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启蒙
也不知是岁月搓磨了他心中那股子雄心壮志，还是眼见着翼国终于回归正统的缘故，谢震依旧对圣上和如今的太子抱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比起休养在东翁亭中不知生死的太子逸，他似乎还是想要再等一等，等着看性情温和的圣上会不会再现曾经昙花一闪的雷霆手段。
等着看后来长成的赵奕臻会不会有几分其兄长当年模样，等着判别着这片土壤究竟能不能在长期的贫瘠下重新走向欣欣向荣。
谢震对此一直秉持着观望态度，如今太子尚未及冠，圣上正当壮年，即便徐氏有卷土重来之势，如今的朝堂也早已不复往昔那般任人宰割。
他以为，一切还有时间。
东翁亭的事是一件意外，可谢汕秋却从中看到了更多，太子逸是父亲选定的主君，他与那位传说中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谢汕秋启蒙的字帖便是描的赵逸的笔墨，所有读本都是借的标有赵逸注释的手札，可以说他是踏着赵逸的脚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
他从文字中拼凑出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赵逸对于谢汕秋而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像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仰，是他想要彻底为之臣伏的君主。
赵凛本就不是做帝王的材料，徐氏看中了这一点，后来的徐仲勉眼神锐利地看出自己的父亲已然年迈，靠出卖他的老父投诚圣座，顺便将赵凛送上了高位。
他们在失败中积累经验，吸取教训，懂得将野心藏在冰川之下，露出来的不过一鳞半爪，使得那些绷紧了神经的臣子们还是看走了眼。
后戚就如同疫病一般潜藏在人群中间，只要他们敢懈怠半刻，徐氏就又会化身为吃人的虎狼，危及江山社稷。
圣上为何要放徐氏一码，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在不懂，可这并不耽误他们为之惶惶，眼见徐毓敏长成，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谢汕秋不偏不倚，直直站在谢震跟前，听着门外叮咚之声渐歇，他说：
“父亲，儿子承认当今是个好帝王，可那是在时和岁丰的太平盛世，这样的君主一定能使百姓和乐，国泰民安。
“反观现状，前有狼后有虎，除了徐党，还有……”
谢震抬手，像是苍老了十岁，他望着谢汕秋的眼神充满慈爱，带着几分闪烁的欣慰。
这位父亲想要像从前一样轻抚儿子的头顶，却忽然发现眼前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了，隐隐带着少年人的意气，这些生机勃勃之间还笼罩着几分熟悉的味道。
那是太子逸身上的气息，像山一样高峻，像水一样宽广。
谢震拍了拍他的手，说，“傻孩子，这是我们老一辈该尽的责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子开始操心了？我像你这个年纪，还在忧心娶谁家的姑娘。”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笑问道：“前些日子听说你邀了陆家的大姑娘郊游，怎么样？关系进展的如何？”
谢汕秋明知他在转移话题，却还是不免被牵动心神，表情浮上几分久违的迷惘，说，“陆大小姐很特别。”
谢震觉得这个说法新鲜，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带着鼓气的意味，“我也觉得那是个好姑娘，你要多花点心思，若是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的。”
谢汕秋一愣，听见谢震斩钉截铁撂下的话语，问：“父亲也这样觉得？”
说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儿子不太受她待见，陆大小姐对我很防备，那种滋味不是很好受。”
谢汕秋苦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她的眼睛很干净，不是不谙世事的那种干净，就好像所有的阴私和尔弥我诈都能在那双眼睛里无所遁形。
“有时候她眼里却很深沉，漆黑一片，看向你的时候不带任何温度，带着审视和独属于她自己的判断，没有人能从她那里得到特殊的待遇。”
谢震看着儿子，很少从他的脸上看到惆怅，“我瞧你动了心思，既然有了想法，便好好去求，一家好女百家求，我家儿子不能落在别人后头。
“父亲同陆大人是多年的朋友了，老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上回陆旭酩露了些口风，我一听便晓得，他对你也是满意的。
“谁知我儿是个主意大的，竟同人说主要的不是父母之命，想尊重人家姑娘自个的意见。
“如今倒好，更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见陆大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年纪还小，对这些事大抵无甚想法，你不要急，莫做让人觉得唐突的事。”
谢汕秋听的认真，将谢震叮嘱的事都一一应了，“父亲教训的是，不过陆大人那边您还是莫要再旧事重提了。
“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上的事情我也不想勉强，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他打了个哈哈，将事情揭了过去，他更希望这是不参杂任何利益关系的感情，而不是另一场交易。
“父亲，元风的事还是交由儿子来处理吧，若到了需要您出面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儿大不由爹，谢震在心中惆怅地想，罢了罢了，至少如今自己还能帮的上忙，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便多帮衬一些罢。
“满满，满满？”
陆知予被叫回了神。
见陆旭酩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歉然笑了笑，“刚刚走神了，父亲，您刚刚说什么？”
陆旭酩摆了摆手，“父亲也是着急了，这朝堂的事情我从前也没与你说多少，现在猛地找来，你没有头绪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心中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一时没想通，便找来了，不过仔细想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我犹且不知，胡乱猜测也没什么意义，倒还打搅到满满的清静，该罚，该罚。”
陆旭酩对待陆知予十分和煦，他总觉得大女儿的心思细腻，凡事都考虑对方的感受，这般相处倒让父女二人的关系越发亲近起来。
