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挟持

  随着这声冷笑,米粒儿只觉得头皮一紧随即三千烦恼丝齐齐绷成琴弦,三千毛囊惨叫着传来皮肉分离的痛。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双脚就脱离地面被提溜到了半空中,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不但头皮痛到质壁分离,脖子上还沉甸甸架了把血淋淋腥臭的钢刀。

  “姓郦的给我听着,你们将军的女人在我手上,再敢轻举妄动我就让她人头落地!”

  他得胜了似的一声大喝。

  原本乱如闹市的院子顿时寂静下来,刚才还在跟郦家仆人推搡争执几个百姓浑身的拢袖娇民之气瞬间挥发殆尽,下一秒就安静如鸡的瑟缩成一团,只一双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往这边瞅。

  慌乱中带着点莫名的期待。

  期待个啥!

  米粒儿心里咆哮。

  心说老娘要是翘辫子了,你们能有好果子吃吗?这帮穷途之寇为了逃跑一定会见人就砍,你几个龟儿子能跑脱就奇了!

  “大胆贼子,快放开我家夫人!”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春琴提着有她三分之一身长的钢刀比划着喝骂。

  那人对此却只觉好笑,把那脏兮兮的刀刃又往米粒儿脖子上靠了靠,冷笑:“若害死了你家夫人,你是不是就可以爬上郦二郎的床了!”

  春琴被这话气得脸色涨紫,若不是刀架在米粒儿脖子上,估计能直接扑上来,单臂单刀跟这贼人拼命。

  此时,鞋都挤掉了一只的润芝也顾不上自己衣衫凌乱不成体面的模样,一瘸一拐的挪出来,柔声劝说:“这位好汉,你要什么我家都能给,还请放过我家夫人吧。”

  “哼,你个苦瓜脸嘴倒是挺甜,可惜老子不吃这一套!”

  他激动的吼叫着,声音震得米粒儿耳朵痛,更恶心的是从刚才开始,米粒儿就能感觉到一种有节奏的敲击砸在自己肩上。

  随着时间流逝,那个被反复轻敲的地方正在慢慢变冰凉黏腻。

  这让米粒儿意识到了那是从他脸上伤口里涌出的血!

  这厮身上还不知有几处,但伤痛会持续性刺激他的肾上腺素,失血带来的头晕眼花则在时刻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这人根本没耐心与众人拉扯谈判,如果短时间内不能让他脱离险境,被逼到绝境的亡命徒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位好汉,若是想要离开郦家,现在正是时候,待会儿人越聚越多,你便是把我头砍下来恐怕也不好使了。”

  米粒儿尝试着让他的脑子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废话!”

  这混蛋不但吼,还使劲儿拉扯米粒儿的发髻,那种头皮都快被撕下来的痛楚简直就是酷刑。

  米粒儿正恨不得拼了命不要,一口咬在他拿刀手上。

  忍了又忍才咬牙说:

  “妾身不过区区女流,能为大义而死也能上《烈女传》,立贞洁牌坊了!倒是你,拖到最后人财两空,小心死后还被铸成铁王八,风吹雨打的给我驼碑!”

  “夫人不愧是石尹国之女,果然烈性,堪称楷模!”

  这种标准的烈女发言很是符合当下社会风气,果然立刻就有人小声叫好起来,被那贼人面目狰狞的瞪去一眼才闭嘴。

  而米粒儿故意这样说的目的自然是催凶徒赶紧做决定。

  反正她只是郦殊的婆娘,又不是郦殊的亲娘。

  以这种草莽的角度讲,一个女人死后能立牌坊,这辈子便也值当了。

  可他不值当啊!

  “呸!谁要为了你这腌臜玩意儿赔上性命!”

  他立刻大骂起来,继而刀往上一抬,抵到了米粒儿脸上,怒道:“你休想着一伸脖子便了事,我便是死也要先划烂了你的脸,让你到了下面也没脸见人!”

  “你说你不想跟我一起死,却还有功夫想这些?可笑!”

  米粒儿立马反唇相讥,又激得那人一阵怒骂,却也脚步灵活的拖着米粒儿往大门外挪动。

  “让开,快让开!不然我把她脸皮剥下来,送给郦二下酒!”

  米粒儿也跟着示意春琴等人把路让出来,好让他带着自己出去。

  其实出去了就好办了。

  因为外面还在打。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两重新回到那滚筒洗衣机里而已。

  自己确实什么都不能做,但也什么都不用做。

  因为届时在人挤人的混乱中,这个失血过多又精神高度紧绷的傻子早晚顾头不顾腚。

  而米粒儿只需等他犯错时抓住机会再次往人群里一钻。

  她就不信这厮还能凭借体力,在人山人海中力量开路追上来。

  这么盘算着,米粒儿也主动配合着往门外挪,眼看着就到门前了,外面血肉横飞还打得起劲。

  几个困在人潮里,浮萍般边打边被人流冲到墙角下的厢兵见了这一幕,都精神振奋的大喊:“牛大哥逮住郦家夫人了!咱们挟她南下也可逃脱生天!”

  说着便挥舞钢刀想挤过来。

  可越是这样,挟持米粒儿的“牛大哥”反而越紧张,下意识往反方向一退,又退回了门内。

  米粒儿察觉出他钢刀下的恐惧,心想:这江湖草莽倒也不傻。

  那几人嘴上喊着“牛大哥”心里想的是“冤大头”,一旦他们靠过来,必然会争夺米粒儿这个人质的控制权。

  到时候谁离人质最近,最安全,被挤到边上也就意味着脱队和被敲闷棍的风险。

  那刚喊“牛大哥”的家伙,待会儿说不定会亲自敲大哥闷棍,毕竟郦家夫人这张免死金牌只有一个。

  而他们都想活下去。

  “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米粒儿故意如此不屑的说出他心里话。

  这次架着刀的男人甚至没有再喝骂,而是咬牙切齿的问:

  “你们这种大宅肯定不止一个出口,快带我从侧门出去,不然我划花你的脸,你便是侥幸活下来也只能看那些小妖精爬你男人床!”

  米粒儿心说老娘才不怕这些呢,面上只学着郦殊的扑克脸,装作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带着挟持者往侧门挪动。

  “妈的,牛**,你个**!你是**往里缩,要抛下兄弟们独自**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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