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每年的花灯节，是京城最盛大的节日之一。
临走之前，再最欣赏赏一次美景也好。
大街上，宋湛搂着我的肩膀站在桥中央。
桥下波光粼粼，桥上熙熙攘攘。
“夫人，为夫准备了个礼物给你。”
我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笑而不语，转头望向天空。
“砰”的一声，无数火星在空中瞬间炸开。
红光似火，粉光像霞，绿光若翠，蓝光犹海。
绚丽的光团在空中映出了“青篱”的字样，接着眨眼消散，只留下缕缕青烟。
宋湛邀功似的看着我，爱意快要溢出眼睛。
好像在爱我这件事上，他始终热烈且虔诚。
我麻木地看着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入戏这么深？
当他挥掷千金送我一场盛大的浪漫时，他未来孩子的母亲，在寒山冷寺，伴着青灯古佛。
一个时辰前，他还与那女人在寺庙做尽那事，如今却在我面前深情款款。
“烟花易……”
“冷”字还没说出口，我突然听到桥上人群惊呼。
转头发现是一匹失控的马挣脱缰绳。
“贵人小心！”
马的身形在我的瞳孔中不断放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被撞到坠入河里。
“青篱！”
河水冰冷，我的腹部越来越疼，浑身抽搐着，无论如何也浮不到水面。
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是在一间陌生的客房。
宋湛听到声音立马来到床边，紧张地抓紧我的手。
“夫人！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浑身恶寒，腹部如刀绞般的疼。
曾经的我不是这么弱的。
十七岁那年的冬夜，宋湛外差完成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我单枪匹马去救援，斩杀数十个贼人，腹部却受了伤。
从那以后，身体一受凉，就会钻心的疼。
“你在担心我？”
他满眼心疼：“那是当然了。”
“对不起，夫人。那年你救我后，我发誓要好好保护你，我没能做到。”
“当年出了那事，你花了一年时间身体才慢慢恢复，却再也不能持刀弄枪了。”
“若是再有什么意外，我有何颜面去见岳父大人？”
我突然很失落。
是了，因为那次受伤，从此我再也没有骑上战马，也导致婚后多年无子。
“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宋湛轻柔地扶我坐起来。
“是街上的一家客房，夫人刚昏迷了一个时辰，花灯会还没有结束呢。”
“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等夫人身子恢复了，我把全京城的花灯都买下来，专门给夫人看。”
我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冲他一笑。
宋湛出去拿汤药，我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我毫不怀疑宋湛会说到做到。
他曾因我夸赞一句银杏真美，便把宋府上下的树一夜之间换成了银杏。
可过去的那些恩爱甜蜜，到现在却如砒霜一般荼毒我心。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青篱，快从树上下来，别摔着了！”
“青篱，这是昨天在岭南刚摘的荔枝，一共就四颗，你吃！”
“青篱，别生气了，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青篱、青篱……”
回忆的思绪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一个小厮恭敬地递过来一封信。
这么快？
我思索着，接过信封。
信纸是高级的砑光笺，字是精美的簪花小楷。
看来不是我期待的那封。
字虽美，信上的内容却不那么优雅。
“算你命大，宋府终将是我和我未来孩子的！”
我嗤笑一声。
果然这出闹剧是有人指使的，这云瑶，终究是太不安分。
我藏好了这张纸，宋湛正好进来。
“夫人，你刚醒，别乱动，来，我喂你喝药。”
汤匙递到嘴边，我突然联想到，他给那情人喂安胎药时，会不会比现在还要小心翼翼？
“怎么不喝，太烫了吗？”
宋湛又体贴地吹吹汤药。
我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在那里吧，你也好好歇一歇。”
这句话让他很是受用，他放下碗，握住我的双手。
“今日，我就守在这，夫人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然后他便拿了本书，坐在一旁。
想来这样的事情近一年也发生过不少。
原来，是因为白日在外面偷了腥，所以回来便一副体贴的正派君子模样吗？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有人来敲门。
宋湛声音很低，但听得出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起身，“发生了什么？”
见我醒来，他很愧疚地走过来：“是衙门那边有些事，吵到夫人了，你继续睡，我吩咐几句就好了。”
“若是实在要紧，你去就是了，我没事。”
“那怎么行，你刚坏了身子，我怎么放心！”
见他坚持，我也不再说话，也懒得多想，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概已经是丑时，又有人来敲门，语气更急。
“夫人……”
宋湛很为难地看着我。
想来，是他那情人又给自己加了什么戏码。
“公事要紧，”我看着他，笑得很让人安心，“快去吧，我这里没事。”
宋湛也没再解释，温柔地亲了我的额头，“夫人，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这几天实在是脱不开身，等忙完这段，我们就出去游山玩水。”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
曾连续五年，每日清晨送花到将军府的少年。
曾为了娶我，生生接下我父亲三掌的柔弱状元郎。
十年相守，二十年相识。
当年说的爱我到白头的是他。
如今背着我寻欢作乐的也是他。
我可以装聋作哑，一如既往地做我的宋府夫人。
但是，虚伪的人，一个就够了。
我不想，再配合谁演戏了。
