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实据
十王爷闲散惯了只需要随性开心，而作为一国之君的柴四郎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米粒儿只看着柴四郎那嘴角拧了又拧，眼睛在焦阳郦殊身上转了又转，最后一甩袖子，有些烦躁的问：
“所以现在焦盛人呢？”
“臣猜，他早已从杜金奴处得知了吴三光的事情，眼下正在追杀那贼子。”
郦殊大胆说出假设，也算是给自己的上司和战友极限挽尊了。
“焦阳确实没教育好焦盛，但焦盛还晓得追杀吴三光，可见他是有心补救的。”
在这重潜台词下，是郦殊给柴四郎递出的台阶。
反正天子也不想为了这笔烂账下了焦阳换上郦殊，不如就此台阶而下，给彼此留一份体面，也就别再受孙伯渊影响了。
那孙伯渊何尝听不出这背后算计，立刻跳出来说：“焦盛明明是滥杀无辜以掩盖自己的无能，此番行事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说着一指焦阳，不客气的骂道：“你生为人父，养出这么个儿子，也有脸向官家讨巧卖乖，让你那教坊司出来的爱妾扶正为妻封诰命夫人！”
“孙伯渊！”
一直跪在地上的焦阳宛如被激怒的金刚，霍然站起便向孙伯渊用力迈出一步。
那气势宛如利剑出鞘，声势仿佛雄狮咆哮。
吓得孙伯渊脚下一绊直往后跌，被十王爷眼疾手快抓住了胳膊才没真跌下去。
“焦阳！官家与王爷面前，你、你意欲何为！”
他色厉内荏的威胁着，却显得像一只吓得炸了毛的鸡。
面对堪称庞然的焦阳，任谁都明白，如果焦阳真的有意与他同归于尽，这屋里谁都拦不住。
包括郦殊。
好在焦阳到底是已经执掌帅印之人，拉风箱似的喘息几声后，焦阳又向天子跪下，并双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官帽。
“是末将无能，教子无方，请官家责罚！”
很好！
米粒儿躺在床上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心里讥笑。
这下压力就全到柴四郎这边了。
反正郦殊已经用表态表达了他和焦阳一条心的态度。
如果孙伯渊成功薅掉了焦阳的职位，那无论如何也只有郦殊一个选项。
而柴四郎还得用焦阳这个人，那就意味着薅了他的官位就不能再杀他的儿子。
那最多让焦盛挨一百军棍，人终究能活下来了。
米粒儿猜想以柴四郎小气，深度掺和这事儿图的本是离间焦阳和郦殊，让焦盛用命在两人之间制造裂痕。
然而郦殊宁愿自己揽下责任也没踢给焦盛，反而是焦盛自己在城里又闯祸杀人，加上孙伯渊一个劲儿的闹腾。
反而逼得焦郦联盟更加稳固。
那杀了焦盛只有利于郦殊，却不利于他的天子威严和仁慈。
又要威严又要仁慈。
这很矛盾却是为人君者的必修课。
眼下柴四郎被闹得左支右绌，手中把握不好的皇权眼看着就成了孙伯渊打压异己再造声势的武器。
柴官家犹豫了又犹豫，最后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继而一叹决定顺着郦殊给的台阶下。
“焦卿怎能轻易如此做派！孙卿也太过严苛了！”
他先各打五十大板的骂了一句，然后才抬起脖子，一副自己最委屈的样子叹气道：“事已至此，若焦阳因此罢官，岂不是让天下笑话？”接着又摆正面孔做出威严的样子，道：
“好在入城贼人悉数落网伏诛，剩余抓获的…除了向十王坦诚的那几个外，一律凌迟处死，若他们在城内还有同党或情人儿女皆斩立决，未满十四者流三千里！”
“多谢官家给我这个面子~”
十王爷先笑嘻嘻致谢，其余人等见状本有不满的表情也生生咽了回去，一起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米粒儿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当年蹴鞠场惨案导致的大牵连。
不知这次有多少倒霉蛋儿要因为跟杜金奴等人有来往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会被扣上“勾结盗匪”的罪名惨遭构陷。
这世道依旧那么能吃人。
就在米粒儿感伤之际，柴四郎轻咳一声，似乎打算认真处理焦阳、焦盛的问题了。
正此时，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郦殊眉头一皱，向外低喝：“什么事情！”
