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变化
陆知予眉间尽是忧色，“你放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会守口如瓶，绝不入他人耳……只是，勾魂草，还够用吗？”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当初收到你这份礼物，把十七吓得够呛，整日都在我耳边念叨陆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为了安他的心，我没少费口舌，不过没想到今日十七还是有些紧张，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若不是为了我，贺公子也不会受伤，就算是道歉也该是我说才是。”
她的手紧紧攥着缰绳，可却觉得耳边传来的呼吸带着雨夜微凉的气息，没有半丝温度。
陆知予的心狠狠一缩，身下的速度更加快了，“我没见过这样的病，可没准有一个人可以治。”
“庄术邱？”
陆知予微点了点头，“庄大夫行走多年，见过数不清的病人，一定有比你还棘手的病例，回来之后你找他看过吗？”
贺渝没有做声，他从后虚虚拢着陆知予的身子避免她掉下去，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竟然比性命被胁迫时还要焦灼紧张一些。
彷佛生怕错过了什么。
贺渝默默地想，她怕错过自己的生机。
他这毛病生来就有，天命一般，只要受伤就会流血不止。
而小的时候，哪怕是娇养地让所有人“供奉”着伺候也是气血不足，皮肤常年冷白阴寒，就连路都走不了几步。
五岁那年他不小心划破了手，几乎快将身上的血都流尽了，师父突然出现在府外说和他有缘，要带他修行。
后来果真神奇，许是哪些香火保佑了他，又或者是师父守护了他。
道士不知从哪得来本秘籍，名字起的潦草，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轻功秘籍。
小时候师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哄着他学，后来贺渝才知道，那书的封面分明就是老道的字迹，不过师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来搪塞他。
其中说的最多的一种就是他梦里住着一个神仙，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有赖于师父的教导，贺渝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碰见了也有法子可解，只是这法子伤身，师父不愿让他用。
可真正令人忧虑的不是这个，就算贺渝的轻功再出神入化，也总有失察的时候，若叫有心人利用，对方便足以至他于死地。
虽然知道陆知予看不见，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未曾。”
陆知予唇齿轻咬，并没有追问原因，他是贺拥独子，贵妃子侄，尚在幼时就能让圣上举国之力为其诊治。
正是因为如此，自归都的那一日起，贺渝便成了徐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似他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就是犯了弥天大罪一样。
只因他发病离都的那一日正是太子逸“薨逝”的日子，后来人们常常戏称贺渝死里逃生，是接续了太子逸的生。
可凭什么姓贺的就能活下来，流着天底下最尊贵血液的孩子却死去了呢？
这几年，贺拥越是圆满高兴，徐仲沔就越是如鲠在喉，他对当年的真相同样是一知半解。
太子逸尚在人世的消息，他们是半点都不知晓，于是对贺渝的怨恨是实实在在的，一日一日积累起来的。
这种阴暗的忌恨随着贺渝安然无恙归都之后更加明显。
“是徐相派人跟着你？”
贺十七特意打马落在后面，给他们留些时间独处，可耳朵却也一直没放下，他心中既为着公子的伤焦虑，又因着陆大小姐的保证而感到安心。
想到前几天老爷夫人拉着公子絮絮叨叨说话，他守在门边看了许久，惊讶的发现公子竟然会哄夫人笑了。
就连被老爷的大掌猛拍也不曾躲，只立在原地噙着温暖的笑意聆听老爷一串车轱辘似的话。
唐道长在那个破旧道观绞尽脑汁都完不成的时候，公子好像突然就无师自通了起来。
贺十七当下恍惚起来，眼前不可抑制的蒙上细雾，看着不远处重叠在一处的身影，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大小姐。
唐道长第一次说错一件事，那就是公子非但不该远离陆大小姐，反而要同她的关系更近一些。
只要这样，公子的喜怒哀乐就不会总是寡淡如水的，他这样的人，是要走进红尘里来的，否则孤零零的遗世独立，有什么意思？
贺十七心想，反正最为紧要的事陆大小姐也知道了，那不如说的再多一些，于是听见这个问题之后便巴巴得凑过去替贺渝回答。
“是是是，陆大小姐聪慧！”
陆知予冷不防他骤然靠近，下意识拉紧缰绳，整个人向前倒去，好在贺渝手脚极快，立刻将人捞了回来。
她的腰身极细，不堪一握，所以扮出来的禾雨也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贺渝手下的触感确实有力的，他只轻轻一带，对方就稳住了身子。
贺渝松开手，坐回离对方一拳距离的位置，对侧方那团黑色的人影说道：“冒失。”
“无事，不怪十七小哥，是我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我在想贺公子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是青萝去找的你么？”
贺渝“嗯”了一声，“青萝姑娘虽然来得急，但也顾忌着走了后门，那里我留了人，看见她就将人带了进来。她说周大人不在衙门，便来寻了我。”
陆知予蹙眉，最近城中没有大案，不管是承天府还是周襄个人都闲暇着，这下了衙，他不在家还能去哪？
正想着，贺渝伸手拨开快要扫到陆知予脸颊的枝梢。
半晌后，陆知予开口道：“失血会导致体温下降，大量失血还会头晕无力，你的体质不好，要是坐不稳，不用强撑，同我说一声便好。”
说罢便将身子挺直起来，浑似自己十分可靠的模样，即便贺渝没了力气，她也绝不会让他倒下去。
“那勾魂草你用过几次？对于旁人来说，它可能是颗毒草，对于你来说，却也未必就是一剂良药。”
