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片狼藉。
骚臭之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地板上一团污黑，是焚烧过的痕迹。
画室的大门敞开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不堪入目。
顾司言抬手扯下一张画稿，灰烬肆意涂抹之下早已辨不清沈曼青的面容。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跑回客厅。
餐桌旁，散落了一地胶囊，一个空空的瓶子孤零零地扔在角落。
她知道了。
她还是知道了。
顾司言缓缓蹲下身，轻触那些恶毒的玩意儿。
就是这一瓶又一瓶的「维生素」，剥夺了她站上舞台的权利。
刚开始知道曼青的伤是陆念一一手造就的时候，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将她撕个粉碎。
但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
既然她让曼青失去了追寻梦想的资格，那他也要夺去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请求曼青国外的表哥，寄来含有两种导致骨质疏松成分的药粉，替换了陆念一常吃的维生素。
他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终于让她付出了代价。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是没盯着身旁沉睡的脸质问自己是否太过狠心。
可只要想起曼青临行前努力压制的哭泣。
他又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几个月前，医生带来的消息让陆念一近乎崩溃。
他本想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再送上致命一击，告诉她全部真相。
可他的心，却在狠狠的疼。
悔恨和内疚的情绪不知不觉完全包裹了他。
他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试图安慰心碎神伤的她。
他给自己找借口，她刚经历人生重大打击，暂时不能离开她。
后来的几个月，他依然对她忽冷忽热，依然带与沈曼青眉眼相似的女孩回家。
依然是那个恶心不堪的顾司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拉扯还有什么意思。
但就是迟迟不愿对她说出那句，分开。
那天曼青突然回国，他欣喜若狂。
他急急地说着那些未来的计划。
似乎也在掩饰内心的那抹不安和心虚。
现在他对陆念一的报复已经成功。
而她也知道了真相，离他而去。
他可以全力以赴追求真爱。
身后再无任何牵绊。
顾司言想，我明明应该开心的。
可为什么。
厚厚的泪雾模糊了视线。
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一柄尖锐的刀不断翻搅。
他在凌乱不堪的家里。
那个再也不会有陆念一的家里。
终于失声痛哭。
他泪眼朦胧地翻出手机，急切地拨出了那通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想听到她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给她发消息，是她平时最爱的那个小猫表情包。
红色的感叹号宣告着一段关系的彻底终结。
泪珠一滴滴砸在屏幕上，砸在了她的微信头像上。
顾司言这才发现，陆念一的所有社交平台头像，用得都是这张照片。
是他的侧脸。
「司言，跟我拍张合照好吗？」
女孩试探着问。
「我不喜欢拍照。」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不去回忆自己的私密相册里，那几千张他和沈曼青紧紧依偎的照片。
女孩不开心地努努嘴，突然又兴奋起来。
「没关系，那我拍你好了！」
「哎你别……」
他没来得及遮住女孩的镜头，只感觉眼前一闪。
「司言，你真好看，就连侧颜都这么流畅立体。」
女孩的眼睛灿若星辰：
「我眼光真好，爱的是这个世上最值得的人。」
顾司言一拳砸向身旁的镜子，鲜血淋漓。
就是她以为最值得的人，害苦了她。
他颤抖着流血的手指，放大了图片。
图片却倏然转换，变成了一汪浩瀚的湖水。
他明白了，她换了头像。
他突然笑出了声：
「我们都是烂人，这样也好，谁也不欠谁的了。」
「顾司言，你在同情还是悲悯？是她害了曼青，你记住，是她害了曼青！」
他强撑着起身，环顾四周。
很好，她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再也没有她的痕迹了。
这样很好。
作者有话说：
骚臭之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地板上一团污黑，是焚烧过的痕迹。
画室的大门敞开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不堪入目。
顾司言抬手扯下一张画稿，灰烬肆意涂抹之下早已辨不清沈曼青的面容。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跑回客厅。
餐桌旁，散落了一地胶囊，一个空空的瓶子孤零零地扔在角落。
她知道了。
她还是知道了。
顾司言缓缓蹲下身，轻触那些恶毒的玩意儿。
就是这一瓶又一瓶的「维生素」，剥夺了她站上舞台的权利。
刚开始知道曼青的伤是陆念一一手造就的时候，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将她撕个粉碎。
但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
既然她让曼青失去了追寻梦想的资格，那他也要夺去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请求曼青国外的表哥，寄来含有两种导致骨质疏松成分的药粉，替换了陆念一常吃的维生素。
他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终于让她付出了代价。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是没盯着身旁沉睡的脸质问自己是否太过狠心。
可只要想起曼青临行前努力压制的哭泣。
他又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几个月前，医生带来的消息让陆念一近乎崩溃。
他本想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再送上致命一击，告诉她全部真相。
可他的心，却在狠狠的疼。
悔恨和内疚的情绪不知不觉完全包裹了他。
他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试图安慰心碎神伤的她。
他给自己找借口，她刚经历人生重大打击，暂时不能离开她。
后来的几个月，他依然对她忽冷忽热，依然带与沈曼青眉眼相似的女孩回家。
依然是那个恶心不堪的顾司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拉扯还有什么意思。
但就是迟迟不愿对她说出那句，分开。
那天曼青突然回国，他欣喜若狂。
他急急地说着那些未来的计划。
似乎也在掩饰内心的那抹不安和心虚。
现在他对陆念一的报复已经成功。
而她也知道了真相，离他而去。
他可以全力以赴追求真爱。
身后再无任何牵绊。
顾司言想，我明明应该开心的。
可为什么。
厚厚的泪雾模糊了视线。
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一柄尖锐的刀不断翻搅。
他在凌乱不堪的家里。
那个再也不会有陆念一的家里。
终于失声痛哭。
他泪眼朦胧地翻出手机，急切地拨出了那通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想听到她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给她发消息，是她平时最爱的那个小猫表情包。
红色的感叹号宣告着一段关系的彻底终结。
泪珠一滴滴砸在屏幕上，砸在了她的微信头像上。
顾司言这才发现，陆念一的所有社交平台头像，用得都是这张照片。
是他的侧脸。
「司言，跟我拍张合照好吗？」
女孩试探着问。
「我不喜欢拍照。」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不去回忆自己的私密相册里，那几千张他和沈曼青紧紧依偎的照片。
女孩不开心地努努嘴，突然又兴奋起来。
「没关系，那我拍你好了！」
「哎你别……」
他没来得及遮住女孩的镜头，只感觉眼前一闪。
「司言，你真好看，就连侧颜都这么流畅立体。」
女孩的眼睛灿若星辰：
「我眼光真好，爱的是这个世上最值得的人。」
顾司言一拳砸向身旁的镜子，鲜血淋漓。
就是她以为最值得的人，害苦了她。
他颤抖着流血的手指，放大了图片。
图片却倏然转换，变成了一汪浩瀚的湖水。
他明白了，她换了头像。
他突然笑出了声：
「我们都是烂人，这样也好，谁也不欠谁的了。」
「顾司言，你在同情还是悲悯？是她害了曼青，你记住，是她害了曼青！」
他强撑着起身，环顾四周。
很好，她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再也没有她的痕迹了。
这样很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