“老、老爷…”
外面是一个耳熟老奴颤抖的嗓音。
郦殊一听不对，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一看，就露出一个“糟糕”的表情，继而扭头首先看向焦阳。
那扑克脸上米粒儿分明读到“你儿子又闯祸了”这句话。
“官家！官家不好啦~那焦盛在东市民宅里连杀了二十余人……”
“闭嘴！”
一个粗鲁又喘息的声音带着森森血气喝住太监的尖叫，紧接着就连躺在床上的米粒儿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屋里其他大佬更是忍不住掩鼻皱眉。
那焦阳还有什么不明白，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就听外面低喊了一声“父亲！”，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是在冲撞圣驾！”
接着竟然是利刃出鞘的蜂鸣。
“哎哎哎~刀下留人啊！”
这是王国舅的声音，他接着劝说道：“焦公子纵有千般不对，如今在圣人面前也该有圣人定夺，岂可私斩之？”
“父亲，我将吴三光的贼窝端掉了，斩杀南下入城的逆贼二十余人，我没丢咱家的脸！”
焦盛还在争，米粒儿估计现在焦阳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醒自己的白痴儿子。
倒是郦殊反应快，立刻趁机对面色铁青的柴四郎说：
“此番作战以来末将多次发觉这伙儿贼人来历不简单，如今焦盛又在贼人私宅里发现了证据，看来这群人果然就是伪装成流寇的南下厢兵！”
“什么？”
“厢兵？”
“那不就是林……”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活过来的雕像赶紧捂住嘴低下头，在场其他几个大佬则齐齐露出不意外的表情只略略交换了眼色。
果然这事儿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点破而已。
如今听焦盛的意思，似乎真被他抓到了实据，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
米粒儿只看着柴四郎那嘴角拧了又拧，眼睛在焦阳郦殊身上转了又转，最后一甩袖子，有些烦躁的问：
“所以现在焦盛人呢？”
“臣猜，他早已从杜金奴处得知了吴三光的事情，眼下正在追杀那贼子。”
郦殊大胆说出假设，也算是给自己的上司和战友极限挽尊了。
“焦阳确实没教育好焦盛，但焦盛还晓得追杀吴三光，可见他是有心补救的。”
在这重潜台词下，是郦殊给柴四郎递出的台阶。
反正天子也不想为了这笔烂账下了焦阳换上郦殊，不如就此台阶而下，给彼此留一份体面，也就别再受孙伯渊影响了。
那孙伯渊何尝听不出这背后算计，立刻跳出来说：“焦盛明明是滥杀无辜以掩盖自己的无能，此番行事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说着一指焦阳，不客气的骂道：“你生为人父，养出这么个儿子，也有脸向官家讨巧卖乖，让你那教坊司出来的爱妾扶正为妻封诰命夫人！”
“孙伯渊！”
一直跪在地上的焦阳宛如被激怒的金刚，霍然站起便向孙伯渊用力迈出一步。
那气势宛如利剑出鞘，声势仿佛雄狮咆哮。
吓得孙伯渊脚下一绊直往后跌，被十王爷眼疾手快抓住了胳膊才没真跌下去。
“焦阳！官家与王爷面前，你、你意欲何为！”
他色厉内荏的威胁着，却显得像一只吓得炸了毛的鸡。
面对堪称庞然的焦阳，任谁都明白，如果焦阳真的有意与他同归于尽，这屋里谁都拦不住。
包括郦殊。
好在焦阳到底是已经执掌帅印之人，拉风箱似的喘息几声后，焦阳又向天子跪下，并双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官帽。
“是末将无能，教子无方，请官家责罚！”
很好！
米粒儿躺在床上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心里讥笑。
这下压力就全到柴四郎这边了。
反正郦殊已经用表态表达了他和焦阳一条心的态度。
如果孙伯渊成功薅掉了焦阳的职位，那无论如何也只有郦殊一个选项。
而柴四郎还得用焦阳这个人，那就意味着薅了他的官位就不能再杀他的儿子。
