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章 开悟
“不止，你与艳奴都很年轻，未来指不定百子千孙呢，钱总是多存一些为好，否则若夏天买不起冰，冬日烧不起碳，一家人挤在漏风的屋子里五脏空虚，你岂不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郦殊的话捶打得孙季白又一阵低头，艳奴听着也不甚唏嘘的捂住了嘴。
他们都知道郦殊所说的不只是一种假设，更可能成为一种糟糕的未来。
所以要避免这种未来，孙季白啊！你得学会狠起来，跟你的爹和哥哥一样…不，或许你得比你的爹和哥哥更狠。
否则如何拯救千疮百孔的孙家，为你的姐姐母亲报仇，为你的爱人孩子打造一个不再凄风苦雨的未来？
米粒儿心里叹息着，忽然又意识到这些问题也曾让郦殊头秃，夜不能寐。
但差别在于，孙季白得有人教，有人打，郦殊则完全是自觉自愿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难道就是那天我想跑被他发现后，他回去就下定了不择手段的决心？不然为何第二天就走通了王贵妃，甚至拉来了焦阳镇压内乱？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仿佛有一处隐秘的闸门被打开，里面倾泻而出的甜蜜把她整个心都泡在了多巴胺的洪流里，脸上不自觉露出幸福恬然来。
米粒儿不知道自己这副德行落在孙季白眼中是何等模样，只见这个被命运推到悬崖边缘的年轻男子只咬着嘴唇狠狠一嚼，鲜血就从那鲜嫩的唇瓣缝隙里激流而出滴滴答答落在青砖地板上。
“啊呀~郎君！”
艳奴立时尖叫着去擦，却被孙季白拦住了手。
“不用！”
他颤抖着手推开情人关切的双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抬头，不止嘴唇血流不止，额头也磕破了，金黄色的组织液混着星星点点的红，正像汗水一样从青紫的印堂上方渗出来。
米粒儿瞧着他现在的模样，心里直嘀咕。
待会儿他回去孙家人莫不会以为他在郦家挨打了吧。
就看见孙季白突然用那脏兮兮的手往自己嘴唇的血口子上用力一抹。
哎哟，米粒儿看着都下意识一耸肩，孙季白更是瞬间疼得脸都扭曲了，手上劲儿却更大了，硬生生从嘴角到耳朵抹出三条血淋淋的指痕来。
“有将军和夫人作见证，我孙季白在此当天立誓，这辈子定要做到三件事。”
说着好容易站起来的青年人又一撩袍子，脸冲着天空双膝磕地，发出清脆的碰响。
“第一我誓要为我冤死的母亲报仇！”
米粒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暗暗自问：向谁报仇？孙伯渊？孙正曦？还是…造成孙家悲剧真正的根因——他的祖父？
一时间也不知这份仇恨能一路奔流往何方，只听他紧接着说：
“第二我要保住孙家，要为我家积累底蕴朱紫不绝！”
这倒现实多了，可也更难了。
“第三我要娶艳奴为妻，今后让她过上好日子，绝不让她走上我母亲和姐姐的老路！”
！
“孙郎！”
这话一说出来，艳奴感动得浑身跟抽了骨头一样，整个人扑在孙季白怀里大哭，边哭边给他擦拭伤口。
孙季白也哭，哭得倔强又尴尬，像个发誓要考清华北大的十五六岁男高中生。
而米粒儿此刻想的却是孙季白最后那话里的意思。
他…果真是醒悟了？
看穿了规矩规训之下，对妇女血淋淋的压榨？
跨过了这个时代的人脑中最难以跨越的那道名为‘纲常’的叹息之墙？
若是如此，那这小子今天便是真的开悟了！
米粒儿心中期许着，便听郦殊对孙季白说：“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不知道。”
“……”
这个笨蛋！
米粒儿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句，又看看同样尬在原地的艳奴微微叹息了一声。
听到这声叹息的郦殊似不满又带着些得意的哼了一声，扬眉对孙季白说：
“要解你家如今之危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吓。”
接着郦殊说出了跟米粒儿心中所想相差无几的话。
