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呼吸都狠狠一滞。
刚想伸手过去捡回来，魏承席就扔了一大块肉进去。
我定睛一看那肉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才恍然发觉那竟然是我爹的腿肉！
被饿了数天的恶狗，瞬间就狂吠着跑出来，眼冒绿光地抢食。
我根本顾不及思考，立马冲了进去从狗嘴里抢食。
两条手臂瞬间就鲜血淋漓，它们每一次的撕咬，仿佛都撕咬在我的心上一样，痛得我无法呼吸。
嘉乐看着我皮开肉绽蹙紧了眉，刚想上前就被魏承席拦住：
“我养的这些狗平日里最是温驯，连叫都从没叫过一声，怎的就偏偏只咬驸马一人？”
“怕不是驸马为了搏您可怜，故意在手上涂了使狗儿发狂的药粉呢。”
嘉乐闻言，从牙缝里冷哼一声：
“喜欢做戏是吗？谢知茗，你越痛苦，我和承席夜里在床榻上回味时就越兴奋。”
我猩红着双眼，死死抱着我爹的那块残躯，心如死灰。
“我一定要让你们，给我爹血债血偿。”
......
我爹尸体被火化的那日，太后都亲自到场为我爹送行。
而嘉乐，几乎是被太后绑过来的。
她和魏承席带着宫中顶好的乐师大驾光临，刚为我爹哭丧的第一声都没嚎出去，那些乐师就在她的指挥下，吹奏起了五福临门的曲子。
巨大的喜乐声听得众人大气不敢出，太后全身都愤怒到发抖，“嘉乐，你公公尸骨未寒，你怎能这般不知礼数？”
她看着被火化到一半的我爹，冷笑着踹开了正燃烧的老山榕的树枝。
我爹的骨灰也被踹散在风里，星星点点的火花落在了我的身上，瞬间就被烧出了几个血洞。
“母后，他最擅长装可怜，承席都看到他天不亮就去乱葬岗偷了一具死尸回来烧，你可别被谢知茗给骗了！”
“他就是看不过我宠爱承席，连咒自己亲爹死的戏都能做出来，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畜生——”
她话还没说完，太后就怒不可遏的扬起右手打了下去。
可巴掌却被魏承席挡了下来。
嘉乐满脸紧张的查看他的伤势，心疼到颤抖：“母后你疯了！”
眼看着太后就要扬起左手，我立马拦了下来。
嗓子像是被刀霍开一般的沙哑：“太后娘娘，我只想让我爹安心的走。”
我爹的骨灰刚刚烧完，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收集者那些被踹散的骨灰，嘉乐见状，一把推开了太后。
下一秒，一盆冰水冲着我兜头淋下。
我怀里所有的骨灰，瞬间就成了一滩黑汤。
我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没有任何焦点，只能眼睁睁看着骨灰从我指缝中流进了泥土里。
再不见一点痕迹。
嘉乐拿着水桶往我身上狠狠一砸：“一个寄人篱下只知道伸手要钱的废物，让你在这装模做样是本公主给你脸，不然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你爹的死换承席挨一个耳光，那你爹可真是死得其所啊。谢知茗，我早晚让你付出比这个耳光更惨痛百倍的代价！”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带着魏承席转身离开。
我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跪在地上，只觉得累到抬不起头。
太后的背越来越佝偻，给了我一大笔的殓葬费，长叹一口气：
“嘉乐如此娇纵，是哀家的罪过。”
“好好的送你爹最后一程吧，从今以后，谁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
可我爹的衣冠冢被毁，就连尸体都被挫骨扬灰。
我如今还剩下什么？
又还剩下什么能够让我好好安葬的东西呢？
我看着眼前发髻花白的沧桑老人，到底没忍心再说些什么。
翌日一早，我一身白衣，抱着个骨灰盒坐上了远离京城的马车。
为了让我爹安心长眠，我把沾到我爹骨灰的泥土一点一点抠了出来，直至十指磨烂。
好像这辈子我都从来没有把爹这样抱在怀里过。
这样抱着一路，也算是圆了遗憾。
我掀起车帘，只见京城内人人盛传关于我和我爹的谣言。
他们说是我无能不举，还把气全部泄在了公主的身上，连我爹都是装病，就为了等到夜里迷晕公主，亲自上场，好为了我们谢家开枝散叶。
这等不堪入耳的讹传，愈演愈烈，百姓都叫嚷着应当将我九族诛尽，把我和我爹切断子孙根再曝尸三日，晒成人干。
魏承席得意洋洋的派人来给我传话。
“你的妻子躺在我的身下叫我夫君，你的老爹被我踩在脚下卑微求饶，这种滋味可真是蚀骨销魂。”
“你知道你爹那天是怎么惨叫的吗？他说，知茗，快来救我......但很快就被马蹄踩断了脖颈，只能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你要是肯跪下来给我舔脚，我就让公主饶你一条狗命。要不然，你爹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我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平静的抱着我爹地骨灰盒：
“爹，我们回家。”
随即将这三年来我画下的每一幅春宫图，都订装成册送至了全京城的画本商手中。
香艳画本传遍京城时，那个传话的宫人也一道被送进了太后宫中。
等到嘉乐怒不可遏的找上门来的时候，
留给她的，只有太后早就放给我的那一纸和离书。
还有当日亲眼目睹我爹死状的宫人，所有证据都指向魏承席的证词。
作者有话说：
刚想伸手过去捡回来，魏承席就扔了一大块肉进去。
我定睛一看那肉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才恍然发觉那竟然是我爹的腿肉！
被饿了数天的恶狗，瞬间就狂吠着跑出来，眼冒绿光地抢食。
我根本顾不及思考，立马冲了进去从狗嘴里抢食。
两条手臂瞬间就鲜血淋漓，它们每一次的撕咬，仿佛都撕咬在我的心上一样，痛得我无法呼吸。
嘉乐看着我皮开肉绽蹙紧了眉，刚想上前就被魏承席拦住：
“我养的这些狗平日里最是温驯，连叫都从没叫过一声，怎的就偏偏只咬驸马一人？”
“怕不是驸马为了搏您可怜，故意在手上涂了使狗儿发狂的药粉呢。”
嘉乐闻言，从牙缝里冷哼一声：
“喜欢做戏是吗？谢知茗，你越痛苦，我和承席夜里在床榻上回味时就越兴奋。”
我猩红着双眼，死死抱着我爹的那块残躯，心如死灰。
“我一定要让你们，给我爹血债血偿。”
......
