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月十五

  黄昏后边疆的尘土飞扬天色大变,像是在暗示着一场恶战,边南廷被人拴在供奉台前,绳子死死地缩在他的脖颈上,勒住气管,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瞬间让男人血红了双眸。

  朦胧的记忆里只能隐隐的感觉到锋利的刀尖划过他的脸庞,和杂碎腥臭的吐息;

  “这就是边家的宝贝孙子,不是能与灵蛇共感吗?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啊哈哈哈哈……”

  狂风开始肆虐,夕阳早早地躲在了西方,天地开始灰暗阴沉起来,伴随而来的就是刺鼻的粉尘味,弥漫在户外户内,无月无星,漆黑一片。

  “边南廷就凭你凭什么坐上疆主之位,你抬头看看,地上的血都是谁的啊……都流到我脚底下了。”

  男人恶心的话还历历在目,边南廷猩红的眼眸落在不远处。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土壤,除去拿着弯刀站在他面前的边疆巫族的敌人,就剩下了满地狼藉下,死伤无数的边家人。

  无数为了他前仆后继死去的边家人……

  边南廷的心跳狠狠咬牙,他近乎疯狂的喊出;“有种,你就杀了我……”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学校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唯有瑟瑟耸动的夜风,带着死亡的气息,吹落在每个人的眼底。

  “哈哈哈……好!想死,我就成全你。”

  最后的视线落点,边南廷终于清楚的看清了那个治他于死地的男人,是边家联姻巫族的赘婿,按辈分他要喊他一声五姨夫。

  ……

  ——南廷?

  看清灵蛇弯曲狩猎的身躯蜷缩在边南廷的肩膀上,隐隐的尾巴尖有些颤动,月光下隐约泛着红像是沁出的血迹斑斑……盛放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放在方向盘的手指瞬间握紧,不再懒散不正经的靠在椅子上,而是侧头微微绷起肩背,漆黑的眼眸看向边南廷;

  透过车窗,空谷暗夜,明月高挂,月色清冷如弯月,黄晕的微光铺撒在残云高耸久远的高山之间,万物静寂。

  快要月十五了……

  “边家的事端先放一放,你,我还有别的安排,曲家不能打草惊蛇。”盛放说的隐晦,语气不波不澜。

  回过神来的边南廷笑意温和似又回到了谦和公子一般,垂眸漫不经心的用指尖挑了挑随风浮动的灵坠,掩下心神;“怎么?看来我对盛家的太子爷有很大的用处……还有秘密任务给我?”

  盛放闻言只是看着他,不做言语,可略带深意的眼神看向边南廷身边的灵蛇时,却让他冷了眼神;

  “安泽,你是知道我的,边家之事一日未明,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你和我家老爷子到底交代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曲家到底如何,我不相信你没有打算。”

  当年被暗算的边南廷并没来得及看边老爷子最后一眼,而是伤重的被赶来的盛放救下就沉沉昏睡,之后他才知道是盛放来的急,被爷爷的心腹带过来,救了他。

  可他家老爷子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只有盛放一人知晓。

  面对边南廷的质问,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时候没到,你急什么?”

  “你是打定主意不打算告诉我了?这曲家到底和边疆做了什么交易,能让你都守口如瓶——”

  “还是我爷爷……”

  “边南廷,月十五了,你确定还要在我这聊你边家和疆域的渊源?”

  男人皱眉淡漠的侧头看向他,俨然已经不满。

  边南廷的话被迫打断,对上盛放漆黑的眼眸,想辩驳的话锋一转,语气稍显弱上几分,像是被人拿了把柄;“你知道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想让盛放说出点什么的边南廷,哑了嗓子,伸手将趴在外面的灵蛇送回袖子里。

  “你不是想知道爷爷跟我说了什么,你边家血脉的秘密——”

  “别说。”

  一句话,成功让边南廷僵住了身子,甚至飘忽不定的灰色瞳孔有些不真切的想去看身后的喻晓晓,但只对上简意一双淡褐色的眼神。

  也许是对兄弟俩之间的争执不感兴趣,又也许是因为在山洞内的奔波劳累,喻晓晓早就靠在车厢里沉沉睡去。

  “你担心被她听到?为什么?”

  简意歪了歪头,似在疑惑,她从见他第一面起,就发现了。

  他对喻晓晓的关注。

  “简小姐说的是谁?”灰色的晦涩晕染开,也许是被女人看穿了心思,边南廷难得的哑了哑嗓子,想要装傻。

  可奈何简意并不想懂他的话外音,她单手拍了拍喻晓晓的手,又认真的又回答了一遍;“月牙。”

  “月牙?”

  这次边南廷终于定了定神,他有些犹豫的吐出几个字;“这是她的乳名?那简小姐知道她小时候去过哪里吗?”

  在简意清浅坦然的眸子里,缓缓开口;“比如说……边疆?”

  虽然他已经能通过那个独一无二的月牙胎记确定了,喻晓晓就是当时的小女孩,但边南廷垂眸有些紧张的捏了捏灵蛇的尾巴尖;

  不明白边南廷怎么会对喻晓晓感兴趣,甚至是问出这种问题,简意细白的指尖勾了勾被风撩起的乱发,她摇摇头;“没有。”

  “嘶嘶嘶!”

  手下一个用力,灵蛇疼得叫了两声,又不敢真的咬人,只能憋屈的在男人手中挣脱,边南廷回神,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再说话。

  简意将边南廷微妙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动地动了动;“也不一定。”

  “我和月牙年岁相当,所以我们都对小时候的记忆不太了解,我没有听说过月牙有出门的经历,但好像听表哥说过,小时候,月牙出门好像是走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所以,从那之后,姑父姑姑就不允许月牙出远门了。”

  “走丢?”

  边南廷呼吸不免一滞;“大概几岁?”

  “五六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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