说罢便撩起衣摆利落而跪，直起身子的时候脸上更是带着无比的信任和莫大的期许。
继续道：“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一路走来，明心姑娘可以说是吃尽苦头，最后却能够于凛冬骤然逢春。
“您对于她而言，说一声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方才她说的那些，明心姑娘不愿多说，草民亦知之甚少。
“如今听来，觉得荒唐之际更感怜惜，草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世上竟还有此等罔顾律法，有悖伦常之人！”
周申额边青筋四鼓，厉声喝道：“竖子！公堂之上岂容你血口喷人！你若不服，且拿出实证来与我辩上一辩，在这胡搅蛮缠有什么用？”
他冷笑一声，眼神在禾辛和明心二人身上游移，流连不止，而后将眸子定在跪在身旁的明心哼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从那里找来的靠山。
“这般不着五六的，和你家那傻子倒是有的一拼！”
周申偏头啐了一口，接着看向庄椟，大声道：“庄大人既同为朝廷官员，便该知道所有递上诉讼状的人需要身家清白。
“这明心不过是一贱妾逃奴，竟敢妄图诬告主子，构陷当地官员，焉知她不是受了旁人蛊惑，想要拉元风下水？
“所有磨山镇百姓都知，她已为人妇！”
“什么？！”坐席处发出一声轻呼，“明心姑娘早已嫁人？那她跟禾公子岂不是……”
周申露出得意之色，眉毛高挑，指着众人，声音慢条斯理，“你们不过是被她外表所蒙蔽了而已，此女狼子野心，三年前嫁与元家大公子元云为妾。
“三年无所出不提，心气却高比青天，可恨元云是个痴儿，心智不超过三岁孩童，只能任由明心欺瞒蒙骗。
“可痴傻又有什么要紧？他就是再蠢再笨，也是云府嫡出的公子，是元老爷元夫人唯一的儿子，这偌大家产，说到底也还是他一人的东西。”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像个比元家二老还要痛心的局中人一般，义愤填膺道：“此女狡诈，不惜使伎离间元家二位公子，想让元老爷元夫人对元风心生警惕。
“更用那些下作腌拶话来抹黑元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剥夺元二公子的继承权利，让她，这个元云唯一的妾，登堂入室，作威作福！”
明心眼中怒火难消，当下就和周申对峙起来，“狗官休要篡改事实！我不过是为了报大公子的恩才进的元府，贴身照顾大公子的起居住行。
“正是因为他心智不全，所以才需要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三年来，明心皆以礼相待从不敢有半点逾越的心思。
“那元风才是——”她说着说着余光瞥见禾雨朝她轻轻摇头，忽然明白过来，即便自己如何跟周申打嘴仗都起不到一点作用，反倒是进了对方的圈套。
她咬牙朝着变了神色的百姓望去，片刻后收回视线，对着周申清声道：“若我当真如你所说，又何苦费尽周折要毁周大人清名？
“难不成我也昏了头，不懂得这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的买卖吗？！
“我不过一区区弱女子，何苦为难自己去拿鸡蛋碰顽石，更何况搭上的还是我母亲的，我自己的性命！”
明心哽咽，却没有泪意，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惧，更不能退，她已经站在这里，跨过了那道坎站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
如果她怕了，慌了，牵连的还有“禾辛”、“禾雨”二人！
于是她说：“倘我果真贪图元氏家财，就不会一心一意只呆在大公子左右，对外事毫不关心在意！
“若我想要染指富贵，直接引诱元大公子岂不比构陷八面玲珑的元二公子还要轻而易举？！”
周申没想到当初那个急起来话都说不直溜的女子竟还有这样牙尖嘴利的时刻，不自觉地在大椅上腾挪两下，无端开始想念起自己软绵的官椅来。
他轻咳一声：“本官，”出言才觉不妥，看了眼庄椟，默了一息又将自称改了过来，“我不过是你利欲熏心，无奈之下被波及到的一条池鱼罢了。
“你筹谋深远，中途又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愿意为你出头的富家公子，谁知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想要刻意接近元云？”
明心愕然，她没想到周申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惊怒之下竟然混身颤抖起来，指着对方，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是她心中的一道痂，本就还未愈合，却又要撕开，暴露在众人之下，让所有人知道曾经的她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怯懦。
周申和明心就那样僵滞许久，她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对着庄椟仓皇一笑：“大人，我的故事有些长，可以容草民慢慢讲么？”
庄椟颔首，在元风还没有来之前，他也乐于看见二人在一来一回间和百姓解释个囫囵，毕竟比起官文式的陈情，明心的话会更加有说服力。
他抬了抬手：“自然。”
明心终于将她遗忘了许久的记忆揉碎了摊开放在众人面前，那是一个和父亲错过，目睹生父被炸的血肉模糊，伤心之下失去记忆的故事。
那是一个小公子心中有愧，即使痴傻也对小女孩莫名亲近的故事。
那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