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挺身

  这老龟孙儿怕是早就叛变到孙伯渊那一头去了!

  米粒儿看着道貌岸然的大儒心里越想越觉得后怕。

  是啊,陈太师手里有一张大儒牌却从来不用甚至提都不提,一个连无相热度都不放弃的老头儿怎会如此大意?

  除非陈太师早就察觉彭大儒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这一派,又因现实落寞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来日腾出手来收拾这老登。

  同样的问题也可以从孙伯渊那一头说明白。

  孙正曦日常领着太学生们胡作非为,王鹏这种人甚至已经成了他的私人门客。

  这其中要是没有个老天牌撑腰,其他儒生即便出于自身利益也得跳起来对他群起而攻之。

  除非背后给他撑腰的就是彭大儒。

  至于原因那就更简单了。

  米粒儿扭头看了看吓傻的两小只,心想:与其说彭大儒对两个孩子依依不舍,还不如说他是对借两个孩子做跳板,找郦家爆金币的机会依依不舍。

  过去这老登要端着大儒架子,不能自降身份跟武人打交道,郦陈联合给了他机会,这才带着一窝子妖怪来郦家做法,指望逼郦殊让步,好在郦家内部埋钉子。

  呸!老东西当我是秦氏那种蠢货吗!

  米粒儿心里怒骂一声,心里已迫不及待要找老登麻烦了。

  大约是感觉到了米粒儿的杀意,彭大儒也缓缓转眼看了过来,眼中厌恶又不屑的闪了闪,嘴角绽起一丝冷笑。

  仿佛在说:你一个女流之辈看穿了又能奈我何啊?

  哼,我还真能收拾你个老东西!

  米粒儿即刻看向侍奉在侧的春琴,用嘴做了个pei的口型。

  春琴了然领命离去,彭大儒见状却一抬腿说:“既然今日陈家叔侄重归于好,又与郦家感情融洽,我这不讨喜的老头儿还是莫要在此碍眼的好。”

  那言外之意是出去就要到处传郦家不尊敬他这样的大儒。

  米粒儿怎能让他就这么跑掉,立刻上前说:“彭大儒可别这样说,那边陈二叔给我公公磕完还得来您面前见礼一番呢。”

  你要是不留下,那就是你自己不尊重自己,可别说我们不给面子哦。

  彭老头儿听到这话,白眉毛一抖一抖,黄褐色的瞳仁微微缩小,脸上老年斑一抽,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

  “昔日德行有缺,调戏兄嫂的畜生,如今不过数十年便以为知情人都死光了吗?便是死光了,也有苍天为眼,昔日禽兽之行为将永载史册,为世人唾骂!”

  话里话外竟然给陈二叔泼上了一大盆脏水。

  陈二叔调戏兄嫂米粒儿是不信的,但彭老头能说出这档子事儿,表明当年还真有这股风。

  说不定真相就是陈太师夫妇以此诬赖陈二叔,将他一房净身出户。

  现如今彭老头旧事重提,无非是在威胁陈景然和陈二叔,要把陈家的丑事宣扬出去,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同时巧妙的分化陈二叔和陈景然。

  毕竟策划诬赖的人是陈景然的父母,而受害者是陈二叔。

  一旦陈景然否认此事,周围那些默不作声却应该还记得当年事的老熟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传陈太师夫妻坏话呢。

  届时陈家在京畿士族中过往的辉煌都化为泡影,今后陈景然也休想再利用陈太师的威望在圈子里执牛耳。

  陈家的门楣也就坍塌了。

  彭大儒真不愧老登中的老狐狸,一动起手来就打陈家七寸。

  刚从郦天明灵位前站起来的陈二叔此刻脸涨紫得跟他哥哥一样,表情姿势无一不是当日陈太师脑中风前的模样。

  要不是米粒儿清楚这老头儿没有三高的物质条件,能耕田的身体也绝对健康。

  还真有点担忧他也被气得厥过去,便想出言帮盟友把火力分担一二。

  “彭大儒~青天白日的,在我公公灵前说这些未免太过失礼了吧,您可是儒门魁首怎这般讲话?我公公生前有恩于陈二叔又不是作假,哪有您这般刁难人的?”

  米粒儿嗔怪着,话里话外都是老登故意没事儿找事儿,在灵堂里给死人难堪。

  对于一流名流来说,这种指责是很难受的,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丧主亲自站出来指责那就更损害颜面了。

  “米夫人,话不能这样说……”

  彭大儒的学生立刻跟巴浦洛夫的狗一样出来给老师挽尊,却被彭大儒打断。

  “老夫一时心直口快,确实失礼了。”

  老登做出诚恳的样子,向郦天明的灵位拱手一揖。

  旋即拂袖道:“今日老夫有些累,便先归家休息了,还望将军与夫人多多包涵。”

  说罢,不再纠缠任何细节,转身就要离开。

  “大儒礼数周全不拘小节,真乃君子风范啊~”

  他一行动就有捧脚的跟在后面叫好,还有些酸鸡故意做出不屑郦家门面的样子,边走边扭头摆脸,米粒儿瞧着这群蛆这副德行真恨不得叫人来把他们都打一顿。

  “且慢!”

  陈景然却出乎意料的比米粒儿还快,他三两步上前拦在彭大儒身前正色道:“大儒还未向我二叔道歉。”

  “陈景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儒如此无礼!”

  彭大儒的狗腿子就像一群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争先恐后的鼓噪起来,郦家的灵堂里,喝骂陈景然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米粒儿上辈子的围观的网暴现场。

  只有处在漩涡中心的两个人皆沉静如水只冷冷对视。

  看着彭大儒的陈景然神色平静肌肉放松,一双透彻的黑眼睛像两颗玻璃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往日不曾表露的勇气。

  另一面的彭老头恰恰相反。

  同样是面无表情,却任谁都能看出那张老脸在发狠用力,岁月洗去脂肪后本该松弛的脸皮因血管膨胀而在太阳穴处微微鼓起,已经全白的眉头上眉毛根根直立,颤抖,合着主人的每一次呼吸。

  彭老头儿昏黄的眼里愤怒之于全是不可置信。

  他仿佛在用眼神咆哮:“陈景然,你疯了吗?没了父亲的你不过一个普通白身儿世家子,京城大地上满坑满谷都是,你凭什么维持陈家的门楣!”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