我要做苏青篱。
临走之前，再最欣赏赏一次美景也好。
大街上，宋湛搂着我的肩膀站在桥中央。
桥下波光粼粼，桥上熙熙攘攘。
“夫人，为夫准备了个礼物给你。”
我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笑而不语，转头望向天空。
“砰”的一声，无数火星在空中瞬间炸开。
红光似火，粉光像霞，绿光若翠，蓝光犹海。
绚丽的光团在空中映出了“青篱”的字样，接着眨眼消散，只留下缕缕青烟。
宋湛邀功似的看着我，爱意快要溢出眼睛。
好像在爱我这件事上，他始终热烈且虔诚。
我麻木地看着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入戏这么深？
当他挥掷千金送我一场盛大的浪漫时，他未来孩子的母亲，在寒山冷寺，伴着青灯古佛。
一个时辰前，他还与那女人在寺庙做尽那事，如今却在我面前深情款款。
“烟花易……”
“冷”字还没说出口，我突然听到桥上人群惊呼。
转头发现是一匹失控的马挣脱缰绳。
“贵人小心！”
马的身形在我的瞳孔中不断放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被撞到坠入河里。
“青篱！”
河水冰冷，我的腹部越来越疼，浑身抽搐着，无论如何也浮不到水面。
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是在一间陌生的客房。
宋湛听到声音立马来到床边，紧张地抓紧我的手。
“夫人！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浑身恶寒，腹部如刀绞般的疼。
曾经的我不是这么弱的。
十七岁那年的冬夜，宋湛外差完成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我单枪匹马去救援，斩杀数十个贼人，腹部却受了伤。
从那以后，身体一受凉，就会钻心的疼。
“你在担心我？”
他满眼心疼：“那是当然了。”
“对不起，夫人。那年你救我后，我发誓要好好保护你，我没能做到。”
“当年出了那事，你花了一年时间身体才慢慢恢复，却再也不能持刀弄枪了。”
“若是再有什么意外，我有何颜面去见岳父大人？”
我突然很失落。
是了，因为那次受伤，从此我再也没有骑上战马，也导致婚后多年无子。
“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宋湛轻柔地扶我坐起来。
“是街上的一家客房，夫人刚昏迷了一个时辰，花灯会还没有结束呢。”
“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等夫人身子恢复了，我把全京城的花灯都买下来，专门给夫人看。”
我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冲他一笑。
宋湛出去拿汤药，我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我毫不怀疑宋湛会说到做到。
他曾因我夸赞一句银杏真美，便把宋府上下的树一夜之间换成了银杏。
可过去的那些恩爱甜蜜，到现在却如砒霜一般荼毒我心。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青篱，快从树上下来，别摔着了！”
“青篱，这是昨天在岭南刚摘的荔枝，一共就四颗，你吃！”
“青篱，别生气了，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青篱、青篱……”
回忆的思绪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一个小厮恭敬地递过来一封信。
这么快？
我思索着，接过信封。
信纸是高级的砑光笺，字是精美的簪花小楷。
看来不是我期待的那封。
字虽美，信上的内容却不那么优雅。
“算你命大，宋府终将是我和我未来孩子的！”
我嗤笑一声。
果然这出闹剧是有人指使的，这云瑶，终究是太不安分。
我藏好了这张纸，宋湛正好进来。
“夫人，你刚醒，别乱动，来，我喂你喝药。”
汤匙递到嘴边，我突然联想到，他给那情人喂安胎药时，会不会比现在还要小心翼翼？
“怎么不喝，太烫了吗？”
宋湛又体贴地吹吹汤药。
我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在那里吧，你也好好歇一歇。”
这句话让他很是受用，他放下碗，握住我的双手。
“今日，我就守在这，夫人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然后他便拿了本书，坐在一旁。
想来这样的事情近一年也发生过不少。
原来，是因为白日在外面偷了腥，所以回来便一副体贴的正派君子模样吗？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有人来敲门。
宋湛声音很低，但听得出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起身，“发生了什么？”
见我醒来，他很愧疚地走过来：“是衙门那边有些事，吵到夫人了，你继续睡，我吩咐几句就好了。”
“若是实在要紧，你去就是了，我没事。”
“那怎么行，你刚坏了身子，我怎么放心！”
见他坚持，我也不再说话，也懒得多想，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概已经是丑时，又有人来敲门，语气更急。
“夫人……”
宋湛很为难地看着我。
想来，是他那情人又给自己加了什么戏码。
“公事要紧，”我看着他，笑得很让人安心，“快去吧，我这里没事。”
宋湛也没再解释，温柔地亲了我的额头，“夫人，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这几天实在是脱不开身，等忙完这段，我们就出去游山玩水。”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
曾连续五年，每日清晨送花到将军府的少年。
曾为了娶我，生生接下我父亲三掌的柔弱状元郎。
十年相守，二十年相识。
当年说的爱我到白头的是他。
如今背着我寻欢作乐的也是他。
我可以装聋作哑，一如既往地做我的宋府夫人。
但是，虚伪的人，一个就够了。
我不想，再配合谁演戏了。
我要做苏青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