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怀柔
并非作壁上观，只是倒必要将二人之间的结盟如同倒豆子似的展现出来。
周襄晓得这个道理，但如今他行动艰难，更不可能让周叔知晓这里头的内情。
便看向禾雨问道：“可否替我取一件外衣？你们先避于屏风之后，只是你二人不会武，还得将呼吸放得轻些，以免打草惊蛇。”
禾雨依言取来衣衫批在周襄身上，又施力将他的身子往上带了些，让他能够靠得更轻松一些。
周襄不惯在人前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自在地偏头咳嗽一声，又道了谢。
做完这一切后，禾雨才出门去，吩咐周叔将人从柴房带出来，反复交代过细节才返回屏风之后。
好在周叔尽管再担心公子也晓得轻重缓急，向来将周襄的话奉为圭臬，将人没好气的往地上一扔，留下几句自认为分量十足的警告后便离去了。
不知怎的，老头那些色厉内荏的话竟让卫一心头一暖。
这两天他的头痛终于舒缓一些，渐渐晓得些事了，回味起最近发生的事来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那老伯给他送饭的时候，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大多是骂他不知好歹，狼心狗肺云云。
在老伯的讲述里，周襄不仅不是主子的敌人，还是好心救了他性命的大恩人。
他是将周襄误伤了？
即便这样，老伯还是没有短缺他的吃食，到了点一样饭菜都没落下过，放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唤醒他的良知，刺激得他心底更加愧疚一些。
卫一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但到底还是没丧失对人性的察觉。
这位老伯对他很好，却不一定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老伯的主子有过吩咐。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倚在榻上那人。
周襄在卫一进来的时候狠狠咬了一口嘴唇，这使得他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光看眼前的样子，还会以为对方只是靠着小憩。
可卫一知道自己的那一刀刺的有多狠，他在心里打了个突，狐疑得打量起更多细节来。
周襄淡淡开口：“你见过我？在什么地方？”
卫一犹豫了会，低声答：“不、不曾见过。”
“那你缘何称我为贼子？难不成我曾闯进过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嗯！？”最后那声诘问放佛伴着惊堂木落下，轰然砸进卫一耳朵里。
他本就有愧，听见那句不该进的地方，顿时慌张起来：“没有！是小人认错了人！”
周襄浑身的气势陡然变了，他怒视着对方，“认错了人？这便是你行凶的理由？那岂不是来日你当街见了其他的相似之人都能肆意拔刀？
“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这便是你的道理？”
卫一惊觉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他并没有否认周襄第二个问题，他焦躁地舔了舔嘴唇，沉默下来。
周襄又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又为何会随身携带兵刃？我依稀记得，你说过你认识那座香鼎。
“这么说来，你是谢家的人？”
卫一眼神躲闪，“小人无足轻重，贱名恐污贵耳，也并不认识姓谢的人家，更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之前伤了您的确是小人的错。
“这样，您大可以一刀刺回来，小人但凡眨一下眼睛就不是好汉。要是还不解气，小人也可任您处置。
“十八年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屏风后，禾辛眨着眼睛，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人一直捏着她的气虚穴，怕是早早一口气泻出来。
他给禾雨打着眼色，你确定那日你碰见的人就是他？
禾辛指了指脑袋，又轻轻摇头，他好像脑子不太好。
禾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那忘尘香和易容丸按理来说确实没有冲突的效果。
但各人体质不同，那一成的风险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禾雨也不确定。
此刻的卫一毛躁的就像个初入江湖的少年，这和那日禾雨见到的他并不完全相同，他对着禾辛比了个屏息的手势，继续向外看去。
周襄显然对这一套很熟悉，不少走了歪心思的孩童顺走邻居家的鸡鸭牛羊时也是这般说的。
反正我已经把东西都吃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冷笑一声：“我周襄从不动私刑，在这件事上更不讲你来我往那一套，你说你不认识谢姓人士，我却偏偏不信。
“你知道我的身份，像你这样的人，在承天府我不知见过何几，是真是假，先将你押入大牢，再拿着你的画像一问便知！”
卫一的头仍旧死死地低着，禾雨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
可在周府贸然试探卫一太过冒险，若真叫对方认了出来，那周襄原本的说辞便再也立不住脚了。
禾雨将脚尖缓缓收了回来，对禾辛摇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先静观其变。
周襄不愧是庄椟最看好的后生，“官差断案要讲证据，可还有一句话叫事急从权，你说，我受的这伤算不算急？
“既然我已经有了疑虑的对象，还有你这么个证人，顺藤摸瓜，又能否查清你的真实身份和你背后的人？
“若本官怀疑，你就是心怀不轨，受人指使前来刺杀朝廷命官，你个无足轻重的无根浮萍又承受得起官府的拷问吗？！
“你想要护的人，可能护得住？！”
周襄一言一行的铿锵之音皆敲在了卫一心头，他的身份见不得人。
但他更怕自己因此牵连到谢汕秋，将整个紫藤山尽数拖入水中。
震慑过后是怀柔，周襄从一开始就决心暗自去查明真相，让承天府介入不是好事，至少会让这件事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然则，你知晓我为何没将你扭送官府吗？”
卫一的头蓦地抬了起来。
周襄的目光成网，将卫一一寸寸拢进阴影里，他轻声道：“我与汕秋，是好友。
“虽不知内情，但依旧会为其守口如瓶，并愿意为你提供一方庇护的存在。”
他循循善诱，像极了深山老林里躲在迷雾中轻轻呼唤来人继续靠近的温柔精怪，“我不需要你的信任，我会做给你们看。”
