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祸因
其实这种时候米粒儿是不想说话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在渐渐肿胀起来，待会儿多半还得靠大夫施针消肿，不但估计连见人都做不到。
可如果这时候不说话……
不知为什么，米粒儿隐约感觉得到郦殊在哭。
这让她觉得无论如何，趁着现在自己是个睁眼瞎，得赶紧劝。
不然待会儿给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于是想了想，她说：
“我错了，那会儿我不该为了苗娘子拼命。”
“你那是为了苗娘子拼命，你只不过是怕新娘出嫁前就在郦家出事会让我在朝堂上难做罢了。”
郦殊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一丝丝在哭的迹象。
但米粒儿就是笃定这小子现在情绪很糟，因而继续认错道：
“我也不该带着人杀出去，其实…关门固守才是上策。”
“那样流言蜚语会在我回来前就传遍京城，只怕宫中的天子都会惊动，届时郦家会变成全城的笑柄，官家对我本就不放心，之后只会更猜忌。”
郦殊依旧没有任何被说服的迹象。
米粒儿心里一阵叹息，心想这厮怎这么难伺候，又觉得他真的挺冤枉。
毕竟焦阳现在是他上司，老板让加班固然狗，但打工人真能挺着不去的有几个？
只能再劝道：“其实十王爷根本不用我操心…”
“我赶到时那伙儿贼人已经杀到了十王轿前，若非你使计让他们首尾分离，只怕王爷真会落入这伙草寇手中。”
“不是吧！我看他手下的武士都挺厉害的，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百十个草寇杀穿？”
米粒儿大震惊。
就听带着鼻音的轻笑：“你也知道那是百十个草寇？”
米粒儿下意识脖子一缩，又好痛，忍住没叫唤，只喃喃道：“不都说丧家之犬不足为惧吗？”
“可也有狗急跳墙的时候。”
说着突然一声长叹，之后是一声短促的吸鼻子。
我就知道这厮是在哭。
可惜看不见。
米粒儿心里暗搓搓的想了想画面，正美呢，就听郦殊用汇报总结战况的语气说：“这次是我大意了。”
“不是焦阳叫你去的？”
米粒儿也隐隐察觉到了。
如果真是焦阳安排，郦殊执行的午夜剿匪，真不至于闹得百十号草寇混进城里，差点弄出重大责任事故。
“不是。”
郦殊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平静的陈述，米粒儿这才知道，昨晚上他们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天坑。
这个坑名叫焦盛，是焦阳与李氏的长子，焦家未来的星星。
听描述来看，焦盛年纪肯定比郦殊大，甚至比郦卓大。
一直在自己父亲手下做军头，也积累了不少战功。
郦天明死前焦阳跟他商量过，把焦盛提起来做禁军都统，也方便今后大家在朝廷里继续混日子。
谁知这事儿办妥前郦天明战死了，一切计划都被打乱，焦盛预定的职位也落入了别人囊中。
这个人恰是郦殊。
这换了谁不郁闷？
焦盛自然郁闷且不服。
可焦阳都从二把手直升一把手了，焦盛郁闷又如何？
军队有军队的利益网，若焦家一口气吃得太多，莫说郦殊答不答应，军中其他排着队等升迁的军头们也不会答应。
焦盛注定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翻片儿了，谁知焦盛也是个不老实的。
“你还记得我昨儿还说有人庇护的商人被那帮脏尼姑勾结匪盗害了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米粒儿就在怀疑赚这份外快的人是焦阳，没想到焦大将军没看上这钱，他儿子却收了钱没办好事。
“这钱是他背着他爹赚的，用来在小甜水巷包下了一个院子。”
郦殊刚说完，米粒儿就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些当官做将的就不能给怡红院一点面子吗？个个都去小甜水巷搞私娼，也不怕哪天王国舅来扫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活泼，郦殊的声音顿了顿，等他反应几秒大约听懂话中含义后，低低的笑了一声，继而从善如流道：“我父亲和焦阳就喜欢教坊出身的娘子，陈太师和孙伯渊也喜欢。”