陆知予咬唇，想了想，开口道：“父亲忧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有一件事，女儿不知道该不该问。”
作者有话说：
比起休养在东翁亭中不知生死的太子逸，他似乎还是想要再等一等，等着看性情温和的圣上会不会再现曾经昙花一闪的雷霆手段。
等着看后来长成的赵奕臻会不会有几分其兄长当年模样，等着判别着这片土壤究竟能不能在长期的贫瘠下重新走向欣欣向荣。
谢震对此一直秉持着观望态度，如今太子尚未及冠，圣上正当壮年，即便徐氏有卷土重来之势，如今的朝堂也早已不复往昔那般任人宰割。
他以为，一切还有时间。
东翁亭的事是一件意外，可谢汕秋却从中看到了更多，太子逸是父亲选定的主君，他与那位传说中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谢汕秋启蒙的字帖便是描的赵逸的笔墨，所有读本都是借的标有赵逸注释的手札，可以说他是踏着赵逸的脚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
他从文字中拼凑出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赵逸对于谢汕秋而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像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仰，是他想要彻底为之臣伏的君主。
赵凛本就不是做帝王的材料，徐氏看中了这一点，后来的徐仲勉眼神锐利地看出自己的父亲已然年迈，靠出卖他的老父投诚圣座，顺便将赵凛送上了高位。
他们在失败中积累经验，吸取教训，懂得将野心藏在冰川之下，露出来的不过一鳞半爪，使得那些绷紧了神经的臣子们还是看走了眼。
后戚就如同疫病一般潜藏在人群中间，只要他们敢懈怠半刻，徐氏就又会化身为吃人的虎狼，危及江山社稷。
圣上为何要放徐氏一码，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在不懂，可这并不耽误他们为之惶惶，眼见徐毓敏长成，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谢汕秋不偏不倚，直直站在谢震跟前，听着门外叮咚之声渐歇，他说：
“父亲，儿子承认当今是个好帝王，可那是在时和岁丰的太平盛世，这样的君主一定能使百姓和乐，国泰民安。
“反观现状，前有狼后有虎，除了徐党，还有……”
谢震抬手，像是苍老了十岁，他望着谢汕秋的眼神充满慈爱，带着几分闪烁的欣慰。
这位父亲想要像从前一样轻抚儿子的头顶，却忽然发现眼前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了，隐隐带着少年人的意气，这些生机勃勃之间还笼罩着几分熟悉的味道。
那是太子逸身上的气息，像山一样高峻，像水一样宽广。
谢震拍了拍他的手，说，“傻孩子，这是我们老一辈该尽的责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子开始操心了？我像你这个年纪，还在忧心娶谁家的姑娘。”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笑问道：“前些日子听说你邀了陆家的大姑娘郊游，怎么样？关系进展的如何？”
谢汕秋明知他在转移话题，却还是不免被牵动心神，表情浮上几分久违的迷惘，说，“陆大小姐很特别。”
谢震觉得这个说法新鲜，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带着鼓气的意味，“我也觉得那是个好姑娘，你要多花点心思，若是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的。”
谢汕秋一愣，听见谢震斩钉截铁撂下的话语，问：“父亲也这样觉得？”
说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儿子不太受她待见，陆大小姐对我很防备，那种滋味不是很好受。”
谢汕秋苦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她的眼睛很干净，不是不谙世事的那种干净，就好像所有的阴私和尔弥我诈都能在那双眼睛里无所遁形。
“有时候她眼里却很深沉，漆黑一片，看向你的时候不带任何温度，带着审视和独属于她自己的判断，没有人能从她那里得到特殊的待遇。”
谢震看着儿子，很少从他的脸上看到惆怅，“我瞧你动了心思，既然有了想法，便好好去求，一家好女百家求，我家儿子不能落在别人后头。
“父亲同陆大人是多年的朋友了，老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上回陆旭酩露了些口风，我一听便晓得，他对你也是满意的。
“谁知我儿是个主意大的，竟同人说主要的不是父母之命，想尊重人家姑娘自个的意见。
“如今倒好，更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见陆大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年纪还小，对这些事大抵无甚想法，你不要急，莫做让人觉得唐突的事。”
谢汕秋听的认真，将谢震叮嘱的事都一一应了，“父亲教训的是，不过陆大人那边您还是莫要再旧事重提了。
“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上的事情我也不想勉强，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他打了个哈哈，将事情揭了过去，他更希望这是不参杂任何利益关系的感情，而不是另一场交易。
“父亲，元风的事还是交由儿子来处理吧，若到了需要您出面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儿大不由爹，谢震在心中惆怅地想，罢了罢了，至少如今自己还能帮的上忙，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便多帮衬一些罢。
“满满，满满？”
陆知予被叫回了神。
见陆旭酩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歉然笑了笑，“刚刚走神了，父亲，您刚刚说什么？”
陆旭酩摆了摆手，“父亲也是着急了，这朝堂的事情我从前也没与你说多少，现在猛地找来，你没有头绪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心中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一时没想通，便找来了，不过仔细想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我犹且不知，胡乱猜测也没什么意义，倒还打搅到满满的清静，该罚，该罚。”
陆旭酩对待陆知予十分和煦，他总觉得大女儿的心思细腻，凡事都考虑对方的感受，这般相处倒让父女二人的关系越发亲近起来。
陆知予咬唇，想了想，开口道：“父亲忧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有一件事，女儿不知道该不该问。”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