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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城防图，站在中军大帐外。
帐内有窸窣人声传出。
“沈将军，朕知道你心里苦。”
皇帝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帐帘传出：“盼盼那孩子，朕是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与你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啊......”
“为了国家，要你娶个母老虎。”
“更可恨的是，那母老虎嫁了你，竟还不安分守己，做出这等丑事。”
“你且再忍耐一日，等明日平定北戎，朕就为你和盼盼主婚。”
“至于这个母老虎，是休是杀，你自己做主便是。”
帐内传来杯盏相碰的声响，沈卿尘低沉的嗓音响起：“陛下言重了，这些年，她为了救护微臣，弄了一身伤病，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拥有，臣以为，让她做个妾室，也算稍补歉疚了。”
皇帝抚掌大笑：“沈将军果然情深意重，那就依你所奏，也算两不相负了。”
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我抬手去擦，却摸到冰凉一片。
泪水，不知何时凝结成冰。
皇帝一直待我极好，每次进宫谢恩，他总让皇后单独留我，给我独一份的厚赏。
甚至番邦进贡，他也会捡几样最好的，差人送到我府上。
我感恩皇帝青眼，总存着“拼将一死酬君恩”的心思。
可没想到，君恩也是假的。
我将城防图撕个粉碎，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路过几个士兵，纷纷涌上来问是否需要大氅。
我心头一暖，想不到，时至今日，还会有人真心关心我。
我摇摇头，继续前行，却在转角处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将军夫人怎么到处乱跑，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还别说，咱将军跟她一点都不配，你见过尚书家的季小姐么？那人品模样，才叫绝！”
我靠在凉棚下，听着这些一直与我并肩作战的将士们的议论，心如刀绞。
远处传来妇人的打骂声，夹杂着女孩的哭声。
“赔钱货还敢抢在弟弟前面吃饭？”
“你以为你能像那个母老虎一样飞黄腾达？”
旁边有人调笑：“兴许人家能上位，靠的不是容貌呢？”
立时有人不怀好意地接道：“可能床上力气也大呢？”
周围一阵哄笑声。
“你们听说了么，就那母老虎还渣出天际，自己偷野男人，还想栽赃季小姐，真是丑人屁事儿多啊！”
我闭上眼睛，心冷如死。
曾经，我救过他们中的许多人。
我为他们遮过风，挡过雨，用一身伤疤为他们一次又一次抵御外族入侵，避免了生灵涂炭。
可在他们眼中，我还是那个粗鄙不堪的母老虎。
能保护他们的只有沈大将军。
回到帐中，我一笔一画写下和离书。
写到最后一笔时，沈卿尘掀帘进来，目光落到案台上时，微微一顿。
“这是什么？”
“我写给夫君的书信。”
我将和离书折好塞进锦囊。
沈卿尘笑起来：“夫人越发可爱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对我说？”
我淡淡笑：“是退敌良策。”
“答应我，明早再拆看。”
沈卿尘眉头展开，将我冰凉的手连同锦囊一并握在掌心：“夫人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他拉着我在火盆边坐下，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等打赢今日决战，我们就功成身退，再也不打仗了。”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他说的是“我们”，可我知道，他想要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我。
这场战争结束后，等待我的不是功成身退，而是一纸休书。
我将脸微微偏开。
帐外，北风呼啸。
是了，就在今日。
可沈卿尘，我不会再等你了。
作者有话说：
帐内有窸窣人声传出。
“沈将军，朕知道你心里苦。”
皇帝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帐帘传出：“盼盼那孩子，朕是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与你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啊......”
“为了国家，要你娶个母老虎。”
“更可恨的是，那母老虎嫁了你，竟还不安分守己，做出这等丑事。”
“你且再忍耐一日，等明日平定北戎，朕就为你和盼盼主婚。”
“至于这个母老虎，是休是杀，你自己做主便是。”
帐内传来杯盏相碰的声响，沈卿尘低沉的嗓音响起：“陛下言重了，这些年，她为了救护微臣，弄了一身伤病，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拥有，臣以为，让她做个妾室，也算稍补歉疚了。”
皇帝抚掌大笑：“沈将军果然情深意重，那就依你所奏，也算两不相负了。”
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我抬手去擦，却摸到冰凉一片。
泪水，不知何时凝结成冰。
皇帝一直待我极好，每次进宫谢恩，他总让皇后单独留我，给我独一份的厚赏。
甚至番邦进贡，他也会捡几样最好的，差人送到我府上。
我感恩皇帝青眼，总存着“拼将一死酬君恩”的心思。
可没想到，君恩也是假的。
我将城防图撕个粉碎，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路过几个士兵，纷纷涌上来问是否需要大氅。
我心头一暖，想不到，时至今日，还会有人真心关心我。
我摇摇头，继续前行，却在转角处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将军夫人怎么到处乱跑，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还别说，咱将军跟她一点都不配，你见过尚书家的季小姐么？那人品模样，才叫绝！”
我靠在凉棚下，听着这些一直与我并肩作战的将士们的议论，心如刀绞。
远处传来妇人的打骂声，夹杂着女孩的哭声。
“赔钱货还敢抢在弟弟前面吃饭？”
“你以为你能像那个母老虎一样飞黄腾达？”
旁边有人调笑：“兴许人家能上位，靠的不是容貌呢？”
立时有人不怀好意地接道：“可能床上力气也大呢？”
周围一阵哄笑声。
“你们听说了么，就那母老虎还渣出天际，自己偷野男人，还想栽赃季小姐，真是丑人屁事儿多啊！”
我闭上眼睛，心冷如死。
曾经，我救过他们中的许多人。
我为他们遮过风，挡过雨，用一身伤疤为他们一次又一次抵御外族入侵，避免了生灵涂炭。
可在他们眼中，我还是那个粗鄙不堪的母老虎。
能保护他们的只有沈大将军。
回到帐中，我一笔一画写下和离书。
写到最后一笔时，沈卿尘掀帘进来，目光落到案台上时，微微一顿。
“这是什么？”
“我写给夫君的书信。”
我将和离书折好塞进锦囊。
沈卿尘笑起来：“夫人越发可爱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对我说？”
我淡淡笑：“是退敌良策。”
“答应我，明早再拆看。”
沈卿尘眉头展开，将我冰凉的手连同锦囊一并握在掌心：“夫人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他拉着我在火盆边坐下，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等打赢今日决战，我们就功成身退，再也不打仗了。”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他说的是“我们”，可我知道，他想要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我。
这场战争结束后，等待我的不是功成身退，而是一纸休书。
我将脸微微偏开。
帐外，北风呼啸。
是了，就在今日。
可沈卿尘，我不会再等你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