我爹尸体被火化的那日，太后都亲自到场为我爹送行。
而嘉乐，几乎是被太后绑过来的。
她和魏承席带着宫中顶好的乐师大驾光临，刚为我爹哭丧的第一声都没嚎出去，那些乐师就在她的指挥下，吹奏起了五福临门的曲子。
巨大的喜乐声听得众人大气不敢出，太后全身都愤怒到发抖，“嘉乐，你公公尸骨未寒，你怎能这般不知礼数？”
她看着被火化到一半的我爹，冷笑着踹开了正燃烧的老山榕的树枝。
我爹的骨灰也被踹散在风里，星星点点的火花落在了我的身上，瞬间就被烧出了几个血洞。
“母后，他最擅长装可怜，承席都看到他天不亮就去乱葬岗偷了一具死尸回来烧，你可别被谢知茗给骗了！”
“他就是看不过我宠爱承席，连咒自己亲爹死的戏都能做出来，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畜生——”
她话还没说完，太后就怒不可遏的扬起右手打了下去。
可巴掌却被魏承席挡了下来。
嘉乐满脸紧张的查看他的伤势，心疼到颤抖：“母后你疯了！”
眼看着太后就要扬起左手，我立马拦了下来。
嗓子像是被刀霍开一般的沙哑：“太后娘娘，我只想让我爹安心的走。”
我爹的骨灰刚刚烧完，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收集者那些被踹散的骨灰，嘉乐见状，一把推开了太后。
下一秒，一盆冰水冲着我兜头淋下。
我怀里所有的骨灰，瞬间就成了一滩黑汤。
我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没有任何焦点，只能眼睁睁看着骨灰从我指缝中流进了泥土里。
再不见一点痕迹。
嘉乐拿着水桶往我身上狠狠一砸：“一个寄人篱下只知道伸手要钱的废物，让你在这装模做样是本公主给你脸，不然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你爹的死换承席挨一个耳光，那你爹可真是死得其所啊。谢知茗，我早晚让你付出比这个耳光更惨痛百倍的代价！”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带着魏承席转身离开。
我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跪在地上，只觉得累到抬不起头。
太后的背越来越佝偻，给了我一大笔的殓葬费，长叹一口气：
“嘉乐如此娇纵，是哀家的罪过。”
“好好的送你爹最后一程吧，从今以后，谁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
可我爹的衣冠冢被毁，就连尸体都被挫骨扬灰。
我如今还剩下什么？
又还剩下什么能够让我好好安葬的东西呢？
我看着眼前发髻花白的沧桑老人，到底没忍心再说些什么。
翌日一早，我一身白衣，抱着个骨灰盒坐上了远离京城的马车。
为了让我爹安心长眠，我把沾到我爹骨灰的泥土一点一点抠了出来，直至十指磨烂。
好像这辈子我都从来没有把爹这样抱在怀里过。
这样抱着一路，也算是圆了遗憾。
我掀起车帘，只见京城内人人盛传关于我和我爹的谣言。
他们说是我无能不举，还把气全部泄在了公主的身上，连我爹都是装病，就为了等到夜里迷晕公主，亲自上场，好为了我们谢家开枝散叶。
这等不堪入耳的讹传，愈演愈烈，百姓都叫嚷着应当将我九族诛尽，把我和我爹切断子孙根再曝尸三日，晒成人干。
魏承席得意洋洋的派人来给我传话。
“你的妻子躺在我的身下叫我夫君，你的老爹被我踩在脚下卑微求饶，这种滋味可真是蚀骨销魂。”
“你知道你爹那天是怎么惨叫的吗？他说，知茗，快来救我......但很快就被马蹄踩断了脖颈，只能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你要是肯跪下来给我舔脚，我就让公主饶你一条狗命。要不然，你爹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我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平静的抱着我爹地骨灰盒：
“爹，我们回家。”
随即将这三年来我画下的每一幅春宫图，都订装成册送至了全京城的画本商手中。
香艳画本传遍京城时，那个传话的宫人也一道被送进了太后宫中。
等到嘉乐怒不可遏的找上门来的时候，
留给她的，只有太后早就放给我的那一纸和离书。
还有当日亲眼目睹我爹死状的宫人，所有证据都指向魏承席的证词。
作者有话说：