“所以不是看不上，是玩不起咯？”
米粒儿恍然：“焦盛也是个穷鬼。”
“咳咳~焦家不算豪富，却也不穷，只是焦阳底层出身，觉得儿子们吃点苦头也好，便不纵容他们。”
可就跟孙家人一样，焦家的儿子们跟着父母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等老爹翻身后立刻就会见识到京城豪门的花花世界。
什么斗鸡走狗、文玩字画的，这些行伍家庭的男孩儿们玩不来，可玩那水灵灵的美人儿哪里需要教？
焦盛因此一直挺缺钱，焦阳大约知道儿子们在搞什么，却也不很管。
“他多半跟我父亲一样，觉得缺钱了自己去挣战功就好，不过几个私娼而已，也翻不起多少浪花来。”
郦殊一说完，米粒儿就冷哼：“看不起女人就会死在女人手里。”
“确实。”
说着郦殊一叹：“焦盛正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昨天夜里，焦家的亲兵忙慌慌跑来说有大事。
郦殊起先以为是鞑靼向南开战了，慌得连跟米粒儿交代一二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出发去跟自己的上司兼盟友汇合。
结果到了半路上他发觉不对，拿刀逼那亲兵才说，其实是焦盛出事儿了。
小甜水巷的主力消费群体除了玩不起怡红院的底层士族外，就是各路进京行商的商人。
焦盛庇护的商人遇害在小甜水巷早就传得街知巷闻了，焦盛的相好被竞争对手拿这事儿挤兑得灰头土脸，便向焦盛抱怨。
焦盛本就觉得窝火，又在女人面前失了颜面，更加不服气就让自己手下人去查。
他那相好的在小甜水巷也是号人物，跟艳奴一样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便向焦盛夸下海口，说一定比军中查得更快。
“结果那私娼就说是牛五道那帮人干的？”
米粒儿想起牛五道之前那些话，心中有些疑惑，郦殊则说：“那女人没有明说，而是找来了一个从那伙人手下逃生的商人向焦盛讲述。”
这样一来无论是与不是，都是焦盛自己的判断。
却没想到焦盛是个十足的莽夫，只听了一面之词就轻易下了论断。
作者有话说：
可如果这时候不说话……
不知为什么，米粒儿隐约感觉得到郦殊在哭。
这让她觉得无论如何，趁着现在自己是个睁眼瞎，得赶紧劝。
不然待会儿给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于是想了想，她说：
“我错了，那会儿我不该为了苗娘子拼命。”
“你那是为了苗娘子拼命，你只不过是怕新娘出嫁前就在郦家出事会让我在朝堂上难做罢了。”
郦殊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一丝丝在哭的迹象。
但米粒儿就是笃定这小子现在情绪很糟，因而继续认错道：
“我也不该带着人杀出去，其实…关门固守才是上策。”
“那样流言蜚语会在我回来前就传遍京城，只怕宫中的天子都会惊动，届时郦家会变成全城的笑柄，官家对我本就不放心，之后只会更猜忌。”
郦殊依旧没有任何被说服的迹象。
米粒儿心里一阵叹息，心想这厮怎这么难伺候，又觉得他真的挺冤枉。
毕竟焦阳现在是他上司，老板让加班固然狗，但打工人真能挺着不去的有几个？
只能再劝道：“其实十王爷根本不用我操心…”
“我赶到时那伙儿贼人已经杀到了十王轿前，若非你使计让他们首尾分离，只怕王爷真会落入这伙草寇手中。”
“不是吧！我看他手下的武士都挺厉害的，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百十个草寇杀穿？”
米粒儿大震惊。
就听带着鼻音的轻笑：“你也知道那是百十个草寇？”
米粒儿下意识脖子一缩，又好痛，忍住没叫唤，只喃喃道：“不都说丧家之犬不足为惧吗？”
“可也有狗急跳墙的时候。”
说着突然一声长叹，之后是一声短促的吸鼻子。
我就知道这厮是在哭。
可惜看不见。
米粒儿心里暗搓搓的想了想画面，正美呢，就听郦殊用汇报总结战况的语气说：“这次是我大意了。”
“不是焦阳叫你去的？”
米粒儿也隐隐察觉到了。
如果真是焦阳安排，郦殊执行的午夜剿匪，真不至于闹得百十号草寇混进城里，差点弄出重大责任事故。
