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漏算
陆知予没有给贺渝任何承诺，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愈这种怪疾。
贺渝也不曾问过她有几分把握，他们二人在贺十七无比激动的注视下相视而笑。
然后轻声说：“好。”
“你日后还要出城？”
陆知予点了点头，“今晚本打算去百里镇处理些事，临时做的决定，便没带什么人，是我疏忽了。
“好在贺公子愿意出手相救，否则知予定要吃尽苦头。”
贺渝道：“陆大小姐可知方才那黑衣人的身份？”
“有一些猜测，暂且还不能确定，贺公子以为呢？”
“方进有一子，自小崇武轻文，贱名士重武人，人人都说其子继承了吏部侍郎大人的衣钵，颇有些青出于蓝的意思。”
或许是看出了陆知予的疑惑，贺渝主动解释起来：
“我离都多年，又无同龄好友，父亲怕我觉得不自在，便搜罗了圣都城内所有与我同龄少年的信息编制成册交给我。
“册中对方苍宁着墨颇多，所以还记得。”
陆知予奇道：“是如何写的？”
“方苍宁此人自丧母后，便痴迷武学，天赋佳，被崇元十年武状元收为关门弟子，其人性情桀骜，除却皇子赵奕臻谁的账都不买。
“父亲还特地标注过一行小字。”
“什么字？”
“让我不要与他来往，因为方苍宁只愿同打得过他的和他打不得的人说话，我这样的身板，方苍宁定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不过若是我想要和他交好也没有关系，父亲会先将此子打服，到那时，他也就不得不给我好脸色看了。”
陆知予膛目结舌，“……令尊，当真是好气魄。”
贺十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何止！公子还忘了说，这册子里十个就有八个是被老爷红字批注过的，对方秉性不一，可老爷的应对之法却很一致。
“毫不在意是不是小辈，对付起来都是先镇压再谈事。”
陆知予弯了弯嘴角，“在贺大人眼中，贺公子自然是顶好的，护短也正常，只不过不知可否将那本书册借我一阅？
“自然可以。”
贺十七挠了挠头，“这个，当时公子看了一眼后就随手放在一边了，小人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得去好好找找。”说罢便转头出去了。
说话间，贺渝手上被处理过的伤口终于不再有其他反应，翻卷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
陆知予没有马上给他包扎，他便乖觉地将手放在桌上，同她说话：“这次过后难保赵奕臻不会继续向禾辛发难，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禾辛在承天府的所作所为让某些人断了财路，虽然没有实证元风就是太子逸的人，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他与太子逸脱不了干系。
“如今圣上下旨，太子之位重归，宫外又在紧锣密鼓地修建东宫，空置十余年的太子府重新动土，可见圣上对太子逸的看重之情。
“不管是情，还是权，五皇子都应当更加忌惮太子逸才是。”
贺渝沉吟道：“可他看着却不像要与你们好好相谈。”
“这也是令我比较困惑的一点，父亲与我说过，五皇子勤勉，继承了圣上坚毅不拔的心志，虽没有太子逸那般拥有卓绝的天赋。
“却也称得上是为积极向学，有错改之的好学生。可我却以为五皇子远没有表面上那般温厚宽仁。”
上一辈子，陆知予就是再闭塞视听也知道关于赵奕臻的一些事，彼时太子之权并未旁落，但直至太子成年，圣上都不曾下令修建东宫。
太子不入东宫，甚至连一个正经的太子府都没有，他数次请旨出宫，却被圣上以时机未到的理由驳了回去。
而赵奕臻平日最是孝顺，不敢多言，只得多年居于皇后便殿。
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但徐皇后却总想要和自己唯一在世的儿子再亲近一些，便也忍气吞声了多年。
