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交织
陈景然果然是个君子。
见米粒儿一副会错意的样子，赶紧挥手摇头。
“夫人误会了。”
说着又摇头，道：“不，是我误会夫人了。”
接着才开始好生说话。
米粒儿放下帕子一听，心里只觉得难绷。
陈夫人这坏女人果然没有轻易放弃，她见米粒儿不上钩，又想借郦家的势，就放出谣言，说郦家看上了彭家的祖产，正在与十王侧妃秘密商谈。
有赖米粒儿和王国舅的努力，民间对彭大娘子私奔十王爷一事，只觉得是一出才子佳人的美谈。
但云层之上的阶级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很多人都晓得彭家的荒唐事儿，也觉得彭大娘子是故意气死父亲，好脱了累赘入王府，为自己奔个好前程。
现在有了这出谣言，自然更加坐实了有心人脑中的刻板印象。
这不，才一夜过去，米粒儿和皇家的声誉就双双吃了闷亏。
陈夫人则完美隐身幕后，做个钓客，且看哪些瞧上彭家祖产的求购者上钩。
当然，话从陈景然嘴里出来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模样。
“我本以为彭家的事情已告一段落，谁知昨儿没来由突然开始传这些谣言，有鼻子有眼的！”
陈景然在政治上嗅觉并不比他父亲差，又有陈二叔在旁边辅佐，自然晓得这会触动天子逆鳞。
所以什么婚前禁忌都不顾了，赶紧过来问明缘由。
他见米粒儿确实不知情的样子，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叹道：“郦家本就在办丧，夫人又要为我的婚礼操持忙碌，哪还有空插手不相干的事情？我竟然也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实在是糊涂！”
说着便给米粒儿告了声罪。
米粒儿一面推拒，一面心里发苦，暗叹：很遗憾，我还真插手了很多不相干的事儿，一天到晚转得跟陀螺一样，还都是为了…哎，这日子啊，真是也甜也苦。
讲不能言说的五味杂陈咽下，米粒儿只轻轻摇头。
“也没你说得那么忙，不然哪里还有空替孙家遮丑？不过我真没有答应过那种事情，大家都是明白人，谁敢在这种事情上给圣上和王爷找不痛快？”
“是啊！真不知是何等可恶之人在背后搞这些鬼。”
眼见陈景然愁得眉头不展，米粒儿站在他的立场上也晓得他眼下的难。
彭家的事情闹起来必定不是十王府那边出面去平，更不可能是彭家的废物儿子们，陈景然又不知道郦家接了十王爷的私人悬赏。
那以陈景然的视角来看，这事儿弹来弹去最后都得他来善后。
眼看着事情越发失控，他怎能不愁呢。
陈景然越是叹息，米粒儿心里的吐槽就越是激烈。
陈夫人这个阴险又矛盾的女人明明已经打赢了翻身仗，还要为了彭家那三瓜两枣给儿子挖坑，难道她就非要做个慈禧太后，把儿子把持在手里才满足？
不由得又想到自家同样扭曲的母子关系，米粒儿也只能在心里恶心了一把，嘴上也不对陈景然点破，只说：
“归根究底不过是那帮高利贷商人在搞鬼，依我看眼下孙家也在焦头烂额，不如…”
“不一样，他们是不敢去闹孙宰执的，昨儿孙季白挨打是他在妓院欠的私债，他人躲起来，亲友们又各自慷慨解囊，便也就过去了。彭家的则不一样，我听说光本金就欠了几十万两……”
妈的，这债务膨胀得比美元通胀还厉害，米粒儿实在是忍了又忍才没跟陈景然爆料陈夫人，只继续安抚道：
“那不然，索性联合京畿一代其他欠钱的士人，共同声讨这些放贷者？”
说着便把温春霖拿了出来。
“前阵子那个温春霖…温家也来人找我周转过呢，我听他家仆人说，他们老爷连家里的大娘子二娘子都要卖了抵债啦。”
“温家…”
陈景然显然也知道温家的事情，见米粒儿把话题扯到了温家头上，他皱皱眉还是透了底。
“那温春霖本决定卖了分到的田庄替大哥还债，谁知那放贷的由不满足，竟趁机逼迫温春霖将田庄贱卖。温春霖那人…夫人也是见过的，此人性格耿直，哪里受得这种气？现在正导出嚷嚷要去告御状…这哪里使得！”
