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孩子？
“哦？”
曲啸天浑浊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的头发雪白，满脸花白的胡须又浓又密，像刺猬的箭毛一样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对滞涩的眼睛。
“盛家的……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一声沙砾的声音带着有条不紊的大烟的气息，老人闻声后像是陷入了沉思。
边羽裳咽了咽口水，她看着眼前掌握着她命脉的老人──曲啸天。
曾经在上城能和盛家并排称王的时代，与盛家的老爷子也算是忘年交……不知道为什么风头十足的曲家，突然举家搬迁到境外。
她咽了咽口水：“自从盛家公然站队支持边家后，我族的势力有大部分都被冲击。羽裳不敢不听从主人的指令，怕被盛家抓住把柄，一直活动在疆域内部。”
老人的颧骨突然向下，眉心微蹙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边羽裳想到被那畜生咬的伤口和曾经本该属于她的男人，眼底微微泛红，语气带着狠；“我认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主人也不会一直想呆在这破无廖籁的境外，请主人祝羽裳一臂之力，让羽裳能成为边疆之主。”
女人恭敬的站在原地，手心握拳用力攥出青筋，但话里话外的目的尤其明显，她要取代边家，成为新的疆主。
边南廷对那女人耐心呵护都历历在目，她本来只是被灵蛇的气息引去，却没想到看到边南廷对她如此牵心挂肚。
就连路都不让她走，如此紧张，就连察觉到异常也不肯放下她，去抓她巫族的人。
曲江站在老人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微微躬身，虽然主人没说话，但从肢体动作上，他已经心生不悦了；
“圣女大人，主人的命令不允许我们随意置喙，我们留在境外也有自己的考量……如若不是有这无人之境做掩护，我们也不会拥有这一座城媲美的城池弹药了。”
曲江的手微微背在身后一挥，边羽裳应声望过去；
无数密密麻麻的弹药，枪支整齐的罗列在地下一层，透过防弹玻璃，她与面前将近二三百的黑衣人对视；
他们所有人黑布蒙面正对着大门，头灯在曲江的指挥下打开，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无数双眼睛仿佛将边羽裳坠入蜘蛛洞内，被猎物顶上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凉：
从他们裸露的皮肤处，脖颈，手臂或是肩头都能见到那令边疆人惧怕无比的无首佛陀纹身。
暗纹波动间，边羽裳也随记忆溺死在边疆那场内乱之中。
当年就是曲家背地里挑拨边疆内斗，让她们巫族无数人死在了讨伐边家的队列里，而她为保活命，为了巫族的生息，不得已投靠了曲家，为这老头做事。
而曲啸天安排她第一场任务，就是将巫族族中所有的老人尽数屠戮，只保留新派和他安插在边疆的眼线。
要说现在的巫族也不过是只牵着傀儡线的木偶，为了与边家制衡才留下的她们。
她又怎会不知，曲家的险恶……
冰冷的狂风割伤她的皮肤，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
凄凉的月光淹没了她的灵魂，边羽裳终于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是羽裳心急了，一切都听主人的安排。”
看到人终于被震慑，老人对着曲江做了一个适可而止的动作，他如枯木的手指微微用力，撑起拐杖走到边羽裳面前；
“有盛家在后，边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啊！曲家很久没有新丁了，在上城的地界确实暗地里不好做事。”
“听说边疆那世代只在内部通婚，你若是真想要边家小子，那就靠你的本事。”
曲啸天过的日子总比边羽裳吃的米还要多，不是他隶属之下的眼线有多少，其中最令人敬佩的便是这洞察人心的能力。
早在她说出对边家和疆域间的矛盾时，他就能从边羽裳的言语中找到她的情绪来源。
边羽裳与老者对视，心中震颤，她知道这并非是询问，而是来自老人的试探，是她刚才的情绪外露，让曲啸天开始怀疑对他的衷心；“羽裳不敢，羽裳只是想为曲家效力，处处受边家和盛家欺压，如果羽裳能够当上疆主，也能更好的为主人效力。”
时间似乎故意和她作对走得慢极了，老者并不开口，像是有意刁难：一时间边羽裳的心犹如火在烧，烦躁、焦急。
可她不能失去曲家，如果得不到曲啸天的信任，她一定会被他当成弃子，到那时，不论是她的族人还是她都会毒发身亡的。
“请主人相信羽裳，羽裳绝对不敢对主人，曲家有不忠之心。”
边羽裳单膝跪地，不敢再看老者的眼睛，生怕再被看出什么；
曲啸天深深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边羽裳一眼，缓缓踱步而去，他有回到了沙发上，虽然身躯依旧伟岸，腰背依旧挺直，脚步却日渐沉重，抬头望来时，脸上的皱纹更多，眼神更加高深莫测，他抬手挥了挥，将边羽裳打发走了；
“好了…我这不需要你了，边家还动不得，你若是知道灵蛇血脉的秘密，那疆主的位置不是唾手可得？”
“回去吧。不要再被盛家发现，不然我这可就留不得你了。”
曲江将人送出去，回身去看大厅。
夜更深了，老者的头发愈发斑白，面前的屏幕泛起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
是盛放与简意的脸，依稀间从屏幕的角落看到有些木讷的蓝色头发。
是曲野听到规则后，有些不耐烦的脸，那眉眼之间的深邃，和瞳孔间独有的颜色深深的将曲啸天吸引。
哪怕此刻这张脸还略显稚嫩和青涩，但眉眼间的熟悉，与他儿子如出一辙。
难道当年那孩子还没死？
“主人…这……”
曲江微整的眉宇间布满忧思，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放大，那张脸像极了少爷。
可曲家的人怎么会和盛家有关系，少爷不是已经葬身火海里了……怎么会有一个如此相似的孩子。
曲啸天的声音一时间低沉下来；“去查！把人仔仔细细的查。记住了，千万不要声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