陆知予望见城门，右手一顿，回头看向贺渝，轻声道：
“日后不要再受伤了，不管是为了谁。”
作者有话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当初收到你这份礼物，把十七吓得够呛，整日都在我耳边念叨陆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为了安他的心，我没少费口舌，不过没想到今日十七还是有些紧张，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若不是为了我，贺公子也不会受伤，就算是道歉也该是我说才是。”
她的手紧紧攥着缰绳，可却觉得耳边传来的呼吸带着雨夜微凉的气息，没有半丝温度。
陆知予的心狠狠一缩，身下的速度更加快了，“我没见过这样的病，可没准有一个人可以治。”
“庄术邱？”
陆知予微点了点头，“庄大夫行走多年，见过数不清的病人，一定有比你还棘手的病例，回来之后你找他看过吗？”
贺渝没有做声，他从后虚虚拢着陆知予的身子避免她掉下去，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竟然比性命被胁迫时还要焦灼紧张一些。
彷佛生怕错过了什么。
贺渝默默地想，她怕错过自己的生机。
他这毛病生来就有，天命一般，只要受伤就会流血不止。
而小的时候，哪怕是娇养地让所有人“供奉”着伺候也是气血不足，皮肤常年冷白阴寒，就连路都走不了几步。
五岁那年他不小心划破了手，几乎快将身上的血都流尽了，师父突然出现在府外说和他有缘，要带他修行。
后来果真神奇，许是哪些香火保佑了他，又或者是师父守护了他。
道士不知从哪得来本秘籍，名字起的潦草，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轻功秘籍。
小时候师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哄着他学，后来贺渝才知道，那书的封面分明就是老道的字迹，不过师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来搪塞他。
其中说的最多的一种就是他梦里住着一个神仙，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有赖于师父的教导，贺渝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碰见了也有法子可解，只是这法子伤身，师父不愿让他用。
可真正令人忧虑的不是这个，就算贺渝的轻功再出神入化，也总有失察的时候，若叫有心人利用，对方便足以至他于死地。
虽然知道陆知予看不见，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未曾。”
陆知予唇齿轻咬，并没有追问原因，他是贺拥独子，贵妃子侄，尚在幼时就能让圣上举国之力为其诊治。
正是因为如此，自归都的那一日起，贺渝便成了徐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似他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就是犯了弥天大罪一样。
只因他发病离都的那一日正是太子逸“薨逝”的日子，后来人们常常戏称贺渝死里逃生，是接续了太子逸的生。
可凭什么姓贺的就能活下来，流着天底下最尊贵血液的孩子却死去了呢？
这几年，贺拥越是圆满高兴，徐仲沔就越是如鲠在喉，他对当年的真相同样是一知半解。
太子逸尚在人世的消息，他们是半点都不知晓，于是对贺渝的怨恨是实实在在的，一日一日积累起来的。
这种阴暗的忌恨随着贺渝安然无恙归都之后更加明显。
“是徐相派人跟着你？”
贺十七特意打马落在后面，给他们留些时间独处，可耳朵却也一直没放下，他心中既为着公子的伤焦虑，又因着陆大小姐的保证而感到安心。
想到前几天老爷夫人拉着公子絮絮叨叨说话，他守在门边看了许久，惊讶的发现公子竟然会哄夫人笑了。
就连被老爷的大掌猛拍也不曾躲，只立在原地噙着温暖的笑意聆听老爷一串车轱辘似的话。
唐道长在那个破旧道观绞尽脑汁都完不成的时候，公子好像突然就无师自通了起来。
贺十七当下恍惚起来，眼前不可抑制的蒙上细雾，看着不远处重叠在一处的身影，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大小姐。
唐道长第一次说错一件事，那就是公子非但不该远离陆大小姐，反而要同她的关系更近一些。
只要这样，公子的喜怒哀乐就不会总是寡淡如水的，他这样的人，是要走进红尘里来的，否则孤零零的遗世独立，有什么意思？
贺十七心想，反正最为紧要的事陆大小姐也知道了，那不如说的再多一些，于是听见这个问题之后便巴巴得凑过去替贺渝回答。
“是是是，陆大小姐聪慧！”
陆知予冷不防他骤然靠近，下意识拉紧缰绳，整个人向前倒去，好在贺渝手脚极快，立刻将人捞了回来。
她的腰身极细，不堪一握，所以扮出来的禾雨也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贺渝手下的触感确实有力的，他只轻轻一带，对方就稳住了身子。
贺渝松开手，坐回离对方一拳距离的位置，对侧方那团黑色的人影说道：“冒失。”
“无事，不怪十七小哥，是我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我在想贺公子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是青萝去找的你么？”
贺渝“嗯”了一声，“青萝姑娘虽然来得急，但也顾忌着走了后门，那里我留了人，看见她就将人带了进来。她说周大人不在衙门，便来寻了我。”
陆知予蹙眉，最近城中没有大案，不管是承天府还是周襄个人都闲暇着，这下了衙，他不在家还能去哪？
正想着，贺渝伸手拨开快要扫到陆知予脸颊的枝梢。
半晌后，陆知予开口道：“失血会导致体温下降，大量失血还会头晕无力，你的体质不好，要是坐不稳，不用强撑，同我说一声便好。”
说罢便将身子挺直起来，浑似自己十分可靠的模样，即便贺渝没了力气，她也绝不会让他倒下去。
“那勾魂草你用过几次？对于旁人来说，它可能是颗毒草，对于你来说，却也未必就是一剂良药。”
陆知予望见城门，右手一顿，回头看向贺渝，轻声道：
“日后不要再受伤了，不管是为了谁。”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