“那群女人都是豪门贵妇，跟你母亲一样，无论是否背着婆家和丈夫，放贷的罪责都由她们一力承担，若担不起就只能一死以保家族。她们很谨慎，很胆小也会为了自保而狠辣。但越是这样的对手越不敢冒险，只需把事情闹得让她们心惊胆战，这些贪婪的女人就会跟毒蛇一样，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好赶紧逃走。”
那句“跟你母亲一样”像针一样，狠狠刺得孙季白眉毛一跳，却也能让这个悟性不佳的学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对手在刀尖上跳舞的心态。
“将军的意思是……”
“你是孙伯渊的儿子！”
不等孙季白瞎猜，郦殊已经跟下达军令一样，亮出了自己的令箭。
“去！查你父亲的狐朋狗友，查你哥哥的知己故交。就算孙伯渊跟孙家闹到了一刀两断的地步，你与他们到底是血脉相连，他们的朋友对你也必须保有三分情面。现在你要利用好这些过期作废的虚情假意，去尽可能探听孙伯渊父子的动向，以及这些人的日常花销。你也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人物，从一家之主的衣着谈吐看出这家钱财底蕴的本事总也有吧？用起来！再在脑子里算一算，但凡察觉这家分明入不敷出却还在充门面，便记下来。”
最后郦殊一手扶着膝盖露出个锋利的蔑笑。
“这样的人户家中女眷必定跟孙伯渊、孙正曦有所勾连，把她们找出来然后报给我，我自有办法叫这群毒蛇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这一番话算是手把手教学如何搞斗争了。
孙季白大睁着眼听完后，双眼眨了眨，眉头收紧又豁得舒开露出欣喜来。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去找杨妈妈开一张借条，骗他们说在小甜水巷欠了钱，不敢告诉祖父只能托他们联系孙伯渊和孙正曦。这两人肯定不想管我，却又不能让丑事传出去，定会让这些人与我周旋拖住我，如此我就可以把他们的老底摸透！”
说着一拍敛，疼得龇牙咧嘴，又欢喜的笑道：
“正好我如今这幅狼狈模样，到时候就说是因欠钱在小甜水巷挨的打，如此丢人孙伯渊与孙正曦一定更加不愿声张，说不定还会让那些人帮忙把我藏起来，我便有机会接近这些人的内宅，去探听那些女人的虚实！”
作者有话说：
郦殊的话捶打得孙季白又一阵低头，艳奴听着也不甚唏嘘的捂住了嘴。
他们都知道郦殊所说的不只是一种假设，更可能成为一种糟糕的未来。
所以要避免这种未来，孙季白啊！你得学会狠起来，跟你的爹和哥哥一样…不，或许你得比你的爹和哥哥更狠。
否则如何拯救千疮百孔的孙家，为你的姐姐母亲报仇，为你的爱人孩子打造一个不再凄风苦雨的未来？
米粒儿心里叹息着，忽然又意识到这些问题也曾让郦殊头秃，夜不能寐。
但差别在于，孙季白得有人教，有人打，郦殊则完全是自觉自愿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难道就是那天我想跑被他发现后，他回去就下定了不择手段的决心？不然为何第二天就走通了王贵妃，甚至拉来了焦阳镇压内乱？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仿佛有一处隐秘的闸门被打开，里面倾泻而出的甜蜜把她整个心都泡在了多巴胺的洪流里，脸上不自觉露出幸福恬然来。
米粒儿不知道自己这副德行落在孙季白眼中是何等模样，只见这个被命运推到悬崖边缘的年轻男子只咬着嘴唇狠狠一嚼，鲜血就从那鲜嫩的唇瓣缝隙里激流而出滴滴答答落在青砖地板上。
“啊呀~郎君！”
艳奴立时尖叫着去擦，却被孙季白拦住了手。
“不用！”
他颤抖着手推开情人关切的双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抬头，不止嘴唇血流不止，额头也磕破了，金黄色的组织液混着星星点点的红，正像汗水一样从青紫的印堂上方渗出来。
米粒儿瞧着他现在的模样，心里直嘀咕。
待会儿他回去孙家人莫不会以为他在郦家挨打了吧。
就看见孙季白突然用那脏兮兮的手往自己嘴唇的血口子上用力一抹。
哎哟，米粒儿看着都下意识一耸肩，孙季白更是瞬间疼得脸都扭曲了，手上劲儿却更大了，硬生生从嘴角到耳朵抹出三条血淋淋的指痕来。
“有将军和夫人作见证，我孙季白在此当天立誓，这辈子定要做到三件事。”