“不是。”
郦殊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平静的陈述，米粒儿这才知道，昨晚上他们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天坑。
这个坑名叫焦盛，是焦阳与李氏的长子，焦家未来的星星。
听描述来看，焦盛年纪肯定比郦殊大，甚至比郦卓大。
一直在自己父亲手下做军头，也积累了不少战功。
郦天明死前焦阳跟他商量过，把焦盛提起来做禁军都统，也方便今后大家在朝廷里继续混日子。
谁知这事儿办妥前郦天明战死了，一切计划都被打乱，焦盛预定的职位也落入了别人囊中。
这个人恰是郦殊。
这换了谁不郁闷？
焦盛自然郁闷且不服。
可焦阳都从二把手直升一把手了，焦盛郁闷又如何？
军队有军队的利益网，若焦家一口气吃得太多，莫说郦殊答不答应，军中其他排着队等升迁的军头们也不会答应。
焦盛注定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翻片儿了，谁知焦盛也是个不老实的。
“你还记得我昨儿还说有人庇护的商人被那帮脏尼姑勾结匪盗害了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米粒儿就在怀疑赚这份外快的人是焦阳，没想到焦大将军没看上这钱，他儿子却收了钱没办好事。
“这钱是他背着他爹赚的，用来在小甜水巷包下了一个院子。”
郦殊刚说完，米粒儿就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些当官做将的就不能给怡红院一点面子吗？个个都去小甜水巷搞私娼，也不怕哪天王国舅来扫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活泼，郦殊的声音顿了顿，等他反应几秒大约听懂话中含义后，低低的笑了一声，继而从善如流道：“我父亲和焦阳就喜欢教坊出身的娘子，陈太师和孙伯渊也喜欢。”
“所以不是看不上，是玩不起咯？”
米粒儿恍然：“焦盛也是个穷鬼。”
“咳咳~焦家不算豪富，却也不穷，只是焦阳底层出身，觉得儿子们吃点苦头也好，便不纵容他们。”
可就跟孙家人一样，焦家的儿子们跟着父母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等老爹翻身后立刻就会见识到京城豪门的花花世界。
什么斗鸡走狗、文玩字画的，这些行伍家庭的男孩儿们玩不来，可玩那水灵灵的美人儿哪里需要教？
焦盛因此一直挺缺钱，焦阳大约知道儿子们在搞什么，却也不很管。
“他多半跟我父亲一样，觉得缺钱了自己去挣战功就好，不过几个私娼而已，也翻不起多少浪花来。”
郦殊一说完，米粒儿就冷哼：“看不起女人就会死在女人手里。”
“确实。”
说着郦殊一叹：“焦盛正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昨天夜里，焦家的亲兵忙慌慌跑来说有大事。
郦殊起先以为是鞑靼向南开战了，慌得连跟米粒儿交代一二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出发去跟自己的上司兼盟友汇合。
结果到了半路上他发觉不对，拿刀逼那亲兵才说，其实是焦盛出事儿了。
小甜水巷的主力消费群体除了玩不起怡红院的底层士族外，就是各路进京行商的商人。
焦盛庇护的商人遇害在小甜水巷早就传得街知巷闻了，焦盛的相好被竞争对手拿这事儿挤兑得灰头土脸，便向焦盛抱怨。
焦盛本就觉得窝火，又在女人面前失了颜面，更加不服气就让自己手下人去查。
他那相好的在小甜水巷也是号人物，跟艳奴一样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便向焦盛夸下海口，说一定比军中查得更快。
“结果那私娼就说是牛五道那帮人干的？”
米粒儿想起牛五道之前那些话，心中有些疑惑，郦殊则说：“那女人没有明说，而是找来了一个从那伙人手下逃生的商人向焦盛讲述。”
这样一来无论是与不是，都是焦盛自己的判断。
却没想到焦盛是个十足的莽夫，只听了一面之词就轻易下了论断。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