米粒儿听到这里，心里灵机一动，挑眉说：“有什么使不得？温家、彭家都被逼到绝路上了，若不量量牙齿把那群吸血鬼吓退，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陈景然当然懂这个道理，他不认同这条路无非是觉得温春霖要死，以及闹大了会动摇陈家在京畿的领导身份罢了。
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米粒儿便适时劝说道：“这儿好歹是天子脚下，岂能一点儿王法也不讲？虽说前任京兆尹还没下葬，可能管事儿的又不止京兆府一处，我听说王国舅的皇城司也是天子耳目，陈大郎何不与国舅爷商量商量？”
“王国舅？”
陈景然只犹豫了一秒就摇头。
“不可，此事不可牵涉到天家。”
“可由着温春霖这般闹，又有人恶意造谣，这档子事儿早晚是要上达天听的。”
米粒儿把冷冰冰的现实摆出来，不给陈景然任何幻象余地。
她掰着指头算道：
“你看，那温春霖一直这么闹下去，搞不好突然暴毙一命呜呼，那温家岂能善罢甘休？或者那些流言蜚语继续延烧下去，莫说十王府了，便是我家也不可能听之任之，不然今后别人拿什么眼神儿看我？”
最后轻叹一声总结。
“陈大郎，不是奴家多嘴，此事确实到了需要皇城司介入，好用天家威名震慑宵小的一步了。你早些告知王国舅，有国舅从中美言，好歹不至于让官家觉得这是陈家在搞鬼。否则谁知道这话赶话的到了天子耳里，会被传成什么模样？”
大约是最后这句说通了陈景然的心房，他咬着牙眉头一皱一松的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罢立刻拱手向米粒儿告罪道：“多些夫人提点，但此事我还要回家好好想想，婚礼之事还请夫认为我劳心了。”
说罢连苗娘子都顾不上，转身一溜烟便往郦家侧门的的方向去了。
等人走远了，米粒儿一声叹息，对某个一直旁听的人叹道：“娘子也出来说说话吧。”
作者有话说：
见米粒儿一副会错意的样子，赶紧挥手摇头。
“夫人误会了。”
说着又摇头，道：“不，是我误会夫人了。”
接着才开始好生说话。
米粒儿放下帕子一听，心里只觉得难绷。
陈夫人这坏女人果然没有轻易放弃，她见米粒儿不上钩，又想借郦家的势，就放出谣言，说郦家看上了彭家的祖产，正在与十王侧妃秘密商谈。
有赖米粒儿和王国舅的努力，民间对彭大娘子私奔十王爷一事，只觉得是一出才子佳人的美谈。
但云层之上的阶级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很多人都晓得彭家的荒唐事儿，也觉得彭大娘子是故意气死父亲，好脱了累赘入王府，为自己奔个好前程。
现在有了这出谣言，自然更加坐实了有心人脑中的刻板印象。
这不，才一夜过去，米粒儿和皇家的声誉就双双吃了闷亏。
陈夫人则完美隐身幕后，做个钓客，且看哪些瞧上彭家祖产的求购者上钩。
当然，话从陈景然嘴里出来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模样。
“我本以为彭家的事情已告一段落，谁知昨儿没来由突然开始传这些谣言，有鼻子有眼的！”
陈景然在政治上嗅觉并不比他父亲差，又有陈二叔在旁边辅佐，自然晓得这会触动天子逆鳞。
所以什么婚前禁忌都不顾了，赶紧过来问明缘由。
他见米粒儿确实不知情的样子，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叹道：“郦家本就在办丧，夫人又要为我的婚礼操持忙碌，哪还有空插手不相干的事情？我竟然也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实在是糊涂！”
说着便给米粒儿告了声罪。
米粒儿一面推拒，一面心里发苦，暗叹：很遗憾，我还真插手了很多不相干的事儿，一天到晚转得跟陀螺一样，还都是为了…哎，这日子啊，真是也甜也苦。