说着好容易站起来的青年人又一撩袍子，脸冲着天空双膝磕地，发出清脆的碰响。
“第一我誓要为我冤死的母亲报仇！”
米粒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暗暗自问：向谁报仇？孙伯渊？孙正曦？还是…造成孙家悲剧真正的根因——他的祖父？
一时间也不知这份仇恨能一路奔流往何方，只听他紧接着说：
“第二我要保住孙家，要为我家积累底蕴朱紫不绝！”
这倒现实多了，可也更难了。
“第三我要娶艳奴为妻，今后让她过上好日子，绝不让她走上我母亲和姐姐的老路！”
！
“孙郎！”
这话一说出来，艳奴感动得浑身跟抽了骨头一样，整个人扑在孙季白怀里大哭，边哭边给他擦拭伤口。
孙季白也哭，哭得倔强又尴尬，像个发誓要考清华北大的十五六岁男高中生。
而米粒儿此刻想的却是孙季白最后那话里的意思。
他…果真是醒悟了？
看穿了规矩规训之下，对妇女血淋淋的压榨？
跨过了这个时代的人脑中最难以跨越的那道名为‘纲常’的叹息之墙？
若是如此，那这小子今天便是真的开悟了！
米粒儿心中期许着，便听郦殊对孙季白说：“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不知道。”
“……”
这个笨蛋！
米粒儿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句，又看看同样尬在原地的艳奴微微叹息了一声。
听到这声叹息的郦殊似不满又带着些得意的哼了一声，扬眉对孙季白说：
“要解你家如今之危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吓。”
接着郦殊说出了跟米粒儿心中所想相差无几的话。
“那群女人都是豪门贵妇，跟你母亲一样，无论是否背着婆家和丈夫，放贷的罪责都由她们一力承担，若担不起就只能一死以保家族。她们很谨慎，很胆小也会为了自保而狠辣。但越是这样的对手越不敢冒险，只需把事情闹得让她们心惊胆战，这些贪婪的女人就会跟毒蛇一样，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好赶紧逃走。”
那句“跟你母亲一样”像针一样，狠狠刺得孙季白眉毛一跳，却也能让这个悟性不佳的学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对手在刀尖上跳舞的心态。
“将军的意思是……”
“你是孙伯渊的儿子！”
不等孙季白瞎猜，郦殊已经跟下达军令一样，亮出了自己的令箭。
“去！查你父亲的狐朋狗友，查你哥哥的知己故交。就算孙伯渊跟孙家闹到了一刀两断的地步，你与他们到底是血脉相连，他们的朋友对你也必须保有三分情面。现在你要利用好这些过期作废的虚情假意，去尽可能探听孙伯渊父子的动向，以及这些人的日常花销。你也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人物，从一家之主的衣着谈吐看出这家钱财底蕴的本事总也有吧？用起来！再在脑子里算一算，但凡察觉这家分明入不敷出却还在充门面，便记下来。”
最后郦殊一手扶着膝盖露出个锋利的蔑笑。
“这样的人户家中女眷必定跟孙伯渊、孙正曦有所勾连，把她们找出来然后报给我，我自有办法叫这群毒蛇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这一番话算是手把手教学如何搞斗争了。
孙季白大睁着眼听完后，双眼眨了眨，眉头收紧又豁得舒开露出欣喜来。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去找杨妈妈开一张借条，骗他们说在小甜水巷欠了钱，不敢告诉祖父只能托他们联系孙伯渊和孙正曦。这两人肯定不想管我，却又不能让丑事传出去，定会让这些人与我周旋拖住我，如此我就可以把他们的老底摸透！”
说着一拍敛，疼得龇牙咧嘴，又欢喜的笑道：
“正好我如今这幅狼狈模样，到时候就说是因欠钱在小甜水巷挨的打，如此丢人孙伯渊与孙正曦一定更加不愿声张，说不定还会让那些人帮忙把我藏起来，我便有机会接近这些人的内宅，去探听那些女人的虚实！”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