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造孽

  当年曲家发生的事令主人一夜白头。

  曲江去看老人掩住眼底的忧伤,对着他行了礼;“是。”

  想到当时纵身死于火海的少爷和少夫人,曲江敛下眸子,悄悄的将门关上;

  月光挡住云端上的晶莹剔透,反射在深谭里,叫人看不真切。

  等到房门上了锁,关的严严实实,寂静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一丝活气,一头发白的老人终于卸了力气,手边的拐杖应声落地,他裸露褶皱的皮肤隐匿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叹息;

  高远深邃的苍穹,显得碧蓝如洗,漫天的白云悠悠飘荡,平整如镜的水面清晰垂直地倒映出蓝天白云,微风吹过,水面上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显得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能体现这世界的残忍了,就算他铜墙铁壁,也无法演变这个血一样的事实;

  他的儿子……

  “但愿那孩子是曲家的血脉吧……”老人看似说的随意,可岁月如梭的手指,就算是站在战火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他,此刻的眉心带着隐隐的担忧。

  曲啸天别的不求,既然儿子已经没有办法回来,那本该错误出生的孩子确实是没错的,他不会让曲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深藏在悲伤里的记忆将耄耋之年的老人拖入湖底,幽蓝深渊:深海之中,光线逐渐消散,一片幽暗蔚蓝,巨大的鲸鱼在深選中游弋,乌云密布天际,海浪开始汹涌,天空与海洋的界限模糊,雷鸣与海浪的轰鸣交织,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无底洞似的悬崖边,被迫抓到的曲靖和苏荷从车上被人拽下;

  他的儿子狰狞的脸庞哪怕是被十几个枪口对着,也毅然决然的挡在那个女人面前;

  “我是不会和苏荷分开的!父亲,如果我不能和她相守,那我宁愿不要这条命。”

  到死都不和那个女人分开,也不愿意继承他的财产,就只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碌碌无为的做个小镇画家,愚蠢至极;

   “隐姓埋名过的凄苦日子也只有你一意孤行吧?你问问你身边的女人真的想和你过那穷酸潦倒,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吗?”

  那时的曲啸天不以为然,甚至还认为是那个女人妖言惑众,却没想到手底下的人真的失了手;

  枪走了火……

  在他儿子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他也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看清了一直被保护好的女人的脸……

  那是一双夺人的琥珀色的眼睛,一头 乌黑的秀发温顺的盘在身后,她皮肤白皙,没有瑕疵,轮廓线条并非能给人凌厉美艳视觉效果的深邃型,反倒温润柔和,只是大多时候不笑,映衬她自身的清冷气质,就很容易给人一种距离感。

  与下人返的情报上有些出入,曲啸天也没有想到整日缠着他儿子不务正业的女人竟长了这一副干净模样。

  苏荷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而是抬手将男人拉向自己,她目中带着颤,站在在屹立不倒的火光中,如月下浓浓绽开的火焰兰,神情娴雅,看到老人在看她,率先弯起了嘴角;

  “初次见面,父亲,我是苏荷。”

  她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我与阿靖哥是真心相爱,只可惜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话,到让父亲觉得是我另有图谋,今日我也愿与阿靖哥生死与共,希望父亲不要再为难他了。”

  苏荷与曲靖十指交扣眼底的神色丝毫不惧身后逐渐蔓延的火光。

  “父亲……”

  “别叫我父亲………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和这个女人结婚,你就应该做好失去曲家继承人的准备。”

  被爱人鼓舞的曲靖去看曲啸天,老人不以为意,也许只有被言语重伤的一瞬,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唯利是图,没有底线;

  他看着自己儿子盯着那女人一瞬不瞬的眼神,冷哼一声;“是吗?那就看你们的嘴到底有多硬了。”

  他不懂儿子与那女人之间的情谊,梗在嘴里的话语一转,怕被看出端倪,他转过身去想先回车上,随后在让人把这两人带回去;

  可……

  计划赶不上变化。

  凌厉的海风吹过苏荷的裙摆,只过一息间,裙摆就粘上了火光。

  “苏荷!”

  曲靖一声厉喊,成功唤回身边手下人的神智,他们拼命慌乱的想用海水浇灭女人身上的火。

  可小小的海水终究杯水车薪……可就算如此,他们的少爷也没有撒手,而是应着这火光将早就疼得没了力气的女人拥入怀里。

  等到所有人兵荒马乱的通知到曲啸天时;

  他远远的僵住去看,他的儿子已经抱着浑身火光的女人跳入海中,再也不见踪影。

  ……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零,酒在宁静的海面上,金色的光辉与波光粼粼的海水交织,宛如梦境初醒。

  简家的房门从外面打开:

  “快去洗洗,一会还有午班呢……”

  简父刚和简母下夜班,简母催促着人去洗漱,自己进了厨房。

  “哎!辛苦了。”

  简父点头应下,习惯使然的将家里的电视机打开,每天早上的新闻联播是简父的必备项目。

  可粗心的简父并没有调台就走进了房门,一切顺利的恰到好处,热水器打开,牙膏刚打开,摸在牙刷上。

  ──砰地一声,像是什么碎裂的声音令简父一惊。

  “怎么了?”

  客厅里,站在冰箱前,一手拿着鸡蛋满脸苍白的简母正对着电视,脚下陶瓷碗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先是边缘出现了一个小缺口,接着裂缝迅速延伸,碗瞬间破碎。

  简母毫无察觉,颤抖着嗓子指着不停晃动的电视屏幕;

  简父顺着指尖看过去,心也凉了一截。

  电视机里正放映着最近大火的综艺──烟青之旅。

  属于简意的温雅和男人的收敛放在一起,一静一动颇为般配。

  “真是造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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