讲不能言说的五味杂陈咽下，米粒儿只轻轻摇头。
“也没你说得那么忙，不然哪里还有空替孙家遮丑？不过我真没有答应过那种事情，大家都是明白人，谁敢在这种事情上给圣上和王爷找不痛快？”
“是啊！真不知是何等可恶之人在背后搞这些鬼。”
眼见陈景然愁得眉头不展，米粒儿站在他的立场上也晓得他眼下的难。
彭家的事情闹起来必定不是十王府那边出面去平，更不可能是彭家的废物儿子们，陈景然又不知道郦家接了十王爷的私人悬赏。
那以陈景然的视角来看，这事儿弹来弹去最后都得他来善后。
眼看着事情越发失控，他怎能不愁呢。
陈景然越是叹息，米粒儿心里的吐槽就越是激烈。
陈夫人这个阴险又矛盾的女人明明已经打赢了翻身仗，还要为了彭家那三瓜两枣给儿子挖坑，难道她就非要做个慈禧太后，把儿子把持在手里才满足？
不由得又想到自家同样扭曲的母子关系，米粒儿也只能在心里恶心了一把，嘴上也不对陈景然点破，只说：
“归根究底不过是那帮高利贷商人在搞鬼，依我看眼下孙家也在焦头烂额，不如…”
“不一样，他们是不敢去闹孙宰执的，昨儿孙季白挨打是他在妓院欠的私债，他人躲起来，亲友们又各自慷慨解囊，便也就过去了。彭家的则不一样，我听说光本金就欠了几十万两……”
妈的，这债务膨胀得比美元通胀还厉害，米粒儿实在是忍了又忍才没跟陈景然爆料陈夫人，只继续安抚道：
“那不然，索性联合京畿一代其他欠钱的士人，共同声讨这些放贷者？”
说着便把温春霖拿了出来。
“前阵子那个温春霖…温家也来人找我周转过呢，我听他家仆人说，他们老爷连家里的大娘子二娘子都要卖了抵债啦。”
“温家…”
陈景然显然也知道温家的事情，见米粒儿把话题扯到了温家头上，他皱皱眉还是透了底。
“那温春霖本决定卖了分到的田庄替大哥还债，谁知那放贷的由不满足，竟趁机逼迫温春霖将田庄贱卖。温春霖那人…夫人也是见过的，此人性格耿直，哪里受得这种气？现在正导出嚷嚷要去告御状…这哪里使得！”
米粒儿听到这里，心里灵机一动，挑眉说：“有什么使不得？温家、彭家都被逼到绝路上了，若不量量牙齿把那群吸血鬼吓退，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陈景然当然懂这个道理，他不认同这条路无非是觉得温春霖要死，以及闹大了会动摇陈家在京畿的领导身份罢了。
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米粒儿便适时劝说道：“这儿好歹是天子脚下，岂能一点儿王法也不讲？虽说前任京兆尹还没下葬，可能管事儿的又不止京兆府一处，我听说王国舅的皇城司也是天子耳目，陈大郎何不与国舅爷商量商量？”
“王国舅？”
陈景然只犹豫了一秒就摇头。
“不可，此事不可牵涉到天家。”
“可由着温春霖这般闹，又有人恶意造谣，这档子事儿早晚是要上达天听的。”
米粒儿把冷冰冰的现实摆出来，不给陈景然任何幻象余地。
她掰着指头算道：
“你看，那温春霖一直这么闹下去，搞不好突然暴毙一命呜呼，那温家岂能善罢甘休？或者那些流言蜚语继续延烧下去，莫说十王府了，便是我家也不可能听之任之，不然今后别人拿什么眼神儿看我？”
最后轻叹一声总结。
“陈大郎，不是奴家多嘴，此事确实到了需要皇城司介入，好用天家威名震慑宵小的一步了。你早些告知王国舅，有国舅从中美言，好歹不至于让官家觉得这是陈家在搞鬼。否则谁知道这话赶话的到了天子耳里，会被传成什么模样？”
大约是最后这句说通了陈景然的心房，他咬着牙眉头一皱一松的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罢立刻拱手向米粒儿告罪道：“多些夫人提点，但此事我还要回家好好想想，婚礼之事还请夫认为我劳心了。”
说罢连苗娘子都顾不上，转身一溜烟便往郦家侧门的的方向去了。
等人走远了，米粒儿一声叹息，对某个一直旁听的人叹道：“娘子也出来说说话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