那最多让焦盛挨一百军棍，人终究能活下来了。
米粒儿猜想以柴四郎小气，深度掺和这事儿图的本是离间焦阳和郦殊，让焦盛用命在两人之间制造裂痕。
然而郦殊宁愿自己揽下责任也没踢给焦盛，反而是焦盛自己在城里又闯祸杀人，加上孙伯渊一个劲儿的闹腾。
反而逼得焦郦联盟更加稳固。
那杀了焦盛只有利于郦殊，却不利于他的天子威严和仁慈。
又要威严又要仁慈。
这很矛盾却是为人君者的必修课。
眼下柴四郎被闹得左支右绌，手中把握不好的皇权眼看着就成了孙伯渊打压异己再造声势的武器。
柴官家犹豫了又犹豫，最后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继而一叹决定顺着郦殊给的台阶下。
“焦卿怎能轻易如此做派！孙卿也太过严苛了！”
他先各打五十大板的骂了一句，然后才抬起脖子，一副自己最委屈的样子叹气道：“事已至此，若焦阳因此罢官，岂不是让天下笑话？”接着又摆正面孔做出威严的样子，道：
“好在入城贼人悉数落网伏诛，剩余抓获的…除了向十王坦诚的那几个外，一律凌迟处死，若他们在城内还有同党或情人儿女皆斩立决，未满十四者流三千里！”
“多谢官家给我这个面子~”
十王爷先笑嘻嘻致谢，其余人等见状本有不满的表情也生生咽了回去，一起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米粒儿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当年蹴鞠场惨案导致的大牵连。
不知这次有多少倒霉蛋儿要因为跟杜金奴等人有来往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会被扣上“勾结盗匪”的罪名惨遭构陷。
这世道依旧那么能吃人。
就在米粒儿感伤之际，柴四郎轻咳一声，似乎打算认真处理焦阳、焦盛的问题了。
正此时，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郦殊眉头一皱，向外低喝：“什么事情！”
“老、老爷…”
外面是一个耳熟老奴颤抖的嗓音。
郦殊一听不对，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一看，就露出一个“糟糕”的表情，继而扭头首先看向焦阳。
那扑克脸上米粒儿分明读到“你儿子又闯祸了”这句话。
“官家！官家不好啦~那焦盛在东市民宅里连杀了二十余人……”
“闭嘴！”
一个粗鲁又喘息的声音带着森森血气喝住太监的尖叫，紧接着就连躺在床上的米粒儿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屋里其他大佬更是忍不住掩鼻皱眉。
那焦阳还有什么不明白，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就听外面低喊了一声“父亲！”，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是在冲撞圣驾！”
接着竟然是利刃出鞘的蜂鸣。
“哎哎哎~刀下留人啊！”
这是王国舅的声音，他接着劝说道：“焦公子纵有千般不对，如今在圣人面前也该有圣人定夺，岂可私斩之？”
“父亲，我将吴三光的贼窝端掉了，斩杀南下入城的逆贼二十余人，我没丢咱家的脸！”
焦盛还在争，米粒儿估计现在焦阳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醒自己的白痴儿子。
倒是郦殊反应快，立刻趁机对面色铁青的柴四郎说：
“此番作战以来末将多次发觉这伙儿贼人来历不简单，如今焦盛又在贼人私宅里发现了证据，看来这群人果然就是伪装成流寇的南下厢兵！”
“什么？”
“厢兵？”
“那不就是林……”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活过来的雕像赶紧捂住嘴低下头，在场其他几个大佬则齐齐露出不意外的表情只略略交换了眼色。
果然这事儿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点破而已。
如今听焦盛的意思，似乎真被他抓到了实据，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