作者有话说：
周襄晓得这个道理，但如今他行动艰难，更不可能让周叔知晓这里头的内情。
便看向禾雨问道：“可否替我取一件外衣？你们先避于屏风之后，只是你二人不会武，还得将呼吸放得轻些，以免打草惊蛇。”
禾雨依言取来衣衫批在周襄身上，又施力将他的身子往上带了些，让他能够靠得更轻松一些。
周襄不惯在人前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自在地偏头咳嗽一声，又道了谢。
做完这一切后，禾雨才出门去，吩咐周叔将人从柴房带出来，反复交代过细节才返回屏风之后。
好在周叔尽管再担心公子也晓得轻重缓急，向来将周襄的话奉为圭臬，将人没好气的往地上一扔，留下几句自认为分量十足的警告后便离去了。
不知怎的，老头那些色厉内荏的话竟让卫一心头一暖。
这两天他的头痛终于舒缓一些，渐渐晓得些事了，回味起最近发生的事来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那老伯给他送饭的时候，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大多是骂他不知好歹，狼心狗肺云云。
在老伯的讲述里，周襄不仅不是主子的敌人，还是好心救了他性命的大恩人。
他是将周襄误伤了？
即便这样，老伯还是没有短缺他的吃食，到了点一样饭菜都没落下过，放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唤醒他的良知，刺激得他心底更加愧疚一些。
卫一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但到底还是没丧失对人性的察觉。
这位老伯对他很好，却不一定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老伯的主子有过吩咐。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倚在榻上那人。
周襄在卫一进来的时候狠狠咬了一口嘴唇，这使得他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光看眼前的样子，还会以为对方只是靠着小憩。
可卫一知道自己的那一刀刺的有多狠，他在心里打了个突，狐疑得打量起更多细节来。
周襄淡淡开口：“你见过我？在什么地方？”
卫一犹豫了会，低声答：“不、不曾见过。”
“那你缘何称我为贼子？难不成我曾闯进过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嗯！？”最后那声诘问放佛伴着惊堂木落下，轰然砸进卫一耳朵里。
他本就有愧，听见那句不该进的地方，顿时慌张起来：“没有！是小人认错了人！”
周襄浑身的气势陡然变了，他怒视着对方，“认错了人？这便是你行凶的理由？那岂不是来日你当街见了其他的相似之人都能肆意拔刀？
“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这便是你的道理？”
卫一惊觉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他并没有否认周襄第二个问题，他焦躁地舔了舔嘴唇，沉默下来。
周襄又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又为何会随身携带兵刃？我依稀记得，你说过你认识那座香鼎。
“这么说来，你是谢家的人？”
卫一眼神躲闪，“小人无足轻重，贱名恐污贵耳，也并不认识姓谢的人家，更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之前伤了您的确是小人的错。
“这样，您大可以一刀刺回来，小人但凡眨一下眼睛就不是好汉。要是还不解气，小人也可任您处置。
“十八年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屏风后，禾辛眨着眼睛，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人一直捏着她的气虚穴，怕是早早一口气泻出来。
他给禾雨打着眼色，你确定那日你碰见的人就是他？
禾辛指了指脑袋，又轻轻摇头，他好像脑子不太好。
禾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那忘尘香和易容丸按理来说确实没有冲突的效果。
但各人体质不同，那一成的风险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禾雨也不确定。
此刻的卫一毛躁的就像个初入江湖的少年，这和那日禾雨见到的他并不完全相同，他对着禾辛比了个屏息的手势，继续向外看去。
周襄显然对这一套很熟悉，不少走了歪心思的孩童顺走邻居家的鸡鸭牛羊时也是这般说的。
反正我已经把东西都吃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冷笑一声：“我周襄从不动私刑，在这件事上更不讲你来我往那一套，你说你不认识谢姓人士，我却偏偏不信。
“你知道我的身份，像你这样的人，在承天府我不知见过何几，是真是假，先将你押入大牢，再拿着你的画像一问便知！”
卫一的头仍旧死死地低着，禾雨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
可在周府贸然试探卫一太过冒险，若真叫对方认了出来，那周襄原本的说辞便再也立不住脚了。
禾雨将脚尖缓缓收了回来，对禾辛摇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先静观其变。
周襄不愧是庄椟最看好的后生，“官差断案要讲证据，可还有一句话叫事急从权，你说，我受的这伤算不算急？
“既然我已经有了疑虑的对象，还有你这么个证人，顺藤摸瓜，又能否查清你的真实身份和你背后的人？
“若本官怀疑，你就是心怀不轨，受人指使前来刺杀朝廷命官，你个无足轻重的无根浮萍又承受得起官府的拷问吗？！
“你想要护的人，可能护得住？！”
周襄一言一行的铿锵之音皆敲在了卫一心头，他的身份见不得人。
但他更怕自己因此牵连到谢汕秋，将整个紫藤山尽数拖入水中。
震慑过后是怀柔，周襄从一开始就决心暗自去查明真相，让承天府介入不是好事，至少会让这件事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然则，你知晓我为何没将你扭送官府吗？”
卫一的头蓦地抬了起来。
周襄的目光成网，将卫一一寸寸拢进阴影里，他轻声道：“我与汕秋，是好友。
“虽不知内情，但依旧会为其守口如瓶，并愿意为你提供一方庇护的存在。”
他循循善诱，像极了深山老林里躲在迷雾中轻轻呼唤来人继续靠近的温柔精怪，“我不需要你的信任，我会做给你们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