在太子加冠之后的一天，宫中却出了一件怪事，贵妃养的两只狸奴不小心暴毙而亡。
那是两只上了岁数的猫，自从贵妃入宫就陪着主人，从不随意进出，可偏偏被只赵奕臻初养的小犬给咬死了。
徐皇后不以为意，甚至夸赞赵奕臻做的好，自己的儿子是翼国的太子，是正统是嫡龙子，难道还要为了两只畜生赔罪不成？
可不待圣上便召见太子责问缘由，赵奕臻便主动请罪，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罚十杖。
圣上问了什么，陆旭酩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学生说，“儿臣来不及给那孽畜置窝，它住在那里便以为那里是它的家。
“看见别的活物进来以为要同它争穴，一不小心就咬死了对方，父皇，是儿臣管教不严，这才让它伤了贵妃的狸奴。
“于它而言，那是天性使然，可儿臣却受父皇教诲，读百卷书，阅百样人，实在不该如此。
“儿臣请罚！”
陆旭酩很是震惊，那是赵奕臻第一次展现出想要忤逆圣上的一面，即使在加冠那日，偶然听见群臣在背后猜忌指点时都未曾有过半分不满。
朝会过后，圣上独留陆旭酩，问他怎么看。
陆旭酩不敢回，却在回府之后饮了一夜的酒，陆知予熬了醒酒汤送去，才从他口中得知此事，也是吃了一惊。
然而，那已然是上辈子的事了。
就连现在的陆旭酩都不知道，所以陆知予总会在接触赵奕臻的时候，对他多一分忌惮和猜测。
贺渝沉思片刻，“还有一种原因。”
陆知予看向他，眼神一亮，“没错，我漏算了一个人。”
她笑起来：“我以为太子逸没有让任何人来找禾辛是沉得住气，没想到他有另外的打算。
“他假意承认禾辛是自己的盟友，要禾辛变得孤立无援，毕竟禾辛的出现，在咬出了元风的同时还引出了太子尚还活着的事实。
“同这件事情相比，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卒自然就不重要了，赵奕臻是把禾辛当成了他的敌人。
“可他并不知道，对于太子逸来说，禾辛才是那个来意不明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贺渝也不曾问过她有几分把握，他们二人在贺十七无比激动的注视下相视而笑。
然后轻声说：“好。”
“你日后还要出城？”
陆知予点了点头，“今晚本打算去百里镇处理些事，临时做的决定，便没带什么人，是我疏忽了。
“好在贺公子愿意出手相救，否则知予定要吃尽苦头。”
贺渝道：“陆大小姐可知方才那黑衣人的身份？”
“有一些猜测，暂且还不能确定，贺公子以为呢？”
“方进有一子，自小崇武轻文，贱名士重武人，人人都说其子继承了吏部侍郎大人的衣钵，颇有些青出于蓝的意思。”
或许是看出了陆知予的疑惑，贺渝主动解释起来：
“我离都多年，又无同龄好友，父亲怕我觉得不自在，便搜罗了圣都城内所有与我同龄少年的信息编制成册交给我。
“册中对方苍宁着墨颇多，所以还记得。”
陆知予奇道：“是如何写的？”
“方苍宁此人自丧母后，便痴迷武学，天赋佳，被崇元十年武状元收为关门弟子，其人性情桀骜，除却皇子赵奕臻谁的账都不买。
“父亲还特地标注过一行小字。”
“什么字？”
“让我不要与他来往，因为方苍宁只愿同打得过他的和他打不得的人说话，我这样的身板，方苍宁定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不过若是我想要和他交好也没有关系，父亲会先将此子打服，到那时，他也就不得不给我好脸色看了。”
陆知予膛目结舌，“……令尊，当真是好气魄。”
贺十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何止！公子还忘了说，这册子里十个就有八个是被老爷红字批注过的，对方秉性不一，可老爷的应对之法却很一致。
“毫不在意是不是小辈，对付起来都是先镇压再谈事。”
陆知予弯了弯嘴角，“在贺大人眼中，贺公子自然是顶好的，护短也正常，只不过不知可否将那本书册借我一阅？
“自然可以。”
贺十七挠了挠头，“这个，当时公子看了一眼后就随手放在一边了，小人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得去好好找找。”说罢便转头出去了。
说话间，贺渝手上被处理过的伤口终于不再有其他反应，翻卷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
陆知予没有马上给他包扎，他便乖觉地将手放在桌上，同她说话：“这次过后难保赵奕臻不会继续向禾辛发难，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禾辛在承天府的所作所为让某些人断了财路，虽然没有实证元风就是太子逸的人，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他与太子逸脱不了干系。
“如今圣上下旨，太子之位重归，宫外又在紧锣密鼓地修建东宫，空置十余年的太子府重新动土，可见圣上对太子逸的看重之情。
“不管是情，还是权，五皇子都应当更加忌惮太子逸才是。”
贺渝沉吟道：“可他看着却不像要与你们好好相谈。”
“这也是令我比较困惑的一点，父亲与我说过，五皇子勤勉，继承了圣上坚毅不拔的心志，虽没有太子逸那般拥有卓绝的天赋。
“却也称得上是为积极向学，有错改之的好学生。可我却以为五皇子远没有表面上那般温厚宽仁。”
上一辈子，陆知予就是再闭塞视听也知道关于赵奕臻的一些事，彼时太子之权并未旁落，但直至太子成年，圣上都不曾下令修建东宫。
太子不入东宫，甚至连一个正经的太子府都没有，他数次请旨出宫，却被圣上以时机未到的理由驳了回去。
而赵奕臻平日最是孝顺，不敢多言，只得多年居于皇后便殿。
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但徐皇后却总想要和自己唯一在世的儿子再亲近一些，便也忍气吞声了多年。
在太子加冠之后的一天，宫中却出了一件怪事，贵妃养的两只狸奴不小心暴毙而亡。
那是两只上了岁数的猫，自从贵妃入宫就陪着主人，从不随意进出，可偏偏被只赵奕臻初养的小犬给咬死了。
徐皇后不以为意，甚至夸赞赵奕臻做的好，自己的儿子是翼国的太子，是正统是嫡龙子，难道还要为了两只畜生赔罪不成？
可不待圣上便召见太子责问缘由，赵奕臻便主动请罪，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罚十杖。
圣上问了什么，陆旭酩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学生说，“儿臣来不及给那孽畜置窝，它住在那里便以为那里是它的家。
“看见别的活物进来以为要同它争穴，一不小心就咬死了对方，父皇，是儿臣管教不严，这才让它伤了贵妃的狸奴。
“于它而言，那是天性使然，可儿臣却受父皇教诲，读百卷书，阅百样人，实在不该如此。
“儿臣请罚！”
陆旭酩很是震惊，那是赵奕臻第一次展现出想要忤逆圣上的一面，即使在加冠那日，偶然听见群臣在背后猜忌指点时都未曾有过半分不满。
朝会过后，圣上独留陆旭酩，问他怎么看。
陆旭酩不敢回，却在回府之后饮了一夜的酒，陆知予熬了醒酒汤送去，才从他口中得知此事，也是吃了一惊。
然而，那已然是上辈子的事了。
就连现在的陆旭酩都不知道，所以陆知予总会在接触赵奕臻的时候，对他多一分忌惮和猜测。
贺渝沉思片刻，“还有一种原因。”
陆知予看向他，眼神一亮，“没错，我漏算了一个人。”
她笑起来：“我以为太子逸没有让任何人来找禾辛是沉得住气，没想到他有另外的打算。
“他假意承认禾辛是自己的盟友，要禾辛变得孤立无援，毕竟禾辛的出现，在咬出了元风的同时还引出了太子尚还活着的事实。
“同这件事情相比，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卒自然就不重要了，赵奕臻是把禾辛当成了他的敌人。
“可他并不知道，对于太子逸来说，禾辛才是那个来意不明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